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历代赋评注·宋金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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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五凤楼赋

梁周翰

梁周翰(929—1009),字元褒,郑州管城(今郑州市管城区)人。幼好学,十岁即能属词。后周广顺二年(952)举进士,授虞城主簿,辞疾不赴,改为开封府户曹参军。入宋,宰相范质、王溥引为秘书郎、直史馆。乾德中,擢升为右拾遗,会修大内,上《五凤楼赋》,人多传诵之。历绵州、眉州通判,太子左赞善大夫。开宝中,迁右拾遗,监绫锦院,改左补阙,兼知大理正事。因事改授左司农寺丞,逾年为太子中允。太平兴国中知苏州,后除楚州团练副使。雍熙中,宰相李昉召为右补阙,后迁起居舍人。至道后,迁工部郎中。真宗即位,擢为驾部郎中、知制诰,入翰林为学士。咸平四年(1001)授给事中。大中祥符元年(1008)迁工部侍郎,次年疾卒。梁周翰疏隽卞急,临事过于严暴,故仕途多调迁而旷败,而其辞章却甚为流辈所许。五代以来,文体卑弱,而周翰与高锡、柳开、范杲习尚淳古,齐名友善,当时有“高梁柳范”之称。《宋史》卷四三九有传。

这是一篇咏物赋,据《宋史》本传记载,大约作于乾德三年(965)前后。五凤楼在开封。王应麟《玉海》卷一六四:“梁周翰有《五凤楼赋》,乃东京也。”沈自南《艺林汇考·栋宇篇》卷一:“《名义考》:五凤楼,梁太祖即位,罗绍威取魏良材建,周翰所谓‘去地百丈,在天半空,五凤翘翼者’也。”在我国的辞赋写作中,描绘宫廷建筑是一个重要的内容。两汉时的枚皋、王褒都专门写过这类题材,可惜没有作品流传下来。扬雄的《甘泉赋》,虽然主要描述了汉成帝在甘泉宫的祭祀,但却用了很大的篇幅描述了甘泉宫的壮丽。东汉中期的王延寿的《鲁灵光殿赋》,名传千古,可以说是描写宫廷建筑题材的代表作。曹魏何晏的《景福殿赋》,也是传世名作。但这些赋作,主要是描写宫廷的壮丽雄伟,借以宣扬声威,歌颂功德。晚唐杜牧《阿房宫赋》和孙樵《大明宫赋》,才以写宫殿而影射现实,批判朝政。两宋是宫殿题材写作大发展的时期,仅清人陈元龙《历代赋汇》“室宇”类选入的154篇赋作中,宋赋就占有了53篇,而唐以前只有15篇。在宋人的有关宫殿的辞赋中,梁周翰的《五凤楼赋》无论从思想内容上还是从写作体制上来看都是具有开创意义的。它既汲取了前人描写宫殿建筑的表现技巧,又开创了此类赋作“以论入赋”的先河。所以,它一出现,就受到了人们的喜爱,“人多传诵之”。

伊京师之权舆也,遐哉邈乎[1]!验河图之象,按舆地之书[2],宅《禹贡》豫州之域,距天文辰马之墟[3],因四履建侯之地,为六代兴王之居[4]。城浚而都,派河而渠[5],结坤之络,振乾之枢[6]。星甍栉堵,我民之庐[7];海漕山,我田之租[8]。势雄跨胡,气王吞吴[9],茫茫万国,鱼贯而趋[10]。

惟圣皇之受命,应期运而握符[11]。光潜跃于龙德,践元亨于帝衢[12]。道德何师?尊庐赫胥[13];揖让何比?陶唐有虞[14]。英略神武,威惮八区[15]。封豕必诛,长鲸尽刳[16]。虎皮包刃,鹄板搜儒[17]。坠典皆索,阙政咸铺[18]。成天下之大务,若雷奋而风驱[19]。

乃顾京室,时行圣谟[20],陋宸极之非制,稽紫垣之旧图[21]。且曰:“不壮不丽,岂传万世?禹之卑宫,蓋勿暇之计[22];尧之茅茨,非经久之制[23]。矧象魏之悬法,伊亿兆之所视[24]。况我力如天,我赀如地。不渔尔民,不谋尔利。一毫之费,差足为易[25]。”

乃诏共工,度景之中[26],因旧谋新,庀徒僝功[27]。台卑者崇,屋卑者丰[28],栋易而隆,椽斫而砻[29]。去地百丈,在天半空。五凤翘翼,若鹏运风[30];双龙蟠首,若鳌戴宫[31]。丹楯霞绕,神光何融[32]。朱楹虹植,晴文始烘[33]。绣楣焜耀,雕栱玲珑[34],椒壁涂赭,绮窗晕红[35]。双阙偶立,突然如峰,平见千里,深映九重[36]。奔星坠而交触,灵景互而相逢[37]。门呀洞缺,若天之裂[38]。纵举百武,横驾六辙[39]。金铺烁人,光景明灭[40]。舞阳之力,莫得而排;叔梁之力,胡可以抉[41]?其下则冠盖葳蕤,剑佩陆离。车如流水,待漏而驰[42]。驾肩排踵,兼蛮浑夷。万众纷错,鱼龙尊卑[43]。咸去来之由此,竞奔凑于玉墀[44]。亶皇风之无外,岂朝盈之有时[45]。

三事庶尹,乃拜表萧墙,谒帝未央,以落大壮,登歌永昌[46]。曰:“元圣明兮帝道昌,威四海兮君万方[47]。峙高阙兮冠百常,赫宋德兮垂无疆[48]。瞻天颜兮献寿觞,愿君王兮长乐康[49]。”帝曰:“俞哉[50]!尔觞且置,当听朕言,庶晓朕意[51]。顷于戎马之暇,详窥历代之纪[52],乃知乎夏德之衰,璇室自庇;商政之坏,琼宫大侈[53]。楚王章华,一身何寄[54];秦皇阿房,二世而弃[55]。汉武柏梁,孽火随炽[56];陈后三阁,义师寻至[57]。岂非乎祸生于渐,欲起于恣[58]?亦如崇饮不已,必至昏醉[59];嗜色不已,必至乏瘁[60];迁怒不已,必绝人纪[61];穷兵不已,必暴人胔[62];甘谀不已,必杜忠义[63];溺谗不已,必斥贤智[64]。亡国之君,未尝不尔。朕皆知之,得以趋避[65]。淫于土木,雅不如是[66],美其成功,良以为愧[67]。不举君觞,恐骄朕志。其大者天地,所重者神器[68]。尾虎足冰,终日惴惴[69]。当共重之,勿使颠坠。谨谢公卿,无忌纳诲[70]!”群臣乃退,咸呼万岁。

(《宋文鉴》卷一,中华书局1992年校点本)

[1]伊:发语词。京师:京都,在这里作“建为京都”讲。权舆:初建,开始。遐、邈:皆久远意。

[2]验:检验,考察。河图:传说中的书名。《尚书·顾命》孔传:“伏犠王天下,龙马出河,遂则其文以画八卦,谓之《河图》。”儒家便以此附会为《周易》的来源。按:查验,考核。舆地之书:地理书,如《禹贡》。

[3]宅:居。禹贡:《尚书》中的一篇,为古地理书,分天下为九州,豫州为其中之一。距:坐落。辰马:星名,辰为东方苍龙七宿中的心宿,马指房宿。房宿一名天驷,故合称辰马。按《史记·天官书》的记载,房、心宿的分野为豫州。墟:位置。

[4]因:凭借。四履:犹言四境,四周的边界。建侯之地:战国时开封为魏国都城,南有楚,西有秦,北有赵,东有齐鲁。六代:开封先后有战国魏、五代梁、晋、汉、周及北宋六个王国在此建都。

[5]浚(jùn):疏浚,开掘。派河:分黄河之水而引为之流。渠:城渠,此指汴水。

[6]“结坤之络”句:坤络犹言坤维,指地。乾枢:即天枢,北斗第一星。此言开封得地利,地尊形胜。

[7]星甍(méng)栉(zhì)堵:屋脊如星辰,墙壁如篦梳。形容房舍重多。庐:房舍。

[8]海漕山(kuài):通过海道运输,像山一样堆集。租:田赋,指粮食。

[9]跨:占据。胡:西北边境少数民族盘踞的地区。气王:气旺,充满王者之气。吴:泛指江浙等东南地区。

[10]茫茫万国:指遥远的边疆少数民族部落或小国。趋:趋向,奔来。

[11]圣皇:指宋太祖赵匡胤。受命:受天命而为皇帝。赵匡胤原为北周殿前都点检(禁军统帅),公元960年借北汉联契丹入寇之际于陈桥(今河南开封附近)兵变,代北周而自立,建立宋王朝。应期运:适应机运。符:符命。握符,指得天子之位。

[12]龙德:天子之德。潜跃:或潜伏或显耀。元亨:大通,大吉。帝衢:天道,皇帝走的大道,此指朝廷。《周易·大有》:“其德刚健而文明,应乎天而时行,是以元亨。”王延寿《鲁灵光殿赋》:“荷天衢以元亨,廓宇宙而作京。”

[13]师:效法。尊庐:传说中的古代帝王,见《庄子·胠箧》。赫胥:传说中的古代帝王,《庄子·马蹄》“夫赫胥氏之时。”成玄英疏:“即炎帝。”

[14]揖让:即禅让,让位于贤者。陶唐:古部落名,尧为其首领,此指尧。有虞:古部落名,舜为其首领,此指舜。

[15]八区:天下四方。

[16]封豕(shǐ):大野猪。长鲸:大鲸鱼。皆指贪暴不驯之人,如占据各地而不服宋的军阀将帅。刳(kū):剖开。

[17]虎皮包刃:收藏干戈,停止征伐。《乐记·宾牟贾》:“到载干戈,包之以虎皮。”鹄板:皇帝的诏书,亦作“鹄书”。柳宗元《故殿中侍御史柳公墓表》:“四方风闻,交驰鹄书。载笔乘轺,乃作参谋。”搜:求。求儒,指宋太祖开科举、兴文教、奖励读书诸事,以标榜文治。

[18]坠典:丧失、毁坏的典籍。索:求取。阙政:有缺陷或弊病的政治措施。咸:都,皆。铺:展开,布列。

[19]雷奋风驱:即雷厉风行的意思。雷奋,即雷鸣;风驱,即风吹。

[20]圣谟:皇帝的谋划。

[21]宸(chén)极:北极星,借指皇王、帝位、皇宫。非制:不合礼制。稽:考查。紫垣:即紫微垣,北天极三垣之一,此借指皇宫。

[22]卑宫:简陋的宫室,《论语·泰伯》:“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

[23]茅茨(cí):茅草房屋。《韩非子·五蠹》:“尧之王天下也,茅茨不翦,采椽不斫。”

[24]矧(shěn):况且。象魏:天子宫外一种悬示教令的地方,为多层高建筑物,也称象魏阙(或观)。亿兆:指全国人民。

[25]渔:侵掠。差足:差不多即可。为易:容易做。

[26]共工:古代官名,总理百工之事。《史记·五帝本纪》:“舜曰:‘谁能驯予工?’皆曰垂可。于是以垂为共工。”度景:测量地势。

[27]庀(pǐ)徒:聚集工匠、役夫。僝(zhàn)功:显示功业。

[28]丰:扩大。

[29]砻(lóng):紧密。

[30]运风:行风。《庄子·逍遥游》:“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

[31]鳌(áo):传说中海里极能负重的大龟。渤海之东有壑,其下无底,中有五座仙山,全由大鳌举首戴之,故五仙山峙立不动,见《列子·汤问》《楚辞·天问》等。

[32]丹楯(dùn)霞绕:红色的槛栏好像彩霞缠绕。融:明亮柔和的样子。

[33]朱楹虹植:红色的楹柱好像彩虹竖立。晴文:犹“晴雯”,晴朗天空中的五色彩云。烘:烘托。

[34]楣:楼房上的次梁。焜(kūn)耀:辉煌。栱(gǒng):立柱与横梁交接处的弓形承重木块,俗称栱头。玲珑:精巧。

[35]椒壁:以香椒和泥涂抹的墙壁。赭(zhě):褐红色。绮窗:雕刻或绘饰精美的窗子。晕红:中心浓而四周淡的一团红色。

[36]映:遮蔽。九重:天,天宫。

[37]奔星:流星。灵景:太阳光。此极写五凤楼之高,楼上的灯光与天上日月星辰交互辉映。

[38]呀:张开。

[39]百武:各种武器。六辙:六匹马驾的车子,为皇帝所乘。辙,车过后的轨迹,此处指代车。此两句极写楼中宫室的高大。

[40]金铺:门户。烁人:犹言“耀人”。光景:光辉,阳光。

[41]舞阳:秦舞阳,战国时秦国武士,随荆轲入秦者,见《史记·刺客列传》。排:推开。叔梁:叔梁纥,春秋时鲁人,孔子之父,有勇力,见《左传·襄公十年》、《孔子家语》。胡可:何可,何能。抉:拨开。

[42]冠盖:官员的礼帽和车乘。冠指冠服,礼帽。盖指车盖。此处指官员。葳(wēi)蕤(ruí):华丽的样子。陆离:光彩绚丽的样子。待漏:等待上朝的时间。漏,古代计时用的漏壶。

[43]驾肩:肩挨肩,并肩,形容人多拥挤。排踵(zhǒng):脚连脚。踵,脚后跟,指脚。兼:兼有,同时有。蛮:南方少数民族的总称。浑:杂有。夷:东方少数民族的总称。万物:万人。纷错:纷繁杂乱。

[44]凑:集聚。玉墀(chí):宫殿前的石阶,此指朝廷。

[45]亶(dǎn):诚,实在。皇风:皇帝的教化。朝盈:《风俗通》:“以市论,朝而盈焉,夕而虚焉。”此句是说万人竞凑于玉墀,并非偶尔出现的现象,是天天如此。

[46]三事:三公,指高级官吏。《诗经·小雅·雨无正》:“三事大夫,莫肯夙夜。”孔颖达疏:“三事大夫为三公耳。”庶尹:百官。《尚书·益稷》:“百兽率舞,庶尹允谐。”蔡沈《集传》:“庶尹者,众百官府之长也。”表:一种表达陈请谢贺的奏章。萧墙:宫室内作为屏障的矮墙,此指宫内。谒:拜见。未央:未央宫,原为汉高祖所建,为朝见之处,比喻指宋宫。落:落成。大壮:周易六十四卦之一,乾下震上,震为雷,乾为天,卦象意为上有雷雨、下有圆盖(即天)御之,故建宫室,取象《大壮》。《周易·系辞下》:“上古穴居而野处,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上栋下宇,以待风雨,故取诸《大壮》。”此指五凤楼。登歌:升堂奏乐。永昌:指祝贺宋朝永远昌盛的乐曲。

[47]元圣:大圣人,指宋太祖。君:主宰,统治。

[48]高阙:指五凤楼。百常:一千六百尺。八尺为寻,倍寻为常。此言五凤楼极高。赫:显耀。

[49]天颜:犹言帝容,指宋太祖。寿觞(shāng):祝贺之酒。

[50]俞:犹言“对”、“是”、“好”,表示应答的语气。

[51]置:放下。庶:表示希望的语气。

[52]顷:不久前。戎马:指征战。窥:探看。纪:记载,泛指史书。

[53]璇(xuán)室、琼(qióng)宫:玉饰的宫殿。《淮南子·本经》:“晚世之时,帝有桀纣,为璇室、琼台、象廊、玉床。”

[54]章华:章华台,传说为楚灵王所建的离宫。何寄:指楚灵王晚年楚国内乱而逃窜山中,最后饥饿以至自缢而死事,见《史记·楚世家》。

[55]阿房(páng):阿房宫,秦始皇时开始建造的华丽宫殿。二世而弃:指秦王子婴灭国事,见《史记·秦世家》及《高祖本纪》。

[56]柏梁:柏梁台,汉武帝所建,故址在今长安县境。孽(niè)火:火灾。《史记·孝武本纪》:“(元封六年)十一月乙酉,柏梁烖(灾)。”

[57]三阁:临春阁、结绮阁、望仙阁,陈后主陈叔宝所建。义师:指隋军。陈祯明三年初,隋军入建业,陈后主被俘,张贵妃被杀,陈亡,见《陈书·后主纪》。寻:不久。

[58]渐(qián):潜伏的灾祸。恣(zì):放纵淫乐。

[59]崇饮:犹言“纵饮”。

[60]乏瘁(cuì):病困。

[61]人纪:做人的纲纪,即为人处世的规范。

[62]胔(zī):死尸。

[63]甘谀(yú):喜欢阿谀奉承。杜:杜绝。

[64]溺(nì)馋:沉溺于谗言佞语。斥:排斥。

[65]尔:此,如此。趋避:疾走回避。

[66]淫于土木:无节制的大兴土木,修建宫殿。雅:犹“颇”。是:此,指上述所言“崇饮不已”等。

[67]良:实在。

[68]神器:帝位,政权。

[69]尾虎足冰:如踩虎尾,如履薄冰,比喻极其危险。揣(chuǎi)揣:内心恐惧的样子。

[70]忌:顾忌。纳诲:进献善言。评本赋先从汴京历史悠久、地势险要写起,接着描述了北宋建国的声势和宋太祖的圣德。对照末段,这里好像是虚晃一枪,言不由衷,或许正是为了维护北宋的国威才在最后以宋太祖的口吻而提出“淫于土木”、“良以为愧”的。赋文从第四自然段起才接触到本题。先说北宋建国,“陋宸极之非制”,禹的卑宫,尧的茅茨,既是“勿暇之计”,亦非“经久之制”,于是在旧宫殿的基础上增制加修,以使它又壮又丽、传之万世。文末特别强调说,增修五凤楼,是宋王朝财力富足的结果,并没有“渔民谋利”,增加人民的负担。从表达主题思想上说,这里作者都采取了“欲抑先扬”的手法。“乃召共工”之后,集中描写了宫室建筑。作者用了很多描述、比喻、夸张、衬托的手法,突现它的高大、雄伟和壮丽,并特别突出了万国来集的声威和盛况。应该说,这是本赋的主体部分,但比起《鲁灵光殿赋》和《景福殿赋》来说,其笔墨可说是省净了。因为作者的写作意图,并不在这里。最后二段是作者的意图所在。在三公百官热烈祝贺宫殿落成、歌颂太祖圣明威德的时候,作者忽然加入了一大段“帝曰”。表面上是颂扬宋太祖的英明灼见,实际是借皇帝之口,提出了他的讽谏。他列举了历史上许多因豪奢淫逸而亡国的史例,提出了“祸生于渐、欲起于恣”的警告,并用了六个排比句,说出了“所重者神器”的道理,号召群臣“恐骄朕志”、“无忌纳诲”。在建国初期,作者能写出这样“以论入赋”的亡国警诫,不仅是大胆的,而且是极有现实意义的。这和两汉事类大赋的那种“讽一而劝百”的作风,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全赋平易通畅、淳厚古朴,简练中有文采,骈俪中有气势,叙事、描写、议论熔于一炉,使赋文颇显新颖而又活脱,在宋初重形式、轻内容的不良风气中,它具有振起文风作用。

(霍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