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舒九出事,夏如紫衣是绝对不会踏入这个别院的,夜已深,他仔细查看了舒九和宇文飞雪两个人,幸好二人都没什么事,舒九身上的确是被人下了大量的软筋散,可折腾了一日,药力也快消散了,拒绝了夏如言玉的挽留,他执意回世子府。
宇文飞雪送先生出府,两个人一前一后缓缓走出,夏如清辉自宫中回来,瞒住了他,不敢惊动别人,两个人自后门而出,宇文飞雪尚还得担心府中的妹妹,他送到门口,四下无人这才低声问道:“小宛没事吧?”
“嗯,”说起这个夏如紫衣脸色略显古怪,他连忙转过身子淡淡道:“她能有什么事。”
“明天一早我就回去,此前还是托付给先生了。”
“嗯。”夏如紫衣点头,他对他不耐地挥挥手,掉头走了。
他对先生无比信赖,只当他在这别院浑身不自在,也不在意,宇文飞雪送走先生,连忙回去看舒九。
舒九侧身躺在床上,她双眼直直看着门口,他的身影在门外一闪,随即开门走了进来。
“阿九,你好些了么?”宇文飞雪飞快除去外衫和鞋袜,钻入薄被,便将人揽在了怀里。
“你别动,”她摸索着探入他的中衣,可是刚伸手进去,便被他一手抓住拿了出来,宇文飞雪察觉出她的想法,将她的玉手攥在手心,轻笑道:“你想干什么?”
“都叫你别动了,”舒九瞪着他,挣扎两下不能挣脱,娇嗔道:“快放开!”
宇文飞雪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之后按在自己脸上笑道:“你可以摸摸我的脸,看看是不是你最喜欢的样子?”
“去……别跟我混闹!”舒九好笑地用力掐了掐,她药性未解,其实没多大力气,身侧另只手趁他分神,突然袭向他胸前,谁想到又被他按个正着。
宇文飞雪抓住她的手滑向身下:“阿九想点火么,男人的身体可禁不住挑逗,若是不怕,就叫你摸个痛快!”
“什么啊!快放开!”舒九低呼道:“叫我看看你的伤!”
“没什么好看的,”宇文飞雪搂紧她,他咬着她圆润耳垂低语道:“真的没事,不信我做点别的啊……”
“滚!”舒九推拒着他的身子,她力气恢复了一点,借着他揽着她的力道,翻身爬上了他的身子,她在上面俯视他,咬唇道:“叫我看看,我会将你记得牢一点。”
宇文飞雪搂着她的后腰,闻言摊开了双臂,他点头说道:“好,那阿九随便看,我整个人都是你的,那么你可要记住了,这儿个宇文飞雪你的男人。”
舒九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不忘说这个,她趴在他的胸膛上面,想了想自他身上滑下,拉开中衣带子,露出里面的药布,尚有血迹,轻轻抚摸着,这个伤口就在心口处,该有多凶险……不管不顾急着去救她……那个月牙的痕迹被药布遮着,这个男人曾为了她,在体内养着盅引时达五年,曾为她,奋不顾身,他说再不会叫她陷入危险当中……
叹息着,她低喃道:“你是不是傻?”伸手拉过他中衣的带子,想要给他重新系上,却被他一把抓住。
“我才不傻呢!”宇文飞雪侧身躺着,他拿着她的手伸到舒九的衣带处,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拉,大片肌肤裸露在外。
舒九皱眉,她也不动,任他垂目看着,只撇嘴道:“你都受伤了,可不能乱来。”
皇宫之中有一处冷宫,就在那里杂草横生,满是荒凉,一跳小路延伸在宫灯照着的尽头,那里有一座假山,传说这冷宫在百年前是一位宠妃的宫苑,当时她独宠六宫,皇帝为她建造了这样一座庞大的暧苑,到了近年,一直无人居住,竟变成了冷宫,这当中也不乏有不受宠的,犯了过错的被贬到此处了却残生,可近年来皇帝圣恩,年纪大的不受宠的,或者冷宫中的,都被安置出宫,冷宫中已然空无一人。
可这样的一个夜晚,半夜三更在这冷宫之中,竟然隐隐有女子的哭声,呜呜咽咽,先还是小声的啜泣,后来竟是逐渐大了起来,在这偌大的冷宫中,显得诡异无比。
假山之上,一个紫衫女子抱膝而坐,下面是黝黑的湖水,她脸上泪水纵横交错,显然是哭了好一会儿了,原本俏丽的摸样,此时在宫灯的照耀下,显得苍白无比,更添了一丝鬼气,却是那失去踪迹的宇文小宛。
她飞快抹去脸上泪水,眼中却又涌出,都告诉自己不要哭了,可是不争气的却哭了半晌了,今日本是她大婚之日,先前早就对哥哥说过了,自己不想嫁给赫连城壁,宇文飞雪当然是站在妹妹这边,可此次皇上心意已决,婚事却不能更改,无奈之余,这才有了偷梁换柱那一幕,不过宇文飞雪也知道赫连城壁不好糊弄,提前又派出另一个假小宛,护着背道而驰。
赫连城壁果然上当,他安排了个替身在宫中成亲,自己却追那个小宛去了,事实上,宇文小宛哪也没去,她就在世子府。
十三这个呆子跟着她保护她,他心神不定,她也心神不定,两个人在府中闲逛,宇文小宛想着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感觉很是无望,冲动之余,她叫人准备了一桌酒席,和十三喝了点酒,放倒了十三,然后,然后她装作喝多了,跑到了紫衣阁。
夏如紫衣果然按照她想得那般,先是不轻不痒地责备几句,然后扶着她坐下,给她倒水,和她想的一样,然后她鼓起勇气拉住了他的衣角,她红了脸,借着酒意大声说出了心中藏着的话,她说:“先生……我喜欢你。”
夏如紫衣微怔之余,宇文小宛便已起身扑到了他的怀里,他手忙脚乱地将她按在椅子上面,不确定问道:“你说什么?”
像是放开了闸门,她想说的话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她全说了,说喜欢他,说喜欢他。
她能想到先生会拒绝,甚至暗自猜测着他和妻子不和的原因,只是没想到,他会对她讲那样一个故事,她喜欢的先生,夏如紫衣,爱上了自己的养母。
宇文小宛震惊了,他心中的人早就死了,他的心也随之而去了,这个人是舒九的亲娘,她在他小的时候救了他,给了他夏如紫衣的名字,之后夫妻反目,他也随之而去……
他说即使不是这样,也不能接受她,他说她宇文小宛将来会遇见对的人,他还说只当她喝醉了,原来就连她没醉他都知道。
什么嘛,什么嘛……
假装跑回闺房,宇文小宛失魂落魄趁着夏如紫衣出府之时,也冲了出来,这冷宫是她自小玩惯的地方,想也没想悄然入宫,便独自跑到了这里,想藏起自己……像小时候一样。
一行清泪在脸上滑落,她咬唇压下想哭喊的委屈。
身后忽然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人,他略显疲惫的声音,带着凉意:“你为什么哭?”
宇文小宛,愕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