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星踢斗
我看着那张照片,苦苦思索。秦曼娟看着我,奇怪道:“难道这张照片上有什么秘密吗?”我点点头:“这张照片很古怪。”
秦曼娟奇道:“哪里古怪,我怎么看不出来?”
郭铁山也望着我,目光闪烁,道:“是啊,你说这张照片哪里古怪?”
我用手指着那张照片,道:“被杀的人面带微笑,还摆出这么一个奇怪的姿势,你不觉得奇怪吗?”
郭铁山点点头,道:“我来就是想问你,许教授摆出的这个姿势叫什么名堂?”
我看着许教授那个古怪的姿势,缓缓道:“这姿势是南拳中的一招,叫魁星踢斗,以腿功攻击面前的敌人。”
秦曼娟奇道:“这个许教授还会武功?”我摇摇头。
秦曼娟皱眉道:“你刚才不是说许教授用的这一招叫魁星踢斗吗?”
我道:“我几时说过?我只是说这姿势是南拳中的一招,叫魁星踢斗,并没有说许教授会武功。”
秦曼娟不解道:“这有什么差别吗?”
我道:“自然有。我的意思是说,许教授摆出的这个姿势像极了魁星踢斗那个招式,并不是说许教授真会什么武功,想用武功来攻击对方。据我推测,许教授摆出这个姿势,一定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郭铁山喜道:“不错,晓风,你和我的想法一致。我也认为许教授是想传递什么信息。”
我望着郭铁山,问:“凶手找到了吗?”
郭铁山摇摇头:“门锁上没有留下指纹。据许教授的侄子讲,最近一直没有见过许教授和别人交往。”
我奇道:“许教授还有侄子?”
郭铁山点点头,道:“是啊,许教授有个远房侄子,一个月之前来投奔他。这个远房侄子来了以后,许教授就辞退了家里的保姆,他的生活起居全由这个远房侄子负责,一直到他出事。”
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许教授的这个远房侄子最有嫌疑。”
郭铁山道:“我们也怀疑是许教授的这个侄子,只是没有证据啊。”
我理了理思路,缓缓道:“许教授的死有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第一点,就是教授临死之前摆出的奇怪的姿势,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郭铁山苦笑道:“我也想知道。”
我继续说:“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许教授身边有一张白纸,还有一支笔,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目光从他们三人身上一一扫过,三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我说:“这就是告诉我们,他不能写出来!他已经知道谁是凶手,是谁把他关在地下室里,但他一写下来,那个人就能第一时间看见。谁是第一个看见许教授尸体的人呢?就是那个报警的人。”
郭铁山眼中渐渐发亮,道:“第一个报警的就是许教授的那个远房侄子。你说他就是真凶?”
我点点头,道:“虽然不能确定,但起码有嫌疑,至少他跟这个案子有关系。”
郭铁山急忙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低声吩咐了几句。挂断电话后,对我道:“我已经布置下去了,让手下跟踪这个人。”
我心想,这时候布置,已经晚了三春了。
果不其然,过了半个小时,郭铁山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刚听了几句,就啪的一声把手机摔到桌子上,骂道:“他奶奶的,这么一个大活人,竟然给看丢了。”然后,郭铁山气鼓鼓地对我说:“你不知道有多气人。我刚才派手下的两个弟兄去看着许教授的那个侄子,不行的话就抓。这两个哥们跟着那小子进到一个厕所里面,那小子进去之后一直就没出来,他俩就在厕所外面傻老婆等汉似的等着。过了很长时间,他们才感觉情况不对,进去一看,那小子早就无影无踪了。”
案发现场
我笑道:“不用着急,他还会来的。”
郭铁山奇道:“你是说许教授的远房侄子还会回来?”
我点点头:“这是自然。我问你,许教授出事几天啦?”
郭铁山道:“前天下午他的侄子报的警,到今天已经三天了。”
我问:“这三天你们是不是都有派人在现场看守?”郭铁山点点头。我说:“那就没有问题了。”
郭铁山奇道:“为什么?”
我笑道:“许教授想必有什么秘密,而他的远房侄子就是冲着这个秘密来的。我猜想他这个侄子一定没有得手,否则也不会报警了。报警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除非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希望警方的介入可以帮他找到一些线索。”
郭铁山点点头,问我:“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刘超在一边笑郭铁山:“我看你这刑警队大队长白当了,怎么什么事都要晓风给你出谋划策呢?”郭铁山脸上一红。
我心想,刘超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郭铁山从警校毕业以后,沾他那个在警局当官的叔叔的光,混进了公安系统。后来也是他叔叔一路罩着,他才慢慢升到了刑警队大队长。这些年,他们局里一直有人对他不服,想把他弄下来,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这次出了这么个命案,如果他不把这件案子破了,他的乌纱帽就很可能不保。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说什么也要帮他一把。我对郭铁山道:“你把你手底下那些人都撤了,一会儿我和超人跟你走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郭铁山大喜:“那是最好了。”
吃过饭,天色已黑,郭铁山载着我、刘超和秦曼娟向城南许教授家驶去。
许教授住的是一栋二层别墅,楼上是起居室,楼下用来会客,地下室用来作研究。
郭铁山刚要将车停在许教授别墅的门前,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开过去,把车停在前面那栋楼后面,咱们走过去。”郭铁山依言将车停在前面那栋楼的墙角。
我们四人下车,走到许教授的别墅前。黑暗中闪出两个人影,向郭铁山打了个招呼:“郭队。”这两个人一个又高又胖,满脸横肉,走起路来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另一个则干枯瘦小,脸色蜡黄,眉目之间带着一股病态。我心里暗笑,郭铁山是怎么找来这两个人的,又怎么会把这两个人搭配到一起,真是有意思。
看见这两个人,郭铁山点点头,问:“其他的弟兄们呢?”
那个胖子道:“按您的吩咐都已经撤了。”
郭铁山看了看他们:“你们两个在外面守着,遇到可疑的人立即上前盘问,知道吗?”
那个胖子不住点头。
郭铁山摆摆手,道:“去吧。”那一胖一瘦两个人随即闪身,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笑道:“锅贴,你是怎么把这两个人凑到一起的?”
郭铁山皱了皱眉,道:“哪是我凑的,是这两个人自己平时有事没事总爱凑在一块。我一想,正好,一胖一瘦,一个滔滔不绝,一个沉默寡言,正好互补,就把他们俩放到一起了。”
刘超笑了笑:“咱们三个人是不是也互补?”我心中一动,觉得刘超说的也不无道理。我自己好动,绝对闲不下来,一有空,不是去打球,就是练练功夫;刘超好静,爱看书,据他说他看过的所有书加起来,有一万多本,真的可以称得上“读书破万卷”了;郭铁山好侃,也就是爱吹,总是爱把自己的“丰功伟绩”说出来向我们显摆:我们三个人可以算得上是“铁三角”。想到这里,我心里一动,以后去找那件东西的时候,正好可以让这两个人帮忙呢。
我们四个人来到别墅跟前,郭铁山掏出钥匙,打开外面的那扇铁门。铁门上面缠满郁郁青青的爬山虎,就像一面绿色的围墙一般,将这栋别墅和外面隔绝开来。郭铁山将左半边铁门稍稍拉开一些,我们四个人便闪身走了进去。然后,郭铁山又从里面将那扇铁门锁上了。
地下室
我们四个人沿着院子左面一条鹅卵石铺成的甬道,来到地下室门前。地下室的门虚掩着。郭铁山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地下室里一股古怪的气味扑面而来,好像是医院里特有的那种消毒水的味道。我们四个人急忙捂住口鼻。郭铁山将地下室的门完全敞开,过了几分钟,气味终于淡了,我们这才走进地下室。
这间地下室不算太大,大概有二十平方米,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刘超走到那张八仙桌前,俯下身去,用鼻子使劲一嗅,过了大约有三分钟,才缓缓道:“这张桌子是花梨木的,乾隆三十七年制。”
我心想,刘超这小子虽然读书不少,但还不至于鼻子一嗅,就能嗅出这桌子是什么年代的,肯定哪里有问题。于是,我将那张八仙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果然,在桌角上发现一行小小的篆书,写着“大清乾隆三十七年”几个字,“年”字后面还有字,已然模糊不辨。
秦曼娟睁大双眼,一脸惊奇地看着刘超,然后拉过我的手,低声道:“你这个朋友能用鼻子嗅出这张桌子的材质和年代,太神了!”
我笑道:“你别信他,他是糊弄你的。”
秦曼娟奇道:“不会吧?我刚刚明明看见他是用鼻子嗅出来的。”
刘超向我得意地一笑。我撇了撇嘴,对秦曼娟道:“他不是用鼻子嗅出来的,而是用鼻子‘看’出来的。”秦曼娟更是不解。
刘超瞪了我一眼,似乎知道我已经看出他的把戏。郭铁山走到八仙桌旁边,指着地上用白线勾勒出来的一块地方道:“晓风,你看,许教授死的时候就躺在这里。”
我望着那块地方,琢磨着许教授为何要摆出那么一副古怪的姿势。这条腿向上踢,到底他要踢的是什么呢?我心中一动,难道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他踢的就是天花板上的那个东西?于是,我向正对着这个地方的天花板看过去。
郭铁山见我盯着天花板,走过来问我:“看出什么来了?”我没有回答,反问道:“地下室上面对应的是哪个房间?”郭铁山道:“好像是客厅。”我道:“咱们上去看看。”
我们正要上楼去,突然听见秦曼娟尖叫了一声,好像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见秦曼娟双眼死死盯着面前一个打开的匣子,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这匣子中赫然放着一个死人的头骨!我拍拍秦曼娟道:“不会有事的,只是个死人的头骨。”我一边安慰秦曼娟,心里也在嘀咕,许教授在地下室中放着这么个东西,是何用意?
我向四周看了看,只见地下室中到处都是瓶瓶罐罐。这些瓶瓶罐罐形态各异,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许教授一个考古的,要这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做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