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地图笔走大中国:一个人的国家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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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漫步台湾(1)

地图上看台湾

从地图上看台湾,台湾占尽了“风流”。

“风”——从东海、南海、太平洋吹来,从上海、浙江、福建、广东、海南吹来,从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吹来,从地球之巅的珠穆朗玛峰上吹来。

“流”——南是湛蓝的南海,北是无垠的东海,东是浩瀚的太平洋,西是美丽的台湾海峡——东海与南海水乳交融的海水。

在中国,没有一个省能够像台湾享有这样多的“风流”。

合上地图,闭上眼睛遐想台湾,恍然就看到台湾如同一个娇娃丽娥,从这“风流”中水汪汪脱颖而出,披一袭天蓝色裙衣,举一束光芒四射的红珊瑚,踏着春夏之接的五月艳风,一路芬芳一路歌走来,钓鱼岛、澎湖岛、金门岛、绿岛、彭佳屿、赤尾屿、兰屿前呼后拥,蝴蝶一样在那裙衣上翻飞,蜜蜂一样在那珊瑚枝上歌唱……

高山青碧水蓝

水秀山青是台湾——水是日月潭,山是阿里山。

日月潭,汪汪一碧的湖,湖水翠绿,水色盈盈,仿佛就是从蓝天上水淋淋剪裁下来的。

“青山拥碧水,明潭抱绿珠”,湖依傍着翠峦叠嶂的青龙山、水社山、大尖山,山上全是树,山脚下有竹。树和竹都青翠如玉。日月潭的得名,已成定论的说法是,湖中那“一屿孤浮四面空”的小岛“珠仔屿”,把湖一分为二,北半湖形状如圆日,南半湖形状如新月。但我以为,应该是青龙山、水社山、大尖山上的树和竹采了日的精华,吸了月的灵气,再化为吐气如兰的水,晶晶莹莹地从竹叶、树桠、树根流到山谷中,日积月累,于是有这一汪水波潋滟的日月之湖、日月之潭。

日月潭的山与阿里山脉血肉相连。秀丽俊美的阿里山海拔2000多米,是森林王国。天下湖的主角是水,森林的主角是树,阿里山的主角自然也是树。让阿里山扬名立万的树是“神木”:一棵高凌云霄的大桧树耸立主峰,高52米左右,树围约23米,需十几人才能合抱。树身略倾侧,主干虽已折断,但树梢的分枝却郁郁葱葱。生于3000多年前周公摄政时代,故称“周公桧”,是亚洲树王。在“周公桧”东南方有一棵奇异有趣的“三代木”树——三代同堂生在一树株。如今一二代的前身均已枯老横颓,但第三代仍然欣欣向荣,向天地诉说时间的沧桑与生命的青翠。

阿里山不仅是绿野仙境,还是花的天堂。据导游说,每年三月中旬至四月中旬是阿里山花季,漫山遍野都是樱花——千岛樱、山樱、吉野樱、八重樱,一堆堆,一丛丛,洁白似雪,殷红如彩云。吐芳吹艳的还有李花、木兰、一叶兰、森氏杜鹃,整座山仿佛要在花中上天。

这样的山中森林与森林中水,占了台湾面积的52%。数字52%很抽象,但在我的台湾之行来说,它却是一种非常养眼的具体:打开台湾地区出版的地图,用绿色标志出的“森林公园”字样,竟有15处之多;当飞机从台湾海峡上空飞过之后,机舱下就是无边无际的树木绿水,这些树木绿水从山峰、山头、山谷如碧绿的波涛流动,一直流向台北、流向松山机场;之后,她们就如影随形跟着我去每个城市,去每个海湾;台湾的城市几乎都有青山秀水簇拥,城市边缘的建筑甚至就扎根在森林中,比如台北市郊的“故宫博物院”,直接就依凭在阳明山脚下的森林中——我们去参观前,先在它侧面一条山溪畔的饭店用餐,饭店对面山坡上辟了几丘田土,田土上有戴了草帽的农人劳作,超然而恬淡。

同行的人说,台湾是“农村包围城市”,准确地说,是青山绿水包围城市——树木花草与田畴中绿苗,无孔不入地要介入城市,表演她们的原始、古朴、自然。

台湾的城市很亲近树木花草。在台湾,只要不下雨,只要没有台风,几乎都是蓝天白云,清爽明媚。特别让我惊诧的是,大街小巷,饭店的店堂、卫生间,宾馆的房间、过道、走廊,以及所有的公共场所,几乎都没有异味,没有烟蒂、矿泉水瓶、口香糖纸、果皮之类在中国内地随处可见的垃圾。那种洁净清爽,让人仿佛是徜徉在日月潭边,游走在阿里山森林,驻足清爽的海滨。

清澈的湖水、绿色的树林、蓝色的海波,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台湾人。他们是虔诚地把日月潭的清灵搬到城市,把阿里山的清爽请到自己的家中,把大海的碧波挂在自己的胸口。

太平洋海岸

日月潭和阿里山是台湾岛的两颗明珠。不过,我以为台湾真正冠绝中华的,是它拥有地球北回归线上的太平洋海岸。因为无论是山,是树,是花,是湖,泱泱大中华许多地方都不缺。而太平洋海岸,只有台湾独有——“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蓝天、白云、碧水、青山、海风,海浪阵阵、椰林摇曳。以台湾岛东北角的台北莱莱鼻海岸为起点,向南延伸,经宜兰、花莲、台东直至屏东的九棚海滨,连绵近400公里,荦荦大端,都是由海湾、海角、海岬、岛礁、礁石滩自然天成的太平洋旖旎海岸。极目远眺,蓝天白云下的太平洋烟波浩渺,水天一色,碧水蓝天似乎要把整个台湾岛都揽入怀中,海面上偶有船只,但看上去仿佛是一粒尘埃,至多也就是小孩的玩具,几乎可以省略。这是一种当仁不让的浩瀚、大气与一望无际——在它的一望无际后面还是一望无际。海水是那样碧蓝,如同蓝色的油画与交响乐。蓝色洋流中居然又随时现出一缕一缕的翠绿,婉约出清新优雅。海浪情深意长拍击岸礁,激荡起白色云朵、白色絮花、白色雾气,岸边的棕榈树、椰子树、香蕉树、铁树、灌木丛与彼此争妍的雪白、金黄、殷红的花朵,情投意合地同海波浪花缠绵悱恻,珠联璧合如天上的星和月、草原上的云彩和牛羊、青藏高原的蓝天和冰峰。据说,罗斯福夫人见到伊瓜苏瀑布时,曾经发出惊叹,“天哪,我们的尼亚加拉和它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厨房里的水龙头。”站在台湾东部的太平洋海岸边,我的感慨就是,我去过的秦皇岛、烟台、青岛、大连、泉州、三亚、北海等地的海岸和海水,也只是“水龙头”。

哦,台湾有了这一无垠的海岸,是台湾的超酷,也是中国的骄傲!

晨曦初露,我来到花莲的太平洋海边。天静,地谧,风爽,海边人独立。曙光像轻纱飘荡在海面上,有如一位散发的姑娘在梦中。海浪缓缓冲上沙滩,拍打岸崖。岸崖浊湿泛青,天空晨光渐渐吐红。此时,太平洋犹如一个凝思静默的思想家、哲学家。

我凝神谛听并翘首。谛听海洋不舍昼夜,声声呼唤中的真谛;翘首太阳从天边,从海面上来。谛听翘首中,海面渐渐浮光绽红,随着日轮像一盏飘荡的宫灯在天际冉冉升起,朝晖掀开了云幕,撩开了霞帐,海水先是染上幽幽的红,如少女羞怯的红晕,继之又是发亮的红,如鲜艳的玫瑰,最后就如一团火焰升腾,整个洋面犹如披上五彩霓裳的梦中天女……

眼前如梦一样的意象,让我想到先秦《山海经·大荒南经》中日母羲和为儿子太阳海中洗浴的神话——

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浴日于甘渊。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

风吹动,幻觉连连,恍然是女神羲和把鲜红的海水浇在儿子们身上——充溢天地的鲜红柔情万种地漫上了礁石,漫上了海岸,漫上了所有的山,覆盖了整个台湾岛,化为了晨光中满山遍野的椰树、棕榈树、香蕉树、槟榔树、菠萝树、仙人掌……

中国的“好声音”

行走在台湾的林间、山上、海边、岛屿,总觉得有七上八下的歌声,百灵鸟一样在耳边飞——

高山青,涧水蓝

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呀

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

这绿岛像一只船

在月夜里摇呵……

娜鲁湾咿呀娜鲁湾

高高的山有我的爱

熊熊的火是我的情……

晚风轻拂澎湖湾

白浪逐沙滩……

冬季到台北来看雨

梦是唯一行李……

兰屿岛呵蝴蝶兰

常与百花争芬芳……

假如你先生来自鹿港小镇

请问你是否看见我的爱人……

单是这样一些歌,就让台湾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芬芳的情调,一种类似云南丽江那种优雅、温馨、休闲的情调——与日月潭的水、阿里山的树、太平洋的水波水乳交融的情调。哦,这就是台湾,风流在歌声中的岛,浸润在音乐中的岛——她的许多地方都可以用歌唱出来。中国其他的岛都没有这样多的歌声,中国许多地方都没有这样多的歌声。她和西藏、新疆、云南都是“中国好声音”,是无可争辩的“四大歌后”。

“绝代双娇”

台湾要感谢那些歌,那些歌要感谢演唱它们的歌星,特别是要感谢邓丽君。比如,阿里山和阿里山的姑娘,就是因为她演唱的《阿里山的姑娘》,插上了梦一样的翅膀,神奇而温柔地飞在我们许多人的梦中。

邓丽君是全球华人喜爱的歌坛巨星。20世纪80年代第一次听到她的歌声时,我目瞪口呆:人唱出的歌声居然能够轻柔甜美得如梦一样,让人心尖发颤,恍然是天上来的声音——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啊,在梦里,梦里梦里见过你,

你笑得多甜蜜,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这首《甜蜜蜜》就如同圣湖纳木错的涟漪,在我们耳畔与心尖呵气如兰。

1986年邓丽君入选美国《时代杂志》世界七大女歌星,世界十大最受欢迎女歌星——亚洲歌手只有她同时荣获这样两项世界级殊荣。在那个年代,中国内地曾经“白天听老邓,晚上听小邓”;而今,她的《月亮代表我的心》与中国内地的《在那遥远的地方》《敖包相会》《天仙配》,已经成了中国及全球华人都能哼唱的“儿歌”——如同李白的《静夜思》一样的“儿歌”。

如果说邓丽君是用歌声拨动了我们情感的琴弦,那么另外一个几乎与她同时“飞”入中国内地的台湾女性琼瑶,就是用文字触及我们心中最为柔软的神经。琼瑶本名陈喆,湖南衡阳人。她为自己取的笔名古意幽幽,来自《诗经·卫风·木瓜》——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琼瑶就是以这样的《诗经》情愫,创作了《几度夕阳红》《彩云飞》《心有千千结》《在水一方》《月朦胧鸟朦胧》等60多部言情小说,让天下华人泪流满面,成为“钻石级”纯爱代言人——人称有华人的地方就有“琼瑶”。我那时在中学教书,学生们的阅读分为两派,男生是古龙武侠小说,女生是琼瑶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