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宰相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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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元(6)

桑哥身为总制院使,不管佛教事务,但却喜欢利用主管全国佛教事条的职权,大肆贪赃纳贿,他的下属,西签佛教官员杨涟真伽,早在桑哥任西召译史时,二人就是好朋友。桑哥接受了杨涟真伽的大批钱物,马上为杨涟真伽谋得佛教总摄一官,并让杨涟真伽去主管江南一带的佛教事务。杨涟真伽是出自佛门的一个贪得无厌的和尚。他到达江南临安后,托底于桑哥的支持,借口修复寺庙,在江南大肆搜刮民财,而且为非作歹。杨涟真伽在杭州一带打着修庙的名义,盗掘宋朝皇陵及大臣墓穴101个,取其财宝无数;接受别人所献美女宝物无数;前后掠夺别人财物,计金1700两,白银8600两,玉带九条,玉器110件,杂宝152件,大珠50两,币钞16200锭;强夺民田23000亩;私下庇护平民不输公赋者2300户,租税皆占为己有;其他隐匿的财物更不计其数。

这位奉行“四大皆空”的佛教总摄官员,如此嗜财好色,不禁引起了当地人民的愤怒,有人因此而上书朝廷,但桑哥充耳不闻,把奏书压下不报,只求从中渔利,接受馈赠,后来杨涟真伽事情被忽必烈知道,桑哥赶紧在忽必烈面前为这个贪僧千方百计开脱庇护,杨涟真伽最终还是免受重罚,长期逍遥法外。

由于经常接触忽必烈,桑哥也渐渐地摸到忽必烈嗜财重利的特点,于是,便进陈了许多敛财之术,迎合忽必烈的需要,以求升官揽权,忽必烈不知道桑哥使奸和他的罪恶目的,竟事事放手让桑哥去办。

至元二十四年,闰二月,再次恢复尚书省,于是任命桑哥及铁木儿为平章政事,主持财计大事,成为显赫一时的重臣。桑哥上台不久,即别出心裁,提出更换币钞,颁布新钞至元宝钞,原来的“中统旧钞”仍然通用。但是,调整了钞值,确定新钞一贯,相当于旧钞五贯。桑哥曾奉旨清查、核检中书省事务,国库“校出亏欠秒四千七百七十万,错钞一千三百四十五万锭”。就此一项,就在发行新钞的戏法中,将五分之四的亏欠数目转嫁到社会上。至使社会“物价增踊,奸伪日萌,民用医乏”。桑哥采取贬值旧钞的伎俩,使官府得财,从而也使得忽必烈对其高度信任。下诏布告全国。改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六部为尚书六部。三月,再改确定钞法,向全国发行至元宝钞,中统宝钞仍旧流通。

桑哥曾奉圣旨检核行中书省的事务,共查出亏欠的钱钞四千七百七十锭、磨损破烂的钱钞一千三百四十五锭,平章麦术丁当即自己伏罪,参知政事杨居宽自我辩解说自己实际上只负责铨选,钱谷之事非由他专管,桑哥令手下用拳头打他的脸说:“你既然负责铨选,难道就没有提拔、贬退失当的事吗?”不久也伏罪了。参议伯降以下的官员,凡是检核有违反规定,损耗丢失等事,以及参议王巨济曾经说新钞不便而违背圣旨,都各自伏罪。派参政忻都奏报世祖,世祖令丞相安童与桑哥共同商议,并且诏谕:“不要让麦术丁等人以后以因胁迫逼问而自还作为口实,这些人本来就是狡黠之辈。”几天后,桑哥又奏报:“审问中书省参政郭佑,中书省欠员很多,他却失职不言,还以疾病作为理由,臣对他说:‘中书省的政务,如此败坏,你力不能及,为什么不告诉蒙古大臣。’所以殴打屈辱了他一顿,如今他已伏罪。”世祖令他对此事严加追查。后来,郭佑与杨居宽被处以弃市之刑,人们都认为他们冤屈。御史台官王良弼,曾和人谈论尚书省政务,又说:“尚书省查核中书省,不遗余力,以后我们若有机会揭发尚书省的奸邪、谋取私利之事,诛杀籍没他们也没有什么困难。”桑哥听说后,把王良弼抓了起来,与中书台院札鲁忽赤一起审问,王良弼伏罪。桑哥说这些人诽谤朝政,不处死罪无法惩戒后人,于是处死王良弼,籍没其家财。有个名叫吴德的人,曾任江宁县达鲁花赤,请求升官未成功,私下与他人非议朝政,又说:“尚书省如今纠正中书省的弊端,以后再被中书省纠核,唯独你们这些人不死?”有人把这些话告诉了桑哥,立即把吴德拘捕来审问,处以死刑,将其老婆孩子没入官府。

桑哥曾上奏由沙不丁遥领江淮行省左丞,乌马儿为参政,依前例负责泉府、市舶两司之事,拜降为福建行省平章。桑哥取得圣旨后,又对世祖说:“臣下先辈曾说过,凡是任用中书、尚书两省臣属改行省官员,都要与丞相安童共同商议。这次上奏请任用沙不丁、乌马儿等人,正巧丞相回到大都,来不及商议,臣恐怕有人会以臣先前的上奏作口实议论此事。”世祖说:“安童不在,我是你的主人;朕已推批实行,有人议论,让他到我面前来说。”当时江南行御史台和行省,并没有文件往来,事无巨细,必须征求朝廷御史台的意见呈报中书省上奏。桑哥认为上呈文件稽留误事,应该按照朝廷御史台的例子,文件分别呈送到行省。又进言说:“按察司的案子,应允许各路的民官检查,互相纠核检举。况且自从太祖时便有圣旨,凡是事务性官员都要互相审察,这是先代的惯例。”意见被采纳。

十月,乙酉,世祖给翰林院诸臣发布谕旨:“以丞相负责尚书省政务,汉、唐两代有没有这种体制?”都回答说:“有过。”次日,左丞叶李把翰林、集贤院诸臣的回答上奏,并且说:“先前的中书省官不能推行的事,平章桑哥能够做到,应拜为右丞相。”世祖发布制书说:“可以。”于是任命桑哥为尚书省右丞相,兼任总制院使,领功德使司事,进升官阶为金紫光禄大夫。桑哥又上奏,请求以平章铁木儿代替自己先前的位置,右丞阿剌浑撒里升为平章政事,叶李迁升为右丞,参知政事马绍迁升为左丞。

十一月,桑哥进言:“臣先前因各道宣慰司以及路、府、州、县官吏,行动迟缓误事,奉行圣旨派人遍加鞭笞斥责;现有真定宣慰使速哥、南京宣慰使答失蛮,都是有功勋的元老旧臣之子,应听凭圣上裁决。”敕令罢免二人的职务。次年正月,因甘肃行尚书省参知政事铁木哥无心处理政务,又不与桑哥同心,桑哥奏报由乞牙带代替。不久,又以江西行尚书省平章政事忽都铁木儿不称职,上奏请求罢免。兵部尚书忽都答儿不勤勉任职,桑哥令人殴打之后上奏,世祖说:“这些人不被罢免,你的事怎么能推行。”

狡黠的桑哥又打着推行新制的名义,重新调整任用一批官员,他借此机会买官纳贿,中饱私囊。同时也乘机起用了一批他的狐朋狗党;他的昆弟、故旧、妻族皆得到安插。“桑哥委弟”吉由任为燕南宽慰化,另一妻党“要束木任为湖广行省平章”,“江浙省臣乌马儿、篾列、忻都、王济”等皆为桑哥“姻党”。被桑哥新任的一批死党及其一大批以路得官的贪徒,上任以后,即拼命搜刮,公开收取贿赂,此时官场贪污成风,浊乱无比。

桑哥为了保护自己的一班朋党,也为了防止自己的劣迹暴露,又做出一条规定:凡百司百官收受贿赂,不须台宪官员审问,只需本行了断。当时,各部衙门,官官相护。对于部下属员犯事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就为当时的贪官污吏肆行贪赃不法的行为大开了方便之门。尽管如此,桑哥及其属下的贪赃行为,仍然不断地受到大臣的奏劾。监察御史周祚劾桑党忙兀带、纳速刺丁来里等奸害百姓、贪赃不法。然而由于桑哥党人已经布满朝野,周祚的奏疏被桑党知道以后,桑哥马上组织材料,诬陷周祚,奏请忽必烈流放了周祚,并把他妻子家财皆没入官府。漕运司达鲁花赤怯来,未曾巡查沿河的各处仓库,致使粮谷被盗、腐烂的很多,桑哥建议以兵部侍郎塔察儿取代他。自从设立尚书省,所有的仓库诸司,无不检查考核,先是委派六部负责,后又认为职责不专,于是设立征理司,以惩治应被追回财物、粮谷的人。当时桑哥以清理核算粮谷、钱财为主要任务,条分缕析,管理仓库的人无不破产;及至应该更换替代时,人们抛弃家小四处逃避。中书参政杨居宽、郭佑、台吏王良说等皆因同样情况或被诛,或被弃。在桑哥的疯狂迫害下,使得朝中上下再也无人敢与桑哥作对,无人敢轻易奏劾桑哥及其同党。

桑哥占有了大量财赋,他又以财赋不断地向忽必烈邀功恃宠,以求继续加官晋爵,当时,总制院所统属的西乐各个宣慰司,主要掌管当地的军民钱谷,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机构。桑哥向忽必烈提出,应将宣慰司改为宣政院,级品提高为从一品,并且用三台银印。忽必烈问:“谁能肩此重任?”桑哥恬不知耻地回答,说:“臣最合适。”忽必烈一生“黩武嗜利”,谁能为他聚敛财富,他就可以慷慨封官,他马上满足了桑哥的要求,命他兼任宣政院使,并赐给开府仪同三司的待遇,就这样,宣政司级别的提高,又为桑哥谋得一个更高级的职位。

桑哥每窃取一份权力都设法以权谋私,谋私取利。此时,他又利用新的权力来卖官纳贿,或者安插亲属。西蕃有一个巩昌府,原来是驻扎地方军队的一个区域,桑哥利用新得的职权,把巩昌府“特升为宣慰司”,从属于宣政院,这样一来巩昌府就与行省平级。然后他安排其弟答麻剌答思为使,掌管巩昌府宣慰司。通过这一环节,桑哥不仅安插了自己的亲属,并且进一步控制了陇西一带财谷大权。

罗甸,本是西南边陲一个小邑,原名普里,桑哥征滇时归附蒙古,隶属云南行省,设为普定府辖管的一个县。至元二十七年,普定府的斡罗思、吕国瑞听说桑哥兼任宣政院使,便向桑哥及桑哥的妻党要来木等朝中要员送去大量礼物,请求增设罗甸宣慰司,桑哥收到贿赂以后,马上答应了这个要求,将罗甸小已连升数级,置为罗甸宣慰司与行省平级,斡罗思、吕国瑞二人同被任为宣慰使。

桑哥的权力欲远远没有止境,他的贪婪之。远没有满足。至元十七年年底,他又在忽必烈手中窃取了一部分封赏大权。他假惺惺地上奏说:“有封地的大臣,都以土地贫瘠为理由,请求增加赏赐,但是财物并非是天地自然生出的,都取自于人民,假如征取不慎,恐怕国家的财用就不够了。”忽必烈信以为真,说“自今尔后,不该赏赐者由你划去,应当赏赐者由你奏报,最后我才来裁定。”这样,谁要得到赏赐,必须通过桑哥这一关,桑哥也因此也“广开财路”了。

接着,桑哥又把手伸向中书省,企图摘取中书省向外颁发和宣布皇帝“敕”“诏”的大权,桑哥向忽必烈密商此事,果然如愿以偿,忽必烈下令:“自今宣敕并付尚书省”,即一切颁发命令的大权都由桑哥主管。至此桑哥不仅控制了财政大权,也控制了封赏大权和控制了官吏进退、黜杀大权,“凡控调内外官,皆由于己”,同时又控制了宣诏大权,几乎控制全部朝政,不仅取得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而且也驾空了忽必烈。桑哥窃取上述大权以后,即“刑爵为货而贩之”,当时,凡是贪徒败类,“成走其门,人贵价以买所欲,贵价人,则当刑者脱,求爵者得。纲纪大坏人心骇愕。”

三、横征暴敛官逼民反

桑哥竭尽全力地敛财,但毕竟财有限而敛无度,地方仓库可征者甚微,其效果亦一年不如一年。至元二十六年十月,桑哥又想出一个敛财新招:增值钞引,增加盐、茶赋税。此外,桑哥又上奏,加征迁移户的赋税。这些都迎合忽必烈的胃口,忽必烈自然开心,一切都按桑哥所说施行。

桑哥每次推行一项新的敛财之术,都故技重演,出卖一批官职,网罗一批贪官污吏,让这些贪官污吏镇使四方。这些贪官污吏的贪赃不法,推行桑哥的敛财措施极为用心。当时增值钞引,增加赋税,他们也十分卖力地督办,借机从中勒索,大饱私囊。然而重重的苛捐杂税,逼得人民走投无路,一些正直官员也冒死上书揭露桑党的不法行为。京师地区更是首当其冲,桑党的贪酷行为很快被忽必烈知道,忽必烈为平息民愤,决定给负责在京师地区催征的官员萧仪重罚。但又念其多年聚敛有功,贷其不死,让他徙边淘金,桑哥不忍物伤其类。在桑哥的要求下,贪官萧仪被忽必烈宽释。

桑哥不遗余力保护同类,而对于违忤他的人则给予残酷打击与排斥。早在钩考钱谷之初,就有少数御史曾冒死奏报朝廷,可是桑丹倚仗威势,鞭挞御史,压服大臣。同时,他又安插亲信赵国辅为御史中丞,控制台政,压抑下属,严禁揭露和奏劾桑哥及其党人。但是,桑哥越是想一手遮天,越是引起大多数人的不满。御大台有一老臣赵世延曾率领同班御史五人,共同劾奏桑哥敛财乱政、奸贪不法的罪状,并当面质问赵国辅,要求赵国辅必须奏报忽必烈。赵国辅见众人气势汹汹,只好表面上答应了。但他实际上却扣压奏报,并把赵世延等人情况密报桑哥。桑哥先发制人,罗织罪名参奏赵世延等五人,把他们全部黜至外地。当时,集资院学士兼传御史程巨大深受忽必烈赏识,眼看“桑哥专政,法令苛急,四方骚动”,便亲自向忽必烈参奏:“今权奸用事,书钩考钱谷,以剥割生民为务;所委任者,率皆贪香邀利之人……”强烈要求忽必烈制止、惩治桑党。桑哥听说这事愤恨万分,六奏忽必烈诛杀程巨大。忽必烈没有准奏。忽必烈虽然没有诛杀程巨大,但是,他也并不重视程巨大的意见,更没有处治桑哥。

桑哥贪赃不法,残暴聚敛的各种倒行逆施,虽然受到大部分大臣的参奏弹劾,但由于忽必烈视若无睹,放任自流,致使桑哥越发有恃无恐。在残暴聚敛的政策统治下,各地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官逼民反,人民不得不揭竿而起,举行了反元大起义。至元十六年,全国起义多达百余处。其中最为著名的是南贫民钟明亮起义。此外,广东的黄贤举,福建的立老大、漳州的陈机察、建昌的丘元、泉州南安的陈师七、兴化的朱三十五、浙东台州的杨镇龙,基州、处州的吕重仁、杨元六等,都先后举起反抗压迫的大旗。农民起义如火如荼,给统治者以沉重的打击。

四、身首分离罪恶下场

严酷的事实迫使元王朝的最高统治者不得不考虑对策,不得不对引起农民起义的原因进行思索。也先帖木儿等相继参奏桑哥专术黜货、奸贪不法的种种罪恶勾当,语言皆无比犀利。忽必烈受到震动,数次遣召定信的大臣不忽木询问症结,不忽本也奏曰:“桑哥欺上罔下,壅塞圣听,贪赃枉法,紊乱朝政,忠良受辱,小人见用……如今百姓失业,盗贼蜂起,祸乱旦夕。桑哥不诛,贻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