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宫女进来。
“把娘娘的东西收好。”
“是。”
她心下一寒,明白罗迦这是彻底断绝了自己所有的路,所有的念想,只能乖乖呆在这宫廷里。
然后,罗迦挨着她坐下,轻轻搂着她的肩:“小东西,怎么又生气了?”
她不答。
“是生左淑妃的气么?朕早就知道不是你害她……你放心,她绝不敢透露半个字出去……”
她当然不是怕左淑妃揭露自己的身份了。可是,自己厌恶的是什么,罗迦,他永远也不会明白。
她闷闷道:“陛下,我很困了,要休息了。你去找左淑妃她们吧……”
他大笑起来:“呵呵,小东西,吃醋了?”
当然不是吃醋了!她说不上来,但觉和许多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日子真是无聊极了,更何况,自己根本就不想要这个男人。
他却兴高采烈,惊叹:“我的小东西,你也学会吃醋了?”
她哼一声。
他愈加高兴。明明在花园里时都还好好的,可见了左淑妃等就变得气鼓鼓的,不是吃醋是什么?他本来是极度讨厌女人小心眼的,可是,为什么她如此小心眼,自己却一点也不气愤?仿佛她越是吃醋,越是表明这小东西,慢慢地,开始接受自己,在意自己了?
“小东西……”她侧了肩头,要避开他的搂抱,他长手长脚,一伸,干脆将她抱起来,兴致勃勃地,仿佛这才真正有点像是自己的妻子的样子了。
“来,小东西,你还没穿过昭仪的服饰了,穿给朕看看,快……”
“不要穿。我不喜欢。”
“小东西,还赌气?”他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你穿了,朕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放我走?”
“当然不是了。朕才不会让你离开呢。小东西,你穿上那衣服,朕就不去其他宫殿了,就呆在立正殿,哪里也不去了……”
她满是狐疑,其实,谁管他去哪里呢!爱去不去。
“芳菲,你看,衣服多漂亮啊,穿给朕看看,好不好?”
“不好……”
“好”字落在喉头,因为罗迦的胳肢,她痒得大笑起来。又气又恨,这个陛下,完全是个无赖加泼皮,一点正经都没有。
在罗迦的软硬兼施下,这身昭仪的服饰终于穿在了芳菲身上。
本来,除了皇后,谁都不能穿大红的颜色,其他妃嫔只能选择别的颜色,表明自己的小妾身份。毕竟,再高贵的妃,也是妾。皇后,天下仅仅只有一人而已。
但罗迦立昭仪,却完全是按照皇后的等级来的。不仅金册金宝,连喜服也是大红的。潜意识里,仿佛是自己娶妻子,人生中最隆重的一次。他第一次娶亲还是在太子的时候,那时前方战事紧张,没有太过操办,娶来的女子也只是被封为夫人而已,就是现在太子的生母。
那时,他才十五六岁,自己都还是个少年,又是素未谋面的女子,当然不会有太多的激情;就算后来相濡以沫,可是那女子又死得早,如今又是多年过去。他登基后,想要什么就是什么,完全不需费心思,美女就干干静静地等在龙床上了。
几曾如这一次这般费心费思?
尤其,她是自己从小看到大,本来就有着深情厚谊,又是那般不容易才得来的宝物。
但见被自己亲手穿上嫁衣的女子,眉目娇嗔,欲语还休,盈盈大眼充满了一种水水的凄楚,又仿佛是受了惊惶,手脚都不知该放到哪里。
刚刚穿上的喜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凌乱地散落一地。
少女柔软的胴体,仿佛他第一次见到时候的细致,温柔,带着巨大的诱惑,仿佛是一场毒。
对,就是毒药。
自从见到她起,自从相逢以来,她便是他的一剂毒药,无可避免,没有解药。
除了得到,别无他法!
也许是因为他这一次太过的温柔,太过的细致,她竟然没有觉得任何的害怕,也没有任何的恐惧,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软弱的,就如一只可怜的羊羔,在大灰狼面前,根本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
也挣扎得太累了,仿佛自己这一生都是他的禁脔,从小时候到现在,每一步,都是在他的安排之中,几次三番,也无从逃离他的视线。
……
窗外的冬日暖阳早就隐匿了的,窗外开始黑起来,一阵风后,又开始飘起片片的小雪。但屋子里却依旧温暖如春,只剩下一对新婚夫妻的甜蜜——
意乱情迷里,他想,自己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新郎官的滋味。
真是美妙极了。
难怪人人都想做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