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司空堇说完,梅如花已经拔出衣袖里的匕首,朝那马屁股一刺,骏马一惊,顿时发疯的往前方狂冲而去——
“将士们冲啊,大人如此英勇凶猛,将士们快随大人冲啊!”
梅如花也策马追了上去,放声大呼。
“呼呼——停下!停下!如花你这臭婆娘!等本官回来,本官要处置你!处置你!”
然而,任司空堇怎么叫喊,那马已经疯了一般,闪电般的冲山坡上直冲下去,怎么也喝止不了,众将士见他们的大人如此凶猛,不要命似的从高坡上所向披靡狂冲而下,顿时士气大振,个个好像打了鸡血似的,热血沸腾,一万多的将士化作一条奔腾的巨龙,风起云涌之间,张开血盆大口,朝溃败逃走的敌军狂扑而去!
“呼呼——呼呼——大人!等等我啊!我的鸡啊!鸡!鸡!大人!你拿了我的鸡!鸡啊!大人!”
朱大胖子气喘吁吁的追在后面,肥胖圆矮的身躯压得身下的马匹呼呼喘着气,追随着司空堇也不要命似的疯狂往下冲!
“弟兄们给本官冲啊,击杀西蛮兔崽子,谁冲在最前面,这只肥鸡就是他的!哦,不,两只肥鸡都是他的!”
狂奔在前的司空堇忍着浑身颠簸的疼痛,高高的举着手中的叉子,狂呼着,呼呼的风声,奔涌轰鸣声,喊打喊杀声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让他在禁不住又大骂,“如花臭婆娘!本官跟你没完!”
然而,身后的将士看着司空堇举起的叉子上的肥鸡,个个如同饿了几天的大饿狼,眼里泛着森冷的绿光,马鞭子一甩,狂猛加速,大声狂呼——
“万岁!万岁!万岁!”
“大人威武!”
随着整个队伍狂冲直追,原本溃散的敌军更是惊恐无比,纷纷丢盔弃甲四处溃散逃跑,四万的大军不堪一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西沉,整片天际被灰暗所吞没。
杀伐声,追击声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缓缓平息。
跳跃飘摇的火光之中,司空大人双手覆着剑柄,剑尖直直插入地面,秀气的脸上神色如常,很是平静的望着山坡下倒落了一大片不断溃败的西蛮军,夜风不断的拂来一股股难闻的烧焦味,食腐的秃鹰还空中盘旋,凄厉的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梅如花跟大谋士朱寺却是满心的激动,脸上尽是狂喜之色。
“我们这是真的赢了?”
梅如花女副将有些呆滞的望着山坡下敌人溃败四处逃窜的场景,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双美眸里依稀浮现恍惚,仿佛做梦一般。
“千真万确,梅副将,真是想不到,你竟然也会激动成这个样子,你看下面的孟副将都高兴成那样了,真是太没见识了,又不是没打过胜仗,哈哈,你看大人可比你们淡定多了,他正在镇定的观察战后现场,准备下达收拾战场的命令呢,我去看看大人有什么指……”
大谋士朱寺淡淡的微笑着,心里却是极力的压制心头抑制的狂喜,以显示他过人的冷静淡定,然而,不等他说完,突然,身旁传来‘啪’的一声,梅如花跟朱寺一怔,连忙转头一看——
他们的司空大人正一脸呆滞的跌坐在地上,握着长剑的双手还在颤抖着,迷茫的眼睛里尽是不敢置信的流光,怔怔的望着下面欢呼成一片的将士们。
“哎呀,真想不到大人居然激动成这样,看他连站都站不稳了,连双手都是颤抖的!”
“应该是刚刚太吓着他了,你看他现在还在打哆嗦,梅副将,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明知道大人胆子小,还那么吓他,那么多的敌人,大人这么杀出去,要是出什么事,你我都得接受司法门的严惩!”
“哼,你看大人现在不是完好无损吗?我偷偷告诉你,我刚刚看到大人用手沾了敌人的血往脸上抹,然后假装受伤退后,让孟奔波那个笨蛋上!”
“哦,对哦,孟奔波那蠢蛋打仗从来不动脑子,大人一让他冲锋,他就跟疯子似的……嗯?对了,大人的近卫队长贝大人怎么会突然出现?还有这两千的骑兵怎么会忽然杀出来?而且穿的跟那些野蛮粗鲁的强盗似的?”
“还有,他们刚刚说话的口音为什么那么像山贼流寇?跟山里的那群强盗似的,讲话还那么粗鲁,一点也不文明!”
朱寺那绿豆小眼睛一扫,目光忽然落在下方正在指挥将士们打扫战场的近卫队长贝格尔身上。
梅如花一怔,目光也随即一转,顺着朱寺的目光看了过去,这才想起刚刚敌军气息大乱之时,一群黑衣大汉策马从敌军周围的几个制高点杀了出来,那可怕的攻击速度让他们感到震惊,起初还以为是碰上了一群蛮不讲理的强盗,后面看到贝格尔大人那张熟悉的面孔才知道是自己人,然后他们才来不及请命便立刻带着将士们一同杀了过去,西蛮军顿时溃败四处逃散。
“不是你的计策吗?”
梅如花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疑惑的望着朱寺问道。
朱寺皱起眉头,摇头道,“当然不是啊,我的什么计策了?什么意思?”
两人面面相觑,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目光一转,落在一旁仍然跌坐在地上直打哆嗦的司空大人身上。
“难道是大人的计策?”
梅如花美眸微微瞪大,直直盯着司空堇,低低道,“大人一直深藏不露?”
胖子朱寺也一怔,盯着司空堇,暗自寻思许久,然后也点了点头,道,“嗯,非常有这个可能,自从跟大人在一起之后,我忽然发现,我们好像已经很多次莫名其妙的打了胜仗,就像这次,我们完全不知道西蛮军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敌军内部大乱,刚刚听那些斥候说了,好像吴京跟手下相互残杀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