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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若成风(3)

老爸丝毫不理会我的幽默:“对,仇家。这就是我不让你涉足黑道的原因,你一个女孩子,就算再有能力也很难在‘君延’立足。”

“老爸,你有话就直接说。”

“我打算把手下的人,都暂时交给封彦,这段时间你跟着封彦,多学习学习。”

“封彦哥?他可信么?”我愣了愣,老爸这一交出去的,可是我们一家三口的身家性命。封彦是我的青梅竹马,按道理说我应该相信他,可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况且封家白手起家,如今在金融界也可独当一面,封彦怎么会想要作这黑道的一把手?

老妈接过老爸的话,替他回答我:“这件事,就是我们要与你商量的。”

我眨巴着忽闪忽闪的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超级无敌可爱地看着老爸老妈:“你们说吧。”能怎样?

“先放下你爸的那些仇家的事不说,我们也希望以后能找个踏实的人来照顾你。”

“……”

我……我才十八呀才十八,我多么花样年华,我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个上面来。何况,若是照爹妈说的那样,我们以后岂不是要看着封彦的脸色过日子?我打小就看他不惯,三两天两人一阵对打,怎么可能让我去迁就他?我当时就怒了:“你们的意思是,要我跟着封彦混?”我不干、我不干、我不干!

我叱咤了半辈子风云的老爸居然到头来要我学会妥协?

“为什么我不能服众?为什么老爸你不相信我能接替你的位置?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我都会尽力去做,我们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把大好基业拱手让人?”

“风风,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不是说出来就可以做到。”

“老爸你不相信我的决心。”

我气焰嚣张精神百倍,结果老爸的一句话就令我所有的士气土崩瓦解:“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决心,我不相信你的能力。”

“风风,爸爸在黑道上打拼了这么多年,不会看走眼,更不会害你,听爸爸一句。”

我抬眼看妈,她似乎也很同意老爸的观点,面沉如水地坐着,不给我任何希望。

我“蹭”地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就往自己房间里面跑,在转梯上听到老爸说:“你收拾一下吧,晚上封彦过来跟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去你******封彦,我什风岂是好让你欺负的?

仰面躺在床上,以手为枕,困倦不已,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觉醒来,果然恢复了几分精神,眉头不皱计策就往脑子里冒,我乐得歪着嘴笑。封彦从小就玩不过我,这次我还不信就因为老爸的信任他能一步登天了。

下午接近五点的时候有人来敲我的房门,我估计是封彦那臭小子。因为如果是爸妈,一定会说:“风风,起床没?封彦来了。”如果是家里的佣人也不敢敲这么响,就算有个别敲得特别响的,敲完了也会小心翼翼地问:“风小姐,起床没,封彦少爷来了。”

这该死的封彦。本来对他印象还不至于这么坏的,经爹妈一说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谁啊?”我一边毫不淑女的乱喊,一边把自己头发弄乱,随手找了腮红在脸上乱摸,再用手把颜色抹匀,跌撞着躺回床上盖好被子。

“风风,我进来了?”

果然是我那路窄的冤家封彦,你不知道女孩子的房间是不能乱闯的么,何况是我这么一个大美女?来吧来吧,来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在我爸妈心里形象乱打折扣!

拧门把手的声音,皮鞋踩在地板的声音,迎合着我的心跳。

扑通扑通。

听他走近了的声音,我心情大好,一把掀起被子,推了封彦一把,捂着脸直接往门外冲。

爹妈看我跌撞着出来,大惊失色,连忙将我扶住:“风风,怎么了?”

我笑得肚子疼,强忍着疼痛捂着脸:“没事。”

老妈细心,将我手轻轻扯了一把,我欲盖弥彰,脸上嫣红,老爸老妈面面相觑,何曾想过会有人敢对他们宝贝女儿动手?不明所以,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没事,我跟封彦闹着玩。”

“闹着玩会闹成这样?”身后有威严的声音响起,眼前出现封彦高大的身影,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随后瞟到我身后的封伯伯身上,一脸委屈。我怀疑他们两相对视是因为早就串通好,可封伯伯还是很给我爹妈面子:“怎么才来就欺负风风,赶紧给风风道歉。”

“风风,是我不好,疼得厉害么?”封彦谦恭地靠近我,伸手就要抚摸我的脸,我蓬头垢面的样子够让他也丢人现眼,再被戳穿闹剧颜面何存?

我只好拼命摇头,装作大度:“没什么,彦哥哥和我闹着玩呢。封伯伯言重了。”这点闹剧都演不好我什风还混个屁呀。

封彦拉开我的手,阴恻恻地笑了一下,眼里闪着捉弄人的光芒,皮里阳秋地替我擦着脸,我被他突然的精明吓了一跳,连连推脱,可习过空手道的我在蛮力上竟然不是他的对手,眼睁睁看着他在我脸上嚣张地我行我素。

我看不见自己脸上的颜色,可是看着封彦越来越明显的笑意我知道我的小小把戏被拆穿了,父母尴尬地看着封伯伯,此时完全换了攻守方,封彦故作无所谓,宽怀大度:“风风从小就喜欢捉弄人,现在还是这般。”

我七窍生烟,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搬砖头砸自己的脚,颜面扫地,连父母也脸上无光,我恨不能找个地方挖个洞……把该死的封彦埋进去再在上面踩两脚放两束花。

“风风顽劣,让你见笑了。”老爸明明应该觉得很丢脸,趁人不注意瞪了我一眼,可转头看着封伯伯的时候完全不像觉得丢脸的样子。

“哪里话?风风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没有这般捉弄封彦的手法,怎么配做我封家的儿媳。”封伯伯与老爸相视而笑。

笑你个大头鬼,谁稀罕做你们家的儿媳?我呸我呸我呸呸呸。

这个时候我是无所谓的,后来才知道,原来想做他们封家儿媳的人排成队的话可以排到长城外。

其实封彦长得很好看,和我那颠倒众生的哥们儿莫非不同,封彦绝对阳刚气十足,浓眉笔挺,眼睛不大但炯炯有神,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他挺直的鼻梁,感觉他的自信与骄傲都体现于此。要我说封彦的好话并不是很难,但他从小就有一个陋习,那就是喜欢欺负我并且乐此不疲。

我看着两位爸爸谈笑风生心里火往上冒,封彦那家伙还不忘记火上浇油,在我耳边提醒道:“风风,去收拾一下一起吃个饭吧。”

吃饭,哼哼。

我还真饿了。

我巧笑嫣然:“彦哥哥,你上楼等我一下吧。”

不知道封彦是被我的笑容俘虏还是看穿我的阴谋还是别无选择,总之他是点着头答应了。

我用最快速度收拾干净之后牵着他的手下楼,高跟鞋的跟在我的安排之下出了点小状况,我崴了脚。封彦很明智地看了看我:“怎么了?”

我嘶牙咧嘴,虽然是装的,但还是有些疼的,可是我不能让他看出来,于是一脸泽福于他的样子:“脚崴了,你背我下去。”

封彦哭笑不得地看着我,边上站的保镖想上来扶我,被封彦伸手阻止了,看他弯腰,我心里乐滋滋的,想我好不容易多长了六斤肉不压死你。

结果他才将我“举重若轻”地背上后背,突然开口道:“还是横抱吧,我喜欢横抱着女人。”

你大爷的!你到底横抱过多少女人?嗯?

当然我没敢说出口,我翻着白眼拒绝,封彦轻轻笑了:“你还是这么瘦。”

“要与封大少爷斗智斗勇,谁不瘦个几斤?”

封彦笑着摇头,不再与我斗嘴,将我背到楼下餐厅。

没人斗嘴真闷。

“我们先为风风回来干杯吧?”封伯伯提议道,自己已经举杯,看着他自说自话的样子我就来气,实在受不了他的虚伪客套,我自己端了杯子一口饮尽。

爹妈知道我今天有气,封彦坐在我边上拿他纯良无害的眼光扫视我,我端着空杯子挑衅式地看着他,他果然也开始牛饮。

封伯伯率先鼓掌。

我不看他,也不跟谁说话,只是低头去吃我的饭。若是往日我必定很没有教养地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可现在,谁敢吵我一筷子敲死他。

我见了海胆刺身心里大喜,二话不说夹了一个给封彦。我记得那是他最讨厌的东西,看他怎么办。

封彦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大大方方地夹起来就往口里塞,边塞还边说:“我记得这是风风最喜欢的吧,我以前总纳闷风风怎么喜欢吃这些东西,后来尝试了几次发现还真不错。”

俨然宽怀大度的不与我计较的样子,可恶,他还真会在我爸妈面前演戏。

我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任凭桌子边另外几个人天南海北,我嚼蜡一般照顾好自己的肚子不想再跟他们玩什么余兴节目。

饭后,他们四个人正好凑了一桌麻将,我就是个多余的,我头一扭回房上网看《SAIYUKI》。

“风风,做什么呢?”

正看到Sanzo变成森林之精灵的时候有人敲我的门,我随口说了句请进门口那人就当真很不客气地进来了,仿佛进的是自己的房间,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怎么看怎么像屠夫手里的刀。当然我只是在电视里见过那种刀。

我收敛了花痴般的笑容,封彦看着我,笑着说道:“三个月没见,你还是老样子,这种感觉真好。”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突然说出这么肉麻兮兮的话。我们什么时候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了?封彦你少拿我老爸的鸡毛当令箭,我告诉你你顶多能号令那些叔伯小弟却不能奈我何。于是我说:“可惜,三个月没见,你却已经让我有些陌生了。”

封彦忽然郑重地坐在我床的一角:“你也不小了,就不会为以后打算打算?”

我知道他话有所指,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是黑道老大,君临天下,叱咤风云,不用将我这样的小角色放在眼里,聪明的话我自然应该对他讨好巴结,可是我就是学不会将自己搓扁捶圆:“封大少爷,才见面就要教训人不成?”

“风风,伯父伯母商量过了,让你去我家住几天。”

“封彦,你不要欺人太甚。”不明白父母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终于暂停了手里的动画,转过头怒气冲天地看着封彦,“我爹妈安排不了我的人生,他们的话不是圣旨,我不必每句都听。”

封彦居然用那种令人讨厌的、略带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所以你一任性就跑出去三个月不回来?”

我说:“对,我就是任性,我就是被我爸妈宠坏了,你有什么意见自己憋着。”

“风风,这又是怎么了?”适逢老爸推门进来,哭笑不得地看着我对封彦咆哮。

我没好气地看着老爸:“你跟妈让我去他家住着算怎么说?有经过我的同意么?”

“有什么不好的,你们小时候不是经常一起玩么?封彦这段时间事情多,不可能天天往咱家跑。过段时间你回学校了又没有很多时间相处,我想趁着假期让你们好好熟悉。”

“回学校?”

“哦,学校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寒假结束你就回学校读书。”

“你们什么都给我安排好了何必再征求我的意见?把我做成傀儡娃娃不就好了?”气鼓鼓地。

“风风,伯父是为你好……”

“你闭嘴。”我等不到封彦把话说完,把他们俩人赶出房间,结果他们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我们在外面等你收拾东西。

今天就过去?

这也太快了吧?

这帮恣意妄为的人!

我可恶的老爸。

还有更加可恶的封彦。

我收拾,收拾,收拾!我把房间弄得一团糟,衣裤散了一地,终于搜出了我的帆布鞋换上,最后只拿了我的钱包手机,还有武士刀,从窗子探了个头下去。下面只停了两辆黑色的车,周围没有人。

我的心安了,从我的阳台翻过去,下面是一个雨棚,再跳下去就是一楼的地面。对我来说真是小CASE。

Perfect!

心里狂笑。撒开丫子就跑。

结果偏偏出现了我最不爽的一个场面。

黑色的车门开了。

里面走出来器宇轩昂的封彦,带着他那要死不活的笑容:“风风,不是脚扭了么?还跳楼下来,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

我尴尬不已。

轮到我目瞪口呆,怎么才三个月不见封彦这家伙变得这么聪明?我一天之内被他识破了四次把戏,真是衰到了家。素来最讨厌猫捉耗子的游戏,我正要横眉冷对他得意的笑脸,结果发现他脸上丝毫没有得意的表情,而是一种我看不大懂的表情:有点无可奈何,有点啼笑皆非,甚至还有点纵容的意味,让我猜不透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他能深沉至此?我什风什么时候落到任人施为的下场?

我扭头就走,往自己家走去。

封彦一把拉住我的手腕:“风风,你这么讨厌我么?”

我扳过头,似乎能听见自己脖颈里骨头生硬地转动的声音,我一板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并非讨厌你,只是讨厌走被人安排好的路。”

看着封彦英俊脸上渐渐浮现的笑容,我接下去说我没有说完的话:“但是我也不喜欢你。”

我环顾四周,发现两辆车里的人都下来了,三面包围着我,如临大敌的样子,似乎在等他们老大一声令下马上馁虎扑食。

可我什风岂是任人摆布的人?他们目睹我对封彦的直言相见,我也目睹他们脸上神情的奇异变化,想必封彦在黑道中也有了一片天下,敢如此对他说话的人少之又少,我偏偏是那敢摸老虎屁股的。

我以为封彦会说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以一种心无旁骛地样子看着我。欲说还休。

下一秒,甩开他的手,连家门都不想进,大步朝前,不再回头,无人可阻。

甚至有封彦的小弟想来拦我,可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连他们老大都不敢拦的人他敢拦?我借仨胆给他!

“风风,你真是被宠坏了。”

我装作没有听见,依旧脚步铿锵,可惜被封彦下一句话雷到,再也前进不了分毫,封彦说,可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我认识的什风没有那么懦弱。

我不明所以,回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相隔十来米距离的对视,三秒钟后我对他说,我跟你回家。

轻飘飘一句话,我跟你回家,说出来如此怪异,听的那个人却似乎很享受。

我钻进车中,冷着一张脸,懒得去跟父母告别,因为知道封彦会代劳。我心安理得地坐好,任凭封彦的司机将我一通乱拐。

回家,可惜那只是封彦的家,我自己家的大门对我紧闭着。

“风风,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千万别拘束。”封伯母慈眉善目地笑着,我也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不知道为什么,我小时候常常把封彦家当作自己家,现在依然是那个家,家俱翻新,装修翻新,人未老头先白,我倒觉得格外疏离。

第二天我的身体也开始跟我耍起了小姐脾气,感冒得一塌糊涂,想起床去叫人,才起来就被被子绊了一下,咚地一下摔上地板,狗吃屎的丑陋姿势,我格外没面子。可能是房间里的声音太大,终于惊动了房子里的人,封彦二话不说冲了进来,将我抱回床上,我没精神跟他闹腾,终于有人发现我了,我不会不明不白地僵卧孤村,我放心地睡去。

“风风,吃完药再睡吧。”

封彦轻轻拍着我的侧脸,我不知道他拍第几下才将我拍醒,我不耐烦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封彦的脸颊,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在做什么?”

我不理他,我扯我扯我扯扯扯,我让你拍我!

封彦似乎看出了我的目的,突然笑了。

你笑个大头鬼。我火往上蹭,结果封彦说道:“风风,你这是在向我撒娇么?”

我如被狗咬,立马松手窝回被子里不动了。爸妈呀,你们可是我的亲爸亲妈呀,怎么能把我往狼窝里送?唉唉唉。

他家佣人送来早饭,只是皮蛋瘦肉粥,明明是我喜欢的东西,却让我如临大敌,眼睁睁看着封彦盛了一勺面目可憎地要喂我,我瞪着他:“封大少爷,我只是感冒而已,还不至于不会自己吃饭。把你的精力多花点到别的女人身上她们比我会领情。”

封彦摆出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我怎么觉得,我对你越好,我们的风大小姐越是害怕?”

不可理喻,真不可理喻:“封彦,你看看你这样子,怎么可能做得了黑道老大?”

封彦玩味一般看着我:“我哪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