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似乎全无防范,嘴里哼着含混不清的曲儿,在小巷里嗵嗵嗵地大步走着。忽然,他看见前面一个穿裙子的小女孩蹲在班驳的墙边,用手指在墙上画着什么。他吃了一惊,停下了脚步,回头向后边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慢慢走到小女孩身后。
小女孩回过头来,对他嘻嘻一笑,又转头继续在墙上画着。这一笑让“黑狼”心惊胆战,那笑容太熟悉了,正要说话,却看见小女孩的手指冒出浓艳的鲜血来。随着她手指的勾画,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刺目的数字:0,“黑狼”浑身一抖;小女孩又勾画出了第二个数字:7,“黑狼”哆嗦着后退一步;小女孩又勾画出了两个数字:4、8,“黑狼”痛叫一声,转身就跑。这时,他看见无数个小姑娘在身后两边的墙上一起勾画着,“0748”的血色数字一字排开去,没有尽头。“黑狼”抱着头,嚎叫着跑出了小巷。
四个人见“黑狼”疯狂跑回来,大惊,以为被他发现,都把枪拔了出来。可是,“黑狼”似乎对他们都视而不见,一路跑了过去。
四人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时他们才发现,小巷两边的墙上是两排血淋淋的数字:0748,这些数字是怎么在一瞬间就被人写了上去的,他们竟毫无察觉,四人相视骇然!
向风在赶往黑山县的警车上接到了A市刑警队长曾云凡的电话:“黑狼”跟丢了。他气得将电话摔在了车椅上,狠狠骂了句“混蛋”。
几个手下知道黑山县那边出差错了,都默不做声。
沉默了好一会儿,向风才说:“前功尽弃,‘黑狼’跟丢了……”他觉得窝囊,觉得很不甘心。
他对几个年轻的同事说:“‘黑狼’虽然跟丢了,但‘黑狼’是被几个数字吓得疯狂跑掉的,你们知道是什么数字吗?”
几个人脸色一变,从向风的神情和语气,大家都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向风看他们的表情,叹口气说:“你们猜对了,就是那个死亡号码:0748。”
他们都知道,周弘和蔡天雷就是在侦办牵扯这个死亡号码的案件中惨死的,这样的厄运难免不会降临在他们头上。听这几个数字真的从向风口里说出来,他们还是倒抽了一口寒气。
向风沉吟了一会儿才说:“看来我们前段时间犯了个错误,对这个死亡号码忽视了。可能我们都认为这个电话号码不存在,就忽视了它在案件中所的重要作用。也许它根本就不是个电话号码,而是代表别的什么意思,隐含着我们根本不知道的信息……”
那个叫王磊的警察刚从警校毕业,脑子转得快,他接口说:“这几个数字常在聊天中被用来骂人,谐音就是‘你去死吧’;还有,据说有个蛊惑人自杀的非法网站也用这几个数字取名。”
“哦……”向风想了想说,“在这一系列涉及这个号码的命案中,它的含义应该不只这么简单的。”
凌晨3点多,黑山县长途汽车站。
向风和A市公安局的几个警察汇合了。简单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他们一起去了那个小巷。
眼前的景象让向风也暗暗心惊。一条狭小的巷道,两边墙上一溜儿排开的都是那几个数字,颜色黑红黑红的。他蹲下身来,用手指在数字笔画上按了按,那些笔画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很像是用血写的,还微微有些黏糊。将手指拿到鼻子边闻,还隐约闻到淡淡的腥味儿。他们一路看下去,几百米长的巷道全是这个样子。
快到小巷尽头时,王磊小声惊叫道:“你们快看!”
向风看见一个小女孩蹲在小巷尽头,用手指在墙上勾画着,而随着她手指的移动,那几个数字赫然显现出来。
向风拔出手枪指着小女孩喝道:“你是谁?为什么写这些数字?”
众人吃了一惊,纷纷掏出枪来。向风看见那小女孩站了起来,缓缓转身。那是怎样的一张面孔啊,上半边脸都碎裂了,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眼睛里满是凄楚的泪水,嘴角还淌着鲜血。向风惊呆了,全身寒毛都唰地一声立了起来。那小女孩慢慢向他走来,他后退一步,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枪了。
小女孩的眼睛里涌出的泪水渐渐变成了鲜血,她幽幽地说:“你阻止不了我的,回去吧……”
向风恐惧地摇摇头,那女孩的眼神变得异常怨毒,她张开嘴凄厉地叫道:“你去死吧。”像箭一样飞扑过来。
砰的一声,向风的枪响了,子弹从小女孩身上穿过,击在了墙上,小女孩却嗖的一声钻进了他的胸口!
向风心口一痛,一个踉跄几乎跌倒,众人忙扶起他。他喃喃地说:“那个小女孩……小女孩……”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表情都莫名其妙。
王磊问:“向科长,你说什么小女孩呀?你在和谁说话?向谁开枪?”
向风感觉胃十分恶心,见他们的诧异的样子,更是恐惧不已:“你们,你们没看见?一个小女孩蹲在那里写这些数字……”
众人心惊肉跳起来,他们分明只看见数字的笔画在延伸,却没看见什么小女孩!
向风精神萎靡地靠在车椅上,艰难地说着刚才的情形,众人的神情都变得十分凝重。
“我们可能遇到怨鬼了,而且怨气太重,我们都无能为力的。”A市的一个警察说,鬼神之说从一个警察口中说出来,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向风愣了一下,刚要反驳,但想到自己追踪的“黑狼”其实早就死了,那么他现在追踪的不就是鬼吗?
他叹口气说:“其实我们追踪的嫌疑犯朱坤在5年前就死了,现在我们追踪的可能就是,就是……”
“鬼魂?”A市的几个警察齐声问道。见向风点点头,几个人脸色死灰,他们万万没想到跟踪一天的嫌疑犯竟然是个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