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亦是心伤的男子啊
凌涵荷疑惑，褪去了脸上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担心，“冰凝，你若有话不妨直说，是不是哪里不对，请你直接告诉我，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无论如何，眼前的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向来不管多闲事的冰凝道，“为了这个孩子能平安落地，你有了身孕的事情，最好不要让桃子知道，就连王爷也先暂时不要说，等胎儿在腹中渐渐长大，瞒不住的时候，才对府里的人说你有了身孕，而自己却一直不知道”。
“冰凝提醒的是，以桃贱人那般容不得我好，哪会让我的孩子出世，来巩固我在王府的地位”思及，凌涵荷缓缓向冰凝下跪。
“起来，这是做什么？”冰凝若不知眼前的女子是自己的姐姐，她跪也就跪了，可现今，她不能再冷漠以待，哪有亲姐姐总给亲妹妹下跪的道理，走到一旁，不去应这一跪，“若有所求的事情，直言便好，起来说话，若再跪，现在出去”。
凌涵荷一愣，没想到冰凝会如此，真是脾气古怪，“我现在就起来，你别气”站起身，犹犹豫豫道，“这是我的第一胎，也可能因着长期吃药，是最后一胎，我自知斗不过桃子，也知你迟早会离开这里，但能不能请冰凝姑娘待我的孩子平安落地的时候再走？帮一帮我”。
“你，容我考虑一下”。
隔日，冰凝若有所思的坐在房内，是否离开完颜墨的事情一直纠结着她，离开？不离开？
世间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习惯！她习惯了完颜墨宠溺的唤她凝儿，习惯了完颜墨会在她打秋千的时候，静静的看着她，习惯了完颜墨如同天神般，在她有危险时出现在她面前，习惯了……习惯了……以至于他仅离开了自己几天的时间，开始不习惯了，想到她要离开完颜墨，平静的心湖，就会觉得的焦躁不安。
“凝儿”一声深情的凝儿，令冰凝抬起头看向来人，足以魅惑众生的峻脸，狭眸黝黑透着宠溺神情的眼眸，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挂在唇瓣，月牙色长衫着高大的身材，气宇不凡地向她走来。
冰凝朱唇轻启，“墨”。
“凝儿”完颜墨停在冰凝身边，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令他轻轻的拥抱上她，愠声问道，“为何不开心？”。
冰凝习惯性乖巧地将脸颊贴在可以让她安心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犹犹豫豫道，“墨，我，我问你一件事情，行吗？”。
“什么事情，这么犹豫？”完颜墨掷声道，大手轻扶上她乌黑的秀发，凝儿还是他的凝儿，没有变！
冰凝仰头清澈的眸子看向完颜墨一张精致的峻脸，认真的问道，“我，可以不去管别人的想法吗？即使可能会伤害到很多人，我可以自私吗？”。
“可以！”完颜墨毫不犹豫的沉声给了冰凝两个肯定的字，“世间万物，只要是凝儿你想得到的，我必定会为你拿到”深邃的眼眸深情看着冰凝，许下一个任凭天可崩，地可裂，海可枯，石可烂也不变的永恒誓言，“凝儿，若天塌下来，由我为你顶着，若这天下人负你，我便为你负天下”。
好似很久很久以前，说过此话！
好似很久很久以前，听过此话！
冰凝倾国倾城的娇颜，看着完颜墨，唇瓣弯起一抹孤度，“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墨，我不会离开你！
这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不禁另完颜墨看痴了，凝儿笑了，又或者准确的说，她会笑了，“凝儿，你可曾对别人笑过？”。
“笑？”冰凝一怵，摇摇头道，“没有”“哈哈……凝儿会笑了，凝儿对着我笑了”完颜墨抱起冰凝在若大的厢房转了一转又了圈，丝毫没有了帝王的沉稳傲气，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笑的天真烂漫。
“萨缅国的王已经进入王府，正朝冰凝姑娘的厢房走去”乔明来报之时，楚子冥刚下早朝，不知为何，他只是一门心思的箭步如飞的奔向冰凝的厢房，仿佛怕冰凝诚如她所言，回萨缅国一般，可当他赶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般刺眼的情景，墨色的瞳孔剧烈收紧，低沉着声音隐着不悦，“放开她！”。
完颜墨充而不闻，深潭似的幽眸泛起凛冽的光芒，拥着冰凝的手，腾出一只，掌心暗自用力，凌厉的一掌袭向楚子冥。
楚子冥身手敏捷快速躲开，本想还击完颜墨，却碍着他怀里的冰凝而不能出手，“若你是个男人，就把凝儿放下，不要拿她当挡箭牌”。
完颜墨小心翼翼将转地头晕的冰凝放下，让她稳落于地面，剑眉凛冽，幽暗的眼眸看向楚子冥，“你的激将法用在朕的身上没有用，不过，倒是不能伤到凝儿才是真的，今日一战，定要分出胜负，伤凝儿者，死！”。
“怎么伤？你是指她已经是本王女人的事情吗？”楚子冥幸灾乐祸道，“就算你把本王打死，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情，更何况，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墨知道此事了？冰凝娇颜泛起从未有过的难堪神色，愤恨的贝齿咬上樱唇，怒眼看向楚子冥一张邪魅的峻脸，冷声道，“真是卑鄙的小人！”。
楚子冥暗骂自已，为何要逞口之快，不是的，他不是故意要让凝儿难堪的，只是见到她和他那般亲昵，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发狂！箭已发出，收不回来，他隐上眸中的悔意，上挑眉梢，道，“本王有说错吗？”。
“拿命来！”完颜墨怒喝一声，紧接着以风驰电掣之速袭向楚子冥，楚子冥动如脱兔引着完颜墨出了厢房，冰凝看着两人消失不见的身影，颇为焦急，两个脾气暴佞、武功不相上下的人动武只会是两败具伤，快步走出厢房，却已早不见两人的身影，他们到底去哪了？匆忙的走到花园处，本想再去别的地方找，却被一个声音唤住。
“冰凝姑娘”如沐春风的声音有些欣喜的唤道，冰凝转头，见来人是英俊的脸上，唇瓣挂着唇笑意的楚子瑾，急道，“瑾，快去帮我找冥王和墨”。
一字瑾，唤的楚子瑾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只有蛋蛋才会唤他瑾，仿佛是蛋蛋在唤他般！回过神来，问道，“发生了何事？”。
“冥王和墨两个人打起来了，应该是以轻功出了王府，我不知道上哪找他们去”冰凝简短的解释道。
“这样啊”楚子瑾蹙着浓眉，屏住呼吸，借着风力听清东方有打动的声音，大手倏尔揽上冰凝的纤腰，“走，我带你去”。
榆树梅下，漫天飞扬的花瓣衬着两位妖孽般的美男子，他们各自手持宝剑，剑姿优美而招招凌厉，不让对方分毫，剑与剑的碰撞发出叮叮的声响，掌与掌的对击发出轰的声响，震地榆树梅的花瓣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的散落。
“依七弟的性格，是容不得别人去帮他的”楚子瑾犀利的眼眸看着楚子冥今日的剑法与掌法，怎会这么逊色？
冰凝不语，瞧着打地不可开交的两人，她不知如何时是好，楚子冥虽强**暴了她，她恨他，也怨他，但她没有想过要他去死。
只因她记起了他，天黑了，在一遍杂草丛生的地方，她害怕极了，是平日里总是对她暴躁的楚子冥在她最害怕的时候出现了，给了她安心的感觉。也是楚子冥，在凌涵荷上府羞辱她时，那一声“爱妃”令她不至于被自己的娘家人忽略……，所以现在就算是还这份情，她也见不得他死！
完颜墨一掌击中楚子冥的胸膛，令楚子冥喷出一口鲜血，由空中摔落到地面，他脸色苍白，可见伤的不轻，完颜墨利剑着手，招式之狠刺向楚子冥的心脏！
“不要！”当冰凝跑到楚子冥近前时，楚子瑾已持剑与完颜墨频频交手，冰凝焦急地看着两人，厉声道，“住手！”。
果然，冰凝的厉声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两位男子各退一步，暗自收功，均都看向她。见此，冰凝转身纤手把上楚子冥虚弱的脉博，秀眉微拧，疑惑地看着楚子冥毫无血色的峻脸，清声问道，“你前晚，并没有对我做出出格的事，而是仅用真气驱逐了我体内的寒意，对不对？”。
“我许是可以对世间任何女子卑鄙，但，不会卑鄙到心爱的女子头上”楚子冥吃力的说完，足以证明他并没有强暴冰凝的话，便昏厥了过去。
浅蓝色的天空似被清水洗过，让人看着舒服，轻风吹拂，花海浮动，清香弥漫。出了楚子冥的厢房，完颜墨和冰凝漫步在树荫下。
完颜墨幽深的眼眸望向前方，而不去看冰凝的眼眸，因为，他担心会看出令他最不想看到的神情，沉声问道，“若我当时不顾你的阻拦，真的杀了他，你会如何？”。
“没想过”冰凝如实答，“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不喜欢浪费脑筋去想”。
如果敷衍的回答，令完颜墨倏地抓住了冰凝的手腕，凝视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眸，语气中有着从未有过的不安，“凝儿，你和我一起回萨缅国吧”。
“我，卓儿的病还没有好”其实是，很多事情我还没有弄清楚，所以，不能和你回一起萨缅国。
完颜墨失望地松开冰凝的手腕，“难道你是对他动心了吗？为了你宁伤了自己，一句，不会卑鄙到心爱的女子头上，就让你动心了吗？”。
“但，不会卑鄙到心爱的女子头上”冰凝不禁想起楚子冥讲这句的神情，那般的真诚而执着，亦受伤。
“你在想他？”完颜墨颇为小恼，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他不远千里的将她带离兴盛朝，只为她能不纠往以前的种种，却发现，到头来无论他怎么努力，冥冥注定，他（她）们的命运仍旧系在一起！
“没有”冰凝风淡云轻的回道，就算她和楚子冥之前有什么，也已经放下了。若说起来，她和他就好比是两条本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线，因为错的时间相遇而打上了一个交集的叉，却也仅是一个叉，不能相符，不有相依，只能停在那里。
完颜墨蹙着浓眉，犀利的眼眸看出冰凝的所思，那是一种回忆往事的所思，“凝儿，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些什么了？”冰凝轻声反问，随后道，“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楚子瑾欣长的身形站在楚子冥的床榻前，看着刚苏醒的他，问道，“你也觉得她像蛋蛋，是吗？”。
“是”楚子冥答，抬眸看向楚子瑾，沉声问道，“有些人，有些事，若错过了，就一定要终身错过吗？”。
若论起来，上天待他公平吗？一向孤寂的他爱上了梅儿，可梅儿去逝了！
遇见了蓝碟儿，她有着与梅儿相像的容貌，他百般宠着她，可她负了他！
本以为，今生都不会再爱上任何女子，却不曾想，不知不觉中他的眼里多出了一个傻丫头，不争任何，只争一只休书的傻丫头，残酷的事实告诉他，她可能是害死梅儿凶手的女儿，于是，他不敢去尝试这份矛盾的爱，直至，当他有勇气承认，他爱上了蛋蛋时，她去逝了！
若梅儿活着，他会很幸福的和她白头偕老。若蓝碟儿没有负他，他会继续欺骗着自己梅儿还活着，让自己假装幸福。若蛋蛋还活着，他绝不会让她再受一丁点的委屈，宁可众多美人不要，也要与她一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为何上苍，总是要一次又一次的愚弄于他？将他的心伤的千疮百孔？将他的情悔不心痛？
“你是指冰凝姑娘吗？”楚子瑾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事在人为！对了，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母后赐婚于钰儿娶临国的公主，可钰儿抗旨不从，脾气像极了，太过固执，现在被大皇兄软禁起来了，可现在，你又不能去劝劝他”。
“我去了恐怕也不行，”楚子冥的眼眸透着精锐的光芒，“若你和我都感觉她像蛋蛋，那么钰儿也一定会有这种感觉，或许，她能劝的动钰儿”。
祠堂里，冰凝用着有些颤抖的纤手，拿着一个灵位，垂下眼睑，看着用暗红色的血所写上的“爱妻凌蛋蛋之位”不禁刺痛了她的眼。
未等进入祠堂，完颜墨便已知冰凝知晓了什么，此刻，他站在她身边，周边泛着一种落莫气息，难道要失去她了吗？低声道，“不错，你就是凌蛋蛋，兴盛朝七王冥王爷的第十一任王妃”。
“墨，你知道自己拿着自己的灵位，是一件多么滑稽又多么可悲的事情吗？”冰凝惆怅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为了让我不再受伤，不再想起以前的记忆，说了一个又一个善意的谎言，甚至让整个皇宫的的宫婢、宫待们也连同说了谎，为我编织了一个隐形的保护网。可是，墨，你有没有想过，在兴盛朝有着厌我，却给了我生命的爹娘，有着虽欺我，但却容不得外人欺负我的兄弟姐妹，还有着和我胜似亲姐妹般的贴身丫鬟，她们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都是我割舍不下的人”。
他忽略了这一点。完颜墨不禁问道，“那，冥王呢？也是你割舍不下的人吗？”。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割舍下了，应该是割舍下了吧”冰凝将灵位放回原处，“虽然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他是另我第一个想起的男子”。
虽然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楚子冥是先介入凝儿生命中的男子。完颜墨炯亮的墨眸中闪过一抹黯然，“凝儿，你要选择永远的留在冥王府吗？留在他身边？”。
捕捉到那抹闪过的黯然，冰凝清轻道，“墨，凌蛋蛋已经死了，我是仅有着她记忆的冰凝”她不希望那样的黯然出现在他的眼中。
“对”完颜墨性感的唇角噙上一抹喜悦的弧度，“你只是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