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60%的抑郁青少年伴有人格障碍,边缘性人格障碍约占共存人格障碍病人的1/3,15%的双相障碍青少年伴有边缘性人格障碍。是否伴有边缘性人格障碍对其病程与临床表现并无影响,但伴有边缘性人格障碍的青少年对锂盐及抗精神病药物的疗效显著较差。判断病人是否伴有边缘性人格障碍,需待急性症状改善进入稳定状态后进行评估(Kutcher等,1989、1990)。儿童虐待与抑郁障碍关系密切,尤其是青少年,两者共存几率高(Ackerman等,2006)。
无论躁狂发作或抑郁发作,均需排除脑部疾病(肿瘤及外伤等)、身体疾病、使用药物(中枢神经兴奋剂、甲状腺制剂、类固醇、降血压剂等)或滥用物质的可能性。其中物质滥用与各种形式的情感障碍关系相当密切,两者之间可为原发性共存,可以为续发关系,临床发病顺序、病程及临床表现可助于鉴别诊断。
六、治疗
无论双相情感障碍还是重性抑郁障碍,其治疗均可分为急性治疗及维持治疗。治疗目标不外乎下面几点:
1.有效控制症状并改善之,以期达到症状缓解。
2.防治自杀。
3.增加治疗配合度,预防复发或再发。
4.心理社会功能的全面康复,提高生活品质。
开始治疗时,宜与病儿及其家长就可能适用的治疗计划做仔细的讨论和卫生宣教,包含各种治疗、药物、剂量、疗效与副作用、使用时间、安全性,甚至家人的参与照顾。若家长能记录每日情绪、相关生活事件、生理症状与副作用则更好。治疗以药物治疗为主,其他方法包括有关疾病的宣传和教育、认知行为治疗、心理治疗、家庭学校与环境处理、精神康复,这些均可提高病儿对药物治疗的依从性及治疗疗效,达到疾病缓解及功能恢复或复学的目标。
(一)药物治疗
有关儿童青少年双相情感障碍或重性抑郁障碍药物治疗的资料十分有限。病儿用药多借鉴成人的研究结果,而且多为适应证外的使用,药物选择可根据同层次的医学实证及指引,特别注重药物的疗效、副作用与安全性。病人既往治疗史中疗效较佳及副作用少的药物,甚至患相同疾病的家属治疗有效的药物,均可作为药物选择的参考。药物治疗视躁狂期以及抑郁期而有所不同,也各自再细分为急性治疗期或慢性维持治疗。急性住院治疗阶段,剂量较门诊要高,调整要更快速,常需合并使用不同机制的药物。疗效欠佳时,宜首先检查儿童青少年对药物的依从性,或重新判定疾病诊断,之后再做换药等治疗调整。经急性期治疗症状改善后,应至少稳定2周以上,才能逐渐缓慢地调低剂量,并视病情严重程度与病情改善情形,进行半年到3年以上的长期维持治疗。
1.双相障碍美国得州精神科医师于2005年重新修订双相障碍的治疗协议方案(algothrithms),他们整合最新医学研究循证依据,对各种药物的疗效、副作用与预防复发等方面进行充分的考虑而达成共识。根据最新的方案,药物治疗可根据病情轻重与发作阶段不同,参考下列流程进行选择,但他们也强调医生的临床判断更为优先。这些原则也经由Kowatch等(2005)针对在儿童青少年双相障碍的治疗形成治疗指南。基于循证大多来自成年病人的研究结论,在儿童青少年病人上循证依据仍不充分,故引用时,需多考虑与儿童青少年身心发展有关的种种相关因素。
(1)躁狂症急性期治疗可分以下四个阶段:
阶段一(单一药物治疗)当处在躁狂症、轻躁狂症或躁郁混合型时,如症状较轻,以单一药物治疗为主。适用的药物包括心境稳定剂中的锂盐(lithium)与丙戊酸钠(valproate),以及第二代非典型抗精神病药,包括利培酮(risperidone)、喹硫平(quetiapine)、阿立哌哩(aripiprazole)及齐拉西酮(ziprasidone)。锂盐对混合型疗效较弱,不建议作为混合型的单一用药。奥氮平(olanzepine)与卡马西平(carbamazepine)亦可作为此阶段的单一用药,但奥氮平大幅增加体重及可能引发代谢综合征,卡马西平药物间相互作用较普遍,副作用较多,故选择药物时,前述几种药物应较奥氮平和卡马西平优先。
单一用药无效时,可尝试换用另一种药物。
阶段二(药物联合治疗)若病人对阶段一的治疗只有部分疗效,且副作用不大时,可同时采用上述药物中的两种继续治疗。以一种心境稳定剂合并一种非典型抗精神病药为原则,不建议同时使用两种非典型抗精神病药。因阿立哌唑合并用药的临床循证依据不足,以及氯氮平(clozapine)只用于顽固和治疗无效时,故两者未被纳入此阶段用药。在心境稳定剂中,因考虑到卡马西平的副作用,也不建议于此阶段采用。若合并两种药物的疗效欠佳时,可尝试另一组不同药物的组合。依然欠佳者,则进入阶段三。
阶段三:参照阶段二的方式组合两种药物来治疗,但可选择的药物较阶段二广泛,除氯氮平外,各种典型或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以及卡马西平和奥卡西平(oxcarbazepine)都包含在内。
阶段四:对阶段三疗效差者,可加上电痉挛治疗,或加上氯氮平,或组合使用三种药物,即锂盐加上任一种的抗癫痫药物再加上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
最近期躁狂发作维持治疗经过急性期治疗症状改善以后,建议仍以原本使用的药物进入维持治疗阶段,然后再加以单纯化或逐渐转到维持治疗中被认为有较好疗效的药物。既往病史显示躁狂发作频繁且严重的病人,宜选用锂盐、丙戊酸钠或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无此病史者,除上述药物外,还可选用拉莫三嗪维持治疗。研究显示锂盐与丙戊酸钠在预防复发上不分上下。锂盐与拉莫三嗪预防新的发作均优于安慰剂,尤其锂盐预防躁狂发作,拉莫三嗪则是预防抑郁发作。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中,数个研究支持奥氮平有预防躁狂发作的疗效,但考虑到副作用,该药宜作为其他药物的替代选择。阿立哌唑最近也被美国食物与药品管理局(FDA)纳入维持治疗时可以选择的药物之一。
(3)抑郁发作急性期治疗双相情感障碍病人在抑郁发作时的药物治疗,与单相重性抑郁障碍不同,需要预防躁狂症发作。抑郁发作急性期治疗时可采用下列几个阶段的治疗流程:
阶段一:有两种选药方式:(1)病人既往躁狂症发作程度不严重,最近也无躁狂症发作,也未服用治疗躁狂症的药物,仅目前有抑郁发作,可单独使用拉莫三嗪(lamotrigine)治疗躁狂症目前在持续药物治疗中且稳定(其中使用锂盐者浓度已在0.8mmol/L以上),但抑郁仍未改善者,或目前虽未使用治疗躁狂症药物,但过去有严重躁狂症病史或最近有躁狂症发作的病人,可合用躁狂症治疗药物及拉莫三嗪来治疗其抑郁,并预防躁狂症复发。
阶段二:对阶段一疗效差者,可改为单独使用喹硫平,或奥氮平/氟西汀联合用药(olanzepinefluoxetinebination,OFC)治疗。
阶段三:对阶段二疗效差者,从锂盐、拉莫三嗪、喹硫平或奥氮平/氟西汀联合用药四种药物中选择两个相互组合使用。
阶段四:对阶段三疗效依然欠佳者,除上述四种药物进行组合外,组合用药范围可扩大到包括丙戊酸钠或卡马西平,同时再并用各种选择性5一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SSRI),或盐酸安非他酮(bupropion),或电痉挛(ECT)治疗。
阶段五:对阶段四疗效依然欠佳者,上述抗抑郁剂改用MAOI、三环抗抑郁剂等传统抗抑郁剂,或使用中枢神经兴奋剂或甲状腺素来强化疗效。
最近抑郁发作后的维持治疗这方面的循证数据更为稀少,长久以来常使用锂盐或情绪稳定剂来预防双相障碍的抑郁及自杀。维持治疗时,有些医师继续使用急性期的治疗药物,仅调整剂量。抗抑郁剂会诱发躁狂症,需并用情绪稳定剂。尤其最近临床试验发现症状缓解后的六个月当中仍持续用药愈久者,复发几率相对减少,且维持缓解时间较停药者来得长久。对于最近曾有躁狂发作或有严重躁狂症病史者,宜并用情绪稳定剂与拉莫三嗪。其他情况病人,可仅使用拉莫三嗪。
儿童青少年病人治疗注意事项12岁以上儿童青少年使用锂盐治疗获得美国食物与药品管理局的通过,但11岁以下儿童使用锂盐未获批准,是否使用视医师的判断而定。由于儿童青少年肾脏排泄率较成人为快,因此锂盐每单位体重的剂量较成人为高。关于锂盐治疗青少年急性躁狂症或双相障碍的预防疗效,不少临床研究结果与成人相似。丙戊酸钠虽可用于儿童癫痫的治疗,但使用于18岁以下双相情感障碍儿童青少年病人的治疗,则未被FDA批准。18岁以上青年使用时,血清浓度宜于5Q—125Mg/ml。丙戊酸钠疗效与锂盐相似。使用丙戊酸钠时需小心肝脏毒性与急性胰腺损伤,青春期女性使用时,有发生卵巢囊肿的报告。丙戊酸钠与锂盐皆有导致胎儿畸形的可能性,青少年病人使用时需注意是否怀孕。
2.重性抑郁障碍的急性期治疗与维持治疗若抑郁发作为轻、中度,可先做心理或社会处置,若经过4—6周仍未获得明显改善,以及严重抑郁症者,宜立即进行药物治疗。如同双相情感障碍,在儿童青少年重性抑郁障碍病人中,大型药物研究很少,临床上抗抑郁剂用于儿童青少年病人仍多为适应证外使用。关于三环抗抑郁剂(tricyclicantidepressants,TCA)对儿童青少年重性抑郁障碍病人的疗效,以往开放性研究显示60%—80%个案有效,但对双盲随机对照试验的荟萃分析结果显示TCA并未优于安慰剂,且副作用较多,因此在儿童青少年抑郁症的临床治疗中使用受到限制。随着新一代抗抑郁剂,即选择性5一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SSRI)与5一羟色胺及去甲肾上腺素再摄取抑制剂(SNRI)的上市,因安全性增加,大家使用渐广,但目前对其疗效与副作用,仍有较多争议。
截至目前,大约有六个在重性抑郁障碍儿童青少年中进行的双盲随机对照研究被发表。氟西汀上市最久,有三个相关试验,也是惟一被美国食物及药品管理局批准用于儿童青少年抑郁障碍治疗的抗抑郁剂,其有效率为50%—60%,略优于安慰剂的30%—40%。最近美国精神卫生研究院(NIMH)主导了多医学中心合作的青少年抑郁症治疗研究(TADS),发现单一使用氟西汀治疗儿童青少年病人12周,有效率为61%,抑郁症状减轻及整体功能评估远优于使用安慰剂或单独进行认知行为治疗者;若氟西汀合并认知行为治疗,抑郁改善最好,生活功能与品质也更好若仅接受认知行为治疗,各种评定量表的改善均与安慰剂组相当。此结果显示了药物治疗青少年抑郁症的重要性。在人力许可的条件下,药物治疗合并认知行为治疗,疗效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