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飞听方志如此一说,顿时神色凝重,方志的小阴锣声声催命,哐当当,在这寂静的夜里甚是让人揪心。随着锣声戛然而止,只见在地里渐地形成了一道凸起,土地凸起得越来越高,忽然向四面四散开来。
一具半腐的尸体跳了出来,横在邬飞和方志之间。
方志从怀里取出一个檀木匣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里边盛着数颗红色的米粒,只是这“米粒”饱满之极,看去晶莹透亮,仿佛随时都从中胀破,在周围磷光的映照下,红光蓝影交错,发出一股妖异的光泽。
方志将这些“米粒”仔细地塞入尸体口中。
不一会儿,这些“米粒”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轻轻蠕动起来,阵诡异的轻响,一条条米青虫状的小虫竟从“米粒”中破茧而出,争相食着腐尸的皮肤,不一会儿这些小虫便已长到了数寸长,纷纷向尸体颅深处扎去。
又过了片刻,只听一阵噼啪脆响,那具尸体全身都开始发红,腐烂地方也开始莫名地滋润起来,轻轻跳动着,那久已腐败干枯的脉络精血却以一种邪恶而怪异的方式,在它体内获得新生。
方志大喜,口中喃喃念着法咒,突然将中指咬破,将鲜血在尸体眉一点,喝道:“起。”
就听“砰”的一声,那半腐的尸体竟直直站了起来。
邬飞几乎整个人都愣住了,怔怔地看着这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忽脱口而出:“蛊尸,你和凤凰山上那群婊子是什么关系?”
方志嘿嘿笑道:“婊子爱俏,兄弟我只是施展了些风流手段,便把她治理得服服帖帖的,自然是对兄弟倾囊相授了。这具蛊尸,乃是唐代的个厉害角色,在凤凰山上到现在已有千年的历史,我可是费了好大精力磨破了嘴皮子才得到这么一个稀罕物件,今天若不是邬兄,我还真舍不拿出来呢。”
邬飞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寒意顿生。他何尝不知道蛊尸的厉害,湘西苗人中,男子赶尸,女子放蛊,而在所有草鬼婆中,凤凰山的凤凰们是最为神秘的一族,她们驭虫驱蚁的本事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她们之中,代代相传着一种秘法:先将活人变成尸体,然后用蛊来滋养使其成为不生不死的怪物,封于棺材里,千年之后醒来时,便成为不怕不惧水,不畏天雷,不死不灭的蛊尸,若是这些蛊尸生前残暴或者积怨深的话,凤凰女们便用它们生前累计的秽气来炼它们,因此怨气越重,出的蛊尸越厉害。
但是这蛊尸的形成,是一个长年累月的过程,几乎一具蛊尸便要数代的凤凰女每日每夜以蛊毒之物滋养,不可一日废弃,所以蛊尸的成功十分低,稍微遇到天灾人祸或者人为失误,数百年的功夫就前功尽弃了整个凤凰山上,据邬飞所知现存的蛊尸也不超过五具。
没有想到这方志居然能够控制一具。
方志手中阴锣一敲,笑道:“邬兄好眼力,既然认得此物,那么我们此罢手吧,只要再让兄弟这一场,我们一切都好说。”
这个邬飞平日里心高气傲,加上邬家在祝由一脉这些年一直是一家大,原本就看不起一向奉行中庸的方家,但是方家偏偏出了个闲不住的志,一次次在赶尸大会上让自己灰头土脸,自己沉寂五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炼成了这婴灵尸,原本想在明天的赶尸大会上吐气扬眉把,对战胜方志也是势在必得,没有想到这方志居然能够请出凤凰女忙,得到这具蛊尸,虽然婴灵尸珍贵,但是比起这千年才出一具的蛊尸的确差了不少,但是事已至此,他岂能未战先怯?
邬飞冷哼一声,道:“看来这世道真的变了,方兄这堂堂七尺男儿也心充当凤凰山上那些淫妇的面首,可悲,可叹。”
方志微微一笑,道:“就怕邬兄你外强中干,就算有心,也无力。”
邬飞怒道:“你!”
“多说无益,手下见真章吧。”扳回气势的方志豪气顿起,手中的小锣发出一种奇特的声音,那具蛊尸黑气布面,头顶上隐隐可以看见缠绕身体中那尺长的恶心蛊虫,蛊尸在方志的操控下,若提线木偶一般,向地上的婴灵尸杀去。
此时婴灵尸已经将那具白僵吃得只剩下几处破布,白僵头上的顶戴偏在一旁,朝珠更是散落了一地。
婴灵尸一见蛊尸,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立刻双手一伸,故伎重施抱住了蛊尸的大腿。
邬飞手中的控尸针又是一支打出,直接插进了婴灵尸的后颈,婴灵照着蛊尸一口咬下去。说时迟那时快,没有等婴灵尸咬到,蛊尸身上的虫已经顺着婴灵尸的脚飞快地爬上了它的身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瞬间,这个婴灵尸浑身就像被套上了一副盔甲了一般,又像被涂上一层胶水,动作开始变得缓慢起来,这些蛊虫直接从婴灵尸的皮肤表面断钻了进去,婴灵尸原本皮肤就处于半透明的状态,此时更可以清晰地到这些蛊虫在婴灵尸的体内的活动情况,只见脑中、心脏中、大肠中,些蛊虫肆无忌惮地爬动、咬噬、生殖、繁衍。
邬飞脸色大变,手中又是一支控尸针打出,但是这次并没有打入婴尸的体内,就被外面这层由蛊虫聚集而成的盔甲给挡住了。
“啪”婴灵尸已经被蛊虫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一块褐色的石头一般,蛊尸的身上掉了下来。
魏宁越看越觉得恶心,对这两个赶尸门人也是越来越反感,正要出阻止,忽然胸口的那枚小红珠发出了刺眼的红光。在魏宁怀里极为不安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