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中国画论大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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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中国画论词句篇(33)

【一须人品高】明代李日华《紫桃轩杂缀》:“姜白石论书曰:‘一须人品高。’文徵老自题其《米山》曰:‘人品不高,用墨无法。’乃知:点墨落纸,大非细事,必须胸中廓然无一物,然后烟云秀色与天地生生之气自然凑泊,笔下幻出奇诡。若是萦萦世念,澡雪未尽,即日对丘壑,日摹妙迹,到头只与髹采圬墁之工争巧拙于毫厘也。”又曰:“笔墨小技,非清操卓行则不工。”中国画史上,凡是有成就的画家,都十分注重艺术修养,其中又以人品修养为第一。北宋郭若虚就论述了人品与画品的关系,强调了一个画家必须要有高的人品。郭若虚《图画见闻志》云:“窃观自古奇迹,多是轩冕才贤,岩穴上士;依仁游艺,探赜钩深,高雅之情,一寄于画。人品既已高矣,气韵不得不高,气韵既已高矣,生动不得不至,所谓神之又神而能精焉。”在李日华看来,作画之人须人品高,“士人以文章德义为贵,若技艺,多一不如少一,不惟变役,兼以损品”。他要求胸无杂念,极力推崇品格之高的重要性。只要有了高雅的品格,作品则自然有正气,即达到生机盎然、意境无穷的境界。清代王昱《东庄论画》说:“学画者先贵立品。立品之人,笔墨外自有一种正大光明之概;否则,画虽可观,却有一种不正之气隐跃毫端。文如其人,画亦有然。”清代松年《颐园论画》云:“书画清高,首重人品。品节既优,不但人人重其笔墨,更钦仰其人吾辈学书画,第一先讲人品。”人品直接影响作品的格调,艺术家首先要做到人正品端,凡书画者必须立品。

人格修养不高直接导致作品的精神境界不高,艺术创作并不是最终目的,由艺术而延伸的人生格调才是艺术的最高追求。(张曼华陈佳)

【人品不高,用墨无法】见“一须人品高”条。

【胸次潇洒】元代汤垕《画鉴》评王维:“工人物山水,笔意清润,画罗汉佛像至佳。平生喜作雪景、剑阁、栈道、骡纲、晓行、捕鱼、雪滩、村墟等图,其画《辋川图》世之最着者也,盖胸次潇洒,意之所至,落笔便与庸史不同。”胸次:胸中;心里。潇洒:

清高洒脱,不同凡俗。(周积寅)

【笔格之高下亦如人品】清代恽寿平《南田画跋》:“笔格之高下亦如人品笔墨虽出于手,实根于心。鄙吝满怀,安得超逸之致,矜清未释,何来冲穆?”明清时期文人画对笔墨的推敲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笔墨所能代表的不仅仅是笔墨技法本身,尤其是“四王”,“笔墨技巧”已经从一种纯粹技术性的工具演变为包含工具性在内的一种艺术思维方式,超越了工具技术层面,更贴近内在精神的层面。这一特点在传统文人画中得到充分的发掘和呈现。中国绘画历来强调笔墨情趣,笔从腕出,腕由心动,笔墨因此充满了感情色彩。

笔墨风格与笔者的“胸襟”密切相关,笔墨趣味因之而具备了独立审美价值。(张曼华)

【笔墨亦由人品为高下】清代方薰《山静居画论》:“徐俟斋、黄端木之山水,金耿庵、扬补之之梅花,孤高绝俗,真士人画也。世皆以人重之,是不知画之妙。盖笔墨亦由人品为高下者。”北宋郭若虚《图画见闻志》云:“画乃心印”,即画为人之心灵的反映。又云:“人品既已高矣,气韵不得不高。”一语点出人品与画品的关系——人品高,画品便高。关于人品与画品的关系,历代画家皆有所述:如元代杨维桢《图绘宝鉴·序》:“故画品优劣,关于人品之高下。”明代李日华《紫桃轩杂缀》:“姜白石论书曰:‘一须人品高。’”清代松年《颐年论画》:“书画清高,首重人品。”清代王昱《东庄论画》:“学画者先贵立品。立品之人,笔墨外自有一种正大光明之概。”这些论述都将人品与画品联系起来,认为人品之优劣直接影响到画品的高低。

方薰亦强调人品修养,并以徐俟斋、黄端木之山水;金耿庵、扬补之之梅花为例,提出人品的优劣决定着笔墨的高下。可见,中国画对创作主体品性修养的要求之高,因而凡是有成就的画家往往注重自身的艺术修养,如董其昌曾提出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即是要求画家通过亲身实践与博览群书来提高内在修养与人格境界。(谢江岚张曼华)

【物以人重,知立品不可不先】清代华翼纶《画说》:“且如邹逸老姜鹤涧诸人之画,未必即抗驾古人,而物以人重,知立品不可不先也。”这句话的意思是画家自身人品修养对于艺术创作的重要性。“物以人重”意思是评画之初首先要看的是画家的人品,而非只是看画作本身。人品高画品才高,对于画家就需要首先在日常生活中注意个人品格的修炼,树立高尚的品格。这种将人品纳入绘画作品品评体系也是中国古代绘画评论的独特之处。(蒋宁宁)

【书画清高,首重人品】清代松年《颐园论画》:“书画清高,首重人品。品节既优,不但人人重笔墨,更钦仰其人。”要实现书画上“清高”的格调,就必须以生活格调的“清高”为基础,在生活中人格清高的画家,才能深刻理解“清高”的格调,并把清高之气自然而然融入作品中,而不是刻意为之。再者,人格清高的画家现实中自然是重视个人素质的修炼的,这种注重个人修养提升的画家必然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实践,这些积极向上的修身行为,都能如实反映于作品中,使其作品格调得以提升。这也就是松年说“首重人品”的含义所在。《黄宾虹画语录》“画品之高,根于人品”说与此说相类。(蒋宁宁)

【品格之高下不在乎迹在乎意】清代张庚《浦山论画》:“古人有云:‘画要士夫气,此言品格也。’盖品格之高下不在乎迹在乎意。”是说绘画品格之高下不在乎形象,而在乎神情意趣。(王凤珠)

【精神万古、气节千载】刘海粟《存天阁谈艺录》:“‘精神万古’,就是一切艺术都是精神的创造,它是万古长青的。人类不朽,精神常在,艺术永生。从事艺术的人,都应追求这种万古不朽的精神。‘气节千载’,专讲气节,气节就是一个人的品格。从事艺术的人,尤其要讲这种气节,凛然之气、浩然之气。中国画讲‘气韵’,外国人不一定能理解‘气’字。艺术领域,首重这个‘气’字。在绘画中,它是艺术的基本格局;对做人来说,它是人的基本格局。正气、骨气、锐气,从人到整个社会的风气,精神和气节,是一切艺术创造的基础。人的意愿和人的格局,变成艺术创造的动力和基础。

所以我说这八个字‘精神万古、气节千载’,是我们做人、做事、立身、立业的座右铭。”(王凤珠)

9.积学论

【积学】积学是关于画家读书学习,提高学识修养的理论。画家除了道德的修养和审美能力的提高外,还需要有学问的积累。南宋赵希鹄云:“胸中有万卷书,目饱前代奇迹,又车辙、马迹半天下,方可下笔。”明代董其昌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清代邵梅臣云:“少读书,少行路,又少见先辈真迹,以云能画,斯亦妄矣。”可见,多学习书本,多学习传统,多学习生活,这是中国古代画家积学的三个重要方面,也是他们一向重视的基本修养。

“读万卷书”,包括读文学、历史、哲学、美学、文艺理论方面的书,以提高文化和理论水平。明代王绂云:“要得腹有百十卷书,俾落笔免尘俗耳。”明代李日华云:“绘事必多读书,读书多,见古今事变多,不狃狭劣见闻,自然胸次廓彻,山川灵奇,透入性地,时一洒落,何患不臻妙境?”明代范允临云:“宋、元诸名家”,“皆胸中有书,故能自具丘壑”。

清代龚贤把“学道”、“养气”与“读书”并举:“学道为上,养气、读书次之。”其实学道、养气当由读书而得之。清代松年云:“我辈作画,必当读书明理,阅历事故,胸中学问既深,画境自然超乎凡众。”近代吴昌硕云:“读书破万卷,行道志不二。”又云:“读书最上乘,养气亦有以。”“学道”、“行道”与“养气”,指的思想品性方面的修养,这与读书学问方面的修养是分不开的。学问与品性两方面的修养,对于一个画家来说特别重要。清代唐岱尤其强调画家积学的重要作用,他认为作为一个画家对古代许多画史、画论、画法着作“宜先读之”;而对《易》、《书》、《诗》、《礼》、《春秋》及“廿一史、诸子百家不可不读”。“行万里路”,即深入生活,开阔胸襟,积累创作素材。张大千云:“游历不但是绘画资料的源泉,并且可以窥探宇宙万物的全貌,养成广阔的心胸,所以行万里路是必须的。”“目饱前代名迹”,继承一切优秀传统,借古以开今。清代松年云:“多读古人名画,如诗文多读名大家之作,融贯我胸,其文暗有神助;画境正复相似,腹中成稿富庶,临局亦暗有神助;笔墨交关,有不期然而然之妙,所谓暗合孙吴兵法也。”这些论述,对今天来说,仍有借鉴意义。(周积寅)

【胸中有数百卷书】北宋黄庭坚《题宗室大年永年画》:“更屏声色裘马,使胸中有数百卷书,当不愧文与可。”赵令穰(大年)是宋朝宗室,与其兄弟赵令松(字永年)神宗、哲宗时名重一时,尤其擅长浑朴清幽、优美平凡的小景山水,画风儒雅绚丽,新开生面。当时就多得时人和后人好评,黄庭坚亦称赏其画,曾题其画云:“丹青多得不传之秘,笔法清丽,景色旷绝。”董其昌亦赞其画:“秀润天成,真宋之士大夫画。”但黄庭坚从文人画观点强调读书对于提高画艺的重要性,由此来看就认为赵大年画艺没有获得进一步提高,就是因为他过多沉迷于奢靡的皇族享乐生活而影响了读书;如果胸中有更多的文墨,画竹就可以达到文同的水平。这种论说成为后世文人画辨析雅俗高下的重要依据。明代画家周臣是唐寅之师,常为代笔而人不识,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雅俗迥别”,周臣解释是“胸中只少唐生数千卷书耳”。所以清代唐岱《绘事发微》说:“胸中具上下千古之思,腕下具纵横万里之势,立身画外,存心画中,泼墨挥毫,皆成天趣。读书之功,焉可少哉!”。(贺万里)

【胸中有气味者,所作必不凡】南宋郑刚中的《北山文集》:“胸中有气味者,所作必不凡”。郑刚中所说“胸中有气味者,所作必不凡”是用以评价唐代郑虔、阎立本的优劣而发。“胸中有气味”的“气味”,这里实指画家内在修养,包括道德、人格、学说等各个方面对于画家创作的构思立意与意境表达这些都是有益的。(荆琦)

【其为人也多文】南宋邓椿《画继》:“画者文之极也,故古今之人,颇多着意难者以为自古文人,何止数公?有不能且不好者。将应之曰:‘其为人也多文,虽有不晓画者寡矣;其为人也无文,虽有晓画者寡矣。’”邓椿认为文学修养高的人大多通晓绘画艺术,而没有文学修养却通晓绘画艺术的人“寡矣”,并举了张彦远、韩愈、欧阳修、三苏父子(苏洵、苏轼、苏辙)的例子。历代许多画家和画论家都认识到内在修养的重要,如:明代王绂《书画传习录》“要得腹有百十卷书,俾落笔免尘俗耳”;明代李日华《墨君题语》“绘事必须多读书”;明代唐志契《绘事微言》“昔人评大年画,谓胸中必有千卷书”;清代方亨咸“胸中无几卷书,笔下有一点尘,便穷年累月,刻画镂研,终一匠耳”(清代周工亮《读画录》);清代董棨《养素居画学钩深》“笔不可穷,眼不可穷,耳不可穷,腹不可穷”;清代张式《画谭》“言身之文,画心之文也。学画当先修身,身修则心气和平,能应万物读书以养性,书画以养心,不读书而能臻绝品者,未之见也”;清代松年《颐园论画》“我辈作画,必当读书明理,阅历事故,胸中学问既深,画境自然超乎凡众”;近代吴昌硕“读书最上乘,养气亦有以;气充可意造,学力久相倚”。清代王昱云:“文如其人,画亦有然。”

(《东庄论画》)画如其人,画品即人品,“人品既高矣,气韵不得不高;气韵既高矣,生动不得不至。”

(北宋郭若虚《图画见闻志·论气韵非师》)因此,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明代董其昌《画旨》),才能通晓绘画艺术,创作出气韵生动的作品。(张曼华谢江岚)

【胸中有万卷书,目饱前代奇迹,又车辙马迹半天下】南宋赵希鹄《洞天清禄》:“胸中有万卷书,目饱前代奇迹,又车辙马迹半天下。”这是宋代鉴赏家赵希鹄对画家如何提升个人修养提出的三点要求。“胸中有万卷书,目饱前代奇迹”说的是画家需要饱读诗书,在书本中开阔眼界,增强个人知识储备。同时还要多看前辈留下的书画遗存,以前人作品为师,从中汲取养分。但这些都是通过间接学习获得提升的方式,对于画家而言,还不足够,毕竟“闻之不若见之”。画家还需要放下书本走出户外,即“车辙马迹半天下”的亲历自然。

因为只有亲身融入自然,感受自然,才能形成个体独特的感知,而这种亲见亲历的认知是无法通过其他方式获得的。因此,读书、赏画、游历,是赵希鹄所说的提高修养的三要素。(蒋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