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驶入了纽约下城的一个地下车库,杨思涛熟悉这条马路,在唐人街附近。他心里有些安慰,至少离妻子和亲人不远。不是想象中荒郊野地,或者深山老林里。他觉得,见到法官,就可以站起来大声的说“我是无辜的,我什么也没有做?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是毒贩么,现在就可以给我验尿验血,或者找人来证明我是一个该死的毒贩”。
杨思涛被带进了一间办公室,这里更像一个诊所的等待室,两个办公桌,周围一圈都是椅子,几个探员正坐在里面玩着手机,因为嫌犯的随身物品早就被放进了一个黄色大信封里。克里斯离开,让一个中东裔的探员陪着杨思涛。一看就知道这个探员是个跑腿的,助理级别。穿的普通,胡子也刮的没有那么干净。遇到其他黑人探员,白人探员。他总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典型的移民,杨思涛可以近距离的观察这帮所谓的神通广大的联邦探员。
中东探员不像克里斯那么的随意,他面对杨思涛有些紧张,因为此时的杨思涛穿着厚厚的毛衣,在开着暖气的室内,已经是汗流浃背,满脸发红。他解开杨思涛的手铐,重新铐在了后面。杨思涛坐在了椅子上。探员进进出出,互相开着玩笑,或者抱怨着执勤的时间太长。要么玩着他们统一的黑莓手机。每个人进来都看一眼杨思涛,然后做自己的事情。
杨思涛坐的笔直,要保持自己的尊严,他对自己说,他是无辜的,这一切的羞辱让他心里开始对这些法律的执行者产生了另一种想法,那就是怀疑。几个年轻的探员,拿出自己的苹果手机,一面笑着,一面聊天。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杨思涛始终端坐着,他的双手在背后,一动手铐就会哗啦的响,思涛不像让人觉得自己像个罪犯,而是像一个无辜的孩子,因为别的孩子做错了事情,而他却受到了惩罚。中东探员好像玩腻了黑莓,毕竟杨思涛也曾拥有过一部黑莓。除了接收邮件飞快,能聊天,没什么游戏。和苹果安卓手机比起来,简直就是和以前的翻盖手机差不多无聊。思涛通过余光能够感觉他在打量着自己,尽管背挺直那么久很累也很疼,但是他把这个当作一种坚持,一种态度。他觉得自己既然没有做错,就不能出现一付萎靡不振的样子。而且自己仍然是中国人,而探员们是美国人,关于中国人的俚语和玩笑,以及嘲笑已经够多了。他需要让自己振作。中东探员好像看出了杨思涛的态度,他主动过来,“我给你把手铐松一点吧”“谢谢”手铐还是挺沉的,尽管没有被扣的很紧,但是还是压着手腕挺疼的。中东探员正在放松手铐,杨思涛依然保持自己的姿势,汗水慢慢的滑下了他的脸庞。“我把手铐给你拷在前面吧”探员看到出汗那么多的思涛,可能是动了恻隐之心吧。探员把手铐解开,把思涛的一只手拷在椅子侧面的扶手上。思涛挺感激这个中东探员的信任的,他把双手放在大腿上,背部可以稍微往后靠在椅背上,放松一下。但是思涛依然尽力坐的很直。他悄悄看着这个中东人,在911以后,中东人在全美国都有着不好的名声,而他,愿意在联邦征服工作。其实也要承担很大的压力和面对别人的眼光的。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亚裔的探员走了进来。年纪大约40多,身材一看就是练过了,他看了看思涛,问中东探员“他怎么还在这里?”中东探员说克里斯让杨思涛在这里等。“叫克里斯把他带走,他在这里这么舒服干嘛”亚裔探员命令着。
“操,什么东西,叛徒!”杨思涛心里直接开骂,可能是看到亚裔的关系,“你******也是移民的后代,这叫舒服?你******来试试看。给政府工作了不起么?带着枪就可以操******指挥别人,你脱了这层皮不是也害怕帮派,也害怕丢了工作么?”
杨思涛怒气冲冲的瞪着这个亚裔探员,他可能是习惯了,索性背对着思涛坐着。杨思涛的眼神都想揍他。克里斯来了,杨思涛这时对他还是产生了一些好感。克里斯带着思涛离开了办公室,他小声的告诉思涛,“刚才那个探员,就是负责思涛的逮捕的。”杨思涛脑子翁的一下,这就是他的死敌,一个挨千刀的****,他毁了杨思涛的一切,为了什么?讨好他的主子。不要在马路上让我遇见你,你和你的家人永远死在不属于你的国家吧”
杨思涛眼睛要喷火,他的身体机械的和克里斯往前走着。进电梯,又来到了地下室。
穿过长长的走廊。一个身着深绿色制服的黑人站在那里。他面无表情,克里斯和他打了招呼,老黑,面无表情的看着杨思涛。大概是这就是他的工作地点,常年在地下室工作,不像那些探员们神气活现的别着手枪。换了谁心情都不会好的。克里斯终于拿出了电视里出现过多次的联邦调查员的证件,比普通人的驾照大多了,红色联邦标准非常的显眼。杨思涛正看的出神。克里斯拍了拍思涛的肩膀,“保重”,克里斯解开杨思涛的手铐,收在腰后。老黑在门后,铁链的声音“哗啦哗啦”的声音,听上去那里有许多的手铐。每一付手铐后面都曾今铐住过一个人。杨思涛就站在那里,老黑取出一付手铐,他冷漠对着杨思涛“转过去”。杨思涛看着克里斯,他面无表情的命令。
反扣着手铐的杨思涛,根据没有表情的老黑的命令往前走,当老黑需要他停下的时候,他就会用低沉的声音命令他。当处于这样隔绝和失去行动自由的处境中,杨思涛丝毫没有反感这个老黑。因为有他在,仿佛思涛还活着。还有人在支配他的意识,因为他的愤怒都在那个亚裔的脸上。很快思涛的愤怒被吵杂的人声打破,如同动物园里,各种的吼声,渐渐的出现在他的耳朵里。思涛开始有些恐慌起来,他已经习惯了被冷落,沉默。铁门打开,思涛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