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每一颗都有鹅毛大小,大地一片不能直视的白,枯木此时显得稀稀落落,想必初夏之时枝繁叶茂,看起来一定是生机稠密。
枯枝稀落落向天伸展,似乎在向蓝天索要什么,在视野的尽头若不是山,必定是美得诡异的蓝白交接。
多情之人,看此情景,必然感到那白色温柔地向天走近,试图拥抱那一抹蓝色。
有些时候情感用颜色描述再合适不过,爱恨情仇又岂是用苍白的几个词,几句话就能描述清楚?
若不是刺骨的冷,你必定会爱上这天地之色,若有爱人在身边,你又岂会感受到一丝丝寒冷?
此时这山谷就像一个孤岛,若仅有你和爱人存在,免去了世事的纷繁难解,相互感受那暖人的体温,山谷之中此情此景,必定是人间绝色。
若那女子还孕育着生命,你们无时不刻不期盼着未来,每时每刻都孕育着希望,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可就像这谷中的野狼一样,又有谁能免去一切纷繁?
一群狼正不停的伺机咬那黑熊,血肉横飞,你若看到,必不想拿它们和情侣作比,可我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形容刻苦铭心的爱,爱有时候就是血肉横飞!
灰色公狼正不停的猛扑向黑熊的背后,撕扯下一块带白的肉。
灰熊不时转身挥掌,那几只灰色公狼不时被拍得倒地哀嚎,可只要能站起来,它们又会绕到灰熊的背后,再来上那么一口,哪怕是最后一口。
几只母狼正不停的将灰色公狼们撕扯下来的肉吞下肚去,带着柔情的冷酷决绝,看着公狼们一只只的倒地不起,被拍的肠穿肚烂,也不曾有哪怕一丝迟疑,只是绕熊而转,不曾上前攻击。
任谁看去,母狼都是如此的无情冷酷。
灰熊虽满身伤痕,却只伤及皮毛,没有一点点倒下的迹象,公狼们一只只死去,活着的却又一只只扑去,迎接死亡似乎是它们的使命。
灰熊与狼群从谷底缠斗到山腰,渐渐的站在高处的公狼一跃而起,已可够到灰熊的脖颈,灰狼们尝试朝脖颈扑去,可扑到此处,灰熊的掌力最猛,中掌者无一存活。
终于,狼群停止了进攻,似乎感受到灰熊的不可战胜。
熊在狼群的包围下,只是立起身子,却也不敢任意移动,就这样僵持着。
灰熊,白狼,冷风,白雪,画面似已定格,如此的静,雪也似定格在空中。
渐渐的灰熊似乎累了,四肢着地,似乎想攒些体力,伺机脱围,若给灰熊一盏茶的功夫,它必可猛冲下山,生命必定无忧。
就在此时,从地下窜出几片雪白,待看清是白色野狼之时,那四只野狼已挂在了灰熊脖子上,牙尖齿利,入肉极深,灰熊吃痛,立马站起身来,挥掌拍打。
咬住它脖颈,挂在他前胸的两只野狼肚子瞬间被拍烂,肠子已滑出及地,可那白狼似乎咬的更紧了,没一丝躲避的意思,不多时,灰熊双眼已然发红,嗖嗖两掌,前胸的两只白狼后半身已被拍到了雪地之上。
雪缓缓落下,雪地之上已看不到残缺的身子,只能找到一片凄惨的红。黑熊失血已多,前胸的两个半只野狼还留存不超过三分钟的生命,牙齿似固定在了那里,没有了力气,肌肉却依然紧绷,血已渐渐的止住,或许是已然流光,那半个身子的野狼浑身白雪,已找不到一丝红色。
黑熊体力不支,匍匐下身子,似已认命,可显然什么牵挂在死前给它注入了力量,带着嘶吼,带着身上的野狼一起滚下山坡。
雪依然在下,景色已不再安详,黑熊已死,狼群也死伤极惨。
任谁看到了刚刚的厮杀,都会感叹母狼的无情,公狼的大义。可你若看到,厮杀后母狼反哺幼狼时的温情,你又会作何感想?
无情之人,看到的是大自然的指令,公狼厮杀,母狼哺育,狼群才能繁茂,有情之人看到的是公狼的义无反顾,母狼的揪心与柔情。
寒冬无情,人岂是无情?人之情多了语言,多了交流,更细腻,也更复杂,谁能绕开纷繁?野狼尚且不能!冬眠的黑熊又可曾招惹过谁?
梦境的真实与复杂,使司马海一似乎多活了一回,或者说像具有了两条灵魂。
至少至今为止,司马海一并不矛盾,两条灵魂也并不冲突,甚至有些害怕哪日忽然失去了这拨动人心的梦境。
当你找不到完整的因果关系,没有成熟的理论支撑,做实验的时候,自以为控制了关键变量,命运就总爱在此时和你开些玩笑。
司马海一的激光实验触动能量这个人为概念还算正常,可怎么也想不到怎会触动引力这个人为概念。
之所以称这些为人为概念,是因为它们只是在描述一些现象时所发明的名词,即便被用到了有些理论中,也由于这些理论的覆盖面有限,而显得有些苍白。
本来做受激辐射材料的散热性能,却在导热液体中观察到了明显的引力波动,本来无人会注意这散热液体,自有仪器检测数据,可司马海一夜里梦多,白日里自然有些癔症,双目往往定格在一处,思绪却任意飘荡。
亦真亦幻的梦境,使他有些混淆了物质与空间,此时在他看来,引力波动必是因为空间发生了变化。
若是找科学的原因,无引力存在的空间毫无意义,或者说这本身便是一种不存在,物质的引力斥力造就了空间的弯曲,根据对称原则,空间的弯曲可能就是物质的成因,而光又是一种极特殊的物质,当光的波长足够纯粹,而液体的结构又可放大光的空间效应,物质与空间便隐隐约约的联系起来。
若是找人的原因,司马海一此时简直是毫无来由的感受到了物质和空间的关系。
童心一起,好奇心大盛,司马海一在液体中搞起了双缝衍射,又让超高能激光通过其中一缝,衍射图样瞬间发生变化。
不管实验如何粗糙,也不管别人是否相信,司马海一自己几乎认定了物质是空间的折叠
。虽说问题的发现是科学的精髓,可问题的解决才能让众人感受到科学的美,就像爱因斯坦理论的美,绝不是简洁的公式,而是精准的预测。
司马海一此时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诸葛太阳,此人预测暴雨,几乎百发百中。
深入去想究竟是怎样的机制让空间可产生正反物质,能量又是以怎样的形式改变空间结构,而能量本身又是怎样的结构,物质又是怎样影响空间结构的,司马海一试图用已知的现象去勾勒出一个轮廓,他知道物质的辐射及反光机制必定有助于问题的解决。
虽说电脑等机器普遍应用了量子规律,我们也可以轻松的看到二维甚至三维的电影,可这些只是记录下数据,然后播放出数据而已,没人去利用这些数据做最基础的理论研究。
以他个人掌握的资源,能做的最多的是根据已有的现象做出推想,大数据分析对他来说无能为力。
新材料的特殊理化特性可以做出简洁有效的推想,例如石墨烯;生物的自组织体制虽然复杂,可物质空间的精准改变在生物体内轻而易举,故而由脱氧核糖核酸的双螺旋机制做出推想,也不失明智。
司马海一的脑海里,行星的运动与恒星的引力相抗,终归落入了一个轨道,光的运动质量受
引力影响使光的运动发生弯曲,或者本来就不该有质量这个概念,是光的空间结构与恒星周围的空间结构叠加之后使光的运动发生了弯曲,而这弯曲如果没有参照的话,又可以看作直线,故必然以恒星参照。
浩瀚星海,漫天星光,那光先是此处消失,彼处出现,然后高速移动,令人头晕眼花,胸闷难当,司马海一消受不起,无奈之下,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抛弃一切念想,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缓过神来,可能还需要两杯烈酒才能彻底摆脱脑电波乱窜的窘境。
这些天,每日下班都与诸葛太阳同去喝酒,酒已经与诸葛太阳联系起来,阿斗也显是无聊日子居多,几乎每日都要与二人同饮几杯,海侃一阵。显是有高论在胸。
这日,几杯酒下肚,司马海一说起了上班时的发现,也不管诸葛与阿斗能否听懂,口沫横飞,只是为了排解心境阿斗满脸好奇,明显不懂,却也听得津津有味,诸葛太阳笑而不语,
司马海一道,我怎忘了日先生不管怎样,始终与孔明大贤同姓,可否一抒高见,若是可以,教教我们预测暴雨也是好的。
诸葛太阳笑道,我若说我不会预测暴雨,你们信么?
阿斗急道,当然不信。
诸葛太阳又道,我若说我可召唤暴雨,你们又信么?
阿斗满脸崇敬,道,原来如此,诸葛先生不是预测暴雨,是召唤暴雨,此技更玄妙。
诸葛太阳道,此言差矣,预测比召唤难上何止千倍。抬头看了司马一眼,又道,召唤之术,时空为引,只不过将已有大势加以引导,若要无中生有,也不过先造时空之势而已,召唤之术会者不寡,若要懂预测之术,岂不是要将召唤之人全测算在内,在懂预测之术的人眼里,众人不过是玩偶而已。
司马海一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万物皆为玩偶。三国之势,若无刘备,可能还要生出一个刘不备,大势不变,即便当真不分三国,汉朝刘家大旗也必在乱世之中举足轻重,之后最终免不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局面。不过懂预测术之人显然不可能超然万物,也必是刍狗之一,因为懂天地造化规律却改不了天地造化,他本身也必然在这规律之内。
阿斗神往万千,无不自豪,笑道,不怕二位笑话,我家正是刘备后裔,虽辉煌没落不断起伏,但时至今日,也不算辱没了刘家威风。家父给我起了阿斗之名,就是让我不要忘了家里曾没落过不少次,虽每次都有贤祖白手起家,重振家道,可每次也都有庸祖使刘家衰败。家父说,起伏之道本无可厚非,只是时时不要忘了这些。
诸葛太阳哈哈笑道,若我说我来自未来,你们可信?
阿斗惊奇不语,司马海一笑道,为何不信?只是既然你如此说,可否讲讲你那时代的故事。
诸葛太阳道,司马兄如此雅兴,即使我现编故事,也不能扫了大家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