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淡淡爱你,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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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并非旧事(2)

“兰儿,你还小,你现在应该好好学习,不要过早地谈恋爱,你现在已经考上了南京理工大学,而他还要复读高三,他今后究竟会怎么样,我们都还不知道,谁也不可能给他打包票。”爸爸那些既温柔又严厉的话,仿佛又在震动我的耳鼓,我只能够痛苦地闭上眼睛,把两个食指死劲地插进我的两个耳朵。

敬爱的爸爸,可狠可恼的爸爸,你怎么可能知道女儿的心思呢?

爱神呀,你快快地把我带到与华仔同班学习的回忆中去吧,那是我感到的多么美好的时光!

在课堂上,我把华仔捉弄,你看他多么可笑,我只是那么眯眯地朝他一笑,他就会失魂落魄;下课后,我装出不开心的样子,他就会想出办法来让我笑;放学后,我一走,他就会象跟屁虫一样跟在我的后面追。

不知道华仔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数学自习课后,有一个同学趁他出去的时间,把他放在桌肚里面的墨水瓶拿出来,拧开盖子倒了一些墨水在他的凳子上,他回来后坐了一屁股的墨水,事后他竟然浑然不知,只到课外活动的时候同学们都笑话他,他才发觉自己的衣服出了问题。

自从出了墨水事件后,我才知道华仔原来也那么粗心,而他平时对我却是那么细致入微,走路时他总是把我护在路边,晚上放学后他总是把我送到我的家门口,下雨天他为我打伞竟然能够让我的身上沾不到一丝雨星。

唉!可狠的老爸,你为什么阴沉着脸打断了我的回忆。

“兰儿,这一位就是你对我说的那一位同学吗?”在我考上大学后的一天晚上,我第一次也是做后一次带华仔去了我的家,爸爸看到了我们后,微笑着问我。

“哎,爸爸就是他,您看得真准!”我讨好地对爸爸回答道。

“是他,那么就赶快叫人家进来吧,我也正好有一些话想和他谈谈。你这个丫头赶快去厨房为我们做一些吃的去。”爸爸温柔地对我说。

可爱的爸爸,当我看到您对待他和蔼慈祥的面容时,我欢天喜地地去了厨房,临走的时候,我还给您送去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可敬的爸爸,我当时是多么感激您,我在内心高呼您万岁,祝愿您万寿无疆!

我到厨房很快插起了电饭锅,烧上了水,理好了一些青菜,洗一洗,准备下面条。

可是,我转念一想,不对呀,爸爸今天怎么对我一反常态,不那么严肃了呢?而且每次当我一提起华仔,他就冷下脸来教训我,今天见了华仔本人,他为什么反而慈眉善目的?

想到这些,我猛然一惊,似乎一下子从美梦中醒悟过来。爸爸今天一反常态,又支开了我,他是不是背着我,对华仔有什么别的企图?

爸爸,请您不要责怪您的女儿,您一直视我为掌上明珠,我们在淮阴,妈妈在南京,与我们父女两个人长期分居两地,是您一直关心我的生活,关心我的学习,也正因为有了您的辛勤教导,我才能够学习得轻松,才能够考上了现在的名牌大学。可是,爸爸,我敬爱您,但是我也爱华仔,因此请您原谅我,我第一次偷偷地去听您与别人的谈话。

“你就是兰儿经常说的华仔?你今年高三复读安排得怎么样了?”爸爸在问坐在他对面的拘谨的华仔。

“我,我,还可以,就是没有兰兰聪明。”华仔也想讨好我爸爸似的回答。

“听说你和我们家兰兰相处得不错吗,有这么一回事吗?”爸爸没有一丝儿笑容,看着华仔问道。

“这……这……我们是老同学……”华仔紧张地有一些说不出话来。

“你们?老同学?也不就是同学两三年吗?”爸爸点着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后,弹了弹并不存在的烟灰。

“哎……是的……”华仔的汗已经从他脑门上滚了下来。

“我希望你和我的兰儿今后只是保持同学的关系,你应该是很聪明的,我不想说的太明白,你们现在都应该好好学习,别的事情不应该去想,兰儿现在很糊涂,可一点儿都不聪明。”爸爸看着华仔严肃地说。

“不……”华仔显示出了一点儿男子气,竟然勇敢的抬了一下头,吐出了一个“不”字。

“什么?!”爸爸发出了不愉快的信号。

“对不起,对不起!”华仔连声道着歉,举起了手臂,拭去了脸上滚下来的汗珠。

“孩子,你和我家的兰儿是谈不成的,兰儿马上就要去南京上大学了,我调去南京的报告马上也要批下来,而你还要复读,还要再参加高考,我不知道你们未来会怎么样,我不想让我的兰儿在学习上和生活上分心,希望你能够体谅我们的心情。”爸爸语重心长地对华仔说了起来。

“我……”华仔又低下了头。

“孩子,你要细细想一想,要设身处地地为大家想一想,想明白了对大家都有好处。”爸爸继续耐心地劝导华仔。

华仔的头垂得更低。

爸爸,我实在不忍心再看到华仔受您的折磨了,可是我又不敢去打断你们的谈话,于是我又悄悄地溜回到厨房,把锅敲得“当当”响,对着您喊道:“爸爸,面条马上就要煮好了,你们准备吃饭吧。”

当我煮好面条端上来的时候,华仔已经走了。

于是,我这个一向听话的乖乖女第一次发了脾气,我愤怒地摔了端来的面条,哭着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

华仔,你一定还记得吧?我终于在你离开我们家几分钟后,追上了你。

我真地好狠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对我那么冷淡?难道就因为我爸爸对你讲了那些话,你就从此不再理我了,不再关心我了?

华仔,你真地好狠心!无论我怎么哭着求你,你就是不开口,就连我拿出平时的杀手锏,往你的怀里拱,你也把我决决地推开了。

华仔,我真地好恨你!那一天晚上我一个人蹲在地上哭,你却抛下了我,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后来,我到学校去找你,老师说你复读班不上了。我又打听着同学,到你的家里去找你,你的家人说你出去打工了,家里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华仔,我真地好想你!在我随着爸爸去了南京后,我在大学校园里,给你的家里寄去了无数封信,可是你为什么一封也不给我回?

一晃,四年过去了,我回绝了许多追求我的男孩子,我也利用节假期好多次到淮阴去找你,可是你一次次都让我失望而归。

现在,我听同学说你已经在外地与一个打工妹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华仔,当我知道你结婚的消息后,你知道我是怎样的感受吗?我的心已经彻底死了,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装过其他男孩子,我可能只会在无穷无尽的恶梦中去与你长相厮守了!

我的外公叫“顺溜”

在观看《我的兄弟叫顺溜》预告片花时,从画面背景上的芦苇荡里,我就隐约预感到了:那块土地是我外公曾经浴血奋战过的地方!

果然不出所料!在开首剧情里就提到了位于洪泽湖东侧,有着“七省咽喉”之称的战略要冲淮阴城。我的顺溜外公在那时还算顺溜,是一个目不识丁修理地球的庄稼汉,如果没有那场打了八年的战争,他可能会。

捏一辈子锄头把,当然对他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情,也就是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像大多数农民大伯那样,过着普通老百姓平凡而又乏味的日子了此一生。但也就不会有着他那血雨腥风,身经百战,冒着枪林弹雨,上马击狂胡,下马啃窝头的军旅生涯。

1937年小日本进了苏北,顺溜外公那时十九岁,在淮安县岔河镇花园村里干农活。鬼子进村后,老百姓望风而逃作鸟兽散,腿脚利索的就溜之大吉,不利索的就只有让鬼子兵当作擒获的猎物来百般蹂躏。

“飞毛腿”的顺溜外公单身逃亡后,不久就光荣地加入了革命队伍。据我母亲说:村里一个能识文断字的教书先生问他,想不想吃饱饭?想吃你这就跟我走。于是,饥饿的不顺溜外公这就跟着他走,去混口饭吃。还好那个先生是个共产党———相信他,没错的!假设上线是个忠义救国军的同志哥,那他在解放后就不会有多顺溜了。时过境迁母亲又说:鬼子进村时把不顺溜外公的妹妹给抢走了,他才加入穷人的队伍要报仇。母亲的两种讲法我都相信,既填饱了肚子又打鬼子报仇,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

外公就和一帮穷哥们躲进洪泽湖里的港叉内,伏击鬼子的运输船,炮艇。据说有一次鬼子大扫荡,他躲在芦苇荡里,鬼子用刺刀往里面乱戳,他就左闪右躲,手忙脚乱,实在是扛不住了,就丢掉了“汉阳造”大枪,叼了根芦苇秆一个猛子扎在水里,不歇气地潜水了有半里多地,把对着湖面“呯呯”乱放枪的鬼子兵给涮了。这样死里逃生的历险记在地面上还有过一次,是在山东打孟良崮时,一伙蒋匪军追杀外公,他腿脚还是同样利索,气喘吁吁如同惊弓之鸟般躲藏在三岔道口的一堆坟头后面,手中攥紧了张着大机头的二十响德造驳壳枪,准备困兽犹斗。****弟兄呵问旁边干农活的老乡,共匪往哪条道跑了?老乡一个仙人指路把****引上了无间道。像这样九死一生的惊险场面恐怕还不止这两桩。他后来隶属于华东野战军,在渡江战役之际,因为认字不多,只混了个团政委。解放后外公还有一杆拴着红绸缎的驳壳枪搁在家中压箱底,无聊时就在灯下摩挲,梦回吹角连营。不知道是自个儿私藏的,还是组织上批准的。“文革”时被他侄辈的给拿了出去耍,天晓得是炫耀还是搞武斗,这一款也被列为几大罪状之一,不顺溜外公被关入了牛棚。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每到逢年过节母亲就要带我去逛省城合肥,去省公安厅看外公。在我的记忆里,老头从骨骼上看起来高大威猛,喜欢套一件卸掉肩章领花的老式警服,整日坐在藤椅里,手里拄着一根藤杖。老头那时得了半身不遂,原则上不能下地,利索的腿脚早已不见当年之雄风,令人有种“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感慨。有一次黑白电视机里放的是三大军教片之一的《南征北战》,老头眼睛一亮来了劲,用套着棉鞋的双脚对着地板打着节拍,用藤杖指点着屏幕:这是莱芜战役,就是我们打的。那时我对华东野战军战史根本就不了解,曾听传闻大日本皇军精于白刃战,就趁着老头情绪高涨咨询之:鬼子拼刺刀厉不厉害?他说:他们拼不过我们,个头太小。

老头在1996年夏季寿终正寝,驾鹤西游。早年,我就听说老头命硬!他那个村子前后出去二十多个壮汉闹革命,仅存活下来两个,他自己都无有颜面回家乡见江东父老,因为其中有一部分革命烈士是他带领出去的下线。我和母亲去合肥奔丧时,老头盖着金色镰刀锤子镶嵌的鲜红党旗,安祥地躺在玻璃长柜内睡着了。当时追悼会伴奏的乐曲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围观者排着队浩浩荡荡地和顺溜外公的肉体进行告别仪式。我倒没感觉到有什么伤心难过,当时冷不丁冒出了一个创意:那个曲子太俗气,应该播放低沉悲壮的《国际歌》才恰到好处。老头从一个文盲的职业农夫起步,在炮火连天的战争岁月里戎马半生,几次都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居然奇迹般地活到了八十岁,可以算是潇洒走了一回吧!

我对他虽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我比较欣赏他,顺溜外公是一个“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的英雄好汉!因为有他的存在而使我感到自豪。这也是我为什么对新四军第四师,华中野战军,华东野战军的战史特别感兴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