涕泪横流中孙贝贝试图压制住气管里一波又一波喷涌的咳呛,但是这种身体自发的排异反应岂是孙贝贝能够控制得住的?
喉管里的痛痒感和面孔上沸腾的奇异羞耻感同时折磨着孙贝贝,囧爆了的孙贝贝只能尴尬的捂住口鼻遮挡着由气流发射出来的食物残渣。
泪眼迷离中一条湿毛巾递到了她的面前,孙贝贝连忙接过来擦掉了满脸的狼狈。“谢谢。”粗砺的嗓音连孙贝贝自己听了都觉得难听。
餐台上的灾情很是可观,贝麓远叹了口气说道:“你去梳洗一下,我叫服务生上来清理。”
食物残渣到处落脚的情况的确倒人胃口。孙贝贝羞愧的道歉:“不好意思。”起身逃窜时,慌了神的孙贝贝只顾着捂住面孔上的湿毛巾,系在她胸口的大浴巾立即就不乐意了,你你你,你这分明是厚此薄彼嘛。崩溃的大浴巾奋勇下滑,危急时刻反应迅捷的孙贝贝大力的揪住了罢工的大浴巾。这么一折腾的结果就是,原先捂在面孔上的湿毛巾悲摧的顶住了孙贝贝的胸口。
注意:湿毛巾上吸附着食物的残渣以及涕和泪。
伪艺术家的萌点向来迥于常人,所以,在这一非常时刻,自我感觉异常挫败的孙贝贝差点狂奔。
当然,或许,贝麓远更乐于见到她裸奔。
如此这般的一番折腾颇为耗费孙贝贝的灵力。当她重整衣冠回到起居室时,她的心情便自然而然的古墓派起来。
贝麓远此时正在优雅的品尝着牛排。
这个男人鲜少优雅,更多的时候他总是乐于展示他的威压。但是,无论优雅也好威压也罢,孙贝贝不得不承认的是,贝麓远的姿态永远居高临下。
因为他成功,所以他践踏。
而她,刚刚被践踏。羞耻感令孙贝贝咬住嘴唇停下了脚步,也许,她真的不该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孙贝贝并不知道,她的种种纠结自卑失态苦恼都源于她对贝麓远的爱。因为爱,所以害怕。因为患得,所以患失。
听到动静的贝麓远扭头看向孙贝贝。“过来吃饭吧。”贝麓远的语气还算平和。
孙贝贝犹豫了片刻后顶着翻滚的心魔走到了贝麓远的对面,贝麓远指了指餐台:“先吃吧,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
贝麓远的神色无惊无喜,孙贝贝看在眼里恼在心里。看来,他真的是连敷衍都不肯了。酸楚在心里沸腾,握着刀叉的指尖忍不住微微颤抖,孙贝贝一遍一遍的问自己:是退缩还是向前?
孙掌门此时浑然忘却了星宿派的处世哲学,********搅动着她的神识,负面的情绪主导了她的意识,孙贝贝的双唇自动起合着,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听见自己的发问:“你当我是解药?”
很显然,贝麓远尚未理解。他的神情很明白的表达了这一点。
羞辱感转化的动力很是惊人,孙贝贝自己也不相信她可以如此快捷的组织着词汇:“你中了****,所以拿我当解药,是不是?”
这一次,换贝麓远咳呛。贝麓远丢下刀叉抓起餐巾捂住嘴唇,因为口腔里的食物很少,所以贝麓远没能折腾出孙贝贝刚才的那种大场面。
如果说贝麓远的咳嗽尚在孙贝贝的容忍范围之内的话,他接下来的笑容就大大的打击了孙贝贝的尊严了。
贝麓远大笑着说道:“解药?亏你想得出!”
孙贝贝的面色由苍白快速转为火红。她恼了,她真的恼了!
“生气了?”贝麓远的眉开眼笑直接被孙贝贝理解为嘲弄。“那你刚才怎么吃的那么开心?如果是生气的话,现在会不会稍嫌迟了一点?”
飙升的血液已冲至孙贝贝的天灵盖,贝麓远接下来的一句话顺利的帮助孙贝贝冲关。贝麓远含笑说道:“刚才你吃得那么欢畅,我以为你很满意我昨晚的表现。”
孙贝贝顿时噼里啪啦了:“我饿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那么累?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你乘人之危!你无耻!你变态!”
这种炸毛的反应还真是很——特别。贝麓远闲适的将身子靠在了沙发里,他缓缓地问道:“为什么生气?”
贝麓远悠闲地姿态再度刺痛了孙贝贝的神经,她激动的吼道:“你侮辱我!”
贝麓远不动声色的揣摩着孙贝贝的心思,情绪如此激烈难道是因为——“你爱我。”
“啊?”沸腾的血液瞬间凝固了。孙贝贝的面部神经要过一刻才能敷衍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哈哈,怎么可能?”
“你爱我吗?”不知道为什么,贝麓远的这句话竟然带着阴森之气冲进了孙贝贝颤抖的骨头里。
“不爱!”几乎是下意识的,孙贝贝吼了起来,“我不爱,不爱!”
“不爱就不爱,你有必要这么激动吗?”贝麓远冷冷一笑。“既然不爱,就好办了。”贝麓远恨恨的磨了磨牙,孙贝贝,你还有三次机会。
冷冽的笑容残酷的语气令孙贝贝不得不绝望,她的心,彻底凉了。因为,她已经可以预料接下来的情节走向。
心境悲凉中,偏偏贝麓远还在冷漠的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她当然有。比如:你爱我吗?你对我有一丝真心吗?这些话孙贝贝永远问不出口,因为这些问话只会招来贝麓远更多的嘲弄,所以,不问也罢。
纠结的两个人默默的对视。孙贝贝的神情不自觉的就视死如归起来,贝麓远恨道:好,很好。
只要她主动坦白,他就会原谅她。她的出轨他虽然不能释怀,但是,只要她坦诚相待,他还是会试着放下的。
可恨的是,这个女人又该死的死磕到底了!
暴虐的情绪愈演愈烈,贝麓远恨道:“我生平最怕无谓的纠缠。既然你不爱我,那就好办了。公司开头给你的奖金是有附加条件的,你必须在邦美做足五年,这一条人力资源部在你的合约上都有注明。既然昨晚你也有付出,这一条就作罢了。回去我让他们另做一份合约给你。此外,我会叫马部长给你办张卡。”
“不需要。”熟悉而又陌生的铁锈味儿在口腔里弥漫。痛苦的回忆炮击了孙贝贝的双目,眼珠的疼痛瞬间呼应了心口的隐痛,孙贝贝忍了又忍才没有在剧痛的刹那间崩溃。
孙贝贝惨白的脸色勾起了贝麓远的不忍,贝麓远退让了,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如果你说你爱我,我或许会考虑善待你。你知道,我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贝麓远以为自己给出的暗示已经足够,但是不明白,权谋谋不来爱情,他的姿态太高,所以注定情路坎坷。
孙贝贝惨笑道:“不用,谢谢你。”
贝麓远的瞳孔骤然紧缩。他已经如此委曲求全,她竟然还敢嫌弃?
孙贝贝低垂着面孔问道:“我想知道,你给我改的期限是多久?”
贝麓远差点扑上去撬出这个女人的心肝。但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贝麓远冷冷的答道:“等到风波平静后,我会放你走。”
“好。”好,当然好。这个答案早在她的预料。孙贝贝点点头,“我会继续充当你的女朋友。昨晚你被下药了,所以那只是意外。我会忘掉。请你遵守先前的诺言,今后我们还是表面上的男女朋友。”
贝麓远讥诮的笑道:“如果不是意外,你以为我愿意?”
语毕,贝麓远拂袖离去:“我走了,你自便。”
幸好贝麓远走了,孙贝贝捂住面孔呜呜的哭了,如果他再不走,她就又要失态了。她不想在他面前失态,她不想。
其实,贝麓远,你晚走一秒你会死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