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相亲十年:奇葩我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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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我做媒人可像样

有一段时间舒依哲没来过电话了。这天,他打来电话,没聊两句,就说:“李延离婚了。他正满世界让人给他介绍对象呢,说就缺个女孩好好疼爱了。你有没有合适的?”我马上想到了周晓萍,连说:“有啊。”然后把周晓萍的情况详细告诉了舒依哲,让他转告李延,如果同意,不妨两人直接联系。

李延是我们的大学同学。我跟李延大学四年,说过的话大概没超过十句,很生分。所以,我的意思是让舒依哲在中间传个话就完了,李延不必直接找我。舒依哲没说什么,不过他大概觉得何必这样费事,又不是不认识,怎么说也是老同学。所以,出乎我意料,没过多久,我就接到了李延的电话。

李延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个很欢快乐观的人。个子不高,长相很喜兴,总是乐呵呵的。人爱开玩笑,口才也不错。记得一次在外国文学课上,漂亮的吴老师问大家谁看过《悲惨世界》,能否给大家讲讲故事情节。李延举手,流畅生动地讲述了这部长篇小说的主要情节。他把女主人公珂塞特的名字叫得很西化,听起来就像“狗崽子”,底下的同学发出善意的笑声。他的恋情也一直让人羡慕,四年里,总有个外校的娇小女生来看望他,俩人难舍难分。不过,世事难料。毕业后,俩人由于家庭原因并没有走到一起。伤心的李延速战速决,和追求自己的同事结了婚。但没有维持几年,这段婚姻就解体了。想来也是出于必然,为了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随便选择一门婚事,结局能好到哪里呢?

我和李延热情地叙了叙旧,然后介绍了周晓萍的情况。我有点担心地说:“周晓萍学历不如你,是中专,后来自考的大专,现在正在自考大本。”李延一沉吟,我以为要坏事,没想到,他却痛快地说:“这就挺好的啊!”我还真挺喜欢他这通情达理的劲头。

事先已经征得周晓萍的同意,我把她的电话号码给了李延,让他们自己联系吧。

没出几天,他俩刚见完面,我就分别接到了两人的电话。反馈还不错。李延说:“你说得一点也没差,你同学还挺好的。”周晓萍也觉得这人还行,挺周到,挺会办事。他开车接她去看了电影,又请她吃了一顿饭,聊得还算愉快。

正当我为二位感觉高兴的时候,他们第二次见面,李延已经明显没有情绪进行下去了。他打来电话说:“我觉得吧,你这同学太有追求了。我这人本来就没闲着,要是结了婚,她再敲着小边鼓,让我更快更高更强,这我可受不了。”

周晓萍给李延留下这样的印象,跟周晓萍一直很自律,要求自己上进不无关系。周晓萍的电话里,并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给他留下这样的印象。不过,周晓萍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惜,她也不想上赶着追谁,不了了之也没什么不好。

只有我在旁边着急,在我看来两个都不错的人,竟然无缘走到一起。

我跟李延说:“我还有一个同学,比周晓萍条件更好,来见见吧。”我说的是应灿。李延笑道:“我应该早找你!”

应灿自上次冯白给她介绍了双胞胎之一后,见了两面已无下文。其实,冯白那时已经转告了我男方的意见,那人说应灿“越看越难看”。应灿长得并不难看,高鼻梁,尖下巴,瘦削,只是挂着些愁苦相,心事太重。那人如果这样看待应灿,说明他很浅薄,以貌取人,不愿意深入了解一个人的内心,吹了也罢,没什么可惜。

这回,李延曾经沧海,不会这样浅薄地看待一个人。我希望他俩能成,强强联合,热爱生活的李延也许能给应灿一点人间的烟火气,让她不再那样抑郁多愁。

我把他俩约来我家见面。我妈此时回老家探亲去了,我要亲自主厨,为他俩准备一顿午餐。我把自己关在厨房里,让他俩在客厅聊天。有时,我侧耳听一下,发现他俩谈得挺投缘,不时还有阵阵笑声传来。

我的厨艺一般,不过按照菜谱鼓捣出来,还挺好吃。一桌家常便饭,不值一提,尤其在李延面前,简直是小学生水平。李延曾给我看过他胳膊上的烫伤,据他说,是给前妻做饭的时候,油溅的。他对前妻可够殷勤的,每顿饭都是亲自下厨。这样的老公还要甩掉,不知道他们的婚姻失败原因到底在哪里。反正听李延陈述,是前妻不要他了。好在这些往事都过去了,不必再提,我们要面对的是当下,是以后的生活。

我摆好了饭菜,招呼他俩吃饭。这顿饭吃得很愉快,谈笑风生,像一场同学小聚。等送走他们俩,我突然有点落寞,真是替人做嫁衣裳的感觉。我最害怕静悄悄的午后,有种人在半途、前后看不见人的感觉。想着应灿被李延逗得咯咯笑的情景,自己越发有点顾影自怜。

打开收音机,文艺台正在放紫竹调《燕燕做媒》:

燕燕也许太鲁莽,有话对婶婶讲。

我来做个媒,包侬称心肠,

人才相配门户相当。

问婶婶呀,我做媒人可像样?

问婶婶呀,我做媒人可稳当?

燕燕侬是个小姑娘,

侬做媒人不像样。

只要做得对管啥像不像,

我来试试也何妨。

听得我乐滋滋的。我这个媒人大概也跟燕燕似的,自己还没对象,做媒人难免有点“不像样”。不过,能看着“配相当”的人在一起,实在是功德无量。这样想着,心里也就释然了。

然而,李延不时打来电话,讲述他们的进展,让我探听一下应灿的情况。我听他们的情景,开局不错,后面竟是越来越艰难。李延说,第一次请应灿到他的家去做客,正赶上有朋友找他有事商量。李延脱不开身,就给了应灿200元钱,让她去超市买东西,张罗一桌饭菜。应灿也不含糊,又买又做,弄得很不错。不管这是不是一次故意安排的考试,应灿像应对以往任何一次考试一样,轻松拿下。但李延的出现,并没有给她抑郁的性格“冲喜”,她反倒越来越暴露了自己的这个缺点。到最后,李延去找应灿约会,应灿坐在他车里哭了起来,然后说,自己不相信感情,也没有信心他俩在一起以后不离婚,所以既然结局让人如此不看好,何必再走下去。李延莫名其妙,不知此话从何而来。他打电话,请我了解一下应灿的想法。我打过去一问,应灿情绪很好,笑着说:“算了吧,我觉得两个人不合适。”仅此而已。

这段时间,连续为李延做媒,我的生活变得不那么枯寂,一会儿给这个打电话,一会儿给那个打电话,一会儿听这个痛说往事,一会儿听那个抱怨怎么不合适,基本充当着心理医生的角色。一下子沉寂下来,还真有点留恋媒人生涯了。这时,我也只好对李延说:“没事儿,凭你的条件肯定能找到更好的。我也替你踅摸着。”李延一再感谢,说:“要是应灿老这样阴晴不定的,我早晚也得先说吹。这样也好。”

挂了电话,我琢磨着李延这最后几句话,心想,应灿也许早说分手是对的。要是拖下去,李延说分手,她的心理优势岂不是没了?如今的结局,如果能给她一点心理安慰,鼓舞她继续前行,未必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