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烟走了以后,回澜依然不想回去,依照以往的习惯来到山坡上的草地上躺下,想着云淡烟和银星熠的问题。她现在虽然明白了云淡烟不接受银星熠的理由,却总觉得这理由荒谬,思绪不觉转到夏琴、白俊和秦昱暄的身上。只要看看他们三个,就知道云淡烟说的缺憾未必会存在。
夏琴原来是一个普通了女孩,对白俊一见倾心,但却知道白俊是狐狸精,心里非常抗拒他,于是找了秦昱暄来转移自己的情丝。岂知感情这东西最不依人的意愿来行事,夏琴终于还是无法忘记白俊,只好对秦昱暄说分手,并凭借自己的强烈感情将自惭形秽,不敢有爱的白俊牢牢地系在自己的身边,成就了一段浪漫的异族爱情。只看现在性情大变以后的夏琴对谁都不理会,却还是那么紧张白俊,就知道他们的结局必然很完美。
夏琴虽然始终对秦昱暄不投入,但秦昱暄和她交往一段时间后,却被她深深吸引,最后在白俊加入后才黯然引退。他情场失意后,将心思转移到修道上面来,一直追着卓宁和回澜要拜师,再不言情事,每天念念不忘的就是怎么快速提高自己的修为。
云淡烟熟悉洗剑园的每一个人,当然会知道白俊他们的故事,可她还是将自己的身份看成一个天大的问题,回澜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扭转她错误的观念。因茫然难测的未来放弃眼前的幸福是不是值得呢?默默地叹息一声,暗忖云淡烟和银星熠最相似的地方可能就是他们的这份固执了。
回澜正想得出神,忽见雷德飞过来,老远就叫道:“小姐,你快去看看吧,白俊和夏琴吵起来了。”
回澜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站起来愕然问:“你说什么?雷大哥,谁和谁吵起来了?”
雷德虽然大呼小叫的,可并不十分着急,降落在回澜的身边,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后,又道:“早上白俊陪着夏琴去挖了一些黄精回来还好好的,然后白俊说是要去同心苑去看看张虎,夏琴就有点不乐意了。大约是嫌白俊没有陪她,又找了一个理由说是这段时间总是吃黄精和山药,口馋得很,让白俊带她去附近的市镇打牙祭。白俊不同意,两个人便吵了起来,还愈吵愈激动,都快打起来了。”
回澜极为惊愕,暗忖事情真有这么巧?刚刚还在想他们是完美的一对,立刻便有人来说他们在吵嘴。白俊的脾气她很了解,对人最是体贴,对夏琴更是千依百顺,真是很难想象他们会为一件小事吵架。
回澜急匆匆回到洗剑园,只见白俊一个人负手站在鱼池前,对着假山长吁短叹,却不见夏琴的影子。回澜不禁一愣,雷德不是说他们快打起来了么?她回来的那么迅速,怎可能不见夏琴的影子?
跟在她身后的雷德小声道:“小姐不用奇怪,我是等秦昱暄把夏琴拉走以后才找着小姐的。我先是让白俊自己去找你,但白俊不肯,我只好代劳了。够朋友吧?”
回澜没好气地道:“真够朋友!事情都完了,你还找我做什么?”
雷德叫冤道:“小姐,这可不能怨我。我开始就想找你来着,可我找不见你啊!小姐,不是我说你,就算是你怕秦昱暄纠缠,也不用在峨眉山也用上隐身术吧?”
回澜心知一定是云淡烟做了手脚,也不对雷德解释,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来到白俊身边问:“是怎么回事?白大哥?”
白俊看看回澜,惆怅地道:“夏琴真的变了,而且还变得非常的快。记得她在元宵节的时候都还和以前一样体贴温柔,就怕我会不开心。现在不过才过去三个多月的时间,她就再也不顾及我的感觉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奚落我。”
回澜难以置信地道:“夏琴不是最恨你自轻么?怎么会奚落你?”
白俊黯然道:“所以我才说她变了。她说我根本没本事收徒弟,让我不要去耽误张虎了,又说她自己是没办法才毁在我的手上,不然就去跟着卓宁学道法了。”
回澜愕然道:“夏琴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我都听不明白?”
白俊苦笑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她虽然没说,但一定是认为星熠在你和公子的教导下突飞猛进,而我教了张虎、她以及秦昱暄这么长的时间,他们都没多少进步。”
回澜皱眉道:“这怎么一样的呢?星熠的成就主要是靠他自己,与我和卓宁没多少关系。”
白俊低头去看鱼池中的金鱼,叹道:“要是我能和这些金鱼一样无忧无虑就好了。”
回澜失笑道:“白大哥怎么知道金鱼是无忧无虑的?你以前没有修成人形的时候就没有烦恼么?夏琴目前不是还承认自己离不开你么?白大哥只是一时还不习惯罢了,慢慢地就好了。爷爷不是说夏琴这样反而对修道有好处么?”
白俊摇摇头道:“我是担心夏琴。我自己以前也曾经是一个无情的人,那种生活并不舒适。我在遇见公子和小姐以后,才知道感情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我不想夏琴重蹈我昔日的覆辙。老爷也就是说说罢了,他自己还不是早把从前的东西都忘了,感情也越来越丰富了,只看他溺爱天赐的样子就知道了。我在做狐狸的时候,虽然也有烦恼,但要单纯多了,只要每天不饿肚子就很快乐了,这鱼池中的金鱼从来不担心温饱问题,当然应该是无忧无虑的。”
回澜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有再笑一笑道:“白大哥倒是没变,口才还是那么好,说得我哑口无言,甘拜下风。”
白俊被回澜逗得一乐,苦笑道:“我还是去同心苑看看吧。”刚走了两步,又回过来沉吟道,“小姐,夏琴的改变是从练功而来的,你看我们能不能帮她把功法变一变,让她能恢复原样?”
回澜叹息道:“白大哥,改变功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何况秦昱暄不是没有变么?”
白俊再叹息一声,离开了洗剑园。
银星熠不太相信江泽滔的话,微笑道:“前辈是不是还不肯说实话?当心我们立刻就离开。你早应该知道我们和鲛人没有交情,怎么会担心我们不给你帮忙呢?你是受到伤害的一方,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先前要推三阻四就是不肯告诉我们?”
江泽滔看着卓宁惊叫:“卓公子,你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这个徒弟?他比你还要难弄!”
卓宁失笑道:“前辈不要再打岔了,当心星熠真的生气不管你了。你既然知道他难弄,就赶快告诉他吧,不然我也和他一起走了。”
江泽滔道:“事情基本上就是我说的那些了,我要是说出我担心的理由,你们一定要帮我。”
银星熠大是不耐,怒道:“我就是现在答应了你又如何?到时候我不愿意还是可以不管你!”
江泽滔吓了一跳,再不敢罗嗦,老老实实地道:“我开始怕你们不帮我有两个原因:一是易水寒一直受兰典的制约,兰典完蛋了,易水寒也就完蛋了。转赠功力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必须要两人心心相通才有可能,那可不是一般的交情。我开始还以为小兄弟的功力得至易水寒。兰典心计虽工,但身手一般,根本挡不住我的攻击。可我如报仇成功,易水寒也跟着完蛋了,我当然怕你们不帮我。”
银星熠也不想伤害易水寒,闻言沉吟道:“有没有可能让易水寒摆脱制约呢?”
江泽滔摇头道:“我早想让易水寒帮我治疗,也想他能摆脱制约,但始终想不到办法。兰典也防着了这一点,还不时变换气机的性质,让人无法琢磨。上次易水寒来的时候,我发现他的体内又多了一道气机,把他控制得更严了。易水寒和我们很不相同,我对他还不是十分了解,但兰典却很了解,下在他身上的气机都是针对他的提制设计的,我一点解开的把握有没有。何况易水寒也不信任任何人,不会轻易的让我有机会研究他身上的气机。最难办的是,气机大多都与施放的人气息相连,即便是我费尽心力取得了易水寒的信任,他肯让我为他想办法,也很可能气机还没有解开,兰典已经知道寻找过来。易水寒性格懦弱,一定不敢违背他,我还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走得了也罢,走不了我要怎么办?”
卓宁道:“前辈可能是弄错了,兰典几年前和鲛人王覃华新反目,早离开了南海。易水寒身上的新气机可能是覃华新布置的。兰典在逃离南海的时候身受重创,腰以下都被截去了,目前的状况也很不好,连行动都很困难,还不如前辈你呢。前辈和他的仇怨也过去很多年了,而他也受到报应了,前辈好不好放弃报仇的念头,就不会伤害到易水寒了。星熠的功力虽然不是得至易水寒,但他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还是不愿意让他受到伤害。”
江泽滔愕然道:“兰典和覃华新反目?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一直都臭味相投,狼狈为奸的么?兰典的妹妹兰玲儿还是覃华新的王后。他们为什么反目的?”
卓宁摇头道:“那是别人的事情,我不知道。前辈是不是不找兰典报仇了?”
江泽滔哈哈大笑道:“既然兰典的下场这么凄惨,让他了断还是便宜他了。不过公子你没有夸张吧?修道人云来雾去,有脚没脚都可以走路的,不对,是有尾巴没尾巴都可以游泳的,怎么会行动困难?”
卓宁失笑道:“我没有夸张。兰典是中了他们鲛人葵花针的毒,毒素一直没有去干净,倍受折磨,能保着命已是难得。”
江泽滔也听过葵花针之名,咋舌道:“葵花针只有覃华新会用,是他专门炼来对付自己的族人的。兰典中毒也能保命,真不简单。”
银星熠很是不解地道:“覃华新炼制一种专门对付自己人的葵花针有什么用?”
江泽滔哈哈大笑道:“那用处可就大了!你们以为覃华新是一个什么东西?以前的鲛人王根本就不是他,也不打算传位给他,可他就是凭借着葵花针还有兰典以及兰玲儿的支持,成了新一代的鲛人王。你们说这葵花针的用处大不大?因此我才觉得他和兰典也能反目很是奇怪。”
卓宁笑了笑,道:“前辈才说出了一个原因,那还有一个原因呢?”
江泽滔心虚地瞄了银星熠一眼,道:“我中毒的时间太长了,根治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恐怕会耗费小兄弟的全部力量,事后要修养好几天才能复原。不知道小兄弟是不是还愿意帮我?”
白俊离开后,回澜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夏琴谈一谈。用天眼通略一搜索,便发现夏琴似乎对于她和白俊吵嘴并不太在意,正坐在一个小山头上烤野兔,肉香四溢。秦昱暄坐在她身旁低声的劝说她,她却一点也不听劝,看样子连对秦昱暄都快不满意了。
回澜微微生气,暗忖夏琴连这一点小困难都克服不了,根本就和银星熠无法相提并论。直接飞了过去,也在夏琴身边坐下,道:“你们很羡慕星熠今天的成绩,可你们知不知道,星熠克服了多少困难才有今天的成绩?其中就包括吃素在内。”
秦昱暄忙道:“师母,这两年来,我可是一点荤腥也没沾啊。”
夏琴在回澜没来仙界以前就认识她,一直只当她是朋友,不像其他人那样敬重她,撇撇嘴道:“你这一套骗骗昱暄还可以,可骗不了我。我亲眼看见银星熠在他的生日宴会上什么都吃,还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呢,酒量好得不得了,可见修道根本不必戒除荤腥。白俊没辟谷以前,也是什么都吃的。”
回澜摇头道:“我不是说不能吃,但肉吃多了对修道真的不好。你要是实在觉得嘴淡,可以换着花样多吃一些水果之类的东西。”
夏琴失笑道:“那还不是一样的。”
秦昱暄插进来道:“其实素食吃一段时间就习惯了,那时再去吃荤腥就会觉得油腻了。师母,师弟是不是吃了很多增长功力的东西?那一类的东西在什么地方有?”
回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星熠当初跳下去的大宁河就有,你是不是也想去跳一次啊?”
秦昱暄当然知道回澜在说笑,嘿嘿地道:“我倒是想去跳,可惜我这人太没出息了,没人喜欢我,也没一个红颜知己给我准备赢鱼,跳了也白跳。”
夏琴打趣道:“那你就别磨蹭了,赶快抓紧时间去找一个吧。”
秦昱暄自嘲笑道:“我上哪里去找啊?当初好不容易才让你看上我,可是白大哥一来,你就跟着他跑了,把我给晾在一边了。我要再去找一个,说不定又是在给雷大哥帮忙呢。”
当年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夏琴也不放在心上了,失笑道:“人家雷大哥早有心上人了,怎么会和你抢?”她看兔子已经烤得差不多了,取下来撕了一小绺尝了尝,笑道:“很好吃,你们吃不吃?”她知道回澜和秦昱暄都不会吃兔子,象征性地说完,也不再推让,自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回澜皱眉看着夏琴,终于忍不住道:“白大哥因为和你吵架一直很伤心,你却一点事情也没有,你以后不再喜欢白大哥了?”
夏琴摇头,一边吃着野兔,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怎么会呢?我今生就只会喜欢白俊一个人。不过骋翁爷爷不是说了么?感情对修道不好,看淡一点对他和对我都好。再说白俊现在也越来越讨厌了,变得婆婆妈妈的。我上次不过是把云淡烟的假骨灰坛给打开了,他就说了我好久,总说我对不起银星熠和云淡烟。人家银星熠和云淡烟都不介意了,只有他一直念叨个不停,一有机会就拿出来说一说,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让他着急一下也好。”
回澜愕然,夏琴既然这么想,她还能说什么?
银星熠在江泽滔的期待中淡淡地道:“这个不是问题。不过我真的不懂得给人疗伤,要怎么做还要靠前辈指点。前辈看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好呢?”
不好意思的表情首次出现是江泽滔的脸上。他用手玩弄着自己长长的红色胡须,看着银星熠,有些期待又有些扭捏地道:“我当然是想愈快开始愈好,但不知道小兄弟方不方便?”
银星熠笑道:“那我们就开始吧。请前辈先告诉我该怎么做,要多长的时间。”
江泽滔喜出望外,道:“做起来到是很简单,我一说你就会了,不过时间长了一点,估计要四个时辰才行。”
卓宁沉吟道:“原来要这么长的时间。那前辈不如和我们一起去洗剑园住几天,星熠修养起来也方便一些。”
江泽滔摇头道:“我不想让兰典或者覃华新知道我还在人世,洗剑园中人多嘴杂,我还是不要去了。我这里十分隐秘,又是覃华新和兰典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很安全的。”
卓宁迷惑地道:“上次兰涛就来过这里,前辈怎么会认为覃华新和兰典想不到这里呢?”
江泽滔得意地笑道:“这就多亏了外面的迷路草和雪蚨还有雪构树了。你们知道不知道,这几样东西原本生长在南海的平溱岛上,天山是没有的,是兰典在建立火晶室密室的时候移栽过来的。雪蚨正是鲛人的克星,没有鲛人愿意来这里的。”
银星熠一听,不由得又想起了来袭击他的鲛人杀手水义,就曾经想把他引到平溱岛上去,心中极是迷惑。暗忖水义来执行暗杀任务,一定是觉得平溱岛很危险才要引诱自己去,那兰典还要引种这些东西来天山做什么?卓宁也更是疑惑了,问出了银星熠心中的问题:“既然雪蚨是鲛人的克星,那兰典还把这些东西移栽到天山做什么?”
江泽滔对自己的渊博的知识甚是得意,摇头晃脑地道:“你们知不知道鲛人居住的五彩城有一种叫依依的水母,具有极其强大的隐藏功能。”
卓宁和银星熠都点头,江泽滔接着道:“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本来就收藏是寒晶室和火晶室中,可是后来兰典发现那两个地方并不隐秘,于是又在里面建了密室中的密室。他先建造的火晶室中的密室,因依依的隐藏能力非凡,最开始他便打算利用依依来隐藏密室的,最后因为无法在这里培养依依才不得不放弃。迷路草、雪构树和雪蚨三者互相依存,少了任何一种,其他的两种都无法生存。雪蚨是鲛人的克星,但迷路草却是依依的食物。没有迷路草,依依就只是普通是水母,没有任何的隐藏作用。”
银星熠听得满怀感触,不禁又想起易水寒曾经说过的话,这个世界是一个完美的动感整体,彼此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卓宁笑道:“依依的能耐我是领教过了,的确是非常了不起。可我听说依依是凶残的肉食者,却不知道它还要吃草的。既然这里有的是依依的食物,兰典怎么还会无法培养依依?”
江泽滔笑道:“卓公子自己便说出了原因。依依是杂食性的生物,很喜欢吃肉,要培养它,还必须还要给它提供大量的鱼虾一类的食物,做起来十分的麻烦,它又是生活在海水中的,要在天山饲养也不很现实,所有兰典最后还是放弃了依依。可他移栽过来的迷路草、雪构树已经在这里生根了,成了我老人家的避难所。我在这里开辟了现在的这个小山谷,又把菩提树移栽过来,住了这么多年鲛人也没有发现,了不起吧?”
卓宁失笑,竖起拇指道:“真了不起!”然后又接着道,“既然如此,就让星熠在这里帮前辈疗毒好了。只是这里虽然隐秘,事后星熠修养的时候还是要人照顾才好。前辈刚才的那个端茶的丫头是幻术变化来的,恐怕不适合做此工作。不如前辈先再忍耐一晚,等我就回去和回澜说一声后,也过来住几天,顺便给你们护法。前辈觉得怎样?”
江泽滔又现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扭捏道,“能得公子护法当然好,不过公子事体繁忙,我怎么好意思呢?卓公子要实在不放心,就去告诉白俊一声,过来住一段时间,让他来给我们护法就行了。除了白俊和回澜以外,你们先不要把我的名字告诉其他人。”
卓宁至此完全相信了江泽滔的话,他没想到江泽滔又会不好意思,也不继续追问了,打趣道:“没想到白大哥比我还有资格获此殊荣,原来真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还是别那么不知趣,早点滚蛋吧。”说完起身要走。
江泽滔惊奇地问:“卓公子怎么知道我认识白俊?我已经有几百年没有见过他了,恐怕连他都不知道我还在人世,肯定不会和你们提起我来。”然后尴尬地笑笑道:“卓公子要来住,我欢迎还来不急呢,怎么会要你走?”
卓宁笑道:“让星熠告诉前辈吧。你们慢慢聊,我明天再和白大哥一起过来。”说完离开了茅草屋。他始终还是不放心,决定自己和白俊一起来护法。江泽滔和银星熠连忙一起送他出门。
卓宁离开后,江泽滔没急着说驱毒的事情,而是好奇的追问白俊的事情。
银星熠察觉他真是很寂寞,有些替他难过,笑着解释道:“泣血是一种很希罕的东西。当初有人中毒,大家都不知道原因,只有白大哥一看就知道,还说出了解毒的东西是菩提子,在天山上能找到;另外他还知道生花峰上有大量的泣血生长,自然是他认识前辈的原因。”
江泽滔感慨地道:“原来是这样。其实归本溯源,我被兰典和易水寒所伤,根子就在这泣血上。兰典最工心计,看中生花峰的原因就因为那上面有泣血生长,可以搅得陆地上的生灵不得安宁,才不会有人有闲心到南海去找他们的麻烦。可我现在又是因为泣血才能和你们洗剑园的人认识,世界真是奇妙。”
卓宁回来后,先对众人说银星熠要在朋友家中住几天,接着问起白俊,知道他去了同心苑,便交代众人说让白俊回来后来见自己,然后回到了房间里,一进门就看见回澜坐在桌子旁沉思,笑道:“你想什么呢?”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心满意足地叹道:“还是这种正正经经的茶叶好喝。”
回澜没精打采地看看卓宁,索然道:“卓宁,你说爱情究竟是什么?有人为她不惜牺牲性命和幸福,有人却一点也不珍惜。”
卓宁在回澜的身边坐下,失笑道:“你又受什么刺激了?说话没头没脑的。”
回澜叹气道:“你能相信么?白大哥和夏琴吵架了,而夏琴居然不在乎,一点也不像她当初热情洋溢的性格。她真的变了很多,也难怪白大哥要担心了。白大哥说夏琴既然是练功出的叉子,就问我能不能通过改变功法来让夏琴变回来。”
卓宁微笑道:“自从夏琴住进洗剑园以后,我一直都在观察夏琴。发现夏琴的性格的确是变了很多,对很多事情都不太在意了,可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夏琴,对白大哥的感情也没有变。她对星熠让我们又卷进危险中很不满意,对星熠有点意见,行事的确是过分了一些,但在星熠决定不再管云姑娘和水寒兄的事情后,她对星熠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白大哥潇洒英俊,通达世情,处世干练,对什么都看得很开,可就是对自己来之不易的感情看得太重了,患得患失下无法挥洒自如。从他和夏琴交往开始,他就太在意夏琴了,见到她的一点改变都怕得要命。夏琴以前就有点任性,不时爱弄人一下。现在可能只是使使小性子,话说得重了一些,想让白大哥着急一下。等白大哥不再数说她打开骨灰坛的事情了,她就没气了。”
回澜多少也放心了一些,看着卓宁打趣道:“你和她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她还是你以前唯一的好朋友,你当然应该了解她。既然你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了。”
卓宁深情地注视回澜,柔柔地笑了,莞尔道:“你不是打翻醋坛子了吧?怎么这么酸?”
回澜白了卓宁千娇百媚的一眼,再啐了他一口,抿嘴笑道:“好希罕你么?你根本不值得我吃醋。”然后又神秘地道:“都说你聪明,那你能不能猜到,我今天在泻玉潭遇见什么人了?”
卓宁微笑摇头道:“这范围太广了吧?你总要给我一些提示啊。要不你也猜猜江泽滔为什么要见星熠?江泽滔就是给我菩提子的那个人,原来他不是菩提树修化的妖精,而是一个血统百分百纯粹的人类。”
回澜再次忍不住笑了,嗔道:“你算什么男子汉?每次都不肯让让人家,你这道题目比我的还难猜呢。会在泻玉潭见我的肯定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的朋友又不肯来洗剑园的能有多少?猜起来一点也不太困难,可一个人要见另一个人的原因就太多了,你让我怎么猜?”
卓宁心中一动,愕然道:“你见的难道是云淡烟和易水寒?”
回澜幽幽地叹道:“是云姑娘。她告诉我她不肯接纳星熠的原因,是不想给星熠一个不完美的爱情,因为星熠只接受最完美的东西。”
卓宁听得一愣,皱眉道:“她竟然是为这样的原因拒绝星熠?这不是因噎废食么?不完美的爱情是什么意思?云姑娘来找你就是告诉你这个?”
回澜道:“那到不是。”把云淡烟告诉她的话详细的告诉了卓宁,然后问:“你半夜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卓宁不假思索地道:“当然要一起去了。我恰好知道易水寒身上有两处气机,还分别是不同人下的。就是不知道一晚上的时间能不能全部都解除掉。我明天还要和白大哥一起去仙女崖。”
这下轮到回澜一愣,道:“你怎么知道易水寒身上有两个气机,还是不同的人下的?你和白大哥去仙女崖干什么?对了,一直没看见星熠,是不是留在仙女崖了?那个江泽滔是什么人?可靠不可靠?你就这样把星熠留在他那里,有没有危险?”
等卓宁说完江泽滔的事情后,回澜高兴地笑道:“看来老天爷还不肯放过星熠呢,他想放手,可老天爷就不要他放手,平静几天后又把他和云姑娘连在了一起,虽然关系远了一点。卓宁,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云姑娘拒绝他的原因?”
卓宁摇头笑道:“你不是答应了云姑娘不说的么?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要是星熠自己没转过弯来,即便是他勉强自己做了,云姑娘也会发现的。”
三更的时候,卓宁和回澜悄悄离开了洗剑园来到玉屏峰,易水寒和云淡烟早等在那里了。
时间紧迫,略微寒暄过后,几个人席地坐在草地上。回澜伸出手去,对易水寒直截了当地道:“冒犯水寒兄了。”
易水寒伸手去让回澜把脉,忍不住心中紧张,偏头去看云淡烟。云淡烟微笑道:“放心,楚夫人一定会帮我们的,也有能力帮我们。”
易水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去看回澜,却见回澜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失声问道:“怎么了?莫非夫人也没办法么?”
回澜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笑,对一旁的卓宁道:“你也来看看。”
卓宁一搭上易水寒的手腕,立刻知道回澜尴尬的原因了,原来易水寒根本就没有脉搏!也没有血肉,这要如何检查?解除气机更是无从谈起了。他也有些傻眼了,放开易水寒的手腕,和回澜你眼望我眼,想了想问:“你以前不是给云姑娘把过脉,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
云淡烟已经从白天的情绪反常中恢复过来,插嘴道:“我和水寒很不同,多年来一直生活在你们的社会中,吃你们的食物,用你们的东西,用你们的思想想问题,又无数次险死还生,每一次都让我更接近你们。可水寒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人独处,基本上维持了原样,改变还很少。”
回澜也道:“云姑娘的确和水寒兄不同,我们有的她都有,只是方式有点不同罢了。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姑娘险死还生之后会更接近我们?”
云淡烟叹气道:“怎么说好呢?我们的身体在你们的世界中看来是一团黑烟,本来有一间屋子大小,可在生命垂危的时候,就只剩下西瓜大小了。我们在恢复的过程中,吸收的所有能量和物质都来自于你们的世界,虽在进入我们的身体时被我们改变了,然无可避免的还是要留下一些来。这就像我给星熠的功力,星熠虽然尽力在炼化它,但我的东西还是保留了很多在星熠的身体里。再打一个比方来说,这有点像是沏茶,当你一遍又一边向茶杯中叙水的时候,那茶的味道是不是越来越淡,越来越接近白开水呢?”
这可真是匪夷所思!卓宁骇然道:“可你们是有血有肉的生命啊!”
易水寒显然被钩起了心事,仰首望天,半天之后才怅然叹道:“公子永远也不会明白,我们的血肉早被你们的世界分解了,变成了基本的微粒。我们要在我们那里才是生命,来了你们这里后,连最简单的形体也没有了,名副其实的什么也不是。所以,请帮帮我,我一定要回去。”
卓宁和回澜并不完全明白易水寒的话,但却感觉得到易水寒的凄苦,相顾默然,易水寒的这个请求合情合理,他们怎么能拒绝?可问题是他们要怎么才能帮得上他呢?
云淡烟见卓宁和回澜一直没有反应,愕然道:“真的没办法了么?我上次伤势沉重,自己都没信心恢复了,可夫人来了之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治好了。水寒的情况应该比我还简单啊。”
回澜苦笑,也不好解释,沉吟片刻后,问道:“你们既然知道鲛人在水寒兄身上下了气机,自己一定是检查过,有什么发现?”
易水寒道:“我自己的确是检查了很多次,但由于我对你们的真气和身体不明所以,也看不出个名堂,只能知道我的体内多了两个气团。一个是以前兰典下的,一个是覃华新两年前才下的。”
卓宁听了心中一动,江泽滔说得一点也没错,易水寒身体中真的是有两个气机,可江泽滔并没有给易水寒做过详细检查,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呢?试着抛弃常规研究脉搏气血一类的医学手段,像研究东西一样去研究易水寒的性质,果然发现了易水寒身体中有两个异物。卓宁心中有底了。
云淡烟不知道卓宁已经有所发现,苦笑道:“像你们无法彻底了解我们,我们也无法彻底了解你们。尽管我已经变了很多,也研究了你们很久,但很多精微之处还是无法明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水寒体内的气机根本就是针对他设计的,化解的时候只要出一点差错,都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又很可能还没有化解,就被发现了。所以尽管星熠已经说了再不管我们的事情,我们只有厚着脸皮来求你们帮忙了。”
卓宁轻松地笑道:“云姑娘太见外了,大家是朋友嘛。回澜,你试着看看水寒兄的本质。”
回澜一看,欣喜地笑道:“原来是这样。水寒兄请放松一下心情,也不要再抑制自己的气息,让我好好看一下,研究研究。你们还没有拿着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吧?那我们也不要一次就把气机一次完全去掉,留一点尾巴覃华新和兰典才不会发现。等你们拿着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后,那点尾巴水寒兄自己也可以去掉的。”
在回澜的要求下,易水寒又来到天空中,施展了几个进攻和防御的法术,以便让卓宁和回澜观察气机的变化。
易水寒心情复杂的看着卓宁和回澜,见他们浑然不觉般完全不将他的攻击当成一回事,不禁想起他第一次去进攻回澜的情景。那次回澜拿着新做的精致赝品,去调换龙志清和岳灵风身上的粗糙赝品,易水寒很气愤夜光琥珀和乾坤环落进洗剑园中,那时他虽然也听说了卓宁和回澜的名声,但还不相信回澜的能力,又依仗着自己有着和一般人迥然有异的攻击力,初次遇见的人必然会吃大亏,暗中对回澜发动偷袭,虽然没有成功,还因为云淡烟的原因受了重伤,但还是让回澜紧张了很久。可现在易水寒知道,自己今后永远也不会再对回澜和卓宁构成任何威胁了。
当一切都圆满完成时,刚刚才不过五更天。远方的天际微微发红,黎明即将代替黑夜。云淡烟和易水寒在晨曦中远去的身影很快被高耸的大山完全遮挡了,消失在远方。
回澜看着云淡烟和以上和易水寒消失的方向,无法忘记云淡烟临走之时几番欲语还休,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的无奈,无力地靠在卓宁的怀里,惆怅地道:“相识一场,就这样分手了。你说我们还有机会见着云姑娘么?”
卓宁知道回澜虽说的是自己,其实是在问银星熠还有没有见着云淡烟的可能,长叹道:“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见着了又能怎样?我现在才知道,云姑娘说得一点也不错,他们和我们的确是太不同了。走吧,天快亮了,我也该和白大哥一起离开了。”
两个人都没有飞,而是缓缓在山道上漫步。在带着凉意的山风吹拂下,回澜也觉察出一丝寒意来,挽住卓宁的手臂,叹道:“难怪云姑娘始终不肯接受星熠的感情,也难怪易水寒千方百计也要回去。”
卓宁道:“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回去的方法,顺利地回去。”
回澜道:“要是易水寒自己多半不行,但有了云姑娘加入就一定可以。她比易水寒能干多了,也坚强多了。唉,其实她已经很接近我们了,很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她就和我们一样了,和银星熠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喂,卓宁你说,他们都改变了那么多,现在才回去,还能适应他们以前的那个世界么?”
卓宁知道回澜的心思,失笑道:“你啊,就是不甘心让云姑娘就这么走了,想方设法也要找一些理由出来。他们在这里可以改变,回去也可以改变。别再为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惆怅了,今后多关心关心星熠才是正经。你今天对易水寒又多了解了很多,等星熠回来的时候,何不再帮他研究一下吸收对方掌力的可能性。”
回澜白了卓宁一眼,嘟囔道:“知道了,相公。可我看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弄成这样的结局,真是不甘心嘛。云姑娘和星熠最相似的地方就是他们都同样固执。”
卓宁抬头看着初升的朝阳,悠然道:“缘分是很玄妙的东西。云姑娘一天没有走,希望就存在着一天。星熠已经放手了,可还会在看来毫不相干的仙女崖,又遇见和易水寒有关联的人物。命运对星熠的安排究竟是怎样的,我们谁能知道呢?”
回澜嗤笑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你还相信命运么?”
卓宁潇洒地笑道:“反正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相信,信信命运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卓宁和回澜回到洗剑园时,白俊迎了出来,笑着道:“公子、小姐,你们可真是难分难解,眼下不过要分开几天时间,还要抽空来一个在夜色中漫步告别仪式,羡慕死我了。”
回澜知道白俊近来心情不好,也不和他开玩笑,只是甜蜜地微笑道:“白大哥别胡说,我们是有正经事要办。”
白俊不相信地摇头大笑道:“谈情说爱当然是正经事了,不过你们也告别得太久了,三更天就出去了,现在才回来。”
卓宁细审白俊显得很憔悴的面色,皱眉道:“白大哥不是为了监视我们的行踪,一夜都没休息吧?”
笑容倏地从白俊脸上隐去,他惘然低吟道:“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卓宁失笑道:“除了夏琴还能有谁?别感慨了,是你的总是你的,飞不掉的。走,我们暂时不要管这里的事情了,出去住几天散散心,也让夏琴尝一尝失魂落魄的滋味。我带你去见一个故人,保证你想不到。”拉着白俊飞离了洗剑园。
白俊一边飞一边摇头道:“夏琴都快忘记我了,我不去烦她,正好可以松口气,怎么会失魂落魄呢。”
卓宁好笑地道:“那我们要不要赌一赌,只要你两天不回来,夏琴必定会去找回澜问你的消息的。”
白俊可不愿意和卓宁打这样的赌,提不起兴趣地岔开道:“什么故人这么神秘,值得要我去住几天,公子如何会认识我的故人?昨天还不肯明说,要不是公子一定要我去,我才不去呢。”
卓宁笑道:“不是我故作高深,是你的故人说我们洗剑园人多嘴杂,暂时还不想泄露他的行踪。他就是江泽滔,白大哥想不到吧?”
白俊的兴致一下被提了起来,又惊又喜地道:“竟然是江道友!他还在人世?公子怎么会遇见他?他是第一个对我没有任何恶意的人类,对我的帮助很大。我已经有好几百年没他的消息了,还以为他早就不在了呢,真没想到还能再见着他。”
夏琴的耐心比卓宁估计的要好一些,等了两天一直没有见过白俊,也没有去找回澜。第三天她吃过早餐以后还没见着白俊,心中颇为诧异,在花园中四下找了一圈以后,也还是没有人,便有些着急了,暗忖白俊不是真生气了吧,这已经是第三天没看见他了。她不禁甚是后悔自己那天把话说重了,来到卓宁和回澜的房门外,敲了敲门。
回澜的声音传出来道:“进来吧,夏琴。你今天怎么想起主动来找我了呢?”
夏琴推门进去,见回澜盘膝坐在矮塌上正在用功,急道:“卓宁和白俊呢?”
回澜夏琴似乎是真的着急了,失笑道:“你前两天不是想让白大哥着急一下么?怎么今天你自己先沉不住气了?让他多急两天嘛。”
夏琴一屁股在桌子旁坐了下来,气道:“问题是他没有着急,还不见了。都三天了,面也没露一下。”
回澜起身也来到桌子旁边坐下,摇头道:“白大哥和卓宁出去办事了。他走之前在花园里徘徊了一夜,你还说他不急。你和白大哥能在一起多不容易,却还要闹别扭,星熠想见云姑娘一面都很困难。”
夏琴撇撇嘴,道:“不是说云淡烟是一个异类么?有什么好希奇的?回澜,白俊和卓宁去了什么地方?”
话不投机,回澜不觉有些索然,淡淡道:“白大哥和卓宁去看朋友了,可能还要几天才会回来。”
夏琴诧异地道:“白俊去看朋友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我这一个多月什么地方也没有去,正无聊呢。”
此刻门外又传来天赐的声音道:“什么?白俊和卓宁一起出去玩了,竟然不和我说一声?”随着声音佘念堇领着天赐出现在门口。
回澜笑道:“他们是去办正事,又不是玩,你去了也是无聊,再说也不方便。”
天赐一听是办正事就不闹了,道:“阿堇也有正经事情要找你。夏琴,我正要找你,我们出去说,把这里留给回澜和阿堇。”
夏琴看着天赐一愣,道:“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不过还是跟着天赐离开了房间。
回澜也有些好奇天赐找夏琴会有什么事情,一边招呼佘念堇坐下,一边竖起耳朵听房门外的声音,就听天赐老气横秋地斥责夏琴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让白俊伤心?你知道不知道,要不是白俊一再为你和秦昱暄求情,你们根本不可能住在洗剑园?”
原来天赐是在为白俊打抱不平。回澜听得一乐,也没兴趣再听下去了,这才注意到佘念堇来了以后还一直没有说话,颇不似她平日的作风,诧异地道:“阿堇,你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情?”
佘念堇甚是犹豫,道:“我不知道怎么说,白大哥这两天也不在,我找不着人商量。你听了以后,可别像张虎一样逼着我回去。”
回澜摸不着头脑,愕然道:“你在同心苑住得好好的,张虎干什么要逼着你回去。”
佘念堇又犹豫了一下,才道:“阿槐昨天来了,说是我阿妈出事了,让我跟他回去。”
回澜一听便急了,不禁奇怪佘念堇的态度,皱眉道:“既然阿槐昨天就来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你阿妈出事了,你不赶快回去,还在这里犹豫什么?我也好久没见着萝夫人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边说边要和佘念堇一起离开。
佘念堇急忙拉着她道:“你看,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态度,也不听我把话说完。阿槐昨天说话的时候吞吞吐吐的,我让他和我一起过来找你,他又不愿意,我不知道阿妈是真的出事了还是只是想骗我回去。”
回澜又坐了下来,皱眉道:“你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即使萝夫人没事,你回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你一点也不担心你阿妈么?”
佘念堇低下头,红着脸小声道:“我当然担心我阿妈,也很想回去看看,可我也担心我回去以后就出不来了。我阿妈一直都不愿意我出来,在我出来的时候,和阿栀一起,逼着我用我族最隆重的仪式,当着全族人的面,立下誓言,要是阿星一直都不要我,我就必须回去和阿栀成亲。”
回澜要不是担心佘梦萝,心情沉重,一定会笑出来。这下她终于明白佘念堇明明和张虎形影不离,为何还是一直那么在意银星熠的态度了,摇头叹道:“星熠的性子和痴情你不是不知道,怎么会和你阿妈有这么一个约定呢?你阿妈明摆着是设了一个圈套给你,你也会去钻。但现在还说这些也没用,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你阿妈要紧。誓言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看现在就是星熠肯和你好,你也不愿意和他好了,早另有心上人了。其实誓言都是假了,不理会也没关系。”
佘念堇少有的尴尬,红着脸小声道:“这也怪不了我,是阿星那个人实在太难相处了嘛。”然后又忧心忡忡地道:“我也想不理会誓言,可阿槐昨天说,就是因为我的誓言开始应验了,我阿妈才出事的。我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难道我真的必须回去和阿栀成亲?”
回澜举手道:“等等,你先告诉我誓言的内容,再说说阿槐说你阿妈出了什么事情。”
佘念堇心烦意乱地道:“我发誓说假如我用一年的时间也没有得到阿星的心的话,就必须回去和阿栀成亲,否则我阿妈将在泥土中被活埋而死,阿星将被天雷打死,阿栀将在赤水江中被水淹死,这样我就只有孤独一辈子了,再也没有人会和我在一起。阿槐昨天就是告诉我阿妈和耗子精打斗,在施展土行术的时候出了岔子,差点窒息死亡。后来虽被榉叔救了回来,但生命垂危,在阿槐走的时候还没有脱离危险。”佘念堇说完,忍不住又补充道,“我阿妈再没出息,在倚天宫里也不可能连耗子精也斗不过,还是没成人形的耗子精,阿槐分明是在骗我嘛。”
回澜明白她的意思,倚天宫中充满了补天气,除非是练成了元婴,否则任何修道者都会浑身发痒,手足酸软,没有一点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