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有各人的人生道路,社会也需要各行各业,如果没有其他行业,如果人们没有分工,那么任何一个行业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生存,你能要求别人只从事一个行业吗?
事实上,按照六祖慧能自己说的,他是渡“上上根人”,为“上上根人”说法(——参见《坛经》)。因此慧能当时说法的对象,首先是“能见众生过”甚至是“善见众生过”的人,这种人早已完成了“菩提道次第”的下层、中层甚至上层的修养功夫,智慧和道德都已经到了其所要求的很高境界,绝不是婴儿,也不是六亲不分、爹娘不认、法律无知者。
古人云:“近君子,远小人”,如果我们一刀切,通通采取“不见众生过”,那么“近君子,远小人”就成了一句空话。
如果你为人父母,膝下有嗷嗷待哺的儿女,这个时候有奸人欲谋杀你的儿女,但是就因为你的“善良”、愚昧、无知,因为你的“不见众生过”,因为你的“以君子之心度人”,而使奸人达逞,使你的儿女遭受屠杀,你心忍吗?你有愧吗?你有悔吗?——你该不至于还要用感恩一切的心态去感恩那屠杀你儿女的刽子手吧!
我们闭目塞听,这也可以“不见众生过”!
我们为了急于证明自己“是真修行人”,跻身于“上上根人”甚至“开悟者”、“得道者”之列,我们完全可以自欺欺人地蒙蔽自己的心窍、麻醉自己的精神!
我们为了丰收,完全可以拔苗助长!
我们为了得到黄鳝,完全可以把泥鳅拉扯得来与黄鳝一样长!
——给上上体质的特殊病人人开的特殊处方,难道可以给中体质以至下下体质的一切人服用吗?
——博士生的理科教材难道可以拿去教小学一年级的语文吗?
把一种思想、观点、理论、看法、方法、教法在理解上绝对化,是一种偏激和错误;把一种思想、观点、理论、看法、方法、教法在实践上绝对化更是一种偏激和错误。可惜我们对这种错误却一犯再犯而不自知。
神仙情结,虽然是人类重大的情结,但我们如果脱离现实,不脚踏实地,不老老实实,而是好高骛远或逃避现实,必然堕于不切实际的空想、幻想,从而罹患妄想性精神疾病而不自知,甚至成为骗子、别有用心之人的牺牲品;如果我们踏踏实实,诚实做人,不断反省自己、检查自己、提高自己,而不是去发扬人性懒惰、走捷径等劣性,不是去逃避现实,而是怀着责任感、道义感,怀着对社会,对人类,对世界负责的态度,我们就能最大限度地提高自己的人格、净化自己的心灵,增加自己的智慧,从而减少自欺和他欺。
人性心理具有两面性,这种两面性既是人性自我达成心理愿望、实现肯定自我的一种方式,又是人性自我的一种心理机能,这种机能帮助人性制约自我的情感,使它不至于在一个方面无限夸大、无限发展而走向极端,最终造成人性自我心理系统的崩溃。但人性自我在驾驭这种两面性的时候,由于各自的心理素质因素不同,其驾驭的效果便不一样;另一方面,由于各自的人性自我其遭遇的客观事件和客观影响不同,也会造成其驾驭两面性心理的能力和效果也不同。在这种情况下,人性心理反而会出现走极端的现象。
为了避免单一和极端化的情感心理对自我的否定,人性自我发明了心理情感的两面性机能;而两面性心理情感机能反过来又为人性心理走极端提供了心理机能的基础——这又是人性心理的一个“怪圈”。
五、超越自我
(一)升华自我
慧照人类人性的特点和人性心理的诸种表现,不得不承认,在很大程度上,自我痛苦的根源,究其主观因素,其实在于人性自我的自私自利。由自私自利而痛苦,由自私自利而虚弱,由自私自利而采取自欺、自我麻醉、自残等。
自我的强大程度,与其人的无私利他程度成正比,与其人的自私利己程度成反比。
用I表示自我的强大程度,用S表示其人的无私利他程度,用A表示其人的自私利己程度,则其关系为:
I强大=S无私利他/A自私利己
同理,自我的幸福指数,就其主观因素方面的人性人格而言,与其人的与其人的无私利他程度成正比,与其人的自私利己程度成反比。
用I表示自我的幸福指数,用S表示其人的无私利他程度,用A表示其人的自私利己程度,则其关系为:
I幸福=S无私利他/A自私利己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种可恨之处,在我们讨论的这里,就是这个人的自私自利并由此衍生的诸多后果。
老子曰:
宠辱若惊,
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上,
辱为下,
得之若惊,
失之若惊,
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
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
吾有何患?
(——引自《道德经新解》·哈尔滨工程大学出版社)
对《道德经》思想的理解,正像对其他一切事物的理解一样,任何人都无法摆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深者见深、浅者见浅的主观因素或人性因素的影响。在这里,我们可以把“身”理解为自私自利的人性自我。人性自我的自私自利,正是人的一切痛苦不安的主观根源。
由于如此,我们就需要对这种自私自利的狭隘的人性自我来一个超越,减少自私自利,增加无私利他。
我们这样做,不是自欺欺人,不是阿Q精神,而是对人性自我的升华。
(二)诚实做人
我们的急功近利、虚荣、自欺以及造成自我的精神疾患等,从而造成痛苦的一项重要原因,就在于我们不踏踏实实做人,不老老实实做人。而消除这些痛苦的方法,就是诚实、踏实。
不诚实、不踏实的品格,除了在心理情感方面会给自我造成痛苦,还会障碍自我对于事物的正确认知和判断。
如果我们的心理是扭曲的,我们对于客观事物的认识结果也必然是扭曲的;由于人性自我的不诚实、不踏实,在认知客观事物的时候,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戴上这种有色眼镜,这样的结果,必然不利于我们对于客观事物的正确认知。
“当我们剥了壳壳见到米米过后,我们发现,在壳壳上早就映着米米的身影了;自然宇宙中最简单的事物现象,直接表达了奥秘的真理;而宇宙最奥秘的真理,通常又以最简单、最直接、最直观的形式表现出来。宇宙并没有故意向我们出难题,并没有故意捉弄我们,捉弄我们的,恰是我们自己。我们在认识宇宙真理的道路上,总是自设障碍,总是绕弯路,我们总认为宇宙的真理或是远在高山之巅,或是藏在大海深处;我们总是舍近求远、舍本逐末;我们把珠玉当作顽石,而我们却妄想在顽石中雕琢出珠玉;我们是走弯路了、走背路了、走苦路了,而这一切,怪不了谁,宇宙真理是那样内外如一地展示于我们,展示于一切最简单、最平凡、最伟大、最卑微的一切存在事物;我们要怪的,是我们自己,是我们自以为是,是我们把自己隔离于宇宙,我们品质变劣了;我们自己长起一层层的壳壳,我们却以为是自然宇宙长起了壳壳;我们把自己包裹起来,我们却以为是宇宙自然在包裹中;我们的心灵与宇宙缺乏沟通了,这正是我们人类自己造成的。”(——引自《NewOutlookonUniverse·新宇宙观》·美国学术出版社)——因此,不良的品性还会障碍我们的智慧,使我们迷失在人性的恶性漩涡和怪圈之中。
诚实、踏实,是走出人性心理的迷雾,治疗人性心理的创伤,消弭人性心理痛苦的最简捷有效的方法,是升华人性人格的最简捷有效的法宝,是破除自欺、他欺和邪知邪见的锐利武器。
老子对于为人之道的所谓不要“琭琭若玉”,要“珞珞若石”劝言,值得我们应该深刻借鉴和思考。
事实上一方面正是由于人性无限肯定自我的各种心理机能和心理原理促使人性去经历、体验、感悟、探索、思考人生和自然宇宙的奥秘,从而使得人类得以建立起自己辉煌的文化和文明,得以以各种方式去认识、理解和诠释人类的整个存在世界;另一方面也正是由于人性无限肯定自我的各种心理机能和心理原理在很大程度上具有局限性和有限性,并受制于我和以我为中心的本位特性,这就使得人类人性在经历、体验、感悟、探索、思考人生和自然宇宙的奥秘,在以各种方式去认识、理解和诠释人类的整个存在世界的时候,必然会受到人性自我这种建构机制本身的制约和影响,最终往往会导致我们对于人生和自然宇宙的认识方式、认识过程和认识结论在不同程度上囿于主观主义和人性,打上主观主义和人性的烙印。
当自然宇宙以明白如画的方式呈现于我们眼前的时候,由于我们人性的不诚实和虚伪,我们会在无意识间把这种人性的东西投射给客观存在,在无意识之间把客观存在也设定为不诚实和虚伪的,从而以一种走弯路和事倍功半的方式去理解和认识这种客观存在;当客观真理和客观真相摆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往往会不以为然而把它弃置一边,我们往往甚至会绕过它去另觅真理和真相。
我们的人性特质不仅会影响我们对于客观事物的认识方式,也会影响我们对于客观事物的认识结果。
在我们认识人生和自然宇宙的过程中,主观的人性的因素愈少,认识的结果就愈容易接近于客观真相;主观的人性的因素愈多,就愈易远离客观真相。
因此,为了进一步接近客观真相,为了进一步认识人生和自然宇宙,我们就需要进一步认识自我,破除主观的迷雾。
在这个过程中,透过人性的诸种心理原理令人眼花缭乱的干扰,主观迷雾的最重要和最重大特征,简而言之即道德;而人类对客观真相的认知能力,简而言之即智慧。
道德会影响智慧,智慧会影响道德。
真正道德境界高的人,其人智慧一定不低;真正智慧很高的人,其人道德一定不低。在中下层次,道德与智慧具有不同步的参差差异,但是道德和智慧要发生大的突破进入很高境界,道德和智慧的相互制约、相互促进的关系就非常明显地体现出来了。
如果我们看不到这点,误以为智慧可以抛开道德无限发展,这是一厢情愿的幻想;同时,这种只重智,不重德的心理,往往是招惹灾祸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