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齐,时光再漫长终究会被遗忘,如果我能陪伴你一起看着时间在流水中消失,该有多好。
——闫魔爱。
闫魔爱眨了眨眼睛,立刻转换了话题,“你在听什么,我也要听。”然后自说自话得拿过了他的一个耳机,插进了耳朵里。
耳机里播放着yiruma的《time for gets》。
“你也喜欢yiruma吗?”闫魔爱问。
“恩,他的音乐纯净而浪漫,仿佛能够找寻心灵的回归点。”
“我也喜欢,第一次听yiruma的作品时,总觉得那些动人而羞涩的音符仿佛来自于另一颗星球。”
此刻的两人突然感觉到了彼此的灵魂很契合,伊正齐终于发现,他们其实也有共同喜欢的东西。两人陷入了沉默,一起倾听着yiruma的《time for gets》。
两人在长椅上静默得坐了一会儿,然后很有默契的起身,手牵着手继续往前走,公园里有一些卖纪念品的小店铺。
当经过一个卖手工艺制品的店铺时,伊正去提议,“进去看看吧。”
闫魔爱侧脸好奇地问,“你不是不喜欢逛这种店吗?”
“可是你喜欢啊。”他说。
她灿烂地笑着,和他一起走了进去,店里摆放着很多精致的玻璃制品,杯子、盘子、水果盘、风铃、装饰品,当闫魔爱发现摆在角落里的一个喷水瓶时,开始出神。
伊正齐发现闫魔爱已经盯着它很长的时间,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看到什么东西发这么长时间的呆啊?”
闫魔爱开始说起她的回忆,“我小时候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们几乎形影不离,记不起是哪年哪月哪一天她送我的一个喷水瓶,那是很小的玻璃瓶子,只能装一点点的水,那个女孩,以后有什么烦恼装在里面,然后喷出去,烦恼全部消失在空气里。那样温暖的话,似乎以后再也没有人对我说起。”
“那个朋友呢?”
“消失了。”
“啊?”
“哦,我是说她搬家了。然后,那个瓶子也不见了。”闫魔爱慌张地解释。
然后很文艺得说,“如果没有什么东西留作年念想,我几乎因为忙碌的生活遗失了回忆,直到现在想起,都觉得那是一个很棒的礼物,至少那个时候,天真的相信过,将烦恼装在碰水瓶子里,然后‘哗’一下喷出去。”
伊正齐笑了笑,而后从货架上拿起了一个喷水瓶子,结了帐,放在闫魔爱的手心里,提醒着,“这个是我给你,可别再掉了。”
闫魔爱扑到他的怀里,说,“正齐,你真好。”
幸福就这样,在两人的心中渐渐蔓延。
可是,是谁说的,最痛的甜言蜜语就是,祝你幸福。
两人逛完了公园已经傍晚,于是没按照原先设想去吃汤圆,而是直接回了家,回到家里的时候,闫王和方魔都累得趴下了。
他们坐在沙发上一动都不动。
“还出去吃饭吗?”闫魔爱问。
“出去啊。”闫王边说边慢慢起身,然后又坐下,像是根本走不动路。
方魔直接趴在沙发上,说。“我走不动了,你们给我打包一份饭回来吧。”
闫魔爱看着两个有气无力的大人,叹了口气,提议到,“冰箱里还有速冻汤圆,我们吃汤圆吧。”
“好啊。”两人有气无力的说。
闫魔爱洗了手,和伊正齐一起煮了速冻汤圆,然后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汤圆,闫魔爱也不提议要打牌,直接将碗洗了,然后去洗澡。
两个大人坐在客厅看新闻,伊正齐在闫魔爱房间上网,不经意间看到了她桌上鹿桥的《未央歌》。
伊正齐很少看小说,但是《未央歌》是他很喜欢的一本小说,鹿桥先生这样解释《未央歌》的意思,过去的来源不知道,未来的结尾也不清楚。于是他原来迷惘有了答案。
他被这本书里真挚、明快、感人的大学生活所感动,也向往过,可是后来又自嘲的想,他自己也是个无趣的人,又怎么能够拥有书里那样精彩的生活。
现实毕竟是现实。
闫魔爱此时已经洗完了澡,看见伊正齐正在翻《未央歌》,她惊奇的问,“你看过这个故事?”
“恩,挺喜欢的。”他说。
闫魔爱不相信得说,“真的假的?你还看这种书啊?”
伊正齐不满得说,“你以为我只看计算机的书吗?”
“不是啊,我以为你们男生都只看教科书。”
“闫魔爱,你脑袋里都在想写什么?”他声音放大了一些,闫魔爱走到他面前,不管不顾得坐到了他的双腿上,笑眯眯的看着他,“我是开心啊,我今天发现我们其实有很多一样的地方,都喜欢yiruma的音乐,都看过《未央歌》。有人说,不能将《未央歌》当作一个爱情故事来读,似乎鹿桥先生美化了上世纪四十年代的大学校园,而我宁愿撇开沉重的历史将它当做一个校园故事来读。他们的大学生活是另人向往的,步履相随,感情融洽,每个人物似乎都是美好的产物。”
闫魔爱开始侃侃而谈起来,谈及她喜欢的人物,谈及她喜欢的情节,谈及她向往的美好,伊正齐惊喜的发现,他们有这样相似的共鸣,突然想起了闫教授的那道数学题,原来他们的心里有一部分早已变成了集合。”
这一晚,他们在一起谈了书中的很多情怀,闫魔爱问他,“抗战时期明明是一段沉重的历史,而《未央歌》里的抗战那样轻描淡写,为什么呢?”
伊正齐反问她,“为什么有那些人要写故事?”
闫魔爱想了想,说,“会不会因为现实太让人失望,于是我们将自己的期望寄托在故事中。”
所谓的故事,似乎是作者的一种理想,又似乎是一种无法释怀的追忆。
伊正齐将她揉在怀里说,“又或者,我们对现实仍然抱有着希望,于是我们将那仅存的希望寄托在故事的人物上,盼望着某一天,真的会出现那样好的董孝贤和蔺燕梅。”
闫魔爱听了,沉默了片刻,而后说,“正齐,我以前写作文,总是习惯去写一些时光流逝的词语,比如时光荏苒,岁月匆匆,而后来发现,那样的感慨像是一种无病低叹。好像害怕美好的东西流逝在时光罅隙中,带不走又忘不了。”
伊正齐说,“所以有了未央那样好的词语,如果生命是一首华美的歌,而美好就是其中未央的乐章,不是吗?”
闫魔爱崇拜得望着他,摸了摸他的高挺的鼻梁说,“正齐,我发现,你真不应该去学计算机,其实你有诗人情怀吧。”
他说,“有倒是有,不过我还是喜欢计算机,因为他能够让我以最快的速度获取现金。”
“切,俗人。”
“我们本来就是俗人不是吗?”
两人相拥而眠,岁月静好。
转眼到了小年夜,闫家为包饺子做起了准备,方魔和伊正齐起的最早,两人一起准备了早饭,方默烧粥,伊正齐摊鸡蛋饼,两人分工合作,方魔聊起了小爱。
“我们家小爱很淘气吧。”
“恩,不过很可爱。”伊正齐由衷得说。
“她从小就这样,是个怪孩子,不过大家好像都能容忍。”
伊正齐暗想,她是被谁孕育成这般摸样的。
“我们小爱也经常摊鸡蛋饼,和你真像呢。”
“是吗?”伊正齐惊奇的问,他又发现了他们身上的一个共同点,不由心情大好。
“是啊,你别看她任性,其实是个好孩子。”
“恩,我知道。”
方魔突然出神,连粥烧开了都没发现。
伊正齐连忙提醒,“阿姨,粥。”
“哎呀,看我。”方魔连忙关了其中一个煤气。伊正齐的饼也做好了,方魔说,“我们先吃吧。”
“不太好吧。”
“我是想先吃完去市场买菜。”
伊正齐懂事的说,“那我陪你。”
方魔会心的笑笑,和伊正齐一起吃了早饭,而后出门。
去菜市场的路上,伊正齐一直有话想说,可是一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方魔看出了他的心思,边直白得说,“阿正,是不是有问题想问?”
伊正齐被这一问,也将自己放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一直想问,你们为什么就这样轻易接纳了我?好像不在乎我的出生,我的家庭,就像是接纳一个陌生人。”
方魔含笑说,“阿正,你不是陌生人,你是小爱喜欢的人。”
伊正齐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你们真的很特别,想想现实中,好像很多情侣都是因为条件不符而没有走在一起。”
“是啊,因为那是很现实的问题,人生不肯能只有风花雪月,永远都脱离不了茶米油盐加醋茶,可是现在的人们要求的度过了,因为有比较,所以想要更多。这就是所谓的生存困境不是吗?”
“你们不在乎吗?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没有家人也没有家,目前还是学生,收入微薄,你们不在乎这些吗?”
方魔看了看他,真挚得说,“你不是一无所有哦,你的身上有很多孩子没有的可贵的品质,这是小爱告诉我们的哦!”
伊正齐意外了,“是吗,她好像没这么夸过我,她怎么说我的?”
方魔开始回忆起闫魔爱的话,“记得十一月的时候小爱因为感冒在家里休息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我们发现她不一样了,她以前生病从来不会这么安静,而这一次生病什么话都不说,每天就是看着天花板,要不就是看着窗外,我和他爸爸感觉到她有什么心事,于是就找她谈了谈。她说,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我们就问她,是怎么样的男生,她说是一个很优秀的男生,聪明、成熟、冷静,可是是个很孤单的人,她问我们,能不能喜欢这样的人。”
伊正齐愣住了,方魔看了看她继续说,“我们当然支持她,因为那样的感情很宝贵,无论她喜欢的人是不是在意她,可是我们希望她体会一下这种感觉,所以当她告诉我们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很高兴啊。”
伊正齐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像是孤单的孩子被拥抱的那种感觉,内心满满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孤独,是那个女孩教会了他,我们之所以孤独,是因为内心还在呼唤爱。
此刻的伊正齐突然想着就这样和闫魔爱还有她的家人一起穿过岁月,看着他们在自己的周围成长衰老,也被他们看着自己成长衰老,这就是所谓的归属。
他在此刻,找到了一种归属。
菜市场总是热闹非凡的,夹杂着人群的吵嚷和各种腥味,方魔在肉制品摊位买了5斤猪肉、付完钱以后,伊正齐突然发现有个贼头贼脑的中年男人看着他们边上肉摊一个背着LV包包的女人。
当那男人将手伸进那个LV包包里的时候,方魔将肉扔给了伊正齐,一脚将那个男人的从她的包上踹开,动作干净利落。
伊正齐当时只有一种感叹,练过的?
男人骂了一声三八,就要走,谁知方魔一把揪住了他,“小偷,还想跑。”
那个被lv包包的女人惊慌失措得看着,方魔瞥了一眼,“她要偷你东西,你看看少了什么没有。”
女人赶紧检查自己的包,然后说,“没有少东西。”
“没有少也得去警局。”方魔像是押犯人的捕快,然后对女人说,“和我们去次警局吧。”
“哦,好,好好的。”
方魔使了个眼色对伊正齐说,“阿正,我们走。”
原本人满为患的菜场顿时让出了一条路来,他们在人群的目送中走出了菜场,然后正大光明得将偷窃未遂的小偷送进了警局。
当警局的人看到方魔时,熟稔得打招呼,“哟,方女侠又为名除害了。”
“那是,又抓到一货,你们看着办吧。”两名民警压着小偷进入了口供室,一个看上去像领导的警察和方魔聊了一会儿,伊正齐在门口只听见“哦吼吼吼吼吼”的声音,顿时无语。
听那民警的口气,闫魔爱的妈妈好像常常做这种助人为乐的事情,而且还乐此不疲。
回家的路上,伊正齐佩服得说,“方阿姨,你好厉害。”
方魔毫不掩饰她的骄傲,“那是,我跆拳道黑带,年轻的时候还拿过全国大奖。”
难怪啊难怪,这身手怎么也是专业的啊,伊正齐在佩服之后突然觉得一种恐慌。
他试探着问,“方阿姨,你这么厉害,小爱有没有继承你的这幅好身手啊?”
方魔的脸突然的抽紧,愤愤得说,“那丫头说女生哪里要学这个,找个男生保护自己就好了,还说我这种叫粗暴,我如果不是看在她是我生的份上,我一脚就上去了。”
伊正齐暗喜,还好还好,如果闫魔爱有这身手,那他岂不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当伊正齐正暗喜的时候,方魔的一句话让他彻底崩溃。
“不过她有一次被小偷偷了钱包,后来自己报名学了柔道,两年就拿了蓝带,之后就再也没被偷过。所以说,人一定要吃过亏,才知道要练一手自保。哦吼吼吼吼吼!”
这算哪门子的歪理。
原来,闫魔爱是有身手的,那么过去的一切,她都是在让他,一阵恐惧涌上了伊正齐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