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涛被带进了一个巨大的会议室的地方,和一间教室差不多,里面摆放的都是轻便的移动桌椅,围城一个长方形。有投影以及黑板,但是没有什么高科技的东西。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探员们聚会和布置任务的地方,每次出任务的时候,应该都是在这里开会分工的吧。可是今天,自己却成为探员们的嫌犯。要不是手上的手铐,杨思涛对这个地方还真有些好奇,他幻想各种电影里出现的联邦特工,这就是他们办公的地方。窗外就是百老汇大街,从玻璃窗看出去,风景优美,到底是政府部门,不差钱呢。
要是以前,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杨思涛如果看见警察把手铐锁住了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已经是罪犯了。不管叫嫌犯还是罪犯,当你戴上手铐的时候,这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从这一刻开始,就失去了自由。
克里斯和另一个探员过来,他很客气的给杨思涛解开手铐,并解释道但这是例行公事,杨思涛道谢。克里斯把杨思涛带到了一个桌前,那里有黑死的印泥,还有印着手指的表格。克里斯带上橡胶手套,捏着杨思涛的一个手指,按了一下印泥,再再表格对应的手指上,按下了指纹,并且左右滚了一下,这样,整个手的指纹就清晰的留在了表格上。克里斯递给了杨思涛一块湿纸巾,用来擦去手指上的黑色印泥。
克里斯开始机械性的背诵米兰达宣言“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能够用作为你的呈堂证供。你有权在受审时请一位律师。如果你付不起律师费的话,我们可以给你请一位。你是否完全了解你的上述权利?”杨思涛点点头,表示明白。克里斯“对不起,你不能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你必须告诉我你是否听懂了我刚才的话”,“是的”杨思涛轻声的回答。
克里斯说接下来的事情也是例行公事,他开始,询问杨思涛的名字,出生日期,地址,电话,联络方式。杨思涛配合着探员一一回答,他认为这是配合问话,在脑海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思路让他觉得,这是一个让他解释清楚误会的开始。此外,克里斯探员对他客客气气的态度,杨思涛觉得自己并不是被逮捕了,而是好像在接受找工作时的面试。
走来另一位探员,带着手术橡胶手套,拿着一个塑料袋和塑料瓶。杨思涛坐直了,有点紧张的看着。克里斯“杨,别紧张,按照程序,我们要搜集你的DNA信息”。其实,从指纹收集,个人信息调查,到现在这个DNA收集,杨思涛心里明白,这不是在和自己商量,而是命令。自己并没有权利去说,“不”。那个探员拿了一个塑料棒棉签,让杨思涛张开嘴,在上下牙床的两侧,收集口水沾湿了牙签。探员把棉签装入塑料袋内,密封好,然后就离开了。
克里斯客气的问杨思涛“你还好吧”。的确,杨思涛并没有受到电影里那样的暴力,威胁,或者其他让他不舒服的待遇。但是,思涛耸了耸肩,“我还行”。
克里斯客客气气的继续问“思涛,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看着克里斯诚恳的眼神,杨思涛觉得这是谈话的开始,终于可以让自己洗脱这一切噩梦,可以解释清楚这该死的羞辱和误会。
克里斯起身,在饮水机上用一次性纸杯给杨思涛接了点水。这一切的友好,让杨思涛回复了思考的能力,,克里斯背后墙上的“联邦调查局”让他突然想起了文旦律师严肃的神情,他提醒过自己,一切有关案情的谈话,让探员和律师谈。可是,文律师刚刚接手自己的案件,他什么都不知道。克里斯弯腰的时候,手铐别在他的皮带上,侧面,那把警用手枪,黝黑的枪把对着杨思涛。
“克里斯,谢谢你”杨思涛看着克里斯的眼睛,克里斯依然友好的看着思涛。“我的律师告诉我,你们可以和他讨论关于我的案情”。克里斯的眼神闪现出一丝的失望和愤怒,但是在那一刹那间,杨思涛心里一紧,他明白克里斯终究是要逮捕自己的人,而不是在帮他,所有这一切都是逮捕的程序。克里斯看着杨思涛,什么也没有说。他叹了口气,起身。“杨,我们走吧”。杨思涛“我们去哪里?”“回家,当然是去法庭了,你觉得你会去哪里?”
克里斯取出了手铐,杨思涛服从的伸出了双手。一个探员,走过来,“转过去”,杨思涛正要转身,克里斯“没事,我们把他拷在前面吧,你不会惹麻烦吧,对么?杨”。杨思涛苦笑了一下,“我不会”。第二次上了手铐,虽说,杨思涛身材微胖,但是思涛觉得自己是来自首的。哪有自首的人会去做愚蠢的事情,更不要说在联邦调查局里面对付联邦探员。一面想着,一面和克里斯以及另一个探员走出房间,穿过走廊,走进了电梯。看着楼层按钮,杨思涛知道自己要去地下室了。
地下室是车库,和普通的地下车库没什么两样,除了车牌,这里的各种车辆,好多都是挂着政府的车牌。克里斯,另一个探员,和杨思涛在门边上等车。两人讨论着自己的级别,以及出任务时候,给自己什么样的车。
典型的老美聊天,他们的车都是政府车,你可以看到路边执勤的车辆,一天都是开着空调,那么大吨位的车,一天得烧掉多少汽油。这都是普通人交税的钱供着他们,包括自己的。杨思涛心里咒骂着。克里斯的职务貌似比另一个探员高,他出去可以开大马力的道奇警车。另一个只能看老式的福特。
来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杨思涛被指示坐在最后一排,车窗贴着膜,杨思涛觉得稍微有点隐私,不至于让马路上的人看到自己带着手铐。车辆在曼哈顿下城,随着车流慢慢行驶,没有警笛,黑色的车身让外面的人不知道这是一辆载着犯人的囚车。杨思涛尽量的让自己放松,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更不敢问,因为他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问。说错了话,会不会让自己案件更复杂,或者,问了不该问的,让探员一生气,那时伊拉克虐囚的新闻过去还不久,陆军中一个华裔被虐待致死。自己现在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环境中,发生了任何事情,别人都不会知道。闭上嘴,老老实实的,这可能是最安全的。
后来,杨思涛知道自己坐的不是囚车,因为,美国真正的囚车,不是人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