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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生死抉择(十九)

从后视镜中看到机械怪兽在追赶的同时,肩部连续有火光冒出。老王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心中亦知不妙,连忙往旁边打方向盘。车子刚冲上人行道,后边马上响起一连串激烈的爆炸声。余波把车子笼罩,将后面的挡风玻璃震碎,扬起的尘土和火光冲了进来,把众人吓得抱着脑袋哇哇直叫。

老王差点把车撞到路边的树上去,连声骂道:“妈的,有完没完,怎么感觉它跟咱们有杀父之仇似的?”

话音落地,两人一愣,同时将目光扫到救回来的少年身上。要说谁能把怪兽家亲属干掉的话,恐怕非这不要命的家伙莫属了。胡珏从车内后视镜看到老王脸上有着同样的疑问:这小子到底是谁?

正发愣之时,周宇猛地弹坐起来,把两人吓了一大跳。要不是确定他活着,让人还以为是诈尸呢。

胡珏伸长脖子仔细观察了半天,抚着胸脯斥道:“你小子醒来之前让人先有点心理准备好不好,姐要不是见多了死人,会被你活活吓死的。”

老王幸灾乐祸道:“哈哈,还不是你哭着喊着要把他救回来的,要说这小子真耐操啊,被怪兽使劲折腾都能活过来……”

“闭嘴!”胡珏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看到少年的眼神有点茫然,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周宇神情有些呆滞,左看看右瞅瞅,没有吭声。

老王疑惑道:“不会是脑壳撞坏了吧?”

周宇“哐啷”将长刀丢掉,揉揉脑袋,掐掐大腿,又摸摸小护士的胸脯,才长吐一口气放下心来,说:“擦,竟然还活着。我以为这次真要完蛋了呢……”

胡珏甩手给他一巴掌:“尼玛,臭流氓,姐让你摸了没?”

由于长年有系统地锻炼,周宇肌肉强壮,骨骼坚韧,心肝脾肺等内脏都很结实,所受伤势并不严重。加上有超能力护体,最危险的高温炙烤也硬生生地抗了下来,仅仅体表受了些轻伤。只是严重脱力,又长时间缺氧,昏迷了过去,看起来才会格外惨。他发现手腕上扎的输液针头,说:“这要输到猴年马月去?”

胡珏正帮他包扎伤口,瞅着浑身的新伤加旧伤,用尽量平淡的口吻说:“看来这两天在你身上发生了很多故事啊!”

周宇闻言淡淡地一笑,说:“乱世忽然到来,万事身不由己,想要活命只好拼尽全力……”他试着抬了抬胳膊,除了有些酸胀没有大碍,又觉得针头插着挺碍事的,不由分说拔出丢掉。他把挂着的葡萄糖注射液取下来,打开口直接咕嘟咕嘟往嘴里灌。周妈妈平时没少从医院往家里拿这些东西,他都是当水喝的。

“你这人怎么是个急性子呀,这得浪费多少?”胡珏来不及阻止,嘴上啰哩啰嗦地骂着,又拿了几袋葡萄糖和生理盐水丢过去:“哼,让姐白费功夫……懒得管你,随便喝吧。”

车子正行驶在铜川路上,老王准备绕道去外环沪宁立交桥与其他人汇合。此地属于嘉定区,路两边全部是居民区,有真光新村、嘉德坊和嘉善坊等十几个小区,附近还有苏宁、国美、卜蜂莲花和夜巴黎会所等商业、文化中心,可以想见此地平时一定熙熙攘攘非常热闹,可是现在到处都黑乎乎一片,居民早已逃得一干二净,连个鬼影都没有。

救护车以超过百公里的时速向前冲,还好已经没有公路限速了,要是放在平时,按照老王的行为,驾照分数估计得扣光。扫荡者在后方紧追不舍,所过之处烟尘滚滚。于是公路上出现了一幕奇景,怪兽锲而不舍狂撵救护车,看模样似乎是想赶过去请求治疗。

老王医生吓得屁滚尿流,可不管怎样努力都甩不掉对方,语无伦次地说:“大哥别追啦,这病咱可治不了。你最好还是去宝钢想想办法吧……”

周宇一口气喝光所有水,又吃了两块压缩饼干,舒坦地揉揉肚皮,才心满意足地对老王说:“笨蛋,你不会往小路上开呀。”

“我真是大笨蛋,脑子刚特勒(傻掉了),怎么会想到跟怪兽在大路上赛跑?”老王拍着脑袋自责了一番,话锋一转又对周宇说:“咱俩五十步笑百步,谁都别说谁。我至少不会闲得蛋疼往怪兽嘴里钻。”

“汗,两个刚嘟(傻瓜),姐的智商要被拉低了……”胡珏颇感无语。

老王毫不犹豫地开着救护车拐进了附近一个小区。大城市的居民区普遍有两到三个出口,通往各个方向,不用担心会被堵在角落里无路可逃。

扫荡者速度不慢,见状同样来一个大转弯,紧随其后钻了进去。

根据国家建筑条例规定,4到6层及以下的多层建筑之间间距为6米,多层与12层以上的高层间距为9米,高层与高层间距为13米。老王显然对这些情况门清儿,专往低层建筑区里跑。6米间距,救护车通行全无问题。而六尾扫荡者本身宽度已达五六米,要想挤进窄小的里弄,肯定要麻烦得多,少不了还得重新捡起拆迁工的旧活计。

周宇发现老王好像对周围地理环境非常熟悉,几次看着车子似乎是往死路里钻,开到头之后又总能找到通往别处的小路。他好奇地四处乱瞅,问道:“王医生,你以前来过这里啊?”

老王指着附近一幢楼随意地说:“呶,我家住三楼……”

话音未落地,六尾已经凶猛地扑上去,像推积木似的把那幢楼给推倒了。

周宇目瞪口呆,钦佩地说:“先前以为你是个无良医生,直到此刻才算真正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牺牲一个家,成全千万家。这是何等大公无私的胸怀啊!”

“呃!”老王呆若木鸡地望着怪兽,片刻后神情转为悲愤:“老子跟你拼啦,你弄死我吧,我不要活啦……”

要不是有胡珏拉着,老王已经跳下车去跟六尾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