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件事过后,沈渊会有所收敛,但是沈栎想错了。沈渊不但没有收敛,甚至是变本加厉的调皮捣蛋。
打架,逃课,顶撞老师,所有调皮行为都沾了边,沈栎头疼不已。
那天家访结束的第二天,沈栎便买了东西去李源家里道歉,沈渊到最后还是没有跟着一起去。好在对方家长不是蛮不讲理的主儿,归结为小孩子打打闹闹,没有为难沈栎,一再的道歉后,这件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沈栎找了沈渊很多次,他觉得什么事情只要心平气和的交谈,都能解决。但是沈渊不这么认为,每次都会顶撞,大叫,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沈栎觉得头疼的同时却也无力解决这种状况。
一直到放寒假,沈栎都在打工与接沈渊班主任的电话中度过。
电话内容无非是沈渊“又跟XXX打架”“不完成作业”“把XXX的东西弄坏”之类的。期间也加杂着欧阳诺“表现良好”“得奖”的消息。
可谓是喜忧参半,悲喜交加。
本着节假日薪酬翻倍的原则,沈栎一整个寒假都在打工,超市促销员,传单派发员,产品解说员,各种“员”字结尾的小时工轮了个遍儿,打工费也拿的不亦乐乎;沈渊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卧室里画画,偶尔画累了就跑外边找同学疯闹,专心负责吃、睡、玩三大主力工程;欧阳诺则包揽了每日三餐的制作和大部分的家务活,洗碗擦地晒衣服样样精通,简单的炒菜也色香味俱全,就是饭桌从没见过胡萝卜。
总之个自分工明确,假期度过的还算愉快。
腊月二十九的下午,沈栎带着自家俩小孩去商场挑衣服,确切的说是用“划拉”这词更通透。因为一般在这时间段,商场上要么是尺码小的,要么就是有小残次的,基本都是成本低价甩,料子不差又能买到便宜货,何乐而不为。
一圈下来,手里大包小包的全都齐全了,看着一下午的收获,沈栎颇有种捡了便宜的感觉。
三十的晚上,沈栎做了一桌子的菜外加一大锅的大白菜炖粉条。白菜叶白菜梗肉丸虾丸,满满的一大锅,整个都搬上桌。
欧阳诺在这儿过的是第三个年,仍是被唬了一大跳,咬着筷子直瞪着那锅。沈渊显然是习惯,低着头拨拉着丸子拨拉的正欢,结果让沈栎拿筷子打了个正着。
用沈栎的话来说:“没有大白菜炖粉条的过年不算过年。”欧阳诺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愣是想了下以前自己都吃了些什么,结果得出的结论是自己以前的年都白过了。
沈渊在一边嗤笑:“按我哥说的,过年是大白菜炖粉条跟放鞭炮;端午挂艾草喝雄黄酒;七夕就得站葡萄树地下偷看俩养麻雀的亲嘴,这才叫过节,不然都白过。”
沈栎夹起根白菜叶就塞进沈渊嘴里:“什么麻雀,学都白上了吗,那叫喜鹊!还有那是王母娘娘养的,牛郎是放牛的。”
欧阳诺顿时恍然大悟:“感情自己以前不光是年白过了,合着连法定的节假都白过了。
吃完年夜饭,仨人就围着电视机看春节晚会。当电视里主持人开始要跨年倒数时,沈栎对俩小孩儿说快许新年愿望,不能贪心,只许一个。然后俩小孩儿一般正经的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虽然告诉俩小孩儿只许许一个愿望,沈栎自己倒是足足许了三个,许完后自己咧嘴直笑,然后跑门口放新年的第一挂鞭炮。
欧阳诺看着沈栎的背影,抬起手用手背蹭了蹭脸,也不知道是外边烟花衬的还是怎么的,竟有些许发红,心想着这三个年都许同一个愿望,肯定实现率会准点儿。
沈栎则在外边看着漫天的烟花,又把自己的愿望轻轻默念了一遍:“希望院长身体一直健康硬朗”“希望自家三口和睦幸福”“希望自己工作稳定”
毫无特点,大部分人都会想到的愿望,却是每个人都希望的。
初一天还没亮,沈栎便去给院长拜年,简单的说了些祝福语,沈栎就站不住了。看着眼前的院长一家其乐融融,沈栎找了借口早早的便离开了,难受的心情无以言表。
夜空下着小雪,街道上路灯点点,照亮了地上白色积雪。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看着来去匆匆的陌生人,沈栎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不自觉的有种委屈爬上心头,他也想撒娇、也想任性,却不能,也没有人。
特殊的家庭状况让他不能有平常孩子该有的生活,所有的委屈,泪水,难过都是咬牙挺过去的。每当看到别人一家和睦温馨,自己也是羡慕的,想要找个宣泄口,到最后却只能自己砸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以前他是沈渊一个人的天,现在,他是两个孩子的天。
多了份信念让自己撑下去,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要让两个孩子得到,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