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8点,汤姆穿着洁白的手术服躺在手术车里,玛丽轻轻地推着车,杰克拎着鸟笼,一直把他护送到手术室门口,然后大声对汤姆说:“小伙子,勇敢点儿,我和小百灵在等你!”
手术异常顺利,医生说这归功于汤姆良好的精神状态和顽强的毅力。下午5点,全身麻醉的汤姆在父母和杰克紧张地注视中平安地醒了过来。他又听到了小百灵鸟的歌声,那是一个顽强的生命在歌唱。
汤姆恢复得很快,十几天后,他便可以拎着鸟笼和杰克自由散步了。杰克很关心汤姆,他知道小百灵鸟对汤姆很重要,就主动承担了给它换药和包扎的任务,一直到小家伙痊愈。有时候,汤姆会快乐地和着小百灵的叫声唱上几句,这时候,杰克就默默地微笑着。然而,汤姆看到杰克的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了,不过他期待着杰克接下来的手术能够成功,那样他们以后就可以带着小百灵一起去郊游了。
这天清晨,汤姆在杰克的祝福中离开了病房,去做最后一次全身检查。检查几乎用了半天时间,然后汤姆顾不上身体虚弱,提着鸟笼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奔向病房,因为他要把康复的消息第一个告诉好朋友杰克。可是,病房里是死一般的沉寂,杰克的床上已经被清空了。这时,玛丽小姐走了进来,悲伤地告诉汤姆,他走后,杰克突发心脏病,因为医治无效已经离开了人世……汤姆觉得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他僵在那儿,不敢相信这个噩耗。过了很久,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百灵鸟似乎也在一旁停止了欢叫。
汤姆和玛丽在清理杰克的遗物时,汤姆突然发现了一张写有“达明尼宠物店”的购物单据。所购物品一栏,赫然印着“小百灵鸟一只”。汤姆明白了一切,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两天后,汤姆出院了。在父母的陪同下,他带着小百灵来到病中经常和杰克并肩散步的那条林阴小道。在当初他们发现那只受伤小鸟的地方,汤姆打开鸟笼,杰克买给他的这只鸟儿飞了出来,停在他掌心里恋恋不去。
“飞吧,天堂的精灵。”他默默地念着,是对着小鸟,又仿佛是对着远在天国的杰克。他心里对杰克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之情,因为在他像小鸟一样受伤,几乎失去了再次飞翔的勇气时,正是杰克给了他一双希望的翅膀。
朋友在顺境中结成,在逆境中经受考验,在岁月之河中流淌延伸。
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文/[美]T·苏珊·艾尔
杰克把建议书扔到我书桌上——当他瞪着眼睛看着我时,眉毛蹙成了一条直线。
“怎么了?”我问。
他用一根手指戳着建议书:“下一次,你想要做某些改动的时候,得先问问我。”说完就掉转身走了,把我独自留在那里生闷气。
他怎么敢这样对待我,我想。我不过是改动了一个长句子,纠正了语法上的错误——这些都是我认为我有责任做的。
并不是没有人警告过我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的前任——那些在我之前在这个职位上工作的女人们,称呼他的字眼都是我无法张口重复的。在我上班的第一天,一位同事就把我拉到一边,低声告诉我:“他本人要对另两位秘书离开公司的事情负责。”
几个星期过去了,我越来越轻视杰克。我一向信奉这样一个原则:当敌人打你的左脸时,把你的右脸也凑上去,并且爱你的敌人。可是,这个原则根本不适用于杰克。他很快会把侮辱人的话掷在转向他的任何一张脸上。我为他的行为祈祷,可是说心里话,我真想随他去,不理他。
一天,他又做了一件令我十分难堪的事,我独自流了很多眼泪,然后就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他的办公室。我准备如果需要的话就立即辞职,但必须得让这个男人知道我的想法。我推开门,杰克抬起眼睛匆匆地扫视了我一眼。
“什么事?”他生硬地问。
我突然知道我必须得做什么了。毕竟,他是应该知道原因的。
我在他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杰克,你对待我的态度是错误的。从来没有人用那种态度对我说话。作为一名专业人员,这是错误的,而我允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也是错误的。”我说。
杰克不安地、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同时把身体向后斜靠在椅背上。我把眼睛闭上一秒钟,上帝保佑我,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我想向你做出承诺:我将会是你的朋友。”我说,“我将会用尊重和友善来对待你,因为这是你应该受到的待遇。你应该得到那样的对待,而每个人都应该得到同样的对待。”我轻轻地从椅子里站起来,然后轻轻地把门在身后关上。
那个星期余下的时间里,杰克一直都避免见到我。
建议书、说明书和信件都在我吃午餐的时候出现在我的书桌上,而我修改过的文件都被取走了。一天,我买了一些饼干带到办公室里,留了一些放在杰克的书桌上。
另一天,我在杰克的书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希望你今天愉快。”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杰克又重新在我面前出现了。
他的态度依然冷淡,但却不再随意发脾气了。在休息室里,同事们把我迫至一隅。
“看看你对杰克的影响。”他们说,“你一定狠狠责备了他一通。”
我摇了摇头。“我和杰克现在成为朋友了。”我真诚地说,我拒绝谈论他。其后,每一次在大厅里看见杰克,我都会先向他露出微笑。
因为,那是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在我们之间的那次“谈话”过去一年之后,我被查出患了乳腺癌。当时我只有32岁,有着三个漂亮聪明的孩子,我很害怕。很快癌细胞转移到了我的淋巴腺,有统计数字表明,患病到这种程度的病人不会活很长时间了。手术之后,我与那些一心想找到合适的话来说的朋友们聊天。没有人知道应该说什么,许多人说话语无伦次、颠三倒四,还有一些人忍不住哭泣。我尽量鼓励他们。我固守着希望。
住院的最后一天,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原来是杰克。他正笨拙地站在那里,我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他走到我的床边,没有说话,只是把一个小包裹放在我身边,里面是一些植物的球茎。
“郁金香。”他说。
我微笑着,一时之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清了清喉咙:“你回到家里之后,把它们种到泥土里,到明年春天,它们就会发芽了。”他的脚在地上蹭来蹭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当它们发芽的时候,你会看到它们。”
我的眼睛里升起一团泪雾,我向他伸出手去。“谢谢你!”我轻声说。
杰克握住我的手,粗声粗气地回答:“不用谢。你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到明年春天,你将会看到我为你选择的颜色。”他转过身,没说再见就离开了病房。
在我最希望听到鼓励的话的时候,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说了出来。现在,那些每年春天都能看到的红色和白色的郁金香已经让我看了十多年。今年9月,医生就要宣布我的病已经被治愈了。我也已经看到了我的孩子们从中学里毕了业,走进了大学的校门。
在我最希望听到鼓励的话的时候,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说了出来。
毕竟,那是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与上帝互换的礼物
◆文/[美]迪亚娜·瑞讷
那年,我和孩子们把家安在了一个温暖舒适的拖车房里,就在华盛顿湖边的一片林间空地上。随着感恩节的临近,一家人的心情也轻快起来。
整个12月,最小的孩子马蒂是情绪最高、忙得最欢的一个。这个乐天顽皮的金发小家伙有个古怪而有趣的习惯——听你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像小狗似的歪着脑袋仰视着你。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的左耳听不见声音,但他从未对此抱怨过什么。
几周来,我一直在观察马蒂,他好像在秘密策划着什么。他热心地叠被子,倒垃圾,摆放桌椅,帮哥哥姐姐准备晚餐。我还看见他默默地积攒少得可怜的零用钱,一分钱也舍不得花。我猜这十有八九和肯尼有关。
肯尼是马蒂的朋友,他们在春天认识之后便形影不离。肯尼家和我家隔着一小片牧场,中间有条电篱。他们在牧场捉青蛙,逗小松鼠,还试图寻找箭头标记,发现宝藏……
我们的日子总是紧巴巴的,但我变着法儿地把生活过得精致一点儿。而肯尼家就不一样了,两个孩子能吃饱穿暖已属不易,肯尼的母亲是一个骄傲的女人。
感恩节前几天的晚上,我正在做坚果状的小曲奇饼,马蒂走过来,愉快而自豪地说:“妈妈,我给肯尼买了件节日礼物,想看看吗?”原来他一直在策划的就是这个啊,我暗想。
“他想要这件东西很久了,妈妈。”他把双手在擦碗巾上仔细擦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我惊讶地看到一只袖珍罗盘,这可是儿子省下所有的零用钱买下来的!有了这只罗盘,8岁的小冒险家就能穿越树林了。
“真是件可爱的礼物,马蒂。”我赞道。但我知道肯尼的妈妈是怎样看待贫穷的。他们几乎没有钱来互赠礼物,更不用说送礼物给别人了。我敢肯定这位骄傲的母亲不会允许儿子接受一份他无力回赠的礼品。
我小心措辞,向马蒂解释这个问题。他立刻明白了我在说什么。“我懂,妈妈,我懂……可假如这是个秘密呢?”
感恩节的前夕是个阴冷的雨天。我检查烤炉时,看见马蒂溜出了房门。他在睡衣外披了件外套,紧握着那个精美的小盒子。他走过湿漉漉的草场,敏捷地钻过电篱,穿过肯尼家的院子,踮起脚尖走向房子的台阶,轻轻把纱门打开一点点,把礼物放了进去。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了一下门铃,转身就跑。他狂奔出院子,突然,他猛地撞上了电篱!马蒂被电击倒在湿地上,他浑身刺痛,大口喘着气,稍后,他慢慢地爬起来,拖着瘫软的身体迷迷糊糊地走回了家。
“马蒂!”当他跌跌撞撞地进门时,我们都叫了起来。
他嘴唇颤抖,泪眼盈盈,“我忘了那道电篱,被电击倒了!”
我把浑身泥水的小家伙搂进怀里。他的脸上有一道红印,从嘴角直通到左耳。我赶紧为他处理了烫伤。安顿他上床时,他抬头看着我说:“妈妈,肯尼,没看见我,我肯定他没看见我。”那个平安夜,我是带着不快与困惑的心情上床休息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男孩儿在履行感恩节最纯洁的使命时,却发生了这样残酷的事。
然而,我错了。
早上,雨过天晴,阳光灿烂。马蒂脸上的印痕很红,但看得出灼伤并不严重。不出所料,肯尼来敲门了。他急切地把指南针拿给马蒂看,激动地讲述着礼物从天而降的经过。马蒂只是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笑着。当两个孩子比划着说话时,我注意到马蒂没有像往常那样歪着脑袋,他似乎在用两只耳朵听。几周后,医生的检验报告出来了,证明了我们已经知晓的事实——马蒂的左耳恢复了正常的听力!
马蒂是如何恢复听力的,从医学的角度看仍然是一个谜。当然,医生猜测和电击有关。不管怎样,在那个下雨的感恩夜发生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生命的奇迹,而我会永远感激那个感恩节上帝与孩子交换的神奇礼物……在那个下雨的感恩夜发生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生命的奇迹,而我会永远感激那个感恩节上帝与孩子交换的神奇礼物……
那个等你穿鞋的朋友
◆文/从容
那一年高考落榜,我和好友阿静、子露同时考入本市一家大型企业。这家国家重点扶持的企业在市里颇有名气,我们三人能同时被录用,那份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进去头三个月是培训阶段,每天集中在大会议室上课。那些枯燥的集成电路技术将我们弄得七荤八素,不胜厌烦。但听说培训结束后要进行一次严格的考试,并将按考试成绩分配工种,大家又不敢等闲视之。于是,不管刮风下雨,我和阿静、子露都从不缺课。
三个人中,我和阿静的性格比较相近,子露则显然太有个性,有时甚至让我受不了。记得有一回下大雨,我进教室后很自然地把湿雨衣搁在旁边的座位上,子露马上来敲我背了:“嗨,你把雨衣挂到门口去嘛。”
我懒得动身,说:“没关系,空座位那么多呢。”
子露却坚持道:“你的雨衣这么湿,弄得满椅子满地都是水,你让下一堂课的人怎么坐啊?”一旁的阿静赶紧打圆场:“算了,又不只有她这样。”
“都像你们这么想,大家都没椅子坐了,自私!”
子露毫不留情地说,一把抓起我的雨衣,就硬给挂到门口去了。
当着众多新同事的面,我觉得脸上很下不来,火烧火燎的。于是接下来的一整天我硬是没去理子露,只管和阿静说话。子露却毫不在意,一下课就将自己的笔记本扔到我桌上。因为我眼睛近视,黑板上的线路图总看不清,子露便每天抄了先借给我看。这倒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原来我已打算再不向子露借笔记了,当然也不再主动搭理她。
类似的事情后来又发生了好几回,每一回子露都用她那张不饶人的嘴,弄得我或阿静在众人面前不胜难堪。
我几次忍无可忍,下定决心再不理她,都是阿静劝我打消这个念头。她说:“跟子露这样的人交朋友,没大好处,但也绝对没坏处。她心无城府,绝不会坑你,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利用利用她的炮筒子脾气呢。”
阿静的这番理论,我说不上是对是错,但想想子露毕竟也没太对不起我的地方。去年我母亲住院,还是她主动来帮我一起陪夜,端屎倒尿,买饭打水,就连母亲都被她感动了。或许阿静说得对,她就这脾气这嘴,心眼儿却不坏。
我和阿静也有分歧,但那通常只发生在对某些问题的看法上。比如,有一回子露问我们俩一个问题:假设现在洪水来了,所有的人都在逃命,而你的朋友还在找她的鞋,你会等她吗?
“笑话,这种时候还找鞋,傻瓜才会等她穿鞋呢,拽上就跑呗。”阿静毫不犹豫地说。
“可是,不穿鞋或许逃不快,一样得被洪水追上。”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