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符经解》云:”天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复。“《阴符经解》”黄帝阴符经注序“,《钦定四库全书》子部,道家类。 《阴符经考异》云:”天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复;天人合发,万化定基。杀机者,机之过者也。天地之气,一过则变异,见而龙蛇起陆矣。人之心一过,则意想生,而天反地覆矣。天人合发者,道之所在,天意人情所同。然天叙有典,天秩有礼,人之大伦是也。西方之学以此为世网而绝之,然而不能摇者,以万变之基一定而不可易也。“又云:”有与诸本不同者:如云‘天发杀机,移星移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复。’诸本逸‘移星移宿,地发杀机’八字,当以禇氏(唐·禇遂良)本为正。“宋·朱子撰《阴符经考异》,《钦定四库全书》子部,道家类。
《阴符经讲义》云:”人识此机,则潜夺造化,旋乾转坤,翻天覆地,使地天交而为泰,生杀定而为功。太白真人歌曰:‘五行颠倒术,龙从火里出;五行不顺行,虎向水中生。’反复之机也。虽然天地与人列为三才,生杀与机同于一气,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充塞乎天地之间,亦岂舍吾身之外而别有天地可充塞乎?’故知一气之运,非以在天者有余,而在人者不足。天人合发,不差毫厘,机缄黙应,变化万端。丹基一定,大道滋生矣。“宋·夏元鼎撰《阴符经讲义》卷一,《钦定四库全书》子部,道家类。
无为而无不为,不一而归至一。
吕真人曰:何谓无为而无不为?是就天地造化之自然,有一种不着底意思。无为者,天地之道,真常固结,只还得一个空洞寂然,并无所作用。但真灵默运于无象,无中而有自寓。即道所谓无无,亦即所谓道也。然天地之真灵默运,既无所作为,而万物之生也不息,成也不辍,变化流形,其成得一个含宏光景,久远功业。不论有知无知,有血气无血气,凡在覆载内者,莫不受其陶镕,故谓之无不为。然其无不为之功用,实自然流出,皆归本于无为。然其无不为而成,便可见天地以一点真常,自可流出无穷妙用。人所以妙用不著,皆失其真常耳。真常失,则不能应物,又何从崇效卑法耶?孔圣之上律下袭以此,仙佛之煅明珠,炼牟尼,亦以此,道同而名自异耳。孔圣不言牟尼,而实自具牟尼。观中庸一书,何当不透解乎大道?特后世泥章句者,自昧之耳。又观系易编中先天之大道,何其包管,何莫非修心明心之要旨?不知者徒作章句观,失之远矣。何谓不一归至一?盖天地流形布化,繁而莫可纪。九土之气候。亦各各不同。物亦因之各异,无非天地之流形。此所谓不一也。然其流形布化,虽不一而实无一物非真常所鼓荡而生化。真常即至一也。又如天地有时变幻不可测,可谓不一矣。然其变幻之不测,要旨从真一之气发来。凡所露流,无非归本于至一之真常,故曰不一而归至一。修心之士,苟能复乎心之真常,则周身内景,亦自有许多妙绪环生,而无不原于真一之鼓铸,则亦居然一天地也。道经所谓造化炉,即于此中妙义想出,非无根之谈也。识者自然得此中妙趣。
疏:
天地心以无为之体,行有为之用。
道之”无为而无不为“,佛之”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儒之”中庸“,其理一也。可见三教合一。《四库全书提要·中庸辑略》云:”盖子思之作是书,本以阐天人之奥,汉儒以无所附丽,编之《礼记》,实于五礼无所属。故刘向谓之‘通论’,师古以为‘非本礼经也’。“《钦定四库全书》总目卷三十五”中庸辑略“。
《大易象数钩深图》云:”自一而二,自二而四,自四而八,自八而十六,自十六而三十二,自三十二而六十四,六十四而天道备矣,岁功成矣,人事周矣。此易故六十四卦而乾坤居首也。学者能由六十四卦以归一,由一以悟太极,则伏羲、文王、孔子皆备于我,成变化,行鬼神,亦是道也。“元·张理撰《大易象数钩深图》卷中,《钦定四库全书》经部,易类。
此言归一之一是归于天地之”真一“,即天地心。《悟真篇注疏》云:”故圣人采此二八金水之精,擒归造化炉中,烹炼真一之气。“宋·张伯端撰,翁葆光注,元·戴起宗疏《悟真篇注疏》卷中,《钦定四库全书》子部,道家类。
是以道求散殊,宜观万物之理。倘若道寻源本,当究天地之心。
吕真人曰:何谓道求散殊?盖天地间形形色色,无非至道所寓,即无非至道之布散。试观风云雷雨之布散,莫不各有妙理。风与雷乃阳物也。当阳盛之际,一感阴气,则风为之狂,雷为之迅。又或阳气降阴气腾,阴阳二气,交媾和合,自然精英发露,而成云雨。所以云雨之兴,是二气交媾始成也。道之散殊,于此已可见。又如飞潜动植,亦皆至道之所布散。飞者,多禀阳德,动物不一其类。其体态动而躁烈。跳跃者,阳气居其大半。动而柔懦者,阴气居多。至于植物,实感阴气而生,必赖阳气之鼓荡而始长。至阳极反阴,则百卉敛藏。推之川流山岳,皆道之散殊。山岳阴气凝重,得阳则而永固。阳刚之气衰败,则山为之崩,岳为之颓。川渎亦阴气下注,阳气不能荡则泛,阳气过差则竭。种种散殊,无不可以验乎至道。故求至道之散殊,不能舍万物而求之。惟在观物察理,物理所在,即至道之所见端。修心之士,不可不先从道之散殊,于万物一一穷搜,以为由博反约之渐也。何谓道寻源本?源本者,即道之归宿处寻源本。即因委穷源之谓。到得源头领会时,便知天地间万化之流行,悉原于二气之运转,二气又归本于真一之主宰。盖道由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从万物之理而返归于一,是谓返本穷源。以此妙印合于一心,便可悟仙佛家返还二字之奥。曰究天地之心者,即以太极叅悟到无极之真精,中庸,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可作天地心真解。佛曰知空不空,道曰无无不无,皆可以悟天地心。天地之心即悟,则修心之道得矣。
疏:
此言观物理以求道妙,求道妙贵乎天地之心。
妙在领悟,治心可获真机。奥待推演,明心乃通要旨。
吕真人曰:天地之奥妙,探之则渊默靡穷,言之则形容莫罄。其散则品物流形,其聚则源头活泼。统而言之,不外一个妙机。不可以形迹求,不可以臆见推。要在善为领悟,由浅自可入深,因委自可穷。苟能达乎源头妙蕴,自知天地之机,即吾心之机,而治心之真机自得。即得真机以治心,则本然之真一可还,天地之心遂契合而无间。特患人视为妄,杳不肯细叅默会,乃终置此心于涂炭耳。然欲叅悟天地之妙以治心,而妙机究未易窥测,况上哲之资,不可多得,中材以下者,未必遽能默会。故欲使人人共得治心真谛,不得不为推演其奥。虽天地之奥妙,推演不尽,而因端竟委,得其真机印心,则慧自发,又未必终不达乎精微,悟乎源头也。是以不惜支分节解以启后学,俾学者得以潜心领悟于有悟处,返照回光,以心相印,将天地之真常奥妙,愈究愈明。吾心之印证,愈行愈熟。久之神室自开,雪光内照,内者不出,外者不入,自成慧照无间。道经所云照了,即谓此也。真人现在实珠中,亦即指此而言。总完得一个明心二字,故曰明心通要旨。人欲明心,可勿静究与。
疏:
此言治心、明心的重要性,治心、明心的目的是使人心合乎天地心。
大雷不终朝,震动无过差之弊。
吕真人曰:何谓大雷不终朝?大雷者,震烈之雷。雷何以大阴气凝?故其发也,震惊百里。盖雷所以动物,万物当阴气凝蔽之时,生机不能大畅,故大雷所以震动之,使阴气不能固结。有霹雳一声,自觉焕然一新气象。然雷惟其大,而震烈断无终朝。如此震烈之理,不过取其破阴气之迷障,使万物骤发生机。所以然者,万物当阴气凝重时,各各有颓靡气象,一行以大雷之威,则障迷开而生气自然勃发。只知大雷之威烈,而不知实为生物而然也。威不可过,故不终朝。斯震动乎万物,得其当可而不流于过差。若太过震动,则生物而反伤物矣,此即恩威交济之义也。天地一阴一阳之运用,而生物阴气凝固,是阴之过差,若无大雷以破之,何以使之适中耶?于此便可悟天地之心。人苟法无地以修持,自当参透大雷动物之奥妙,以为内景之机缄。盖人身亦自具众物,即如魂魄气精,及意念,皆是物也。当阴邪凝蔽,掻扰搅乱之余,亦有靡靡不能自振气象。不加之以威,则群邪不能退故。必仿大雷之震烈,斯阴邪自然退,声而不受其障迷。盖人心中之神,即雷也。大震其神以驱逐,则阴邪去,而魂魄安其位。精气不摇荡,意念不杂乱,是身中之物各畅其生机也。阴邪既退,自当保养中和,不可矫揉造作,当归于着而不着底景象。若存心著意,矫强过震,则内景之众物反伤,不啻竟日是大雷之伤物矣。天地不外一中和,人之内景亦一中和而已,能反而归于中和,则真一不散,斯治心道备。何难入圣超凡耶?吾今泄露玄微,修心之士,应得门而入矣。
疏:
此言修心大法之一:要振奋心神,驱除阴匿,即去杂归纯之意。但要注意”矫枉过正“之弊,以”中和“为贵。
狂风难竟日,怒号作畅发之基。
吕真人曰:何谓狂风难竟日?风亦阳物也,当风固结之时,而万物不能畅其生机,一得狂风之摇动布散,则气不固结,而生机自畅。然风之狂突然而发,亦倐然而止,断无竟日狂风之理。所以然者,风以动物,若竟日是狂风,则物反受其摧折。不过气遇郁结不舒,得此狂风以舒散耳。气既舒散,自觉适中而止,此天地自然之道,是以狂风不竟日是也。风惟狂,故其发也。如怒又如号,怒号之风,虽易折物,然暂而不常,则反仇为恩。因气候郁结,骤然之怒号,只破其气之结,而不伤物。不特物不伤,转足以遂其和畅,气既和畅,物之生机自发而莫可遏,故曰是怒号作畅发之基。此中聚散离合,妙绪惟归到中和而止。人禀天地之全德,内有疾风之妙用。当其未发,则伏藏于深幽处,一驭之以心中神,遂勃然而发。此风当内邪固结莫解时,一发而振撼之。邪之结者遂消散,邪散而中和内含矣。其主宰在乎心君。世人多不晓,吾试举一二以为则。假如目司视,其视之突然千里可至,此风也。然视者,目而所以视者,神使之。推之耳之于声,鼻之于臭,口之于言,其从内而出,无非风之所流。但人只识用顺风,而不知逆风之奥。人苟达于此中微妙,则当内之邪慝固结,须使狂风回转一扫,自然荡涤消除矣。但以破其私累而止,常用则又犯一个着字弊,而真一反不聚。然必先放开外物万感之缘,使此心常定静,然后此回倒狂风之用,可得而行,否则无主,焉能驱使耶?说到此。人必闻而大笑矣。然说到此,道实入其关内矣。修心之妙用,莫先于此。学者苟不自弃自暴,当细求之。
疏:
此承接上文,言运心神以驱除邪恶,但也要注意”矫枉过正“之弊,以”中和“为贵。
夏长春生,任二气之荡摩,而功成告退。
吕真人曰:夏长春生者,即阳气发舒之义。万物皆负阴而抱阳,然阴气实发舒万物之本,当春乃阳气方兴之时,故物皆发舒。至夏乃阳气盛极之际,故物感阳气已足,则有壮长之观。阳气又藉阴气而发,所以孤阴不能生,孤阳亦不长。阳从阴出,互为其根,亦互相交感,无微非气之所及,不分昼夜,周流不滞。凡在内者,莫不受其陶铸,谓之二气荡摩。任者,无所限制之义。盖阴阳二气,相摩相荡。无物不及,无时不然。在天地只自存其真一,而二气自然交合。当百物之未生也,阳气发而舒之,阳极而物气充足,是阳气之功已成,到此而阳气遂渐告退。在时序,则夏至是阳气之极也,而一阴生焉,不可谓功成告退乎?秋冬阴气渐长,收敛万物,至冬至而阴气已极,万物敛而又将伏生气之根,阴极又复生阳。故气候至此一阳生,又足见阴气敛物之功,既成亦告退也。举其大端,而二气之交迁可知。然气候之消息盈虚,统归真一所默为运。人亦不外一阴一阳之互宅,亦惟默运于此心之真一。苟能符天地之真以为真,则身中亦居然一天地之机缄,二气不待理而自理,正气立,斯邪气自辟易,寒暑不入,真元常固。孔圣所谓仁者寿,即此理。释道所云修长生,亦即以是为基。三教一理,岂有异源耶?奈世人多昧,昧不知返本。殊叹恨耳。
疏:
《道德经》云”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四十二章)
《周易函书约存》云:”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有妇而无夫,何以能恒?“礼部侍郎胡煦撰《周易函书约存》卷五,《钦定四库全书》经部,易类。
《大易粹言》云:”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交感,男女配合,天地之常理也。“宋·方闻一编《大易粹言》卷五十四,《钦定四库全书》经部。易类。
《周易注疏》云:”夫大易一乾坤,乾坤一阴阳,阴阳一天地,天地一易简。春生夏长,天地之显诸仁也;秋收冬藏,天地之藏诸用也。而天地实不居其功,此即天地之无心也。若夫圣人辅相左右,是有心也,有心则不能无为,不能无为,则不能不代天地同忧矣。“《周易注疏》”御制重刻十三经序“,《钦定四库全书》经部,易类。
秋敛冬肃,随三光之旋转,而剥去复还。
吕真人曰:何谓秋敛冬肃?万物当秋冬而敛藏,已透解于上节矣。上节特举秋冬敛肃,以完二气荡靡之义。然秋敛冬肃,义实不尽于此。盖秋冬阴气主事,万物故敛藏肃杀。然阴气之行令,实转运于三光。三光者,日是与月星也。秋冬日行南,月行北,故月丽于天中。月乃阴象也,故阴气主事。究之日月行道,与春夏相反。 实由天极斗宿主之,北斗七星主周天之旋转,而时序之气候因之。斗柄指西方之金,而秋气降。指北方之水,而冬寒之气降。可知日月之转运,因其行度之殊而气候不同,统由天枢移动之极,使之交迁。所以万物敛藏肃杀,悉随气候,气候又随乎三光,故曰随三光之旋转。然旋转之妙要,不外剥复二极尽之。剥者,阴长则剥阳,使之而潜伏。复者,阴极而阳气之伏根,又复生物,气当敛藏肃杀之余,英华全伏,到阳生而真蕴又欲潜萌。故曰剥去复还。在人一心之主宰独运,犹之乎天枢也。阴阳即日月也,心之真一,苟能凝聚其默运之妙,亦如北斗之转移,气之刚可使柔,柔可使刚,调停变化,有莫知其然之妙。举凡真气之聚散离合,无不随其卷舒。学者欲几此乐地,自当先把此心复其真一。亦何患不诣其极耶?
疏:
《易经存疑》云:”五气顺布,四时流行,春而夏,夏而秋,秋而冬,冬而复春,往来变化,由是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终而复始,万古此四时,万古此化工矣。此四时变化而能久成也。圣人之道,不过是人伦庶物之常而已。圣人之于道也,存之于心,体之于身,至诚而不息,悠久而无疆,是则久于其道也。“明·林希元撰《易经存疑》卷五,《钦定四库全书》经部,易类。
雨露下垂遍物,被泽不知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