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宰相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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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元(5)

至元九年,把尚书省合并于中书省,又任命阿合马为中书平章政事。第二年,又任命他的儿子忽辛为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府尹。右丞相安童看到阿合马专权一天比一天厉害,想补救这个弊病,就上奏说大都路总管以下的官员大多不称职,请求派人代替他们。不久又上奏说阿合马、张惠,仗着宰相的权势会经商,以此一网打尽了天下的最大利益,严重的毒害百姓,使他们走投无路而没有地方可以申诉。阿合马说:“是谁编出了这些话,臣下等要和他在朝廷上辩论。”安童进奏说:“尚书省的左司都事周祥、从中牟取暴利,罪状十分清楚。”世祖说:“像这样的人,征收完毕以后应当公开罢免他。”后来枢密院上奏请求让忽辛同佥枢密院事,世祖不答应,说:“他是个胡商,一般的事情还不懂得,又哪能让他承担机要事务的责任呢?”

至元十二年,伯颜领兵攻打宋朝,渡江以后,捷报一天天传来。世祖命令阿合马和姚枢、徒单公履、张文谦、陈汉归、杨诚等人,商讨在江南推行盐法、钞法和贸易药材的事情。阿合马上奏说:“姚枢说:‘江南地区的交会如果不能通行,一定会使普通百姓失去安身之地。’徒单公履说:‘伯颜已经张贴告示明白说明不兑换交会,现在急急忙忙推行,就是在百姓中失去信用。’张文谦说:‘是不是可行,应当向伯颜询问。’陈汉归和杨诚都说:‘把中统钞交换江南的交会,有什么困难的?’”世祖说:“姚枢和徒单公履,不懂得掌握时机。朕曾经把这件事问过陈岩,陈岩也以为宋朝的交会应当尽快更换。现在商讨已经决定,就按你的话办。”阿合马又上奏说:“北方的盐和药材,姚枢和徒单公履都说可以让百姓自由贩卖。臣等认为,这件事如果让普通百姓去干,恐怕会造成混乱不统一。准备在南京、卫辉等路统一征购药材,从蔡州运盐二十万斤,禁止各种人员私下互相贸易。”世祖说:“好!就这么办。”

至元十二年,阿合马又说:“近来由于征集财物以代价军用,减免在编百姓的征税,又裁撤转运司官,让各路总管兼管按额征税,以至于国家的用度不足。臣下以为不如查验户口数字的多少,远处的归到近处,设立都转运使,估计情况增加过去的税额,选择清廉有能力的官员分别办理这件事。应该由公家和私人冶炼铸造铁器,而由官方设局专卖;仍然禁止各种人员不得私造铜器。如果这样,就能使百姓的财力不会穷尽,而国家的用度也能充足了。”于是就上奏设立各路转运使,任命亦必烈金、札马剌了、张富珪、蔡德润、纥石烈亨、阿里和者、完颜迪、姜毅、阿老瓦丁、倒剌沙等人为转运使。有一个叫亦都马丁的人,由于亏欠公家的银钱得罪罢官,死了以后,亏欠的还有很多没有还清。中书省上奏商讨处理办法,世祖说:“这是有关钱财粮食的事,去和阿合马商讨。”

十五年正月,世祖因为西京发生饥荒,发出粮食一万石加以赈济,又告诉阿合马应当广为储藏积蓄,以准备缺乏。阿合马上奏说:“从今以后,御史台如果没有禀告尚书省,不能随便召见管理仓库的官吏,也不能随便查究银钱谷物的数字。以及集议中书不到的,就要判罪。”他阻挠压抑监察部门就是这样。四月,中书左丞崔斌上奏说:“起先由于江南官员人数过多,担任的人也多不能称职,就命令阿里等人区别淘汰他们。现在已经明显地有了证据,却蒙蔽不向朝廷上奏,这是欺君罔上。杭州地方广大,所负的责任不轻,阿合马为私自的感情所迷惑,竟把他没有出息的儿子抹速忽充当达鲁花赤,掌握虎符,这难道是衡量才干而授以责任之道?”又说:“阿合马起先自己表示请求免去他子弟的官职,可现在身为平章政事,而他的儿子以至侄子有的担任行省参政,有的担任礼部尚书,将作院达鲁花赤,领会同馆,一门之中都处在重要地位上,自己违背过去说的话,于公道有亏。”世祖下旨全都加以罢免,但始终不把这当成阿合马的罪过。世祖曾经对淮西节度使昂吉儿说:“做宰相的人,要明白天道,察知地理,竭尽人事,兼有这三方面的人,这才是称职。阿里海牙、麦术丁等人也不能担任宰相;回回人中间,阿合马的才能足以胜任宰相。”他为皇帝所称道就是这样。

至元十六年四月,中书省上奏请求设立江西榷茶运司以及各路的转运盐运使、宣课提举司。没有多久,任命忽辛为中书右丞。第二年,中书省上奏说:“阿塔海、阿里说,现在设立宣课提举司,官吏数字达到五百人,左丞陈岩、范文虎等说他们搅扰百姓而且侵吞偷盗官府钱财。请求加以罢免。”阿合马上奏说:“过去有圣旨把江南粮食数字登记造册,屡屡发文索取,但不把实情报告上来,臣下于是就同枢密院、御史台和朝廷大臣各位元老一起商讨,认为设立运司,官员多而俸禄重,应当在各路设立提举司,都省、行省各委派一个人担任这一事务。现在行省还没有委派人,就请求裁撤,又把过错归于臣下等人。然而臣下所委派的人,有的到任才两个月,如果计算他们侵吞了共有一千一百锭,以他们管理的四年时间比较起来,又应该是多少呢?现在设立提举司,不到三月又加以裁撤,难道不是害怕他们非法的弊病败露,所以抢先自己奏请以消灭痕迹吗?应当下令让御史合派遣能干的人一起去,凡是有违法的行为,一条条据实奏报。”世祖说:“阿合马所说是对的,命令御史台选择人员前去查办。如果自己能够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这样才能责备别人。”

阿合马曾经上奏应当设立大宗正府。世祖说:“这件事难道是你们这些人所应当说的,这是朕的事情。然而宗正这个名称,朕还是没有听说过,你的话很对,要想一想。”阿合马要清理计算江淮行省平章阿里伯、右丞帖木儿设立行省以来所有的钱粮数字,上奏派遣不鲁合答几、刘思愈等前去清查,查到了他们擅自调换朝廷任命的官员八百人,擅自分设左右司官以及铸造铜印等事情,上奏。世祖说:“阿里伯等人用什么理由来解释?”阿合马说:“他说行省过去就曾要铸造官印了。臣以为过去因为江南没有平定,所以能根据情况自己处置,现在和过去情况已经不同。他们又擅自支付粮食四十七万石,上奏裁撤宣课提举司。等到中书省派遣官员清理计算,征得纸币一万二千锭挂零。”阿里伯、燕帖木儿两个人最后竟因此被杀。

当时阿合马在位时间很久,更加肆意贪婪骄横,拉扯提拔奸党郝祯、耿仁,一下子迁升到和自己同在中书省任职,阴谋勾结,专门从事蒙蔽皇帝,积欠的赋税不加免除,百姓们逃亡迁移,京兆等路每年收入赋税达到五万四千锭,还是认为不是实际情况。百姓有近郊的良田,就抢夺据为己有。暗地里接受贿赂,表面上做得执法严明,朝中百官互相用眼神表示不满,但没有人敢于明白议论。有一个值宿禁卫的秦长卿,激昂慷慨地上书揭发他的种种邪恶,竟然被阿合马所谋害,在监狱里把他弄死。事情见于《秦长卿》传。

二、残暴凶恶身死名裂

至元十九年三月,世祖在上都,皇太子随从。有个益都千户叫王著的人,一向疾恶如仇,由于人心对阿合马愤怒怨恨,就秘密铸造了一把大钢锤,自己发誓愿意击碎阿合马的脑袋。当时有一个妖僧高和尚,自称有秘密法术在军中行使,但毫无效果而逃走,假装身死,杀了一名徒弟,把尸首欺骗大众,自己又逃走,使人也不了解事情的真相。王著就和他一起谋划,在戊寅那一天假称皇太子回京师参加佛事,集结了八十多人,夜里进入京城。早晨派遣两个僧人到中书省去,让中书省购买供奉神佛的用品。中书省的人员怀疑,对他们加以讯问,他们不肯伏罪。等到中午,王著又派遣崔总管假传皇太子的旨意,让枢密副使张易发兵若干人,在这天夜里会集在东宫前面,张易没有察觉其中有假,就命令指挥使颜义领兵一起前去。王著自己骑马去见阿合马,诈称太子将要来到,命令中书省的官员全部都在东宫前等候。阿合马派遣右司郎中脱欢察儿等几个人骑马出关,往北走了十几里,碰上了王著的一伙人。伪装太子的人责备他们无礼,把他们全都杀了,夺取了他们的马匹,往南进入建德门。夜里二更,没有人敢问什么,到了东门前面,他们一伙都下了马,唯独伪装太子的人坐在马上指挥,呼喊中书省长官来到马前,责骂了阿合马几句话,王著就把阿合马牵去,用袖子里藏着的铜锤砸碎他的脑袋,阿合马立刻毙命。接着喊中书左丞郝祯来到,杀了他;囚禁了右丞张惠。枢密院、御史台和留守司的官员都远远看着,没有人能推测究竟是什么缘故。尚书张九思在宫中大声喊叫,认为这是个骗局;留守司的达鲁花赤传敦就手持木棒冲向前面,把骑在马上的人击倒坠地。弓箭乱发,这伙人奔逃溃散,大多被逮住。高和尚逃走,王著挺身而出要求把自己囚禁。

御史中丞也先帖木儿飞马上奏世祖。世祖当时正驻在察罕脑儿,听到以后大为震怒,当天就起驾到上都。命令枢密副使孛罗、司徒和礼霍弥、参政阿里等按驿站飞驰到大都,讨伐作乱的人。庚辰日,在高梁河抓住了高和尚。辛巳日,孛罗等人到达大都。壬午日,把王著、高和尚在市上诛杀,剁成肉酱,同时又杀了张易。王著临刑前大喊说:“王著为天下除害,现在死了,将来一定有人为我写下这件事的!”

阿合马死后,世祖还不详细了解他的种种邪恶,命令中书省不要追查他的妻子儿子。等到询问孛罗,就全部知道了阿合马的罪恶,这才大怒说:“王著把他杀了,的确是对的。”于是下令掘墓开棺,在通玄门外斩戮尸体,听任狗去吃他的肉。朝廷百官和士人百姓,聚在一起观看拍手称快。阿合马的子侄都被诛杀,把他的家属和财产没收入官。他的小妾中有一个叫引住的,查抄她的物品,在柜子里得到两张熟的人皮,两只耳朵都保存完好,有一个阉人专门掌握这个柜子的钥匙,讯问他们也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的人皮,只说:“诅咒的时候,把神座放在这上边,应验很快。”又用两幅绢,画上穿戴盔甲的骑兵好几层,包围守在一座有帷幕的殿前,兵士都拉开了弓弦挺着刃向里边,好像在向里进攻那样。画图画的人姓陈。又有一个叫曹震圭的,曾经推算过阿合马的生辰八字;有一个叫王台判的,胡乱引用图谶,所说的都涉及谋反的事。事情上奏,世祖下令剥这四个人的皮当众宣示。

书外人评:在元朝前期,阿合马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物。从元太宗窝阔台开始,元王朝的财政主要就是依靠“色目人”来主持的。阿合马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人物。他为元世祖设计了种种搜刮民财的方案,例如清理户口、垄断专利、滥发钞票等。不消说,在为朝廷残酷搜刮的同时必然就是为自己残酷搜刮,因而阿合马也就是在这一意义上成为一名酷吏,引起了汉官和汉民的强烈反对。在《元史》本传并不全面的记载中,就有“益肆贪横”、“内通货贿,外示刑威”这些话。而他如果没有被杀,大约别人还会继续迫于其淫威仰其鼻息,这在缺乏行政监管的封建时代是很正常的,因为他只需哄好皇帝一人就可以了,由此也愈可以见出民主之可贵。

专权黩货贪酷无比--桑哥传

一、奸商本性取媚皇帝

桑哥(?~1291),出身于畏兀儿族,长于吐蕃,少年时代,曾拜吐蕃国胆巴为师,识字读经,还学会西域好几种语言。但是他贵显之后,便讳言曾以胆巴为师,并背叛了老师。年龄稍长以后,做过西再各国的译史。

西再地处中西交通要道,商旅往来频繁,商贸兴盛。畏兀儿、吐蕃商人很多,他们的足迹遍于全国,远至中亚、西亚。蒙古征服吐蕃、畏兀儿后,这一带商贸如前一样火热。桑哥从小生活在这里,耳濡目染,学会经商牟利,并且深知商道的门径,这使他步入仕途后,能够熟练地理财,并且时刻暴露出贪婪狡黠、好言时利的特征。

至元年间,社会经济衰落,财政出现严重危机,元蒙统治者极需发展经济以摆脱困境。桑哥由于精通“发财”之术,因而迅速发迹。

桑哥是由佛教而发迹的。元王朝崇尚佛教,桑哥因懂得吐蕃以及其他很多种语言,被忽必烈从译文提升到总制院正院使,负责全国佛教事务兼治吐本政教。桑哥由此进入朝廷政教中心,开始有机会接触元世祖忽必烈。其实桑哥对于佛教事务并无多少兴趣,但这个地位却可以有机会向忽必烈言及财利之事,陈述如何“赢利”求息的智术。这正好迎合了忽必烈聚财强兵的胃口。由此忽必烈开始重用桑哥。

有一次,中书省要为僧寺买一批灯油,派一名汉人官员李留判去经办。桑哥知道了,他要求中书省将油钱交给他,由他亲自去购买。司徒和李霍孙不同意,说买油的事不是你所适宜去的,亲自办这种事情更不合适。桑哥不服气,两人争执起来直至互相殴打,桑哥要求自己去买油,目的是要用油钱去倒卖灯油赢利求息。他不顾体统,一边殴打一边强辩说:“与其让汉人侵盗官家的钱,还不如把钱交给寺庙及官府放贷收取利息。”最后桑哥终于从中书省领取了购买一万斤油的钱。他利用这笔钱在市场上先以“和买”的方式,即以低廉的官价购买油,再高价卖出,获利丰厚,既买回了油,又以“所营息钱”进献朝廷。桑哥后来把这笔钱所得的利息进献给官府,和李霍孙说:“我当初不懂这个道理。”一天,桑哥在世祖面前论说和雇和买之事,因而谈到这件事,世祖对桑哥理财本领更是刮目相看,始有委以重任之意;曾下诏旨令桑哥列具中书省臣的名字报上,朝廷上有新的建置,人才的任用、贬退,桑哥都参与讨论。桑哥这次倒卖,虽然未敢将利润纳入私囊,但却因此捞取了政治资本。

又有一次,元世祖忽必烈因要赏赐外地王爷一批银两、币帛,需要一批驴子运载,忽必烈并答应到达后可将官驴一并赏赐诸王,桑哥乘机建议说:“不如以官驴载玉而回,这样既可节约官费又捎回了财富,”忽必烈听了很是兴奋,下令按桑哥说的办。果然,以后桑哥用带回的西域玉石发了一大笔财,他将其中的一部分献给了忽必烈,忽必烈心中大悦;桑哥通过诸如此类小事,“以小利”博得了忽必烈的欢心,很快被忽必烈视为心腹人员朝中各种大事,包括人事进退,忽必烈都不避桑哥,甚至经常要听听桑哥的意见,桑哥由此渐渐得宠于忽必烈。

二、安插亲信贪赃成风

桑哥得宠以后,贪赃的嘴脸逐渐暴露出来,其手段也越来越放肆。

至元十九年,擅权朝政的奸相阿合马因侵盗财赋,强占民田被千户王著除掉后,受到处罚,家财全部淹没入官,祸及子侄。此时桑哥却幸灾乐祸,原来桑哥看中了阿合马一位美妾,早已垂涎三尺,阿合马倒台,妻妾皆贬为平民,桑哥利用手中的权力,把这位美妾据为己有,对她宠爱无比。这位美妾原是河间转运使张庸之女,张庸也因此与桑哥认为姻亲。桑哥来此机会把张庸收为爪牙,利用姻亲关系,放手让张庸在外面利用职权,侵盗增运官钱;数额多达三千一百万锭,这样,桑哥既得美女又得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