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澜见雷德和雷瑞受伤,很是内疚。她见兰典和以前的鲛人将军兰涛都不会土行术,就没有防备地下,却在兰玲儿手中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立刻过去关切地问:“雷大哥,你们要紧不要紧?”
雷瑞摇头道:“小姐不用担心,我们没关系的。昨天江大哥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我们早有准备。”边说边拔下发簪,剐去自己和雷德脚上的蜇丝刺,又从怀里摸出几个雪蚨来内服外敷。原来昨天江泽滔去平溱岛制造阴阳刺的时候,也顺便带了一些蜇丝刺的解药回来。回澜见雷德和雷瑞服药后,气色立刻好了很多,松了一口气。
江泽滔没管雷德和雷瑞,早在一旁气呼呼地跳脚大吼道:“臭咸鱼,你们想得到美。你爷爷我老人家来敢来五彩城,会没有准备?”提着手中的棍子,喷出一蓬火花,已经杀出了回澜的护罩之外。
依依不敢惹他,闪开一条通道。眨眼功夫,江泽滔已经冲到了鲛人的身边,出手就是一大把阴阳刺,立刻想起一片哀号之声。覃华新急了,大叫道:“你们都退下!”和兰玲儿攻了上来,一出手就是一个大大的波浪卷了过来。
江泽滔冷哼一声,居然也是一个波浪卷了过去,立时和覃华新、兰玲儿斗了起来,海底就像是发生了海啸一般,波涛汹涌。各种小鱼小虾仓皇逃命,逃不掉的珊瑚和海葵一类的就遭殃了,失掉了原有的色彩,变成白色的一片,就连其他的鲛人也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观战。
回澜没想到江泽滔如此冲动,一个没注意,他就冲出去了,眼看必须动手了,只有对云淡烟道:“云姑娘,你带着雷大哥他们先离开五彩城。我和江大哥拖着鲛人。”
雷德还不情愿,回澜怒道:“雷大哥是不是想让所有的雷神人都中一枚蜇丝刺,好留下来喂依依!”雷德一下子蔫了,只有同意了。回澜说完,浑身裹在一团火焰中也冲了出去,依依连挡她片刻也不能。
云淡烟等回澜离开以后,也不说话,双手一挥,便发出两股黑烟来,直扑围着的依依。依依一接触到黑烟,立刻萎缩成小小的一团,向水面浮去,眼见是没命了。威势比江泽滔的火焰棍子还大,不过周围的海也一下子就变成了毒水,好些鱼虾也和死去的依依一起浮上了海面。
江泽滔一边打斗,一边还有空大声赞叹道:“云姑娘,好样的,不愧是连银星熠都看得上眼的女人。再来几次,依依就死绝了。”
海水变成了毒水,雷神人都有些招架不住,也不用云淡烟招呼,立刻从她清理出的通道杀了出去,留下云淡烟断后。有些眼尖的鲛人见了,游过来拦截。雷神人憋了一肚子的火,遇见拦截的鲛人,阴阳刺纷纷出笼,鲛人也无法阻挡他们。片刻后,他们已经来到了五彩城外,但雷神人也因为中毒,精神都很委顿。好在鲛人惧怕他们的阴阳刺,也没人敢追过来。
云淡烟见状放心了,道:“雷大哥还是先回去吧,我再去五彩城看看。”
雷德又气又窝囊,也不想在南海再作停留,气冲冲地回了洗剑园。
回头再说覃华新和兰玲儿,看见回澜带着一蓬烈焰就冲到了近前,互相使了一个眼色,覃华新忽然掌风一变,一道寒光从他们手掌中射出,依稀和云淡烟的黑烟仿佛,但却多了些滔滔水势夹杂其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朝回澜和江泽滔旋过来,兰玲儿却撒出了大把的蜇丝刺,包裹在旋涡的外围,铺天盖地射了过来。
江泽滔没注意到兰玲儿的蜇丝刺,只注意到覃华新的旋涡,他以前就是在兰典的这一招底下吃了大亏,大怒道:“又是这一招,别想老子还要上当!”手中的棍子突然暴涨一截,照直旋涡的中心捣过去。
回澜却没有漏掉蜇丝刺,她知道此物毒辣,见兰玲儿一次就射出这么多,刚刚雷德和雷瑞也是伤在此物的底下,不禁也动了怒火。短剑疾电也射了出去,同时掌心生出一股吸力把蜇丝刺都吸了过来,又凝聚出一团火焰,把蜇丝刺烧了个干干净净。
兰玲儿大吃一惊,她的蜇丝刺每一枚都包含不同劲力,谁料遇见回澜便和普通人抛出的纸片一样没有丝毫力量,她还从来也没见过有人如此轻松就破掉她的蜇丝刺。双手一措,正要发掌,却迟了一步,疾电已经到了她的头顶。兰玲儿尖叫一声,身体向后一躺,用鱼尾去扫疾电。在牺牲了一大块尾鳍后,堪堪把疾电扫飞,立刻知道自己和回澜实在还差了一大截。但回澜的手段显然还不止这些,兰玲儿刚把疾电扫飞,骇然发现又有几把闪光的纯粹用真气凝结的光剑正围着自己,她再来不及做任何动作,身上便添了几个窟窿。
就见回澜停了攻势,半蹲着身子,盈盈地道了一个万福,淡淡道:“王后,请保重贵体。”
此刻覃华新的旋涡才刚刚开始接触到江泽滔拿着棍子的手臂。江泽滔的棍子上又发出大团的火焰,反方向一搅,噼噼啪啪一阵轻响,硬是把旋涡给搅散了。覃华新大惊失色之际,江泽滔得理不让人,趁势施威,双手端着棍子犹如端抢一般,对准覃华新的心窝直捣了过去。覃华新急摆两下尾巴,险险才避开江泽滔,却无法避开回澜早等在他身后的光剑,和兰玲儿一样,覃华新身上也添了几个血窟窿。
回澜不再出手,盈盈地对覃华新也道了一个万福,淡淡地又道:“大王,你也请保重贵体。”
江泽滔笑得直打跌,身子随着波浪上下起伏,连进攻也忘记了,喘着气对回澜道:“丫头,你可比你相公有意思多了,他那个人太爱假正经了。”
覃华新没料到回澜是如此厉害,而自己的杀手锏又不堪一击,瞥见兰玲儿也吃了大亏,而回澜看来还没有出全力,趁着江泽滔停止了进攻,不敢恋战,射出一片葵花针,大叫道:“玲儿,我们走!”
兰玲儿受伤后也只想到逃走,对覃华新一点头,也射出一大片蜇丝刺来,翻身就走。回澜原本还想放他们一马,没料想他们如此卑鄙,虽然不得不和江泽滔留下应付大批的毒刺,但她的疾电却正无聊呢,如影随形地追着兰玲儿去了,覃华新和兰玲儿也不得不停下来应付一下。就这一停顿,江泽滔和回澜已经摆脱了毒刺,眼看就要过来了,忽然间又都笑眯眯地停了下来。
覃华新和兰玲儿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加速逃命,箭一般的超前冲去,却见前面一团黑影迎了上来,倏忽间就到了面前。兰玲儿惨叫一声:“云淡烟!”和覃华新分开左右各自逃命。
黑影正是送走雷德等人回来的云淡烟,她似乎没看见兰玲儿和覃华新正在不断地远遁,幽幽地一叹道:“覃大王,玲儿王后,你们可曾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双臂不可思议地突然暴长一大截,手也突然大了好几倍,分别抓住覃华新和兰玲儿的头。将他们拖回中央,用力一碰,碰出一片脑浆。
云淡烟再叹一口气,手臂又恢复了原样,来到回澜面前,盈盈下拜,道:“多谢夫人援手,让淡烟终于替水寒讨回了一半的公道。”
回澜还没来得及把云淡烟搀扶起来,江泽滔已经一把把她拉了起来,竖起大拇指道:“云姑娘,你真本事!怪不得连银星熠也能看上眼。你能不能把你手臂变长的本事教给我?我和银星熠可是兄弟哦,而且这次我也出力了。”
云淡烟愕然,她本身并无形状,自然可以变换成任何样子,手臂变长在她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要怎样教会江泽滔呢?回澜当然知道云淡烟的难处,失笑道:“江大哥,有话回去再说。再不走我们就要被鲛人包围了。”
江泽滔一看周围,果然那些鲛人都围了上来,就连那些中了阴阳刺的也不顾疼痛围了上来,看来还想替他们的大王报仇,慌忙摆手叫道:“覃华新和兰玲儿都是千年不死的怪物,我们是为你们除害呢,你们别不知好歹!”
回澜瞥见带头的鲛人将军兰涛已经快到跟前了,一拉江泽滔道:“别说那么多,快走啦。”
云淡烟一边退走一边对兰涛大声道:“将军,阴阳刺上是蜇丝刺和雪蚨的混合毒素,迷路草根可解。”
江泽滔立刻大叫道:“云姑娘,你这就不对了,怎么把我们的秘密透露给敌人?”
回澜却对云淡烟投去嘉许的目光,她在来此的路上,告诉了云淡烟阴阳刺的配方,就是知道云淡烟熟悉药性,也熟悉鲛人,希望她找到解救阴阳刺的办法。
回澜的目光又被江泽滔看见了,他拽着胡子大叫道:“惨了,惨了,我一个男人,怎么也没办法让两个女人听我的,何况还是这么厉害的两个女人。”
回澜失笑道:“江大哥,你不是想我和云姑娘联手揍你一顿吧?”他们的速度都很快,普通的鲛人根本追不上来,说话间,五彩城早被他们远远地抛在身后。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山洞,没有任何特点,洞也不深,阳光从洞口一直可以照进洞底,所以山洞中的光线也很好。卓宁和银星熠在初春看见的黑熊尸体早不知去向了,山洞中只剩下一些长得瘦弱的低矮小草。小草上并没有被人践踏的痕迹。
卓宁仔细把山洞的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还是失望的对银星熠摇了摇头,道:“兰典习惯法术和机关混合使用,不过我没发现这里有机关和法术的痕迹,看来兰典的据点并不在这个山洞中。天山太大了,要寻找一个被有心隐藏起来的据点要花很多时间。”
银星熠沉吟道:“师傅,既然一时无法找到兰典的巢穴,我们何不去天山派的火晶室看看,也可多认识一下兰典的手段。我们来了天山很多次,也该去火晶室见识一下。”
卓宁离开山洞,点头道:“我也正想去火晶室看看。兰典和巫玑并不和谐,多半不敢随身携带夜光琥珀。夜光琥珀太引人注目了,又有特殊的魔力,不适合放在一般的地方,而火晶室正是兰典专门修建了来放置夜光琥珀的地方,夜光琥珀目前有七成的可能正在火晶室中。”
银星熠愕然道:“那师傅刚刚怎么不先去火晶室,把夜光琥珀拿到手?”
卓宁淡淡地笑道:“夜光琥珀不过是一件死物,有它不多,没它不少,重要的是人。既然我们无法找到兰典,只有先去拿夜光琥珀了,看能不能让兰典主动来找我们。”边说边用了一个隐身术隐蔽了身影。
银星熠也跟着卓宁用上了隐身术,但还是差异地问:“师傅,天山派的人现在不是不敌视我们了么?”
卓宁微笑道:“我不想有人迁怒他们。何况你不是也说了么,我们自己就可以知道我们想知道的事情,何必要去麻烦别人呢?”
卓宁昨夜才从江泽滔处知道火晶室的入口在天山派的祠堂里面。
祠堂是天山派的重地,门口站着好几个值班的天山派弟子,戒备森严,不过自然拦不住卓宁和银星熠,只有云志高设在祠堂外的简陋护罩使他们稍微费了一点力气。祠堂的正中间供着天山派的祖宗牌位,右边是一扇紧闭着的门,火晶室就在门后面。
对于可以在任何的介质中行动,精通土行术的卓宁和银星熠来说,一扇关闭着的木门起不了任何阻隔的作用,他们就当门不存在一般,照直走了进去。
和坤浮山的寒晶室一样,门后面也是一条长长的黑漆漆的山洞。和坤浮山不同的是,这里的山洞不是平的,而是坡度很陡的向下延伸的。
银星熠一进入山洞就皱眉道:“师傅,我们没走错地方吧?我到了这里,怎么还是无法察觉到火晶室的存在?”
卓宁料想这里也是天山派的重地,一般人肯定不会进来的,到了这里反而不虞会撞见天山派的人,收了隐身术,边朝里走,边给银星熠介绍道:“不用担心,寒晶室也是这样的,在外面无法察觉它的存在。寒晶室是用非常大的一块寒晶制成的一间石室,门是一道普通的石门,贴满了符咒,靠着一颗离火珠变成了一道火门,利用寒热相冲的原理抵消了寒晶室的寒气,所以我们在外面无法发现。寒晶室的门是用机关开启的,估计火晶室也是一样,门应该是一道贴满符咒,利用机关开启的寒冰门。”
银星熠四下观察山洞,好奇地问:“听说寒晶室密室不是在寒晶室里面,而是从山洞中进去的,不知道火晶室密室是不是也是从山洞中进去的?”
卓宁失笑道:“星熠,莫非爱情真的能使人变成傻瓜?你怎么变得如此沉不住气了?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银星熠有些尴尬,低头再不出声了,连卓宁有意逗他,他也不肯再出声了。惹得卓宁哈哈大笑,笑得银星熠更是不自在,却也忽然发现了他自己和卓宁的差距。
卓宁在任何时候都自然而然的就保持了轻松愉快的心境,而不像他需要刻意追求才能达到。几乎没有事情可以造成卓宁情绪的波动,回澜大约是唯一的例外了。银星熠知道卓宁和回澜都从来也不克制自己的感情,想笑的时候就笑,想发火的时候就发火。像前几天,回澜在白水湖的时候,感到伤心眼泪就出来了,完全没有顾忌身边的银星熠,而那时的银星熠比回澜还要伤心百倍,却十分克制自己的感情,不让它泄露出来。然而在事后,回澜立刻就恢复了平和的心境,但银星熠却一直无法平静,要逃去成都自伤自怜。
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差别?银星熠想大约是因为自己的胸襟还及不上卓宁和回澜,他们都无比的豁达,从来不将得失放在心上。像此刻,卓宁就一点也不在意是不是能找到夜光琥珀,他似乎只在意银星熠的情绪,一点也没有去想火晶室的事情。但银星熠清楚的知道,卓宁平静的心就像一面镜子,周围所有的事情都会在其中投下影子,所以,山洞中所有的动静都逃不过卓宁的眼睛。
很快到了山洞的尽头,这里已经是深深的地下了。尽头处果然是一道贴满符咒的浅紫色石门,门的材质很细腻,看来有点像是玉石,上方、下方和右边都有一个门闩,只有左边因为设置了门轴而无法设置门闩,把火晶室关得严严实实的。
卓宁一见便道:“这道门是用寒晶制成的。星熠,你来看看应该怎么打开它。”
银星熠怕卓宁再取笑他,打起精神用心观察。这道用寒晶制成的门上面一共贴了九道符咒。其中一道吸引符贴在门的正中央,起着总理和平衡的作用。其余的八道符按照八卦的方位整齐的排列在它的周围,性质各不相同,分别发出天、地、雷、水、山、风、火、泽的自然之力,针对的是寒晶门上的不同地点,但有一点相同,它们发出的力量都被中央的吸引符吸引到了中间,互相抵消下没有一道符咒的力量可以真正的发出来。
单独看这九道符中的任何一道都不出奇,银星熠肯定自己都可以毫不费力的画出来,难就难在每道符的力量都是一般大小,互相之间的配合又是如此和谐,恰到好处,浑然一体,银星熠自问无法做到,不禁对在近千年前符咒之术就有如此造诣的兰典十分重视。
银星熠仔细察看了近一炷香的时间,除了门上的九道符咒以外,说什么也发现不了其他的玄机,没有发门上有任何的机关,不管是利用法术的,还是利用机械的,他甚至把门的性质也仔细研究了一遍,也没有多余的发现。那么这道门究竟应该怎么开呢?
从五彩城回到洗剑园后,回澜安排云淡烟住在银星熠的隔壁,笑道:“你住这里一定是很方便的。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需要就来和我说一声。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姑娘刚来就让姑娘去南海冒险。”
云淡烟道:“夫人太客气了,既然大家是一家人了,以后夫人称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回澜欣然道:“好啊,那你以后你也别叫我夫人了,叫我回澜或者小姐都可以。你累不累?要不累的话,我们谈谈可好?”
云淡烟失笑道:“回澜你明明嫁人了,为什么不喜欢别人叫你夫人呢?今天的天气很好,不如我们到外面去走走吧。”
回澜亲热地挽住云淡烟朝外走去,笑道:“好啊,我也不喜欢闷在屋子中,我们还是去泻玉潭如何?我就是我,听别人叫我夫人,就好像我成了楚家的人一样。”
云淡烟好笑地道:“你嫁给了卓宁,难道不是楚家的人?”
回澜大笑道:“我到不觉得自己是楚家的人。淡烟,我看你可是一心想做银家的人了。说起这件事,我到真的想问问你,你怎么突然想通了,又肯来找星熠了?”
云淡烟抬头一叹道:“怎么说好呢?没了夜光琥珀,我和水寒回家的希望也没有了,与其自己孤零零的过,还不如来找小星星呢。而且我也知道,你们都不会嫌弃我的。”
回澜偏头看看云淡烟,微笑道:“你既然知道我们不会嫌弃你,你为什么没有和水寒兄一起来。你自己离开了,水寒兄今后不是更寂寞了么?”
云淡烟避开回澜的目光,低头道:“我也想水寒一起来,可水寒不敢,他怕你们因为通道有危险而不愿意打开通道,这就等于是把他关在洗剑园中了。”
回澜看了云淡烟一眼,淡淡道:“既然夜光琥珀不见了,你们回家的希望没有了,也无所谓危险和通道了,水寒兄就是不来洗剑园,也等于是被关在我们的世界了,来洗剑园至少还有一些朋友,总比他孤独的一个人在外面要强一些吧?”
云淡烟避开回澜的目光,叹了一口气,低头道:“我也是这样劝水寒的,奈何他以往和鲛人相处的时候受到的伤害太深了,竟然再也不肯相信其他人了,所以说什么也不肯和我一起来洗剑园。现在夜光琥珀虽然不见了,但你们不是有了线索么?相信卓公子和小星星很快就能带着夜光琥珀回来了。要是水寒也在洗剑园,给他也不是,不给他也不是,反而不美,所以我也就没有硬拉着他来洗剑园。小姐,你看我这样做对么?”
回澜微笑摇头道:“淡烟你说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还是你看着长大的呢,有什么资格管你的事情?再说你兰心慧质,七窍玲珑,思虑周全,既为星熠着想,又为水寒兄着想,怎么可能会做错呢?我只担心水寒兄孤身在外,万一有了危险我们无法帮忙。”
云淡烟立刻道:“小姐你多虑了。水寒也不是弱者,以前在异界的时候就是最杰出的人才,只是来到仙界后,功力丧失大半,又被鲛人压制得太久了,把他的刚性给磨没了,才显得有些懦弱。水寒的一身功夫与仙界的情况迥然有异,很多仙界的法术都对他没有任何作用,除了深悉我们情况的兰典之外,其他人要想制服水寒,还是要费一番心力的。”
回澜的笑容消失了,神情凝重地缓缓道:“我担心的就是兰典。我最近才发现你以前说得不错,兰典的心机真的很深,手段也很厉害。今天我去了五彩城才知道,原来兰玲儿是会土行术的,而且她施展的土行术的手段和你们比较相似,只是低了好几等。她是将沙层挤开,硬在其中穿行的。”
云淡烟愕然道:“兰玲儿会土行术和兰典的心机有什么关系?覃华新、兰典和兰玲儿在接受了水寒多年的照顾后,体质都发生了改变,都会土行术。他们无法像我们一样把身体分解成微粒,只好硬在土中穿行了。其实他们的土行术在真正的土地上是没有什么大用处的,既阻碍他们自己的视野,也有痕迹留下,所以他们除了在海底的沙子中用一用以外,离开大海就基本上不用了。”
回澜神色凝重的道:“兰典果然会土行术,虽然不好用,但依然可以在地下行动。星熠大概对你说了,我和他前些日子在白水湖曾经遇见过兰典和巫玑在一起。兰典既然会土行术,就一定去过你们的那个基地,可那时候,他还对巫玑说他不会土行术,表演得七情上面的,把我们和巫玑一起骗过了。巫玑以为自己算计了兰典,其实他更可能是中了兰典的圈套。淡烟,兰典一直在参与此事,势在必得,既然能瞒过所有人抢先一步扣下夜光琥珀,没可能没有其他手段。你假如能够联络到水寒兄的话,提醒他注意一下兰典。”
云淡烟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水寒去了什么地方。”
回澜淡淡笑道:“我不是说假如么,也没有认定你就知道他在哪里。”
银星熠始终无法发现开门的机关,只有又把目光投向那九道贴在门上的符咒上,暗忖要是没有中间的那道吸引符,周围的八道符的功效就会显现出来。这八道符都是针对寒晶门的,并不是对付来开门的人的,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开门机关?
可这样的机关并不像卓宁描绘的寒晶室的机关,那里的机关是半机械半法术的,要是弄错了又要被卓宁取笑了。银星熠偷偷看了看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的卓宁,暗笑自己实在是有些小心眼,刚刚才发现自己的不足,还不知道克服,被自己的师傅取笑一下有什么关系呢?
银星熠不再犹豫,伸手揭开中间的吸引符。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剩下的八道符中有六道发出的力量是对付寒晶门上的门闩的,每一个门闩都在两道符的作用下缩回了门里面,这时剩下了两道符开始显效了,它们作用于门的右边,像一股风一样推开了门。
卓宁领头朝里走去,摇头笑道:“星熠,你啊,就是太好强了,不然早就该打开门了。”
火晶室也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比寒晶室还要大许多,足足可以容纳上千人在里面活动,也不像寒晶室那样是利用整块寒晶雕凿而成,只是一个普通土壁构成的山洞。洞里除了有一个塑像以外到处空荡荡的,只在洞口整整齐齐的放着许多天山派的法器。
塑像在洞的深处,有六米多高,气势恢弘,很引人注目。塑像通体都呈现出一种晶莹的鲜红色,很像是没有一丝杂质的红宝石。这座巨大的雕像像火炉一般温度极高,光芒四射,使得洞里的温度非常的高,光线也很明亮。在雕像的四周,还有八个同样材质的红色宝石雕刻成八卦乾、兑、离、震、巽、坎、艮、坤的符号,也按照八卦的方位围住塑像。
这个雕塑也是按照兰典的样子塑造的,同样是鱼尾着地立在莲台上,不过这里的兰典双手没有像寒晶室一样做出捧着东西的样子,而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面部的表情倒是和寒晶室的一样祥和。
银星熠仔细观察了塑像后,发现雕像朝上指的手臂是可以活动的,跃起来拉住塑像指天的手用力向下一扳,落回卓宁的身边,得意地笑道:“师傅,我这次没让你失望吧?”
随着塑像的手臂落下,塑像四周的八卦符号都震动起来,接着莲台被一个中国红的大理石制成的架子托着冉冉升高,一直升到比人还高才停下来,露出下面的一个太极图形来,四周的八卦符也停止了震动。
银星熠一看,架子的形状有点像是一个“不”字,三根粗大的大理石圆柱均匀的分布在太极图形的外围,斜斜的会聚在一起支撑起莲台,塑像就在莲台的上面。
卓宁莞尔道:“你啊,真是太好强了!原来火晶的样子和红宝石一样,真漂亮,就是温度高了一点。”随手射出两缕指风,正中太极图形中间的阴阳鱼的两眼上。阴阳鱼无声的分开,又现出一个冒着红光的地洞来,垂直通向更深的地下。
银星熠毫不犹豫地跳下地洞。
地洞的结构像一口大肚子水井,口不大,只容一人通过,但下面的空间却不小,周围的土壁上镶满了散发出高热的火晶,地中间也有一块火晶,打磨成一个聚光镜的形式,把周围的热量都集中在它的身上,因此地洞中的温度比上面的火晶室还要高出很多。
和寒晶室一样,这里的墙壁上也有很多的符咒,其中大部分是用来压制功力的,另外有几道是用来维持生机的。当日卓宁无论如何也猜不透这些维持生机的符咒的作用,这时当然知道这是兰典对易水寒始终不放心,特别用来限制易水寒的,使得精通土行术的易水寒如果不通过天山派的人,自己根本就无法到达这个密室。
卓宁关切地问:“星熠,这里有很多压制功力的符咒,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银星熠摇头道:“这些符咒的力量我也可以吸收一些,对我没有多大的影响。师傅,我们已经到了寒晶室的密室中,夜光琥珀在哪里?”
易水寒一直在农家乐等到早上,云淡烟也没有回来,就知道云淡烟一定是和银星熠一起去洗剑园了。于是他按照云淡烟的吩咐,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付清了农家乐的房租后退了房,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也突破结界回到了仙界。
回到仙界后,他没有片刻犹豫,立刻朝着峨眉山的方向飞去。当然,他的目的地不是洗剑园。整个峨眉山山脉很大,易水寒很容易就选中了一个地方,那里离洗剑园有五六百里远,在峨眉山山脉的一个小山包的山麓下,有一条非常清澈的小河流过。
云淡烟决定去找银星熠后,易水寒和她商量了很久,才决定以后也住到峨眉山的。按照云淡烟的说法,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在卓宁和回澜的眼皮子底下也不安全,所以还是要与洗剑园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且要他选择一种普通人的生活方式,以掩人耳目。
和云淡烟一起在成都生活的日子中,他体会到了云淡烟以前对他讲过很多遍的普通生活的乐趣,忽然间就明白了云淡烟为什么那么喜欢住在尘世中,比起仙界来,那里几乎没有人有能力发现他的特殊,他感到从来也没有过的安全和平静,所以回到仙界后,他也希望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云淡烟的提议可说是正和他的心意。
云淡烟虽然让他在成都多住一些日子再回仙界,但他太想回家乡了,还是立刻就来到了峨眉山。他知道云淡烟没可能这么快就拿到夜光琥珀,但住在峨眉山,他便感觉自己离夜光琥珀会近一些。
易水寒选择的生活方式是做一个猎人,他看周围没有人,就利用法术很快为自己盖了三间茅屋,然后去附近的市镇买来货真价实的生活日用品,按照他看见过的猎人房子,把房间布置起来,虽然他完全用不着。
收拾完茅屋中的一切以后,易水寒抬头看看天,已经过了中午了。于是他拿了一根棍子,准备去进行他平生第一次的打猎行动,为自己准备一顿普通猎人的晚餐。其实不吃不喝他就能过日子了,但世上哪有不吃不喝过日子的猎人呢?何况在成都过的这几天平常生活,也让他觉得吃东西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这时候他的样子也像一个粗犷的猎人,一身粗布衣服,一脸络腮胡子,还有一个胡乱挽就的发髻,上面只插了一根竹子做的发簪。
出了门,他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细心地锁上那对他没有任何意义的门锁,然后他扛着棍子朝山里走去。
刚刚钻进山腰的一片林子,他就发现了一只野兔。追上去打死野兔,或者就站在原地发出掌力打死野兔,对他来说都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他想普通的猎人应该没有这样的速度和能力,于是他掷出本来扛在肩头的棍子,野兔便倒在离他十几丈远的大树下了。
易水寒很高兴,为他第一次利用普通猎人打猎的方法猎杀了一只野兔而高兴。他嘴里哼着刚刚才在成都学会的流行歌曲,兴高采烈地朝野兔走去。在成都的时候,他就发现很多人高兴的时候都喜欢哼唱歌曲,虽然调子不一定准,但感觉的确很不错。
“唉!你要是真的想学一个普通猎人的话,就不应该哼唱你在尘世中听来的歌曲。还有,普通的猎人大部分时间投掷棍子也没有你的准绳,他们打猎时更喜欢利用陷阱和捕兽夹,使用猎叉的人也比使用棍子的人要多一些,远距离捕杀猎物多数时候都是使用一种名字叫弓箭的武器。”一个易水寒非常熟悉的声音在树林中缓缓响了起来。
易水寒脑中嗡的一下骤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能相信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卷曲着白色长发,面带微笑的老人,嘴里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兰典!”
卓宁一边仔细检查密室,一边淡淡笑道:“星熠,你又糊涂了,夜光琥珀怎么可能在这里。”
银星熠一醒,立刻明白了卓宁的意思,这个地方虽然秘密,但天山派的人还是知道,要是夜光琥珀放在这里,难免不会被天山派的人发现,岂不是成了一个大笑话了。他也开始仔细的检查密室,期望能发现机关和更为秘密的密室。
找了很久,他们也没有发现。卓宁放弃了检查,皱眉问:“星熠,你说兰典在修建这个密室的时候,会不会想到有一天他需要瞒着天山派的人收藏夜光琥珀?”
银星熠醒悟道:“当然不会了。他一直把天山派的人骗得服服帖帖的,要不是有师傅插手此事,他又和五彩城的覃华新反目,他现在也不需要偷偷摸摸地藏匿夜光琥珀。”
卓宁再次环顾四周道:“星熠,我们上去吧,夜光琥珀肯定不在这个密室中。”从洞口跃了出去。
银星熠虽然紧跟着卓宁离开了密室,但还是有些迟疑地道:“师傅不是说寒晶室的密室有两个,还要经过九道门户才能到达,比起来,火晶室的密室是不是太简单了一些?”
卓宁一边开始仔细检查火晶室,一边回答银星熠道:“当时兰典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据江大哥说,密室不是和寒晶室和火晶室同时完成的,而是后来出现变故后才补建的,估计寒晶室密室比火晶室密室严密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天山派一直有一个功力相对高深的护法,自我防范的能力强一些,密室做得简单一些也不虞有人能破坏;另一个就是……”卓宁忽然露出伤感的神色,一顿之后才道,“雷宏显然是知道寒晶室的存在的,兰典可能是在防备他,所以要多设几道关卡。”
火晶室很大,卓宁和银星熠费了许多功夫细细检查,甚至连天山派放在门口的法器也没有放过,但还是没有检查出什么来,最后他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又集中在中央兰典的塑像上,银星熠沉吟道:“夜光琥珀还是要靠火晶来收藏,师傅,你说夜光琥珀是不是就藏在火晶里面呢?”
卓宁抚mo塑像,思索道:“星熠,你看这火晶的质地也很细密坚硬,估计兰典仓促之间也没办法不留痕迹的把夜光琥珀放在里面。而且你看,火晶通体晶莹透明,里面真的藏了东西的话,不需要任何法术,用肉眼就可以观察到。兰典是不会那么愚蠢的。”
银星熠皱眉道:“那还有什么地方能收藏夜光琥珀呢?”说完之后,他的目光又落在支撑雕像的三足大理石架子上,干脆钻进架子底下仔细的检查起来。
卓宁也开始检查架子,笑道:“刚刚架子升起来的时候,我们的注意力都被下面的密室吸引了,反把这个明显的东西给遗漏了。”
卓宁的话音刚落,银星熠已经高兴地叫起来:“师傅,我找到了。”边说边从莲台的下面架子三足交汇的地方把夜光琥珀取了出来。
卓宁叹道:“兰典的思虑的确周详。架子落下去,这个交汇点是隐藏在密室中的,又正好对着下面的火晶制成的聚光镜,正好可以好好的收藏夜光琥珀。有人来找夜光琥珀的话,注意力要么在上面的雕像上,要么集中在下面的密室中,也很难发现夜光琥珀原来是放在架子上的。”
银星熠把夜光琥珀递给卓宁,笑嘻嘻地道:“师傅,我们走吧。不管兰典此刻躲在什么地方,这下该论到他来找我们了。”
时间转眼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阴历到了六月初,阳历七月上旬已经快过完,银星璀也已经放暑假了。
从卓宁和银星熠带回夜光琥珀以后,洗剑园中一直很平静,没有兰典的任何消息,不知道是不是自忖没有能力对付洗剑园,鲛人竟然也没有来峨眉山寻仇。
得云淡烟相伴,银星熠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起来,又不知道害臊,公然与云淡烟出双入对,整天形影不离,见了谁都是笑眯眯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不生气,与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他还记得答应了妹妹暑假回家去看望父母,却由于舍不得云淡烟,而云淡烟又暂时不肯陪他回家,一直没有去找妹妹。
比起银星熠来,云淡烟的心情表面看来也很好,但却不像银星熠那样张扬,整天把喜悦都挂在脸上。实际上,她的确感觉很幸福,洗剑园中果然没有人把她当成外人,可她愈是感觉幸福,心情就愈是沉重,因为她不能不想起苦苦等待她的易水寒。她不敢把这份沉重透露出来,也找不到偷取夜光琥珀的机会,所以银星熠说了好几次,她也不愿意陪他回家。
卓宁带回夜光琥珀以后,就一直收藏在他和回澜的房间中。洗剑园外弛内紧,虽然没有人提起兰典,但其实人人都在等待着兰典的到来。云淡烟还记得上次回澜单独和自己的谈话,在没有偷到夜光琥珀的时候,也不愿意轻举妄动去联络易水寒,所以她也没有易水寒的消息。
和银星熠恰恰相反的是白俊和雷德。夏琴的毒伤好了以后,不得不回尘世去了。白俊的笑容骤然间就变得稀少了,不过他的涵养很好,表面看来还是很平静,依然和众人有说有笑的,不熟悉的人却也不容易发现他的郁闷来。雷德就不同了,从五彩城回来以后,他的脾气变得十分暴躁,洗剑园中随时都可以听见他的吼声。他主动找银星熠出去打了两架,银星熠虽然有意容让,他还是痛苦的发现自己连银星熠也比不上了,脾气就更暴躁了,也不再找银星熠去打架了。
不过银星熠还是一点也不得闲,除了陪伴云淡烟以外,他又被秦昱暄给缠上了。他心情舒畅,人也变得出奇地好说话,秦昱暄没求他多久,他就答应帮秦昱暄做训练,而且说到做到,每天至少要用两个时辰指点秦昱暄。
秦昱暄这段时间的心情也和银星熠一样畅美,因为除了银星熠答应帮他训练以外,雷柏还把自己的法宝霹雳珠送给了他。原来霹雳珠是以前巫玑送给雷柏的,雷柏最崇拜英雄,在知道了巫玑的作为后,不仅不再当巫玑是朋友,连巫玑送给他的霹雳珠也讨厌起来,本来是想抛弃的,恰好被秦昱暄看见,要了过来。只是秦昱暄现在功力实在太低了,还无法驾驭霹雳珠,得物而无用。
这天早上,银星熠推开房门走出房间,正要趁着秦昱暄还没来的时候去找隔壁的云淡烟说说话,忽然看见回澜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老远就道:“星熠,小星星啊,你自己是得尝所愿,心花怒放了,就忘了其他那些还在受苦的人么?”
银星熠停下脚步,失笑道:“师母,我今天早上可没招惹你,你怎么又来找我的茬?谁在受苦?莫非是师傅欺负了你,你要找我帮忙么?师母,你别忘了他是我的师傅,你来找我,我也没法替你讨回公道的。”
回澜来到银星熠的身前停下,啐道:“你是越来越没个正经了!我说的不是卓宁,这件事本来就牵扯到你的,不然我也不会来打扰你和淡烟幽会了。”
银星熠笑道:“我就说嘛,师傅的脾气那么好,怎么可能得罪师母呢?不是师傅那会是谁?难不成是雷大哥?黄映雪前辈我是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恐怕想帮忙也帮不上。”
回澜没好气地道:“不要东拉西扯的!都告诉你了是和你有关系的人,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你去和你的烟儿说一声,现在就跟我走一趟。”
银星熠眼看混不过去了,只有苦笑道:“师母,你一定要我去倚天宫啊?你觉不觉得在这件事中,我其实是很冤枉的,那时我和阿堇一点也不熟悉,她要发誓,硬拉上我干什么?这种事情很麻烦的,又不是打几架就可以解决的,我去了又有什么用?张虎是白大哥的徒弟,好像白大哥比我去还要合适一些。”
回澜忍不住再瞪了他一眼,失笑道:“你怎么会变得这么贫嘴了?白大哥也和我们一起去,正在门口等着呢。你去不去告诉淡烟?你要是不想去说的话,现在就和我走吧。”
银星熠连忙朝云淡烟的房间走去,道:“麻烦师母和白大哥再等一会儿,我说一声就出来。”
路上银星熠才知道,昨天张虎利用纸鸢传了一封信回来,大意是说娲族的人都不同意他和佘念堇的事情,但佘念堇坚决要和他在一起。佘念栀一直不肯理会佘念堇,也非常不满意佘念堇的做法,放出话来说,佘念堇要么和他成亲,要么和银星熠成亲,要和张虎成亲也可以,除非张虎把他给杀了。
三人很快到了娲族的盘龙峡中。正好是佘念栀在盘龙峡的山洞值班,和他们狭路相逢,碰个正着。佘念栀显然猜到了他们来的目的,竟然是有些兴奋,可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彬彬有礼地寒暄了几句话就避开了。银星熠对他的反应颇为奇怪,隐约觉得事情有解决的可能。
来到倚天宫后,入目依然是一片凄凉,上次被巨鼠毁坏严重的荣草完全没有恢复元气,一个多月过去了,荣草的数量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很多,倚天宫中几乎看不见它的踪影了,露出大片荒芜的黑色土地来。
往日显得很热情的娲族人都不大和他们搭言,且都显得忧心忡忡的。只有张虎见到他们极是高兴,老远就迎了出来,却一直不见佘念堇。张虎偷偷告诉白俊,佘念堇已经被她的母亲娲族的族长佘梦萝给软禁起来了。
张虎一直把他们送到佘梦萝的宫殿门口,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等待消息。
佘梦萝虽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出门老远地迎接他们,总算还肯立刻接见他们,尽管是心事重重的,见面以后也还是很热情,吩咐侍女给每人斟了一杯翠玉娇。
围着矮几坐在地毯上,客套了几句话后,回澜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我们和萝夫人是老朋友了,萝夫人也很了解我们,一定猜到了我们的目的。萝夫人说一个条件,要怎样才肯答应阿堇和张虎的婚事?”
佘梦萝叹气道:“回澜小姐曾经帮助过我们很多次,按道理说,不管小姐提出什么要求,我们都应该玉成小姐的心愿,可这事是阿堇自己不懂事,出尔反尔,朝三暮四,我很难对大家交代的。”
回澜笑着摆手道:“夫人错了,这不是我的心愿,而是你女儿阿堇的心愿。张虎也在补天宫住了这么些日子了,夫人对他应该很了解了,这样的人品难道夫人还看不上?他可是白大哥的徒弟,日后成就一定不凡。”
白俊也微笑道:“我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虎儿却真的不错,对阿堇又是一片真心,保证不会三心二意的。阿堇一直想找一个人类做伴侣,而虎儿就是一个纯粹的人类,以后还可以和阿堇一起生活在补天宫,等于帮夫人得回了女儿,夫人觉得如何?”
佘梦萝不觉有点心动了,她其实非常溺爱女儿,当然愿意女儿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之所以坚持女儿和佘念栀成亲,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不愿意女儿离开娲族,去人类的地方生活,白俊的一番话可算是推开了最大的障碍,不过她还有一点不相信,愕然看着白俊道:“白上仙的意思是让阿虎以后一直住在补天宫?”
白俊点头道:“他们住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在一起。”他以前曾经在娲族生活过一段时间,多少猜到了一点佘梦萝的想法,所以才提出让张虎以后来娲族生活,解决了他们间最大的障碍。
佘梦萝沉吟片刻后,道:“大家都是熟朋友,我就直说了吧,其实我对阿虎并没有意见,可阿堇的誓言你们也知道,假如她的对象是银星熠小兄弟的话,大家都不会说什么,但像目前的状况嘛……换了你们是阿栀,你们也不会觉得服气的。只要你们能说服阿栀,我没有意见。”
回澜笑道:“只要萝夫人没意见就行了。阿栀的问题可以让阿堇、张虎、星熠、阿栀他们四个自己去解决,我们这些旁边人都不要插手。要是阿堇、张虎和星熠三个人联合起来也说服不了阿栀,我和白大哥就反过来帮夫人劝说阿堇。夫人觉得如何?”
佘梦萝看了看银星熠,道:“我没意见,不过我看银星熠小兄弟好像不大乐意呢。”
银星熠来之前就猜到回澜要算计自己,见回澜干脆利落地把球踢给了自己,也不算意外,不过牢骚还是要发几句,无奈地长叹一声道:“师母有命,我一个做徒儿的,不乐意也得做啊。”见佘梦萝一脸错愕地去看回澜,又补充道:“夫人你别生气,我始终觉得我是很冤枉的,莫名其妙就被无辜地牵扯进阿堇的誓言中去了。阿堇喜欢的是张虎,又不是我。”
佘梦萝莞尔道:“回澜小姐,恭喜你有了传人,你的徒弟看来已经得了你的真传。”
回澜白了银星熠一眼,道:“萝夫人别听星熠胡说,我可还没有认他这个徒弟呢。”
佘梦萝听得一呆,有些弄不清楚银星熠和回澜的关系了。白俊却忍不住莞尔,同样意思的对话在洗剑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重复一次,可他们还是乐此不疲,岔开道:“萝夫人,阿堇的事情可算是解决了一半,可我看夫人依然愁眉不展,可是还有难题么?不如说出来我们商讨商讨。”
佘梦萝叹息道:“还不是因为荣草。荣草是我们是主要食物,一日不可或缺,倚天宫又是荣草的主要生产地,上次被耗子精破坏后,就一直无法恢复,现在连补天宫的荣草都日渐稀少。”
白俊诧异的道:“这是什么原因?荣草生长迅速,从播种到成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现在祸害早已消除,为何荣草不仅没有恢复,还日渐稀少呢?”
佘梦萝忧形于色,发愁地道:“问题是荣草花虽然开得多,但十花九无实,种子非常稀少。我们每天的消耗量又无法减少,一下子被耗子精毁损了那么多,倚天宫中几乎就没剩下什么,增长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消耗的速度,当然是日渐稀少了。这样的情形你们又能帮什么忙呢?要是你们真的能帮我们解决荣草的问题,我看再没有人会计较阿堇和谁成亲。”说完忍不住又长叹一声。
银星熠心中一动,将目光投向窗外。
整个娲族的居住地由于补天气的原因,植物虽然茂密,但动物却相当稀少。他只在这里看见过燕子一种动物,荣草的花又大又艳丽,多半是虫媒花,开花后没有昆虫授粉当然很少结实了。以前荣草的数量众多,靠风力也可以传播一些花粉,这还不是问题,但被巨鼠这一破坏,问题便严重了,难怪所有的娲族人都愁眉苦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