程咬金和裴翠云刚然一愣的工夫,早有准备的刀斧手答应一声,从帐外闯进来十几个,刀押脖项,不容分说把二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原来,这都是乔钟葵和郭亮早就密谋好的。他们听说程咬金和裴翠云领着几百人杀出重围又逃回来了,二人深感吃惊,暗道这二人也太厉害了,竟然能够虎口逃生。
接着二人大喜,认为这下有办法向汉王交差了,因害怕二人翻脸不好收拾,这才设计先稳住这二人,把二人接入城中,然后帐外埋伏刀斧手,传令升帐,不容分说便将他们抓起来了。
“大帅这是……末将犯什么罪了?末将无罪!”程咬金和裴翠云当然不知内情,一直被蒙在鼓里,相互看看,不服气道。
乔钟葵冷笑一声,一拍桌子:“嘟!程咬金,你身为先锋官,何为先锋你知道吗?先锋营的职责是什么你懂吗?你带着你的先锋营只顾在前面跑着立功,把本帅的人马远远在甩在后面,致使本帅中了杨素的埋伏,一下就折损了十多万兵马,罪责全在你们先锋营。还敢说无罪?要不是汉王有令,将你们二人解回并州,本帅现在就将你们二人斩首示众。”
程咬金觉得这个乔钟葵像个笑面虎一样,脸说变就变,刚才把自己恭恭敬敬地接入城中,这才多大会呀,竟然要治自己的罪,可老子有罪吗?老子在前面冲锋陷阵,浴血奋战,给你们开道,大败张须陀,现在无功反而有罪了?你们在后面得现成的,功劳全是你们的,如今中了埋伏,仗都算到老子头上来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程咬金与裴翠云据理力争,乔钟葵觉得理亏,竟然被二人问得无言以对。
郭亮插话了,啪地一拍桌子:“你们二人可以不服,这一仗你们究竟有没有罪,到汉王那里说去吧,这件事暂且先放下。程咬金,本军师问你,你跟裴仁基父女究竟什么关系?你在京师为何杀人,杨广为何要全城缉拿你,你又是怎么样到的并州?你打算隐瞒到几时,还不如实讲来!”
程咬金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原来他们一直都在调查自己,看来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但是老子光明正大,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并没做什么龌龊事,遂把自己行刑时遇上净牢大赦,路过京师抱打不平,误杀吴亮之事简单说了一遍,但与裴家父女那段事杨勇只字未提。
郭亮听完程咬金的话哈哈大笑,“你承认有这回事就行,单就欺瞒汉王这一条,你们就罪不容诛,你们俩要还觉得冤枉找汉王说去,带下去!”就这样,程咬金和裴翠云被关了起来。
天大的英雄一旦被束缚了手脚也无计可施,程咬金现在唯一的希望是见到汉王,解释自己和清白,就算汉王非要治自己的罪,也不能诛连了云儿一家,他们才是无辜的。
第二天,乔钟葵和郭亮打囚车装木笼,押着程咬金和裴翠云就从天门关撤兵了。
到了并州,乔钟葵命人将程咬金和裴翠云看好,来汉王宫跪倒见驾。
汉王见到二人,让他们起来说话。二人谢恩之后,说程咬金和裴翠云已经平安解到,并把这次兵败的责任全都推到程咬金的先锋营身上。他们早就编造好了,颠倒黑白,添油加醋,将程咬金和裴翠云说得罪大恶极,好像汉王要不立即下令将二人连同裴仁基一块处斩了,天理难容。
听完二人的奏报之后,汉王表情出奇地平静,安慰了二将一番,并没有追究兵败一事,遂传令将程咬金和裴翠云、裴仁基押在一块,听候发落,然后就打算退殿。
这下郭亮和乔钟葵都有些发懵,暗道,王爷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传令将这三个人斩首?
二人相互看了看,又看向贾羽,贾羽也是一脸的无奈。
郭亮眼珠转了转没敢直接问,躬身施礼道:“王爷,兵贵神速,我和大帅势如破竹,兵锋直指渭南,过了渭南就是京师,王爷为何突然传令撤兵啊?”
汉王听了叹了口气:“奉和,孤给你们的亲笔信,你们可曾看过?”
郭亮和乔钟葵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看过,原因孤王在信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我们五路出兵,其余四路战事吃紧,具体怎么个吃紧法呢?萧麾诃在燕山遭遇了罗艺的人马被杀得大败,二将双双阵亡,五千人马全军覆没;余公平的人马久攻不下孟州,杨基这路人马也被杨义臣挡在黎阳,寸步难进,萧天佐和萧天佑哥俩带兵五万在雁门关遇到屈突盖和唐公李渊,也双双败北。而且,据探马来报,许国公宇文述也在洛阳起兵了,你们说这仗还能打吗?看来我们五路兴兵是个错误,孤王想了想只有把你们调回来,先守住我们的领地,不必急着扩张,我要跟杨广议和。”汉王说着,站起来将袍袖一抖把脸背过去,直接命令退殿了。
听了汉王这番话,郭亮和乔钟葵就知道怎么回事儿,进而也想明白了汉王为何不急着杀程咬金和裴家父女。汉王害怕了,害怕这样下去连自己的王位也保不住,打算向他哥哥杨广服软求饶,继续维持现状。
郭亮和贾羽、乔钟葵等人人面面相觑地离开了汉王宫,临各自回府时,他们都心照不宣地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心中暗笑汉王幼稚。这是下棋吗?走错了可以悔棋再走。可这是造反!杨广能容你吗?尽管你们是亲兄弟,这是不可能的事儿,你没有退路了,你不想打已经晚了,可以肯定,杨广的几路大军很快就会包抄过来,等着看吧。
果然被他们猜中了,没出三天,汉王还没想好如何与杨广商量的议和的事呢,各地求急的战报像雪片一样飞进了并州汉王宫。余公平被屈突通杀败,损兵折将后退守晋城求援;杨义臣夺下黎阳,杨基败退晋中求援;屈突弟兄和唐公李渊分别率领本部人马从北部和东部压了过来,一路势如破竹,槊州吃紧;然而最吃紧的是西南面的临汾,乔钟葵这路人马奉命撤退了,越王杨素和张须陀一路追杀过来,连克天门关、津蒲关,拿下了蒲州,兵锋直抵临汾城下,若临汾再被拿下,下一站就是并州了,这是汉王的老巢。
四面楚歌,汉王再也坐不住了,传令鸣钟升殿,大聚文武,商议对策。汉王将这些告急的军情向大家传达后,问他们怎么办?这些人有主张和的,有主张打的,一时间大殿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后来,议和派和主战派还争吵起来,大殿上乱哄哄的。
最后汉王把桌子一拍:“都别说了,孤意已决,跟杨广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