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芳本老师曾这样说我:“你蔡水奎的文章不怎么样,但是初中毕业的作家,泉州就只有你一个!”这个随意的调侃,却让我常常对自己的文学生涯颇多感慨。
我生性好动爱玩,对书桌上的课业敬而远之,但是从小又嗜书成迷,如痴如醉。说起来,我与文字的结缘还得从一本又一本水浒连环画谈起。
即使如今已是银丝上鬓的年纪,一帧一帧儿时的画面恍然如昨。那也不过是小学三年级左右的光景,我是个小小的孩子王。上课经常是我的啃书时间,下课铃一响,说书时间就到了。因为家贫,我的连环画经常断货,这是只能来个“欲知后事如何,等待下回分解”的时间段。小伙伴们等急了,问我下面怎么样了。我说,没书看,不知道。想知道的话,就给书看。小孩子就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给我看或者到处借书给我看,我再讲给他们听。就是这样,靠着挤家里的零花,半骗别人的零花,我讲完了《水浒全传》,讲完了《西游记》,也讲完了《红楼梦》。等大点儿的时候,连环画就不能满足我了。
记得有一次跟父亲进城,还进了新华书店。一部《水浒全传》扎扎实实地吸住了我的眼睛。我央求父亲买给我。父亲问了价,要二块九角五分,便转身就走。即使我抱着那书又哭又闹,他还是头也不回的,出了店门,转眼不见身影了。回家后,他把一块五角交给母亲,做家用了。这次买书之痛,像是一根无法拔出的刺,永远埋在我的血肉里。
那埋在儿时的对书籍的爱好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缘分,而成人之后,经历社会上各种尘埃和岁月的风雨,我才知道,与文字的结缘,原来是我人生中一条光明的绳索,使我在深沉、漫长的人生中,不至跌入不可挽回的深渊。
有人说我复杂。至少我得承认我的经历并不简单。我从小习武,开过武馆,却犯了事;卖过建材,承包过工程,当过记者,做过编辑;开了酒店,又一夜之间一无所有。这些经历赶得上九曲回肠,当我用尽全力刚从一个浪头里站起来,还来不及享受喜悦,另一个浪头又盖过头顶,把我打入另一个谷底。命途多舛,常常摧毁一个人的意志。而人生的险恶,常常从被摧毁的意志开始。每当这些时候,爬格子就变成一个亲爱的伙伴,静谧地聆听我各种狂躁的声音。
我感谢文学,这位耐心的伙伴。我更要感谢我在文学路上的老师和朋友。我的指路人,是著名的老作家陆邵环老师,少时曾有幸拜望,蒙其赠书数本。陆老的文风使我颇多受益。我也要感谢蔡芳本老师,他是我的良师和益友、对我这个墨水不多的文学爱好者,多年来不断地给予支持和帮助。感谢所有给过我帮助的老师和朋友,文学长路漫漫,多亏一路有你们相伴。
日前,陈开登老弟建议我文稿中的那篇“听雨”作为书名,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陈文贵先生为本书题名,蔡芳本老师拨冗给我悉心指导和鼓励,在此表示感谢!
听雨寒更彻,开门落叶深,是何等的忧思和浪漫情怀。但读初一的小儿子却怯生生道:“老爸,我好象在哪里见过,好多女厕所都叫‘听雨轩’。我顿时愕然,尴尬之极,照如此这般联想,男厕所不就能称为‘观瀑亭’!”
罢了,如厕听雨,也别有一番景象!而且是人生不可或缺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