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徐霞客死亡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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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云南石林(2)

南派七爷叫哑巴开车,他自己则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许家丽、戴维和秦曼娟坐在第二排,许教授和我坐在后面。车子缓缓发动,向东面一条大路驶了过去。

我心中暗暗奇怪,南派七爷为什么让哑巴开车,难道哑巴认得去双龙洞的路吗?

秦曼娟的预感

车一路向东行去,驶出数里之后又向南拐。黑暗之中,也不知道这辆车开向何处。

我心中暗暗纳闷,忍不住问道:“七爷,双龙洞究竟在何处?”

南派七爷微微一笑,道:“离此不远,到时便知。”

我见从南派七爷口中探不出什么话来,于是凑到许教授跟前,问道:“难道先祖徐霞客就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许教授沉声道:“有啊,先祖徐霞客留在那几本游记里的地图就是线索,咱们只要循着地图上的标志前去探查,肯定就能找到隐藏在其中的秘密。”说完,许教授侧过头,看着南派七爷道:“这还有赖于七爷相助才是。”南派七爷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我发现秦曼娟在前面全身打了一个冷战,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我心中奇怪,问道:“怎么了?”秦曼娟看着我,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恐惧。只听她上气不接下气道:“我,我……”后面的话又吞入肚中。

我说:“秦曼娟,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好了,咱们这里都不是外人。”

秦曼娟低声道:“我有种预感,双龙洞之中有什么东西在静静地等着咱们。”我皱了皱眉,道:“是不好的东西吗?”秦曼娟点点头。

这时,南派七爷忽然抬起头,目光落在秦曼娟身上,盯着她看了很久。秦曼娟被南派七爷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我也暗暗有些恼怒,南派七爷年纪轻轻,别人叫他七爷,他也丝毫不觉得别扭,难道他真把自己当爷了吗?现在又这般无礼地看着秦曼娟,他到底想怎么样?

南派七爷忽然说出一句话来:“这位小姐可是姓秦?”我和许教授、秦曼娟都是大吃一惊。

我们适才也只是将许教授和我简单介绍了一下,完全没有提起秦曼娟,南派七爷又如何得知她姓秦呢?

秦曼娟失声道:“你怎么知道?”这句话无疑已经承认自己姓秦。

南派七爷盯着秦曼娟,诡异一笑:“我不光知道你姓秦,我还知道你爷爷叫秦半仙。”秦曼娟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又是失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南派七爷淡淡一笑,转过头去,不再说话。我暗暗纳闷,秦曼娟跟我这么熟了,她家中之事跟我都是一字未提,南派七爷又是从何得知秦曼娟的爷爷叫秦半仙?

秦曼娟看着南派七爷,露出既惊讶又恐惧的表情。我凑近秦曼娟,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你爷爷真的叫秦半仙?”秦曼娟看着我,点点头。我们两个人心里都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南派七爷靠在一侧的车厢上,闭起双眼,侧脸看上去颇为清秀。这个年轻人身上为什么有这么多神秘之处?他到底是什么人,有着怎么样的出身和经历?我蓦然发现,不光是南派七爷,连秦曼娟似乎也有诸多秘密,她的爷爷秦半仙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车子一路向南疾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停了下来。我心里一震,难道已经到双龙洞了?这时,南派七爷睁开眼来,对众人说:“到了。”

大家本来颇为兴奋,但一看到南派七爷脸上郑重的表情,都沉默下来。我发现,南派七爷眼中竟似也有一丝恐惧。难道双龙洞真的是一个死亡绝地?

下了车,晨光熹微,微风拂面,甚是凉爽宜人。我们置身之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远处数十米外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戴维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地方?”我和许教授都摇摇头。南派七爷解释道:“这里是盘龙江,双龙洞就在这盘龙江南岸。”我和许教授都是大喜,此时也顾不得双龙洞中的危险,便要立马去双龙洞一探。

南派七爷摇摇头,道:“双龙洞在盘龙江南岸。盘龙江水位过高时,它就会将双龙洞的洞口淹没。咱们只能等水位下降,双龙洞露出水面的时候,才能进入。”

就在这时,只听前面草丛之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什么东西向这里爬了过来。

蛇阵

这一阵古怪的响声一起,哑巴突然脸色大变,迈开大步,走到南派七爷跟前,啊啊叫了两声。我们颇为奇怪,不明白这哑巴为何如此激动起来。

南派七爷紧紧皱起了眉头,向四周扫视一番,然后对哑巴做了个手势。哑巴急忙从背后取下那个行囊,从行囊中取出一个黑漆木盒,将它打开。这时,一股刺鼻的药味涌了出来,许家丽和秦曼娟被呛得连连咳嗽,我、许教授和戴维勉强能够撑得住。

哑巴从黑漆木盒中取出一块橙黄色的药饼,撕成十来块,分别递与众人。我们接了过来,拿在手中。哑巴做了个吞吃的姿势,似乎是在示意我们将药饼吃下去。我们几个人都很犹豫,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七爷沉声道:“大家还是赶快把药饼吃下去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我闻到药饼上散发出来的浓烈的药气,忍不住问道:“七爷,这是什么东西?”

七爷沉声道:“这是用雄黄粉炼制的药饼。”

我吃了一惊,失声道:“雄黄粉?难道这附近有蛇?”我在心中暗暗纳闷,这哑巴如何知道蛇群来了?

南派七爷重重地点了点头,还未说话,只见树丛中已然窜出数十条色彩斑斓的蛇。许家丽和秦曼娟都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南派七爷大声道:“还不快将药饼吃下去。”

我们几人也顾不得难闻了,慌忙将那气味古怪的药饼吞了下去。药饼一下肚,我立马觉得腹中火烧火燎的。我暗暗惊疑,心想:南派七爷如此古怪,别是给我们下了毒吧,否则,为什么吃了药饼以后如此难受?

只见那数十条毒蛇迅速向我们扑了过来。秦曼娟吓得脸色苍白,急忙躲到我的身后,我和许教授强自镇定。许家丽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那些毒蛇,脸上也满是惊恐之色,戴维也是脸色大变。

这时,哑巴向我们大打手势,意思好像是要我们跟他走。我们有些迟疑,只听见南派七爷大声招呼道:“大家快走!这雄黄药饼只能挡得了一时,可挡不了一世。一会儿蛇群要是来了,大家都跑不了了。”

我们这才明白,眼前攻击我们的数十条蛇只是先头部队而已!我们几个人正要迈步,就见那数十条蛇已经冲到我们身前三四米远的地方,闻到我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雄黄气味,突然停了下来。这些蛇一个个竖起扁扁的蛇头,豆粒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许教授喊了一声:“大家快撤!”大家就跟着南派七爷和哑巴,向着树林边的汽车奔了过去。

现在看来,只能先到汽车里面去,驾车闯出蛇群,再另谋别策了。那数十条蛇紧紧跟在我们后面,寸步不离,它们在草地上爬行如飞,快捷异常。

我们冲出树林,来到汽车前面。刚要上车,就听秦曼娟一声惊呼,我们转头,见她指着汽车的驾驶室。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都是毛骨悚然。

驱蛇奇术

不知何时,汽车的驾驶室中也已盘踞了数十条蛇,一个个昂着头,在驾驶室里来回爬动。

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南派七爷沉声道:“大家别上车了,咱们先避过这蛇群再说。”说完,他带头向汽车旁边的公路跑去。我们几个人随着他一路小跑来到公路边上,抬眼看去,又是头皮发麻——公路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蛇。

我们刚要向后退去,一转身,只见一大群蛇又从后面向我们爬来。顿时,我们被包围在蛇群之中。

七爷目光闪动,迅速从衣袋中掏出一个半尺来长、差不多跟手臂一般粗的圆筒。七爷迅速打开桶盖,俯身在众人身前点了点。我们大为惊异,不知他掏出这圆筒有何用意,一个个都凝神望了过去。只见那圆筒之中一缕淡黄色的粉末迅速流了出来,不一会儿,便在众人的外围划了一个圆圈,随即,一股浓烈的雄黄味弥漫开来。看来这些粉末是雄黄药粉,和那个药饼的功用是一样的。

我们放眼望去,只这片刻功夫,我们四周的公路上就已经聚集了数不清的蛇。这些蛇一个个昂着脖子,向我们爬来,来到雄黄药粉布下的圈子跟前,便又退了回去。

圈子外的蛇越聚越多,我们都看得心中发毛。众人躲在雄黄药粉围成的圈子里,看着越来越近的蛇,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许教授颤声道:“七爷,这……这怎么办?”

七爷看了看四周越聚越多的蛇,不由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这些潮水般涌来的蛇也是大感头疼。

就在众人手足无措之际,公路另一侧的树林之中传来一阵古怪的笛声,笛声凄厉,犹如置身荒原月下的厉鬼幽哭。伴着笛声,一个穿着奇特的男子缓步从树林中走了出来。男子手中拿着一支短笛,想必笛声正是从男子手中的短笛中发出来的。

这时,围着众人的蛇群在笛声的催动下,竟似受了蛊惑一般,在地上齐齐舞动起来!这一幕让我觉得非常诡异,又非常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我忽然想起,金大侠的《射雕英雄传》中,就有一幕场景和此时的情景甚为相似。似乎是穆念慈去寻找梅超风之时,在一座山上巧遇黄药师。其时,黄药师便以一支长笛吹出诡异的旋律,使群蛇如醉如痴,如癫如狂。难道那金大侠书中描绘的不是一种想象,而是现实中的一种奇术?此时,我们眼前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位能够以笛声驱蛇的怪异男子。

那驱蛇人缓步而来,短笛奏出的旋律越来越急,那些蛇舞动得也越来越快。我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恐惧,不知这个男子究竟是什么来历,他用笛声驱动这群蛇又有何意图。

七爷死死地盯着那个神秘驱蛇人,似乎要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秘密来。

驱蛇人

七爷望着那个驱蛇人,问道:“蛇王在哪里?”

驱蛇人一惊,停住脚步,笛声也停了下来。他望着南派七爷,似乎甚是诧异,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片刻之后,驱蛇人低声道:“你认识老爷子?”声音喑哑,难听至极。

七爷一声冷笑,右手在怀中一探,摸出一件东西,然后一甩手,那件东西便闪电般向驱蛇人飞了过去。驱蛇人一愣,然后一边往后疾闪一边伸出手,啪的一声,那件东西不偏不倚地落到驱蛇人的掌心。

我们几个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这一份劲力拿捏得如此之准,当真非常人所及。

只见那驱蛇人也是一震,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他抬起头来看了看七爷,又拿起那件东西仔细看了看,随即骇然失色,口里喃喃了几句,似乎说的是当地土语。我们几个没有听懂。驱蛇人转身飞奔而去,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

我们都很奇怪,这小子为什么看到七爷给的东西就落荒而走?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群蛇依旧围在圈子外面。驱蛇人一去,那些蛇似乎失了控制,又开始躁动起来。秦曼娟看着万头攒动的蛇群,忍不住心中恶心,“哇”的一声吐了。南派七爷见状,缓步来到圈子边缘,凝神盯着圈子外的蛇群,猛然将右手伸出圈子之外。

七爷右手甫一伸出,便有一条蛇从地上一跃而起,笔直地向七爷的右手扑了过来。七爷随即将身子往后一缩,那条蛇如影随形,紧跟而来。随即,七爷左手闪电般伸了出去,一把抓住那条蛇的七寸,那条蛇便马上动弹不得。七爷右手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在那条蛇的肚腹一划,从里面取出一颗血淋淋的蛇胆来,递到秦曼娟手中,沉声道:“把这蛇胆吃了,就没事了。”

秦曼娟强忍着恶心,将蛇胆放入口中,一闭眼,吞入肚中。吞了蛇胆之后,秦曼娟果然好多了。七爷随即将那条已死的蛇扔在地上。只见那条蛇遍体黑鳞,蛇头上还有一个突起的小瘤,形貌甚是古怪。

就在这时,远方树林之中传来一阵跑动之声。不一会儿,就见先前那个驱蛇人大步从树林之中跑了出来,来到蛇群之前,立定脚步,横笛而吹。围住众人的蛇群听到笛声后,竟分别向两边退去,从中间分出一条路来,似有迎宾之意。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驱蛇人沿着蛇群让出来的道路,迈步走到众人跟前,对七爷深深行了一礼,道:“我家主人正在前面相候。”言语之间甚是恭敬。七爷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当先走了出去。驱蛇人急忙去前面领路。

我们跟着七爷,走出雄黄药粉围成的圈子之后,都是心惊胆战,生怕蛇群突然攻击。所幸,蛇群似乎被驱蛇人挟制,不敢妄动,只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我们后面。

蛇王

我们被群蛇所拥,沿着公路一直向东而行。行出数百米,前方驶来一辆越野吉普。看到公路之上满满的都是毒蛇,司机顿时吓得脸上变色,疾踩刹车,停了下来,然后掉转车头,如飞般往反方向驶去。

驱蛇人依旧泰然自若,手中拿着短笛,不住以笛声相呼,催促群蛇行进。我们几个就跟在驱蛇人身后,在群蛇的簇拥下继续向前走。

走过一个路口,公路一侧出现一条羊肠小道,驱蛇人领着群蛇拐了进去。我们紧紧跟在后面,曲曲折折行了四五里,眼前赫然出现一片竹林。

那竹林甚是奇特,每一根竹子都是方形。方竹林中间有一座竹屋,大门紧闭,约摸有二三十丈大小,用方竹搭建,看上去甚是雅致。清风徐来,方竹微摆,这小小的竹屋竟然隐隐有一种出尘之感。若不是周围有那么多蛇紧紧跟随,我真的觉得自己如置身在桃源仙境一般。秦曼娟低声在我耳边说:“想不到这荒山野岭之中竟然有这么一块清雅之地。”

驱蛇人在竹屋前停了下来,然后拱手对七爷行礼道:“我家主人就在屋中相候。”七爷点了点头,推开竹屋的门,迈步走了进去。驱蛇人随即将门一拉,又将门关了起来,然后气定神闲地站在竹屋门前,一语不发。

我心头微怒,心想,屋里住的难道就是七爷所说的蛇王?只不过这蛇王好生无礼。

良久也不见七爷出来,大家都替七爷担心。哑巴皱着眉头,气息越来越粗,似乎心中极为烦闷。又等了一会儿,七爷还没出来,哑巴再也忍不住了,迈步向竹屋奔了过去。

驱蛇人见到哑巴铁塔般的身形大步向竹屋走来,脸上变色,大声道:“不要过来!再前进一步,莫怪我不客气了。”哑巴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驱蛇人前胸的衣服,反手一甩,将驱蛇人扔出老远。驱蛇人被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压死了身下的十余条蛇。群蛇顿时一阵大乱。

哑巴大步来到竹屋前,抬眼一看,见竹门实在太小,于是伸出手来,抓住竹门两侧的木柱,使劲往上一提,竹屋的板壁竟然被硬生生地高高提起。

我们几个人都是目瞪口呆,谁也想不到哑巴竟然有如此大力。接着,哑巴将竹屋晃了几下,用力向后一推,只听轰然一声巨响,竹屋被掀翻在地。竹屋倒下之后,空地之上赫然显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个是南派七爷,还有一个精瘦的老者正坐在南派七爷对面。这一声巨响让二人大吃一惊,二人几乎同时转过头来,愕然看着众人。

此刻,我们和那个精瘦的老者相对,老者的那张脸顿时让我们目瞪口呆。

只见那老者半张脸肌肤光滑如玉,另外半张脸却干枯如木。可以说,一半是佛容玉颜,另一半却是狰狞鬼面。更诡异的是,老者的双眼也是一大一小,皮光水滑的一面眼睛较小,干枯如鬼脸的一面,那只眼睛却如铜铃一般。看着这张脸,我从心底升上来一股寒气。

老者目光炯炯地望着众人,那双奇异的眼睛似乎有一股摄人的魔力,逼视得众人都是心头发颤。我在心里打鼓,不知道这鬼面老者看到我们将他的竹屋掀翻,会不会勃然大怒。只见南派七爷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低声对那鬼面老者说了几句话,然后指了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