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相亲十年:奇葩我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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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周晓萍离婚

周晓萍的婚姻保卫战胜利之后,她实际上已经处于离婚状态。小石又出国了,长期不理她,等着一旦分居的时间符合法律的规定,下次再去起诉离婚,那时她不离也得离了。周晓萍的胜利是暂时的,她的失败是注定的。

我搬新家后,给了周晓萍一把钥匙。我担心她一旦离婚,原来的小家房子不属于她,是小石家的,要收回;娘家恐怕也回不去,那样风光地嫁出去,再灰溜溜地搬回来,面子上过不去,周围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也要嚼舌头。给她一把钥匙的同时,我告诉她,她可以随时来住。我的房子100平米,她搬来是没问题的。

周晓萍只是偶尔来我这里过夜,她来的次数有限,每次对我来说,都像节日般开心。我俩又可以无拘无束地聊到后半夜了。

周晓萍任何时候都讲究礼数,她第一次来我新居,就拎了一个大盒礼品。打开一看,非常雅致,是一幅带木框的油画,画的是黑暗背景下,盛开的五颜六色的鲜花。周晓萍说:“这是我结婚时人家送的,一直没打开过。送给你吧。”口气里带点苍凉和疲倦。

我们坐下来聊起她的状况,分析的结果是:我建议她把小家里能搬走的东西都搬走,能卖的都卖掉,即使这样,也根本不足以补偿她的损失。

周晓萍对这些很淡然,说自己已经想好了,同意离婚。那个家里的东西,她打算就带走几件电器,其余的都扔在那里吧,搬走看着也嫌堵心,卖了又可惜,不如就留给他们家。房子她也不打算争了,净身出户,反倒省去很多麻烦。

不管她怎样处理善后,能离婚,赶快开始新生活是最重要的。周晓萍不久就办理了离婚手续,小石一直在国外,没有出面,一切都是由律师代理的。周晓萍把钥匙交给了婆家,前婆婆拿到钥匙,怕有变故,赶紧搬进了这套房里。

尽管我一再盛情邀请,她还是搬回了娘家住。

周家一家都很善良。中秋节的时候,周晓萍和妈妈买了月饼水果,去看望前婆婆。走到过去的小家,站在门口,能听到屋里的走动声、电视声、厨房里水洗的声音。周晓萍百感交集,不知道见到善良的公婆,说些什么好。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什么都不用说了。当她按下门铃后,只须臾工夫,屋里就变得静悄悄起来。无论娘俩怎么按门铃,拍门,里面都没有开门。周晓萍叹了口气,把沉甸甸的礼物放在门口,和母亲转身离去。这个结局也如她的婚姻一样,所有善意都没有得到回应。我的天使女友,背后的翅膀开始变得沉重。

然而天使把委屈留给自己,把责任和爱给了更广大的人群。当不久之后非典来临,周晓萍率先报名参加了一线工作。他们医院的医护人员被派往房山的非典隔离病房,她在那里工作了一个多月,成绩斐然,火线入党。

也算好人有好报。当她回到医院,院领导开始注意到这个勤勤恳恳、认真踏实的好护士,把她提拔为护士长。当得知她和一家三代六口人挤在一套三居室里,院领导又分给她一套两居室,就在病房对面的家属区。

周晓萍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我。她说:“我的天啊,我工作这么多年,头一次开始走神了!我倚在我们走廊窗户边,偷看要分给我的那套房,想象着我怎样装修,怎样安排每个房间。”

周晓萍依然加班,上夜班,每天晨昏颠倒,脸色苍白。然而,她的生活开始旭日东升,所有的黑暗被甩到后面,不必回首。当她搬进新居后,我应邀前往。这个家再不是她新婚小家的那种小家子气的温馨,而是素净整洁,有着理性的成熟。厨房是灰色的,灰色的墙,灰色的整体橱柜,连三门冰箱都是深灰色的,只有窗台上插了一枝橘红色的非洲菊。屋里的家具都是白枫色的,只有一个长沙发是深红色的。我笑称她把病房的装修风格搬到了家里,典型的职业病。可她说,自己喜欢简单大气的东西,心情不一样了。

这之后,我每次去她那,窝在她那个舒适的深红色大沙发里,听她絮絮叨叨地谈论她的工作和恋爱进展。

别人给她介绍了不少。有一个人才貌都不错,每次见面都带着五岁的养女。小女孩美丽聪明又任性,被娇惯得不得了。这个男人因为妻子不能生育,就听从妻子的意见,从农村抱来了这个孩子。结果孩子还没养大,妻子已经另有所爱。这个故事听来不可思议,这前妻够牛的,自己不能生育还去出轨。所以有朋友提醒周晓萍:“你别傻了,说不定就是他的私生子呢。谁知道呢,反正他怎么说就怎么是。”也许这句话说到了周晓萍的内心伤痛,引起了她的身世之感,她回绝了他,尽管她其实很喜欢那个小女孩。

我也给周晓萍介绍了一个人见面。我不大了解此人,后来听周晓萍介绍,才知道那是个很酸的文人。第一次见面吃饭,那人不仅大吹特吹,还拉着她的手给她算命。分手过马路的时候,他还假装害怕,拉着周晓萍的胳膊。听周晓萍介绍了这些,我恶心坏了,她却说:“这人挺好玩的,但和我不太合适。”

虽然还看不到岸在何处,周晓萍也似乎不太着急,她在平心静气地等待。见过的人吹了也就吹了,因为还不是那个叫她动心的人出现。以前周晓萍说过:“我觉得跟谁都没什么感觉,既不讨厌人家,也说不上喜欢人家。”可是经过一次离婚,她知道了爱、恨、包容、谅解各种情感的滋味。她的道德立场也更加鲜明。当我们说到她的某个朋友时,她说:“即使我觉得谁很适合我,我也绝不会破坏人家的婚姻,只当做朋友交往。因为我的婚姻就是被第三者破坏的,我不能加害别人。” 我一直坚信,这样的好女人应该有个好归宿,所以鼓励她说:“说不定那个合适的人明天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