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房屋的前面,是一个四方的亭子,亭子的一方连接着长长的走廊。走廊的那一头便是房屋。这些房屋都很奇怪,奇怪到甚至不能称为房子,或许称为亭子更为恰当吧?因为这些房间大多数都没有墙壁,只有几根石柱撑着一个房顶。这房里的器具更是少的可怜,除了一张床以外,就连一张桌子都没有。
玄衣不禁有些失望,这里什么都没有,那命运又何以引导他来到这里?玄衣继续往前走,穿过了几间房后,才有了几间稍微正常点的屋子。至少这些屋子有墙壁,还有门。门没锁,因为这里根本就不会出现外人,自然也不需要锁这样的东西。小忧抢先一步推开了门。这屋里竟满是兵器。
东西两面墙上分别悬挂着刀与剑,屋里还陈列着许多兵器架,架上都是枪矛等长型兵器。他们走进来的时候,便听到头顶有金属碰击的声音,他们抬头一望,不禁吓得退后两步,到了门外。只有玄衣老人没有移动。
这屋顶上也有许多用绳子悬挂的刀剑,他们打开门的时候,风吹了进来,这些刀剑便如风铃一般发出悦耳的声音。
“师父,这里怎么这么多兵器?难道当时无双鬼谷有很多传人吗?”小忧问到。
“也许吧,无双鬼谷什么时候定下无双规的,为师也不知道。也许是在他们离开无双鬼谷之后。”
听到他们提及无双规妃月自然感觉到有些疑惑,于是问到:“小忧,无双规是什么呀?”
小忧望了一眼师父问到:“师父,徒儿可以跟姐姐说吗?”
玄衣老人点点头:“这并非什么机密,你说吧。”
“是,师父。按照无双规,每一代无双鬼谷的传人都只能收两三名弟子,而这两名弟子将会在武功大成之时,决一死战,剩下来的人便可成为下一代无双鬼谷的传人。”
妃月听了不禁暗暗心惊,师出同门,却要自相残杀,这门规未免也太残酷了吧?
玄衣老人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老夫也觉得这门规太过残酷,怎奈这是先师遗传下来的门规,也只有遵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弟子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面,这样他们便不会产生感情,决一死战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痛苦。”说罢,玄衣老人朝第二间房走去。
这一间房堆满了竹简。小忧最先翻了翻,不是武功秘学,而是让人感觉索然无味的兵法。
他们只略微看了一眼,便来到了第三间房前。这一间房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只在门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块布,布上写着一个武字。小忧看到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正准备离开。玄衣老人却一把将他拉住。“小忧,那是什么?”
小忧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玄衣指的不是那个武字吗?师父怎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师父,那不就是一个字吗?”
“错!如果那单单是一个字,为师会这样问你吗?”
妃月也不禁好奇地望去,可她无论怎么看,那都是一个字啊!难道还有什么吗?
小忧又一次望向那个字。以他的智慧,根本就不明白,这除了是个字,还是什么。
“师父,恕徒儿愚昧,徒儿真看不出那除了是个字,还是什么。”
玄衣摇了摇头:“这,为师也不怪你,因为为师至今也没有看出,那个字里怎么会蕴含着武学的最高境界。”
什么,这个平常的武字中,蕴含着武学的最高境界?
小忧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问到:“师父,我没听错吧?这一个字里蕴含着武学最高境界?”
“这个字,是无双鬼谷的第二代传人写在这里的,他说这个字里面蕴含有武学最高境界,他说有就一定有。我们没有看出来是我们愚昧罢了!”
“师父,徒儿看,那不过是师祖开的一个玩笑罢了,相信这个字里蕴含有武学最高境界才是愚昧呢!”
“放肆!”玄衣老人一张脸已经铁青无比。他一掌拍下,却又停在了他头上一寸之处。那强烈的掌风只吹乱了他的头发,并未伤及他分毫。小忧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如此生气过,心知犯下了大错,只好垂下头不敢吱声。
“从此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直到哪一天,你看出了这个字里面的奥秘为止。”
“前辈,童言无忌,你就不要为难小忧了嘛。”妃月不禁替这个可怜的孩子求情。
“不管怎样,都是犯下了不敬师祖的大错,犯了错不受惩戒,就会再犯。”玄衣如此坚决,妃月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间房里,并没有多大收获。以前存储的粮食的早已腐烂变质。幸好他们还带了一点粮食。玄衣老人曾屡次搬家,所以即使什么都不带,他也能在这里迅速建起房屋,生活下来。这里可是依山傍水,要什么都不会缺的。
已经入夜了,铁原才刚刚赶到目的地。坐落在他眼前的是一座气势磅礴的庄院,在朱漆大门之上,还挂着一块匾,这块匾上题着四个字——天龙镖局。
天龙镖局是七杀追魂团的七个分堂之一,能被七杀追魂团纳入的组织,自然非同一般。去年天龙镖局单是护镖的收入便远远地超过了一百万两白银。恐怕这也是他们加入七杀追魂团最大的好处吧?毕竟有谁敢去劫七杀追魂团的镖?
如果用这一百万两白银,去扩充军备,训练更多的人,那么天龙镖局的实力将会迅速扩张,但有人却不想他们那么做。这个人也是唯一一个说话能让天龙镖局不敢不听的人。这个人自然就是七杀追魂团的帮主。
就算如此,天龙镖局拥有的实力依然不可小觑。整个镖局上上下下一共有一千余个可以参加战斗的人。而且其中,能称得上一流高手的有三百名,真正具有威慑力的是掌握天龙镖局大权的王氏一家。他们都是秦朝大将王翦的旁系后人,据说大当家的武功绝对比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王将军更强。而他还有三个习武天赋同样极好的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虽然在江湖中没有什么名气,但他们都是实力派。说不定这三个人联手能赢得了他们的爹。
而且,为了保住天龙镖局的声誉不倒,王天还雇佣了几个顶尖高手藏于府中,应付不测之变化。不过这么多年了,这些高手还从未有人出过手。
铁原来这里求援,无疑是一个极好的选择。他匆匆地下了马,还未调整好呼吸,便已敲响了天龙镖局的大门。
“谁?”铁原才敲到第三下,就已有人来应门。
“本官是秋叶城的县令,如今有一桩买卖想要找你们这里的人谈谈。”
“既是买卖,那你带钱来了吗?”一个守门的奴才竟然如此对一个县令说话,真是有点放肆。不过铁原有求于人,也不好说什么。
“本官此次出行太急,未有带钱,不过本官承诺,此事一成,必有重谢!”
铁原说完,大门便已为他开启。显然是他的身份才让他得以进入天龙镖局的大门。
另有一人在前带路,此人对他说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事只能和大公子谈。除非是大买卖。”
铁原一年的俸禄只有五百石,能有多少钱来给他们做买卖?但他已别无选择。不来找天龙镖局,乐汐一旦有事,他们的人头,全都不保!不论天龙镖局出什么条件,他都只能答应。
铁原被带到了大公子的书房,显然早已有人通报了他的到来,就连茶都给他沏好了。
“请坐,大人。”大公子坐在桌子旁边,手中还握着一本书。算起来,他不过是一个平民,可见到铁原这个朝廷命官,他甚至没有站起来迎接。
铁原也无心计较,他坐到公子对面,端起茶杯轻戳了一口。
“大人是来做买卖的?”大公子笑问到。
“不错!想必大公子已经听说,当今的皇上已经下旨册封乐汐姑娘为王妃一事。如今这位未来的王妃就在本官府上,为了确保她的安全,本官连夜赶来就是想大公子能派些人手保护王妃的安全。我想你也该明白,这事做好了,皇上定会有赏。”
大公子又不以为意地一笑:“大人,按照规矩,事先得付一半订金,如果没有见到订金,我们是绝不会贸然出手的。”
铁原听了,顿时怒上心头:“难道我一介朝廷命官,说的话连这点信用都没有吗?”
“这是原则问题,不管大人说的话多么算数,但天总有不测风云,我们只相信到了手的银子才是真正的银子。”
“好吧,你们要多少?”
“低于一千两的我们从来不接,所以大人至少要准备五百两。如果在为大人办事的过程中,我们折损了部下,每一个人要一百两的扶恤金。”
铁原真想跳起来一脚把大公子踹飞,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在来之前,他早已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事。最后,犹豫了半晌,他还是献上了祖传的玉观音。
“本官这玉观音,价格绝对不止五百两,本官暂存你们这里,一定会再拿回去的!若有半点损伤,必定唯你们试问。”
大公子拿过玉观音,仔细地看了一番,这东西绝对货真价实,他只说了两个字:“成交。”
离开秋水堂以后的残魂,一路往西,赶到了陇西的一座小镇。他已经在这小镇上逗留了两天了。这两天他都在街旁的一家酒楼选个位置坐下。在这里可以喝酒,也可以将街上的行人一一囊括眼中。
残魂并不是一个有闲心的人,无论他做什么,总有其目的。那么,他守在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个时候,天早已黑了,酒楼已早就关门闭户。但他却跑到了这酒楼的屋顶,继续盯着这条街。他到底在等什么?
越近秋天,夜晚越冷,尤其是在这样的小镇。冷风呼呼刮过,任谁呆在外边都会觉得冷的。不知道残魂例不例外。残魂不是一个很随便的人,因此尽管四下无人,他也不会做出那些有辱身份的事来。尽管他已经站在屋顶太久了,久得他的双足渐渐发麻,疲倦之意正渐渐侵蚀他的意志。
“哒哒哒。”轻而有序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这马蹄声相当的整齐,根本让人无法分辨有几两马车。残魂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倦意全消。他整个身子随风飘落地上,正好阻住了即将到来的车队的路。
残魂已经看清,共有七辆马车,这些马车都是一样的富丽堂皇,贵气十足。每一辆马车都有一个高手驾驶。这地方如此偏僻,又是深夜,何方神圣会大此经过?不过怎样说,这些人都已经很低调了。第一,他们没带多少仆人,第二,他们是趁夜深人静的时候通过这里。残魂若不是情报准确,也许就错过这车队了。
车队渐近,赶在最前的车夫已经能看清前方的人是谁。他向后比了个手势,喊到:“停!”
七辆马车说停就停,毫无迟疑。然后七个车夫一起下马奔到残魂面前跪下。“属下参见堂主!”
他们原来是秋水堂的人,可如今残魂已不是秋水堂堂主,他们还不知道?想必是在外执行任务,还没接到堂主易位的消息吧?
残魂一声不吭,却猛地下手,一掌将这七个车夫轰得死无全尸。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属下?”第一辆马车里的人问到。听声音应该是个外地中年男人,说的话并不流利。莫非这些人就是秋水堂重金从西域聘来的高手?
残魂冷冷地回答到:“计划有变,老夫要你们另外做一件事。”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吧,你要我们做什么事?”
残魂还未说出要他们做什么事,便已一拳向最前面的马车轰去。那一拳,他至少用了五成的功力,就算隔了一丈远,威力依然不可小觑。但,坐在马车中的亦不是普通人,残魂那一拳的功力,轰击在车帘之上,车帘只如一颗小石头落入西湖中一样只微微颤动了几下,完全抵御住了残魂的攻击。
残魂不是要这些高手帮他做事吗?那他何以突然向人家出手?
车厢里的人一声冷笑:“堂主这算是测试吗?”
残魂毫不顾忌地答道:“不错,老夫要你们做的事,绝不是一般的事。如果你们没有足够的实力,便没有资格问老夫要你们做什么。”
“堂主好大的口气啊。”后面的马车中有人冷笑着说道。
“老夫要你们去秋水堂,伺机做一件事。”残魂是要他们去杀秦奇吗?很有可能是这样,因为秦奇一死,他便可以重登堂主职位。
残魂走了,这七辆马车亦逐渐远去,这七个西域高手恐怕不单单为了赚一些钱便来到中原吧?也许他们还有更夸张的野心与计划。
乐汐辗转反侧,依然无法入眠。为何这么多天了,江河依然没有来救她?她是根本不在乎自己吗?还是他以为自己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他根本就不屑出手?如果真的就这样嫁给一个她甚至不知道长什么样的人,那她的人生又将何其悲惨。
外面已经被秋叶城的重兵包围,铁原更从天龙镖局请来了一支队伍。江河来了又真的能带她逃走吗?乐汐只希望他能来,只有他有救她之心,那么她能不能逃出去,她都会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至少她真的得到了江河的心。她甚至在考虑,如果江河真的来了,她是不是要逢场作戏,把江河气走。她可以嫁给皇上,但不能让江河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