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冷酷公子俏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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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下棋

左轻候与庄闲之对这野猴子的叫嚷早已习惯成自然,自顾自下他们的棋,也不去理会他。

只是左轻候下了两子,忽笑:“说到孟成飞奇怪,其实莫相离比他更奇怪。一个江洋大盗,竟能得这位阮靖宇这位朝廷命官舍命相救。”

庄闲之亦笑:“是啊,她现在大概还在阮靖宇那里养伤呢。真不知这两个完全不同道的人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左轻候也不再答话,只是低头研究下一子应该下在何处。

庄闲之看着他沉思良久后放下一子,才说:“他走了!”

左轻候放下子,抬起头:“没走啊,飞扬不是在这儿吗?”

凌飞扬也说:“我在这啊,闲之你有什么事?”

庄闲之一笑:“没事。“一子下去,把左轻候的黑子封死。

左轻候怔了一怔,皱眉望着棋盘苦苦思索。

庄闲之含笑望着左轻侯,这二位倒是有趣了。一个知道另一个藏在房顶上,偏装做全然不知,另一个也知道这一个知道他藏在房顶上,可也不肯下来。以那一个的超卓武功,听得凌飞扬说出重责二字,竟然会犯下稍有经验的毛贼也不会犯的错误,把脚下的瓦片踩碎了。

而这一个淡淡然一句“顶多训斥一顿罚俸几月”也多是故意说给那一位听的吧。只是那一位却也是聪明绝伦之士,未必全然相信,不过一听到莫相离的下落就即刻离去。这些江湖人的义气相连,倒是比官场上那些仁义道德、治国安邦的人物更加可爱得多。

左轻候手里拈着棋子,心思却不知到了哪里。奸相一党,早视他如眼中钉,这一次必会抓住机会大作他的文章。不过,纵然因此惹来无数麻烦,莫相离与孟成飞还是抓不得,不能抓。人生在世,有些事就是付出一切代价都非做不可,可有些事即使失去整个世界,也绝不能做。

左轻候心中思忖,手中棋子随手放下。

庄闲之微微一笑,迅即下了一子。

左轻候定晴一看,死局已成,大笑拂袖扫乱棋盘:“刚才我分心了,不算,重来。”

庄闲之也是失笑,外人哪里想得到,名震天下的捕神左轻候竟也会输棋耍赖。

凌飞扬在一旁哼:“重来,重来什么?再重来多少遍也一样,和闲之下棋,你什么时候赢过?”

左轻候生平极好奕棋,可他堂堂捕神左轻候武功绝世、心思细密,不但生平未逢敌手,便是破案查案、定计拿人也无一不称绝当世,但他的一手棋却实在平平。和棋艺非凡的庄闲之相比他的棋简直就臭到了极点。

可他每每爱拉着庄闲之下棋。平日里不是在江湖上与一些强寇恶徒生死相对,便是在朝中与一众奸臣恶党勾心斗角,稍有闪失即万劫不复,唯有与自己的好兄弟下棋时才可以放松心怀,不再计较胜负成败。所以这么多年来,尽管每战每败,不知被这两个好兄弟冷嘲热讽了多少回,这个喜好却是始终不改。

凌飞扬这一类的嘲讽他不知听过几次,早就不以为意,只是非常努力地思索应该怎么下赢这一局,好让这两个人不要老嘲笑自己每战必败。

庄闲之也在凝思,不过他想的却是如何可以让左轻候输得不至于太惨,而又不让左轻候发现。

两个人才下了几手,只听“砰”地一声,院门竟被震倒,一个人立于门外清叱一声:“左轻候!”

凌飞扬瞪圆了虎目,准备冲上去揍人。江湖上的人无论黑白两道,谁敢这样不客气地直呼兄长的名字。白道人物听了捕神之名无不肃然起敬,黑道人物听了这两个字则是两腿发软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纵是当今要员重臣,在他这位兄长面前也客客气气不敢失礼,这个家伙竟敢如此放肆。

凌飞扬憋了一肚子火,正要借着这个机会上去大打一顿好好消消气。左轻候却是一声低喝:“飞扬!”叫住了他。

左轻候注目望向那立于门前的人,心中暗暗叹气。真是人善被人欺,这两天连做了两次好人,他捕神左轻候的威风就没了。这些个按理一听说他在这儿就该躲得远远的强盗,怎么一个暗探一个明闯全来了?

这立于门前的女子容貌秀美、如珠如玉,正是那江湖传言貌若美玉、心如修罗的莫相离。

莫相离听了阮靖宇的话立刻急赴城门,可是她赶到时城门上吊着的人已不见了,满地倒下的黑衣人也早被左轻候手下的的干练快捕押走。她只用眼睛扫两下,就清楚地知道这里曾发生一场激战。

问起城门前的兵卒全是满脸茫然,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莫相离万般无奈,终不能舍了孟成飞不顾。她左思右想之下别无良策,干脆直接来找左轻候,索性明着破门而入,开口就问:“孟成飞在哪里?”面对这个天下黑道人物闻名胆寒的人物,她的声音神情都不见半丝怯意。旁人怕他左轻候,她可不怕。

凌飞扬不服气地望着她,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倒忘了前两天是哪一个被人一掌打得半死不活、落荒而逃的。

庄闲之则是好笑,孟成飞暗着来探莫相离的消息,莫相离则是明着闯来问孟成飞的消息,这一来一去,相差也不过就是半柱香的功夫,倒是彼此错过了。

左轻候却是含笑说:“我倒是想请孟成飞在我这里做客几天的,可惜他嫌我这穷捕头不够气派,所以他自己跑去江陵的父母官家做客了。”

莫相离恨恨瞪左轻候一眼,天底下哪一个强盗愿意留在捕神左轻候身边做客。

左轻候又说:“孟成飞这个客可有点特别,叫做不速之客。只不知我们读惯圣贤书的阮大人有没有应付这种客人的经验,会不会被那不懂为客之道的客人给吓着了。”

莫相离明知左轻候的心意,终是不能按捺心头的担忧,只得哼了一声说:“你记着,你欠我一掌。”

左轻候也不恼怒,笑说:“我等你随时来索还。”

莫相离挑衅地横了他一眼后,飞身而去。

凌飞扬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这个家伙到底懂不懂知恩图报,要不是老大你饶他一次,他现在早就……”

左轻候含笑打断他:“飞扬,我们明天回京,你回房去收拾东西。”

凌飞扬苦着脸:“老大,你确定明天就回京吗?我看还是把这个不知好歹的莫相离捉回去交差吧。不然,你这样硬说他们两个都死无全尸体找不回来,可是欺君的大罪。”

左轻候悠悠闲闲地靠向椅背:“飞扬,你记住了,所谓欺君被发现了才是大罪,没被发现就是大功。”

阮靖宇眼睛是看着公文的,可公文上写的到底是什么他却不知到。公文上的字他都是认识的,可看到他眼里,全都变成了孟成飞孟成飞孟成飞……

孟成飞究竟是什么人?他与莫相离之间的情份到底有多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为救莫相离而冒险,才会让莫相离甘心舍命?

除了这些之外,他的脑子再不能思考别的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好一位勤政的阮大人。”

阮靖宇因心有所思,好一阵子还回不过神来,他茫然回身,门明明是关得好好的,怎么房间里竟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一身是血十分狼狈,可即使是狼狈中也显出潇洒不群来的男子。

孟成飞是存心想吓他一跳的,可没想到这个文弱官员望着自己这么一个一身是血的不速之客,却只是睁大了眼睛,竟没有半点惊惧,心中倒觉这个官果然有胆气。

他哪里知道阮靖宇不是胆子大,只是一颗心还放在莫相离身上没收回来,根本就没顾得上害怕。

阮靖宇愣愣地望着他,忽然开口:“你是孟成飞?”

孟成飞一愣,这人怎么竟认出自己来了?如果我们这位俊逸潇洒、倜傥不群的盗中之帅知道阮靖宇刚才满脑子都是孟成飞三个字,此时纵然出现一个奇肥如猪、奇丑不陋、低劣鄙俗的人物,阮靖宇也很可能会问“你是孟成飞”这五个字的话,那这位江陵的父母官就性命堪忧了。

两个人各自都在动各自的心思,尚在大眼瞪小眼,房门却忽被震开,一把剑如电直指孟成飞。

孟成飞手忙脚乱地后退挡架,口中大叫:“你干什么?”

莫相离连刺七八剑:“你这没有礼貌的家伙,这样乱闯,也不怕惊吓了人?”

孟成飞心中叫冤,象他们这样随时闯到人家家中抢东西的强盗什么时候讲究过礼貌了。再说嘛,被吓着的好象是自己才对。

若是以前,与莫相离斗剑倒也是乐事,可是自己身上可还是一身伤呢,岂能吃这个眼前亏,一边招架,一边往阮靖宇处退。

莫相离恐惊吓了阮靖宇,只得收剑,恨恨瞪孟成飞一眼,柔声问阮靖宇:“你可受惊了?有没有事?”

阮靖宇又惊又喜望向莫相离,哪里会有心思怪罪孟成飞的突然出现,除了摇头,竟不知说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