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汉魏六朝诗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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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杂诗二首(其一)

曹丕

【原文】

漫漫秋夜长,烈烈北风凉。

展转不能寐[1],披衣起彷徨。

彷徨忽已久,白露沾我裳。

俯视清水波,仰看明月光。

天汉回西流[2],三五正纵横[3]。

草虫鸣何悲,孤雁独南翔。

郁郁多悲思,绵绵思故乡。

愿飞安得翼,欲济河无梁。

向风长叹息,断绝我中肠。

【鉴赏】

萧统《文选》有“杂诗”一类,即编集的人把一些失题的作品排在一起,统名之日“杂诗”。所录的作品当推建安诗人为最早,多为富有兴寄的游子思妇诗,该诗就同是《文选》所录曹丕《杂诗》中的一首。

[1]展转:翻来覆去,不能入睡的样子。[2]天汉:天河。[3]三五:指天空稀疏的小星。纵横:指群星布列的样子。

这是一首五言古体诗,抒发了游子旅居于外,夜半思乡的感情。

“漫漫秋夜长,烈烈北风凉”,起首两句点明时间,烘托气氛、漫长秋夜,寒风凄凄,旅居异乡的游子倍感凄凉,思乡之情涌上心头。“展转不能寐,披衣起彷徨”,愁思难平,辗转难以入眠,索性披衣而起,走到室外。“彷徨忽已久”以下八句写在室外徘徊很久,白露打湿衣裳,低头望见清清的水面荡起涟漪,抬头望见明月当空,银河西去,星移斗转,草中的小虫在悲哀鸣叫,离群的孤燕飞向南方。这一切形成一种悲凉凄苦的氛围,更使游子背负的乡愁更加沉重。

“郁郁多悲思”等六句,正面点明主人公强烈而愁苦的思乡之情,可欲渡无桥,欲飞无翼,只能迎风长叹,肝肠欲断。这六句是在前面写景的烘托渲染下,直抒思乡之情,由于有前面的铺排渲染,所以极为凄楚感人。

该诗多用双声叠韵的词语,语言清丽,音韵和谐。情景交融,刻画细致,铺排渲染得体,是建安诗中写游子思乡比较明白流畅、朴实动人的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