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一听到徐家智竟然要将徐盼归和徐莫野托付给我照顾,我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天,我才道:“老爷子,不好意思啊,你看我这样一个人,连自己还照顾不好呢,让我去照顾徐盼归和徐莫野,恐怕难堪重任啊。”
徐家智看着我,解释说:“我也不是要你照顾他们饮食起居,只不过希望在我死后,你有时间来看看他们,仅此而已。”
我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老爷子,我居无定所,恐怕没什么时间。”
徐家智见我坚决不同意,脸色一沉,不再说什么,起身走回他居住的那个山洞。
秦曼娟见状,对我说:“老爷子生气了,你就答应他吧,怕什么!”
我撇撇嘴:“你倒说得轻巧,我要是答应他了,就是无形之中给自己添了一道紧箍咒,那还了得!”
秦曼娟白了我一眼,道:“老爷子没说让我来看这两个大个子,要让我来,我就义不容辞。”说完,她嘻嘻一笑。
我和秦曼娟正说着话,徐家智已经从里面那个山洞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红木匣子。徐家智走到我和秦曼娟面前,将红木匣子放在地上,两手一按匣子的两侧,啪的一声,红木匣子弹开了。只见匣子里面装满了珍珠、翡翠这类值钱的珍宝,晃得我和秦曼娟的眼睛都花了。我和秦曼娟顿时呆住了。
我心想:这老爷子出手这么阔绰!这一匣子东西不会都是给我的吧?我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道:“老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家智把红木匣子重新盖上,缓缓道:“只要你答应我,这里面的东西就是你的。”
只要一点头,这一匣子珠宝都是我的了,那我岂不是发了?然后,我就拿着这一匣子珠宝远走高飞,那时谁也找不到我,嘿嘿。一念至此,我的心里又有一个声音骂道:郭晓风啊郭晓风,做人不能这么无耻!拿了人家的东西,答应人家的事情如果不能做到,那你还算人吗?贪财不可耻,可耻的是不讲信用。想到这里,我点点头,对徐家智道:“老爷子,我答应你就是。”
徐家智见我答应了他的要求,如释重负。他将红木匣子慢慢推到我面前,道:“晓风,这些全是你的了。”
我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脸上却不动声色。徐家智把一直站在远处的徐盼归叫到我面前,低声在徐盼归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徐盼归看了看我,然后重重点了点头。我心想,看来这就是移交手续了,以后我就是超级大保姆了。没办法,就冲着这匣子宝贝,咱也干了。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起来,徐盼归就去摘了一些野果给我们充饥。吃过早餐以后,我和秦曼娟就去和徐家智告别。徐家智又送了我一身他原先的衣物。我穿上以后,感觉就像偷来的一样,袖子太短,裤腿也短,怎么看怎么别扭。秦曼娟在一边偷偷直笑。我心想,到了市里,赶紧买一身换上。
徐家智和徐盼归将我和秦曼娟一直送到野人谷谷口,这才挥手道别。
徐盼归走到我跟前,俯下身来,用鼻子在我身上使劲嗅了嗅,然后抱了我一下,转身走到徐家智身边。徐盼归看着我和秦曼娟,眼中竟然有一丝忧伤。我心想,这一番离别,再相见恐怕也是多年以后了,心里也竟也有些不舍起来。我和秦曼娟向徐家智、徐盼归挥挥手,黯然而别。
“铁三角”
我们终于回到了北京。下了火车,我没有回家,带着秦曼娟找了一家五星级宾馆,要了两个房间,住了下来。
我一进房间就倒头大睡。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电话响了。我拿起电话,电话里一个男人声音道:“郭晓风,你死到哪里去了?快出来,三分钟后在大堂见。”
我穿好衣服,快步走出房间。还未走到宾馆大堂,就见两个男人迎面向我走来。他们都是我的发小,那个彪形大汉叫郭铁山,我们都叫他锅贴,现在已经做了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郭铁山身边的那个叫刘超,外号超人。
我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照着郭铁山的肩膀就是一拳,大声道:“哥们,多久没看到你了。”郭铁山嘻嘻一笑:“我这不也是想你嘛,这才跟着超哥来看你。”刘超在一边看着我们笑。
我又转向刘超:“超人,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宾馆?我可是昨天才回来啊。”刘超指了一下郭铁山:“你看这位爷是谁啊,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在他的管辖范围里,你想藏起来不被他知道,恐怕很难吧。”
我看他们二人的神情有些古怪,心想,郭铁山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于是,我对郭铁山说:“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咱们兄弟,犯不着拐弯抹角的。”
郭铁山嘿嘿一笑:“你先安顿好,我和超哥给你接风洗尘,咱们到酒桌上边吃边聊。”
我点点头:“好,那就一会儿再说。”
秦曼娟此时也来到大堂,笑盈盈地向我道:“郭晓风,还不给我介绍介绍你这两位朋友?”
郭铁山和刘超都是一愣,漂亮姑娘他们见多了,但是这么漂亮的估计还是第一次见。郭铁山凑到我身边,低声问:“你从哪里拐来的?小心我把你抓起来。”
我哈哈一笑,道:“这位是秦小姐,秦曼娟。这两位是……”还未等我说完,郭铁山就接过话头,大声道:“鄙人郭铁山,大家都管我叫锅贴。这个是超人超哥。”说着,他指了指身边的刘超。刘超向秦曼娟礼貌地笑笑:“咱们给晓风和秦小姐接风洗尘去。”
我们坐上郭铁山的夏利,径直向城东大酒店奔去。城东大酒店是附近很有名的一家饭店。我笑着对郭铁山说:“锅贴,你发了?上这里吃饭,让你老婆知道了,不怕她骂你?”郭铁山嘿嘿直笑。
刘超接过话头:“你不知道,他老婆回安徽老家了,现在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我笑道:“原来是这样。”
郭铁山笑着问秦曼娟:“秦小姐是哪里人?”
秦曼娟微微一笑:“我是香港人。”
郭铁山看着秦曼娟,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我打趣郭铁山:“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吞吞吐吐跟娘们似的。”
郭铁山若有所思地说:“我就是看秦小姐有些眼熟。”
秦曼娟又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我咳嗽一声,缓缓道:“秦小姐曾经和叶玉卿、叶子楣、陈玉莲这些明星一起拍过电影。”
郭铁山恍然大悟,拍拍脑袋:“怪不得这么眼熟,原来是大明星啊。秦小姐赶紧给我签个名。”
秦曼娟不好意思地说:“郭先生过奖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不是什么明星了。”
许教授之死
郭铁山笑嘻嘻地道:“秦小姐太谦虚了,一定要给我签个名。咱普通人遇到明星容易吗?”
我笑着道:“锅贴,秦小姐又不是这两天就走,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聊正事要紧。”
郭铁山立马收起嬉皮笑脸的神情:“好,你先说。等你说完了,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
我看郭铁山那么严肃,心想:我除了会两手三脚猫的功夫之外,什么也不会,之前锅贴找我都是小事,但是看他的表情,似乎这次情况可能有些严重。于是我问:“你真有事情找我?不是开玩笑的吧?”
郭铁山道:“你先说,我的事不急。”
我点点头,于是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郭铁山和刘超说了。
郭铁山和刘超越听越奇,眼睛一直睁得大大的。听完,郭铁山口中喃喃道:“竟有这事?”我点点头,道:“我手里有一幅拓下来的壁画,想找许教授给我看看,究竟是什么玩意。”
许教授原先在浙江大学教书,后来被北京一所大学聘为教授。他的专业是中文,平时喜欢鼓捣文物,在文物鉴定方面颇有研究,是国内洞穴文化研究方面的专家。许教授退休以后,在北京郊区买了一所房子,颐养天年。我和郭铁山对古董很感兴趣,没事就去淘一些钱币、字画之类的东西,经常去麻烦许教授帮我们鉴定。许教授每次都会不厌其烦地向我们讲解。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让许教授帮我看一下,壁画上的大酒壶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提到许教授,郭铁山的脸色立马变了,良久没有说话。
我好奇地问他:“你怎么了?”
郭铁山看着我,脸色沉重,半天才说:“许教授死了。”
我大吃一惊,不禁站了起来,大声道:“你说什么?”
郭铁山沉声道:“许教授死了。”
我心里一沉:许教授这一死,我岂不是又毫无头绪了?我颓然坐在椅子上。
郭铁山看着我,严肃地说:“我找你,也跟许教授有关。”
我奇怪道:“怎么,你找我也是为了许教授?”郭铁山点点头。
我说:“许教授不是死了吗?”
郭铁山说:“许教授是死了,就是因为许教授死了我才来找你。”
我奇道:“什么意思?”
郭铁山缓缓道:“警方判断,许教授是他杀。”
他杀?我一惊。许教授在我心中一直是一个本分的读书人,品行端正,应该不会得罪人的,为什么会被杀?
郭铁山似乎看出我心中的疑惑,摇摇头:“现在还没有线索。”
我问:“那是在哪里发现许教授死了?”
郭铁山沉声道:“许教授死在自家的地下室中,那是他的书房兼研究室。他死的时候,地下室的门是反锁的,室内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他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郭铁山一边说,一边从随身带着的一个黑色公文包中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上许教授摆着一个奇怪的姿势,神色安详,唇边似乎还带着一缕微笑。在他身边,有一张纸,一支笔。
我看着那张照片,无来由地感到一丝古怪,总觉得这张照片上有什么地方不太正常。我凝神思索:到底是哪里不正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