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迦,如此冠冕堂皇。
“我本来就在尽力!”
“好,朕相信你。对了,冯姑娘,太子大婚,你该算一个最大的功臣。朕一定会大大赏赐你……”
她忽然问:“你会赏赐我什么?”
“只要太子痊愈,朕就记你一功。冯姑娘,到时,朕允许你提一个条件,在合理范围内赏赐你。”
“好,我记下了。”
罗迦面色更是和缓,拿着那对如意:“冯姑娘,这是太子母亲的陪嫁,现在,也该传给他的太子妃了,你看漂不漂亮?”
她看着那对同心玉如意,心如刀割。忽然明白,罗迦根本不是问病情,而是借此警告自己——要彻底斩断自己的痴心妄想。
无人回答,屋子里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氛围。太子当然看得出,娶李大将军的女儿,有李大将军做后盾,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好的保护伞?父皇对自己的厚爱,毋庸置疑。可是,芳菲她不会知道,她只会伤心。
他忽然很希望芳菲掉头就走,马上就走。可是,芳菲却没有,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对玉如意发呆。
那是自己一个梦想的破灭。少女的心事,尚未成型,就被毫不留情地一脚踩碎了。罗迦,这就是罗迦的本色。
“儿子,这玉如意,你以后亲手交给你的太子妃。”
沉默。
屋子里静默得出奇,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或许,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心跳。
比听到太子定亲更心如刀割。那是一种信物,一个男人,将最珍贵的东西交到另一个女人手里——只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这个女人,是别人。
她以为已经过了很久,事实上,不过短短的一瞬间,太子的声音保持着皇家该有的礼仪:“多谢父皇恩典,儿臣不敢辜负父皇厚爱。”
如一盆凉水透心彻骨地浇下来。芳菲站在原地,觉得无比寒冷。
“好好好,皇儿,你就安安心心养病,等着纳妃便是。”
罗迦转向芳菲,像是丝毫也没察觉她脸色的改变,淡淡道:“冯姑娘,你任务重大,一定要尽快治好太子,太子才能以健康的身子和李小姐生儿育女。你尽管诊治,该你的酬金,朕一定按照北国最好待遇的御医,百倍赏赐于你!”
那是交易,仿佛自己替太子治病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芳菲强行平静了自己的心情,默默地,只是说:“我先出去准备药材。”
“你去吧。”
待她走到门口,他又叫住她,口气十分严厉:“你是来替太子治病的,不是来玩乐的。虽然太子的病情稳住了,但是,你要对得起通灵道长的那番心意,凡事把持着该有的分寸。”
芳菲强忍住即将涌出的泪水和愤怒,掉头就走。
太子暗叹一声,垂下头去。
罗迦不经意道:“她从小野性,不知礼仪,皇儿,你应该随时提点她。否则,她就无法无天,逾越了分寸,闹出笑话怎么办?”
太子心里一震:“儿臣知罪。”
“她身份特殊,稍有不慎,就会带来性命之忧。皇儿你自来老成,想必会好好处理,让她知道应有的分寸……唉,还是不说这些了,皇儿,你好好静养。至于成亲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父皇会替你操办得妥妥帖贴。”
“谢父皇恩典。”
从这一日起,芳菲虽然也出入太子的寝殿,但是频率却很低了,从一天2次到一天一次,然后是两天一次……每一次见面,两人都是客客气气,例行公事一般,可是,明知这种态度,才是正常的,可心里却非常慌乱,仿佛某一种东西,就要失去,模模糊糊的,又不知道失去的是什么。她明显感觉到,太子跟自己生疏了,仿佛心存很大的顾忌。她当然明白,那是因为罗迦警告的缘故。所以,她每一次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她依旧天天尽心尽职地替太子煎药,然后令宫女送去。有时也给他煮饭,却不同吃。尽管明明知道存在的沟壑,却还是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就算他会成亲也没关系,只要能彻底痊愈。
有时,也甚至想过,不给他做这些了,甩手走人了。就如当年故国的花树,再好再美,都是别人的。可是,人毕竟不是树木,不可能用滚水烫死,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