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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牢狱之灾

忍着所有的痛,说出伤人逼人的话,眼看生命中最珍贵的人气恨离去,那一刻,一颗心似已化为飞灰。

阮影惊见阮靖宇脸上的血色全失,心中惊骇,不知唤了多少声,才见阮靖宇回过神来,冲他惨然一笑,那一笑,却比任何痛哭更加凄苦。

阮影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惊问:“大人,这事怎么了?外面的钦差怎么办?”

阮靖宇淡淡一笑:“既是钦差,当然要去迎接。”

此心已成灰,尚有何所惧。

孟成飞拉着孟星飞赶上莫相离,看她气得正要远走,只是拉住她不让,又劝又说地来到前街的老王酒店,叫了几样酒菜就暗示孟星飞,无论如何要稳住莫相离。自己则回去府衙,看情况到底如何。

其实莫相离纵然气至极点,纵然恨煞阮靖宇无情,也无论如何不能放下阮靖宇的生死不顾而离开的,有孟成飞出面倒也正好留下,虽说是孟成飞千劝万劝的,心中却希望孟成飞快去府衙照应才好。

孟星飞被孟成飞硬派下任务,也只得陪坐在莫相离身旁,实难料命运竟会如此奇怪。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坐在这个死对头身边,想尽办法来安慰她,这种事实在太过诡异和古怪了。

孟星飞心中深觉命运的荒唐可笑,看莫相离难看至极的脸色,又不能僵坐在这里,只得乱咳一声:“何必这么生气呢?你知道所谓圣贤书读多了的书呆子,多多少少都有这么点迂腐劲,真要和他们讲理谁也讲不得。管他愿不愿,先捉着他远离江陵再说不就成了。”

莫相离闷闷地将桌上的一壶酒已喝得差不多了,才苦涩地说:“如果勉强他的话,他必会恼我怪我,一生一世也不会快乐。”

说完惨然一笑,一仰头把最后一杯酒又喝了下去。

如果是孟成飞看到她的神情,必会知道,她是真的爱惨了阮靖宇。而孟星飞虽仍不完全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亦是惊讶,像莫相离这么一个江湖上出了名恣意枉为的人物,竟会因为不愿意勉强一个人,不愿被那人恼恨责怪而如此自苦。

莫相离招手又叫来一壶酒,自斟自饮喝个不停,孟星飞虽有万般杀人手段,对于劝慰人实在是一点也不在行,本来和莫相离又不是亲蜜之人,陷在这种局面中实非他所愿,只能傻乎乎地看着莫相离喝酒,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阻拦她。心里只是盼着孟成飞快来解决这个大难题。

而莫相离虽然满腹怨恨不平,此时也恨不得孟成飞快快来告诉他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总算孟成飞回来得也不晚,一眼看到莫相离这个样子,一皱眉头,急急地说:“还喝!王允之一到衙里就宣了圣旨,当场就接管了府衙的一切,派人抄个天翻地覆,当时就审问阮靖宇。阮靖宇自然不认,他立刻便要动刑。本来阮靖宇就不是一个爱用刑法的人,府衙中的刑具少得可怜,只是摆设用的。府衙里上下人等无不向着阮靖宇,暗中把仅有的几件刑具毁的毁,藏的藏。可是王允之越发动了怒,当时就让人烧铁链子,要让阮靖宇跪火链呢。哎哟,你这是干什么?”

莫相离听着孟成飞一番话说下来,手上不自觉地加大力量,将杯子捏碎,碎瓷片扎得她掌中鲜血淋淋,此刻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孟成飞才吓了一跳,刚要替她止血,猛听一声叫:“莫小姐,你怎么伤着了?”

原来是一直在堂上招呼熟客的店老板老王急忙忙地过来探视。

莫相离原是个光彩夺目令人一见难忘的人物,在这大半年里,江陵城上下有不少人都认识她,知道阮大人有这么一个美丽无双的表妹。大家感念阮靖宇恩义,每每遇上莫相离也倍加客气殷勤,此刻看到她手上受伤,自然要立刻过来表示关切。

莫相离心中焦切,哪里还听得到他的话,而孟成飞与孟星飞此刻也都牵念着府衙里的事,也同样无心回答他。

老王看这三个人同样沉重的表情,心中忽然一动,忍不住大声问:“阮大人还好吗?”

也不知怎么就问出了这一句,或许是阮靖宇这一病牵动了整个江陵的民心,大家这些日子谈的都是阮靖宇的身体,俱都感念苍天有眼,使得清官得保性命,此刻看三人神情,想也没想,就问到阮靖宇身上去了。

听到阮靖宇二字,莫相离如受电击,猛然抬头、望向老王,脸色却苍白得吓人。

老王直觉自己猜对了,忍不住又大声问:“阮大人是不是病势又发作了?”

本来嘈杂吵乱的酒店忽然间静了下来,那些个酒客无不停止了言笑,望向他们这一边。

孟成飞觉身边的气氛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心中一动,大声说:“阮大人的身子很好,病差不多都好了。只可惜连老天爷都怜惜清官,当今皇上却不放过他。”

“怎么一回事?”这一回问话的是坐中的一个酒客。此时此刻嘈杂的酒店里竟然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等他说下去。

孟成飞暗觉此事可为,义愤之情形于颜色地说:“还不是你们那位河督李岩,江陵发水他倒是跑得比谁都快,跑到京中只说是阮靖宇处处与他为难,害得他无法修好河务,致使江陵受灾,朝中已经派出钦差来彻查这件事了。派来的又是李岩的死党叫什么王允之的。我刚听说他正要让阮大人跪火链呢。”

老王急问:“什么叫做跪火链?”

这一回孟星飞开口说明:“就是把烧红了的铁链子放在地上,让人生生跪在上头,通常受过这种刑的人双腿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儿残废。而且听说一般只有对江洋大盗才用这种刑。”

“砰!”是正从里边端着酒菜出来的小二吓了一跳,失手把一盘酒菜全掉到地上了。那小二站在原地仍在发呆,甚至忘了担心老板发火。

而老王也是嗔眉怒目青筋暴起,不过生气的目标显然也不是这个小二。

同一时间莫相离也被孟星飞的话说得心惊,什么气恨都顾不得了,身形一震欲动,却被孟成飞一把拉住,耳边传来孟成飞以传音入秘与她说话:“你放心,府衙的那些上上下下的人,对阮靖宇是真正忠心的,一听说王允之要用这种刑法,他们苦求不下,都翻了脸,也不顾什么圣旨在上、钦差威仪,都护在阮靖宇身边。王允之的那帮人,要想把他们全治服也还要费一番功夫,阮靖宇暂时是不会有事的。”

虽说孟成飞极力安抚,莫相离也难以站在这里不动,不过总算她心智仍在,隐隐觉得事情的转机就在这里,所以勉强控制自己赶去府衙把阮靖宇救出来的冲动。

老王咬咬牙,冲在坐所有酒客做个罗圈揖:“对不起了各位,小店不能再继续招待各位了,今儿的酒菜就不算钱了。各位请好走,我们这里要关门了。”

他转头又对小二说:“我说小三子,快到后头跟我婆娘说,叫她别再炒什么菜了,大家伙儿抄棍子到衙门那儿说理去。”

“啪”的一声,是一位酒客拍案而起,大笑说:“王老板你说的是什么话,阮大人难道竟是你一个人的父母官。江陵上下,何人不感他恩德,难道就你有胆识有担当,把我们这些人全看扁了不成?!来,咱们要去一起去。”

话音未落,这些个酒客无论出身如何,身份如何,俱都起身呼应:“对,要去,一起去。”

老王连连点头:“好,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这一回倒要找那些个大官去讲道理了。回来我老王请客,大家好好喝一杯。”

此时后面王大娘听得伙计说明原委,已带着厨房里的伙计抄着菜刀棍子跑出来,连声说:“当家的,你还唠叨什么。咱们快到衙门里去,可别让阮大人吃了亏。”

老王点点头,这才对莫相离正色道:“莫小姐,你放心,我们这些人就是拼了命不要,也总要保往阮大人的。”也不等莫相离回答,就招呼着大家出去。

这么一大帮子人连店门也不记得要关,就气势汹汹奔府衙去了。一路上呼朋叫友、招亲唤戚,把这事儿大加宣扬。

街头那个每日里坐在门前刺绣、左邻右舍俱夸最是温婉柔顺的李家新媳妇,听了这话把手上的活计放下来,温柔的容颜现出少有的坚毅之色,一时手中找不到什么武器,将做活计的剪刀揣在怀中,想也不想,就跟上了那群人。

街角孙家老太太已有七十多岁了,性子温和可亲,与亲友最是和睦,听得街上喧哗成一片,不知出了什么事,连忙打听。听人说明事情后气得全身乱颤,颤着身子站直了叫:“小海儿,快快出来,扶奶奶到衙门里去,这世上怎么竟有这样没天理的事。我活了七十多岁了,也活够了,今儿把这条老命豁出去,要求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