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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高空遇险者(18)

多么大的变化啊!这些树林,特别是那些原本是郁郁葱葱的树林,现在都变得是单一的颜色了,草地、湖泊、河流、沙滩,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感恩河河水在冰拱下流过,每当潮涨落时就会使得冰层解冻和碎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封冻的湖面上有一群群的鸟儿在盘旋飞翔,不同种类的飞禽成千地聚拢在一起。在那高地边缘,岩石丛中瀑布溢流出的地方挂着冰凌,它的形状非常特别,好像文艺复兴时期某位艺术家的即兴奇想之作。对于这场飓风给森林造成了多大的破坏,现在还是无法进行估计,要等到覆盖的冰雪融化后才知道。

吉丁·史佩莱、潘克洛夫和赫伯特利用这个机会去看他们设置的陷阱。陷阱被雪覆盖得没有了痕迹,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陷阱里没有动物,但是其周围倒是有不少脚印,其中有些爪印显得很是清楚。赫伯特马上就肯定曾经有猫科食肉动物来过这里,这就证实了工程师的观点:这个岛上会有危险的猛兽。

“那么,这些动物是什么野兽呀?”潘克洛夫问道。“是老虎。”赫伯特答道。“我曾经一直认为,只是在热带地区才有老虎呢!”“在新大陆,”那位年轻小伙子应答道,“人们在不少地区都发现了有老虎。既然林肯岛的纬度和拉普拉塔处各省差不多,在这里遇上几只老虎是不奇怪的。”“要是这样,我们就提防着些吧。”潘克洛夫答道。这个时候,由于气温上升,积雪已经慢慢融化。在随后的一场雨过后,地上的余雪就消融得无影无踪了。尽管天气还很恶劣,移殖民们还是会出去补充各类东西,植物方面有意大利五针松种仁、龙血树块茎、枫树根茎与汁;动物方面有养兔林的兔子、刺豚鼠和袋鼠。为了得到这些东西他们到森林里去了好几次,其时,他们见到有些树木被飓风吹刮倒了,于是又用那四轮运货马车运回来很多的燃料。路上,他们看到那个土窑烟囱遭到大风严重的损坏,有一段足有6英尺的囱管被刮掉了。

在补充燃煤的同时,他们还添进了不少木头,这时候感恩河已经解冻畅通,他们就从河里放运了好几次木排回来。看来,寒冷的冬季仍然未到结束之时。

这些移殖民还去了一趟那“烟囱管道”,在暴风雪肆虐之时没有住在那里,他们都从心里感到庆幸。海潮在那里留下了巨大的破坏痕迹。狂风掀起的巨浪,越过那处孤岛,直闯入“烟囱管道”通道,使得里面积满了厚厚的泥沙,岩石上布满了一层有一尺厚的海草。当纳布、赫伯特和潘克洛夫出去狩猎或补充燃料储备的时候,赛勒斯·史密斯跟吉丁·史佩莱则忙于清除“烟囱管道”的那些障碍物,他们惊喜地发现,炼铁工具和炉子几乎一点没被损坏,和以前保藏的时候一样。

快到25日的时候,天上由下雪转为了下雨,跟着风向就转吹去东南了。而且这个时候,天气也突然间变得极度寒冷起来。赛勒斯·史密斯估计,气温想必一定在华氏8度以下(摄氏冰点22度以下),这次严寒加上刺骨的大风,使人越发感到难受。这种天气一连持续了好几天,移殖民们只得再次躲进“花岗石宫”里。由于要把岩洞的开口全部封堵起来,只留一条窄缝通风,所以蜡烛消耗得很多。为了节省蜡烛,他们就尽量烧燃料,常常把炉子里的火焰作为照明的光源。

为了安排好大家的闲暇,赛勒斯·史密斯选择了一项可以在室内进行的劳作。

在这以前,移殖民们吃用的糖是枫树的液汁。他们把树皮割开一个深口,让液汁流到容器里,然后再用到烹调上去。当然最好的用法是将这种液汁放上一段时间,让它逐渐变白,变成一种很浓的糖浆。

但是,还可以把它制成更好的东西。有一天,赛勒斯·史密斯告诉伙伴们,他们现在将要转当炼糖专业人员了。

“炼糖工人啊!”潘克洛夫应声道,“干这种工作会很暖和,是吗?”

“非常热!”那位工程师答道。“那就正合时宜啊!”这位水手回应道。不要一听到“精炼”这个词就以为需要设备复杂的工厂。其实,只要经过一道极其简单的工序就完全可以。他们用一个大陶罐盛入糖浆放在炉火上熬煮,时间不长表面就会出现一层泡沫。等这些泡沫逐渐变厚后,纳布就用木刀仔细地将其撇走,这样就可以加速液汁蒸发,同时还可以避免沾染上一股焦味。

糖浆在火上熬煮沸腾了几个小时之后,就转变成一种厚实的糖汁了,而此时炼糖工人的身子也就暖和了起来。一些陶土模子已提前在厨房烧制好,煮好的糖汁于是就倒进这些容器里去了。第二天,这些糖冷却后,就变成了一些糖片和糖块。这些糖的颜色略显微红,但却几乎是透明的,而且味道极佳。

严寒天气一直持续到9月中旬,那些被禁闭者们逐渐感觉蹲腻了。于是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到外面去上几次,但是持续时间都不会长。现在他们最急切盼望的,就是令人难以忍受的严寒早点过去,让他们能够出到外面去。其实确切的说,最不耐烦困守在洞里的,还应该数是托普。这条忠实的狗儿觉得这里太狭小了。它不时地从一个房间跑到另一个房间,如此这般地来回奔走,以它特有的方式表露出被关在洞里的那种烦闷。

赛勒斯·史密斯常常注意到,每当托普走近那通往大海的黑洞洞的井时,它就会发出让人觉得奇怪的叫声。它围绕着用木板盖着的井口转来转去,有时还把爪子伸进木盖下,好像想将它揭起来似的。

对于托普的这种异常表现,赛勒斯·史密斯已经注意到好几次了。那么,深渊里头到底有什么使这只机灵的动物受到刺激呢?这井通向大海,这是可以肯定的了。但是,井里会不会另有窄道通向小岛的其他地方?这井是否与一些内洞相通?会不会有某种海生动物不时到这口井底来呼吸?这位工程师在想这事的时候,就会不能自制地产生出这类怪杂的念头。他习惯于深入科学的现实领域,他不会饶恕自己被陷入到怪诞或者近乎是超自然的领域中去;但是,托普是委实懂事的一只狗,它绝不会闲着无事对着那月亮吠,它那般执着去嗅去闻井里的东西,要是里面没有什么引起它不安,那又该怎么解释呢?托普的行为令赛勒斯·史密斯深感惊奇和不解,后来他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吉丁·史佩莱。

那种严寒天气终于结束了,冰雪消融,大地回春使得“花岗石宫”里的居住者们心花怒放起来。在9月下旬,他们经常外出打猎,并且收获颇丰。这么一来,潘克洛夫又嚷着要火器了,他一口咬定赛勒斯·史密斯曾经答应过他,这位工程师只得允诺以后为他制造。但是在这个时候,他考虑的并非是火器,而是穿衣的问题。移殖民们靠身上穿的衣服是勉强度过了这个冬天,但是却不能穿到明年的冬天。他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取得食肉类动物的皮或者反刍类动物的毛。既然岛上不乏岩羊,于是在他的提议下大伙一致同意捕捉一群来饲养,并且在岛上开辟一个养牲畜的畜栏和一个养禽类的家禽场;这成了开春以后要实施的两项重要计划。

为了实施这些未来的基业,他们就必须深入了解林肯岛上尚未勘察到的地方。但是这要等到天气稳定以后才能进行,恐怕还得等上一个月的时间。

就在他们焦急地等候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使移殖民们更是迫不及待地要探索他们的领地。

那是10月24日,潘克洛夫前去观察他所设置的陷阱。让他高兴的是,在其中的一个陷阱里,发现了三只动物,厨房对它们想必是大大的欢迎,那是一只母西揣和它的两只幼崽。

潘克洛夫带着猎物回到“花岗石宫”,免不了又像以前一样向大伙大肆地进行炫耀。

“来吧!我们来做一顿美餐,赛勒斯先生!”他大声地喊道,“还有史佩莱先生,同样有您吃的一份啊!”“我很想吃,”这位记者答道,“那么,我将要吃的是什么呢?”“吃乳猪。”

“啊!真的是吃乳猪吗,潘克洛夫?刚才听您的口气,我还以为您带回来用块菰做好的一只当年的小山鹑呢!”

“这乳猪的味道也差不了多少。”潘克洛夫听后说道,“你们看吧,这两只小西揣还不足三个月大,简直就像鹌鹑一样嫩!喂!纳布,过来呀!我要亲自看着你烹调。”这位水手说着就和纳布一起到厨房去,精心地做起烹调活儿来了。

刚刚过了5点钟晚餐就开始了,今天的菜肴品种比较丰富,但是在满桌所有的菜中潘克洛夫亲自动手切割乳猪,给同席的每一个人都敬上了大大的一块儿。

在伙伴们细细地品尝乳猪的时候,潘克洛夫也在狼吞虎咽地大吃大嚼。突然间,他叫了一声随后又骂了一句。

“怎么回事?”赛勒斯·史密斯问道。“有……有……我有一颗牙齿刚才崩裂了!”潘克洛夫回答道。

“啊!怎么了!您那西揣里头有石子?”吉丁·史佩莱说道。

“看来是的呀。”潘克洛夫回答道,同时将嘴里的那个东西从唇边吐了出来,这是他付出一颗牙齿作代价换来的啊!……然而,这完全不是一个石子……那是,那是一粒铅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