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如瑾还未走出世子府,圣旨就到了,皇帝遇刺,急诏贺兰如瑾和宇文飞雪进宫面圣。他二人连忙就地洗漱一番,换了干净衣物,与那小公公坐一辆马车一同入宫。
听那宣旨的小公公说,刺客有十几人,大内高手都不是对手,他们堂而皇之地闯入皇宫,盗走许多进贡的宝物,还差点伤了皇上,幸好赫连世子入京,他正在殿前禀报战事,在御林军到达之前护驾受伤。
宇文飞雪和贺兰如瑾两个人面面相觑,赫连城壁,入京了?
他们两个人光顾着看着舒九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不知道。
索性直接问了,宇文飞雪道:“你可知那赫连城壁何时入京的?”
那小公公答道:“今儿早到的驿站,听说——”他抬头看了两个人一眼,复又低下头去:“听说好像是为了亲事。”
亲事?宇文皱起眉头,他肤色本来就偏白,这会失血过多,此时看着更显病态。赫连城壁的未婚妻不是别人,正是宇文小宛,两年前他圣前求娶,宇文飞雪以小宛年幼推脱,皇帝赐婚,二人便定下了婚事,小宛为此事还闹了一阵子,她不愿意远嫁边疆,他也不舍得。
比起他,贺兰如瑾更是心急如焚,流云不知所踪,他是个机灵鬼,从不会做无谓的叫人担心的事 ,一起失踪的还有他的贴身侍卫,他身边本有六位暗卫,今日早上就在他带着余三去宇文飞雪那的时候,流云也跟了出来,被他的侍卫发现,有四个跟着,两个留在府中,结果他失踪了,那四个侍卫的尸身就堆在了贺兰别院的后院门口!
余三回府立即察觉不对,这才奔回来寻他,他现在只能先入宫,京城内现在已然关闭了城门,如果猜得不错,劫持流云的人和刺客必然大有关联!
余三已然带队去搜查了,贺兰如瑾一会想着刚刚脱险的舒九,一会惦记着不知所踪的贺兰流云,直到马车停下,宇文飞雪率先下了马车,他这才缓过神来。
赫连城壁为了保护皇帝身上被刺客刺了一剑,暂时被安排在耳房,御医已经为他包扎了,只是外伤,幸好没有刺中要害。皇帝赐补药珍品无数,叫他安心在宫中住下。
宇文飞雪和贺兰如瑾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两个人殿前求见,跪了好一会儿,这才得以觐见,进了大殿仍是跪。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
周帝仿若未闻,他端坐大殿,许是受了些惊吓,脸色不虞,二人不敢起身,直直跪着。
过了半晌,皇帝这才从奏折中抬起头,他抓起手边御笔摔向二人,啪地一声直直掉在地上,空旷的大殿上显得十分清脆。
“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他怒道:“一个守卫京城,结果刺客在皇宫中来去自如,倒是一个小小的妓院捂得严严实实!一个行走五省也没查到贡物的去处,人家都劫到宫中了!”
宇文飞雪和贺兰如瑾两个人垂首不语,这不单单是疏忽的问题,龙颜大怒是情理之中的事。
“若不是城壁在,怕是朕就直接见先皇去了!”他恨恨道:“限你们三日内,把刺客给朕送进天牢,朕要亲自审问!”
舒九仿佛睡了很久,她只觉得浑身无力,懒洋洋的不想动,可是腹中饥饿,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陌生的地方。
挣扎着坐起身子,她环视四周,听见声响,桌边的夏如言玉冲了过来,他扶着她靠在床边,仔细盖好了被子,急切道:“阿九,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舒九摇头,她疑惑道:“二哥?我这是在哪?”
夏如言玉:“宇文世子府,大哥和世子为你拔盅了,二哥得了消息就来接你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总不好住在这儿的。”
“嗯,“她点头道:“二哥说的对,咱们什么时候走?”
夏如言玉伸手在她鼻尖点了一下,笑道:“阿九着急了?人家为你做那么多事,盅一除就急着摆脱了?怎么着也要对飞雪道声谢才是。”
道谢?舒九撇嘴,这个混蛋趁她喝醉了竟然……竟然把她吃干抹净了,还对他道谢?不杀他泄愤算便宜他了!
想起昏迷前他笑得得意的脸,舒九轻轻甩头,不想想起那张脸。混蛋,她不想见他,不过很奇怪,他竟然没出现。
“大哥呢?”舒九心中觉得怪异,夏如紫衣应该守着她才对。
“嗯……怎么说呢?”夏如言玉脸色古怪:“大哥走了。”
“走了?”舒九喃道:“他去哪里?”
“这个一时也说不清,一会儿再说,你现在运气看看内力还在不在?”
她点头,刚要运气,门被推了开来,十三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见她醒着,咧嘴笑道:“阿九醒了?刚好我煮了粥。”
舒九闻着米饭的香味儿,肚子叫得更欢了。
她接过米粥,捧起碗,刚要吃,不提防一把被人抢走。
十三红着脸呐呐道:“我喂你。”
夏如言玉看向舒九,她对他笑笑又夺了回来:“还是我自己吃吧,你跟我说说我大哥的事。”
宇文飞雪与贺兰如瑾又是一同出宫,赫连城壁被他那当贵妃的姐姐招去了,不得一见,二人挨了一顿骂,跪了小半日,将至日暮也没留在宫中用膳,这便又撵了出来。
两个人默契十分,对舒九是一起选择了缄默,谁也没有提起,可心中却又都有一番九九。
刚出宫门,余三便等在外面,他对贺兰如瑾耳语两句,主仆两人上马而去,宇文飞雪见他招呼也不打一个,冷哼一声,上了马车。
方大赶着马车,一路上他喊了三次再快些,也不知道阿九醒了没有,宇文飞雪本就是硬撑着身子,念着舒九才有些精神。
很快就回到了世子府,他一下马车就看见十三傻傻站在大门口,望着对面,他心中一动,走到他面前问道:“阿九呢?”
十三看着就快消失在街角的马车,轻努下巴:“走了。”
看向对面街角,一辆马车一闪而过,他察觉自己在跑的时候已然跑出很远了,他大声叫着:“阿九!”
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舒九靠在车壁上面,本是在闭目养神,夏如言玉说要等宇文飞雪,她偏不,那日在大殿上面,她亲口答应了婚事,皇帝赐婚的婚期就在半月后,想着自己去包小倌,竟然失身于他,可真是着恼……
正胡思乱想,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伸手挑开车帘,回头张望,他竟然跟在马车后面傻跑,她立时缩回头去,明明会轻功……跑起来的样子可真傻。
夏如言玉靠在一边,他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又仿佛什么都看见了,见舒九重新坐好,对外面喝道:“再快些!”
那车夫得令,甩开了鞭子。
舒九扭头看着哥哥,他抬眸,她登时又转开了视线。
方大疾行赶上了宇文飞雪,他很想说,主子我背你,可话到了口边就变成了:“世子怎么不用轻功……”话还未说完,宇文飞雪已然冲出去了。
“吁!”一人影自后面疾奔而来,他跃上马车车顶,跳到了车辕上,车夫一拉缰绳,马车停了下来。
宇文飞雪挑帘而入,夏如言玉冷喝道:“虽说飞雪对阿九有救命之恩,又有婚约在身,可这般行事,实在……”话还未说完,已然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舒九只觉眼前一花,宇文飞雪冲进来就抱住了她,他在她耳边低喃着:“阿九,太好了,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