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过来,为咚咚把了脉,脸色凝重,良久不说话。
看见他这副表情,顺舜紧张起来,问:“王后怎么啦?是不是病重了?”
御医摇头说:“不是,只是一般风寒感冒而已。”
“那你为什么这副表情?”顺舜有点暴怒地叫道。
“微臣不知道是否应该恭喜王和王后,”御医犹豫了一阵说:“刚才微臣给王后把脉,诊出的是喜脉。”
喜脉?
也就是说咚咚有了?
顺舜面露喜色,紧紧抓住咚咚的手,激动地说:“风儿,你听到了吗?你要做娘亲了。”
咚咚并没有他那么高兴,因为御医的表情实在是太凝重了,于是微弱地问:“御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呃……”御医沉吟了良久方说:“孕妇在怀妊初期,如果感染风寒,很容易导致胎儿的发育不正常。”
对于这点,咚咚也知道,心不由咯噔的一下,沉入了无底洞。
“什么?你这该死的在说什么?”顺舜生气地一脚踢倒那御医,厉声的说。
御医爬了起来,伏在地下,战战兢兢地说:“微臣说的只是事实,不过,发生胎儿畸形,发育不正常的只是偶尔事例,大多数都是正常的。”
咚咚伸手把顺舜拉住,说:“不要怪御医,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都怪我自己不注意。”
顺舜望着她,唇角嗫嚅着,说:“怎办?怎办?”
咚咚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仿佛感觉到有一条生命已经在里面妊育着了,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母性的光辉。
无论它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它都已经进入自己的体内,成为自己的孩子了,她就应该欣喜地迎接,于是她说:“我会好好的把它孕育成长,并且生下来的。”
顺舜想了想,点点头。
反正他们还很年轻,就算这个孩子有问题也算不了什么。
怀妊之后,顺舜又像以往那样,时刻伴随着她,和她一起上朝处理政事,和她一起散步喝茶,和她一起谈经论道。
为了肚子里的胎儿能安然,咚咚也收敛起以前的野性,不再骑马,不再弄刀,斯斯文文,安安静静地弹琴赏花,对胎儿进行胎教。
她想做什么,顺舜都让她做什么,就是不让她到军营练兵场去。
已经有一个月没见过尉攻了,咚咚真想告诉他,和他分享一下自己近来的喜怒哀乐,也想知道他近来的过得可好。
真怀念那个和他一起坐在高高树丫上喝酒聊天看月的晚上。
“我想见见尉攻。”咚咚对顺舜说。
顺舜那本来温柔的脸色变了变,他停下了手里斟茶的动作,淡淡的说:“尉攻不在军营。”
“他去哪了?”咚咚问。
“呃……去了北荡山了。”顺舜低头喝了一口茶水,说。
“为什么要派他到北荡山?他是一个很好的将才,适合在这里为你练兵领军。”咚咚不满地说,心头涌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将才多的是,他本来就是大顺的人,我不放心他。”顺舜淡声的说。
“你是故意的?”咚咚直逼他的眼睛问。
“什么故意?”顺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
“你是故意的把他从我身边调走的吧?”咚咚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一样,有点梗。
“是。”顺舜竟然坦然的说:“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允许任何男人靠近你。”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尉攻和我只是朋友,当我孤独寂寞的时候,可以给我慰藉的朋友。”咚咚忍不住提高声调叫嚷道,脸因为激动而微微有点绯红。
“我现在都每时每刻在陪伴你了,你怎么还会孤独寂寞?所以,你已经不需要他这个朋友了。”顺舜面无表情的说,但是眼里却掠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妒忌和阴霾。
“不同的,舜,有些东西你是不能给我的。”咚咚摇头说。
“什么我是不能给你的?我给了你全部的爱,从来都没有对除了你之外第二个女人看多一眼。”
“心灵。舜,固然,你很爱我没错,我也很爱你,但是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却越来越陌生了吗?”咚咚望着他,语气有点悲痛的说。
顺舜想了想,语气怪怪的说:“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都因为尉攻?”
“不是。你认识了我那么久,你见过我真正开怀大笑过吗?”咚咚因为激动,腹部微微感到有点疼爱,小心地捂着肚子说。
顺舜怔了怔,静默地望着咚咚,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般。
良久,他的脸部表情方柔和起来,眼里氤氲着柔情,拉住咚咚放在桌面上另外一只手,把它握在自己的温暖掌心里,说:“风儿,对不起,我一直忽略了你内心的感受。”
咚咚闭着眼睛,眼角有泪水滑下,说:“舜,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只醉心于你自己的野心,我并不在乎,而是全力地为你付出一切,因为我是如此的爱你,爱你爱得失去了自我,但是,你自己想想,你何曾满足过我任何一个愿望?”
顺舜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他愧疚地说:“风儿,等天下已定,我一定会陪伴你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好不?”
天下已定?
何谓之天下已定?
咚咚不由笑了起来,说:“舜,你这样一说,对于未来,我反而彷徨和迷惘起来,我现在只需要尉攻在身边,可以和他聊聊天,你能不能把他调回来?”
顺舜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手指上的关节微微凸起,唇角紧抿,不说话。
“怎么?不行?”咚咚失望地说,心就好像被一把冰刃划过一般,冰凉冰凉的,还带有一丝尖锐的痛意。
“非要尉攻吗?亦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他可以陪伴着你呢。”顺舜问。
“不同。”咚咚说。
“哦?”顺舜微微应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说:“好,我会把尉攻调回来,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谢谢。”咚咚柔声的说,想起尉攻那张如令狐冲一样邪魅的脸,唇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