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蓝天下,柔依依身穿施华洛世奇水晶鱼尾婚纱,头戴白色玫瑰花编成的新娘花冠,与一身银色修身礼服的原野,相依相拥站在洁白细软的沙滩上,一起甜蜜入镜。
宁宁找到他们拍婚纱照的那片海滩,上飞机之前,她的助理查到他们已经登记结婚,可是听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在距离他们三米远的地方,她停了下来。
戒指,穿婚纱拍美美的婚纱照,这些都是她很想的,她求而不得的,他轻而易举地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站在摄影师助理身边的姜芸第一个看见了宁宁,她不声不响地朝她走去。
“来了。”她淡淡的打招呼。
宁宁紧抿着唇,一动不动地站着。
“糯米团带来了吗?”姜芸问。
糯米团住进酒店了,他们还没醒。
“你的精神状态不适合抚养孩子,如果你执意,我们可以走司法途径,到时我的律师会向法官递交一份你精神异常的病例报告,还会让糯米团上法庭让他们自己选,是要爸爸还是妈妈。”姜芸低柔的声音缓缓说。
宁宁咽下嘴里的血腥味,“你赢了。”她声音无波无澜地说。
“我欠阿野的,想补偿他,想把最好的都给他,你不是最好的,你差点要了他的命,我不能让一个随时会发疯,随时会拿刀砍人的女人躺在他枕边,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是为了糯糯或者米米,你也会像我这样做的。”姜芸平静的说。
“像你这样装老年痴呆症吗?”宁宁扬了扬手里的病例。
“如果你们之间一点问题也没有,不管我做什么也不能挑拨你们的感情,如果你们本来就有问题,即便我什么也不做,你们该分还是会分。”姜芸面不改色地说,只是右手微微收紧。
宁宁举着的手无力地垂下来。
“她知道吗?”她低低的声音问。
“依依是个好女孩,她心思单纯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我装病的事她不知情。阿野的性子你也应该清楚,他不会接受任何要挟,不管是你的,还是我的。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他就独独娶了依依,阮玉一年前就离婚了,难道你真以为他对依依只是兄妹之情吗?”姜芸幽幽说道。
宁宁望向不远处手牵着手在沙滩上散步的新人,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们都默契十足。
“十六年了,依依是在阿野身边长大的女孩,他们相守相伴十六年,习惯已经入骨入髓了,他们在彼此心中的地位,要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姜芸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娓娓说道。
宁宁手一松,手里的病例掉在了沙滩上。
姜芸弯下腰捡起沙滩上的病例,团成一团,塞进手包里。
手心都出汗了,她真怕宁宁会不顾一切冲过去,把病例给原野看,她在赌,现在她赌赢了。
“糯米团在酒店,你去接他们。”宁宁用力咽下嘴里的血腥味。
从查到他们登记结婚的那一刻起,她就放弃了,就跟在孤岛上一样,他再次抛下她,这次抛得很彻底,小三是她深恶痛绝的,不碰有妇之夫是她的底线,现在他是别人的丈夫了。
酒店房间里,两个保镖看着刚睡醒的糯米团。
“奶奶——”看见姜芸他们开心地扑上去。
“奶奶,妈妈呢?”团团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问。
“妈妈有工作,我们去找小姑和爸爸玩,好不好?”姜芸蹲下来,万般宠溺地问。
糯米团乖巧地点头同意,他们很早就知道工作的重要性,爸爸要工作挣钱,给他们买玩具,给他们买奶粉……
从巴厘岛回来,宁宁搬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她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想着真是报应呢,阮琢为她要死要活的,现在她也沦落到这样的下场了。
有电话打进来,”我是宁宁,出差中,有事请留言”,她自己的声音响起来。
“妈妈,你还要工作几天,团团以后不穿新衣服了,妈妈你少点工作,回来陪团团玩好不好?”团团抱着电话,盘坐在滑滑梯上,稚声稚气地打着商量。
两岁的孩子还没开始记事,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忘记她。宁宁掰着手指头,跟他们分开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宁总,收购很顺利……”助理阎子卿打来电话汇报工作。
她重新注册了一个公司,用瑞士银行的私人存款去收购陶氏的股份,陶氏有几个大股东是她的舅舅们,她这套将左边口袋的钱放进右边口袋的戏法,又叫借尸还魂,她想彻底将那几个舅舅踢出去,让陶氏变成宁氏,最后再将宁氏变成原氏。
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宁宁竖起了耳朵,她现在的听觉特别灵敏,楼下养的两只猫一到半夜就开始发情,楼上的夫妻一到晚上十点,就进行床上运动,隔壁的大妈早晨第一个出门……
听着进来的脚步声,小心而谨慎,明显不是他,应该是宁苏海,从什么时候开始,宁苏海在她面前总是这么小心翼翼而又如履薄冰了?
宁苏海放下手里的食材,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门口,“宁宁?”他轻声叫道。
早上原野到茶叶店,给他一把钥匙,让他过来看看。
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肚子上盖着毛毯,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天花板,看上去还好。
“爸,来了。”宁宁抿抿干得起皮的嘴唇,哑着嗓子道。
“饿吗,我给你做饭。”宁苏海轻声问。
“他让你来的?”宁宁看着天花板问。
“你和阿野是不是又吵架了,他很关心你……”宁苏海小心翼翼地说。
“我跟我妈很像吗?”宁宁打断他的话,莫名地问。
“嗯,很像。”宁苏海点头。
“你一开始很爱她的吧?”宁宁喃喃问。
“很爱。”即便是现在回忆记第一次见陶若兰的画面,宁苏海还是两眼熠熠发光。
“后来为什么就没那么爱了?”她像是在自言自语。
“宁宁,对不起,是我的错。”宁苏海道歉道。
“是不是她喜怒无常,特别情绪化,特别矫情,特别能作,所以后来你累了……”她喃喃自语道。
宁苏海唇角动了动,有一段时间他确实累了,没有耐心去哄她,周冉冉趁机而入,现在想想说不清是谁的错,他不爱周冉冉,甚至深恶痛绝的厌恶她,陶若兰在国外出车祸离开人世,他就娶了他深恶痛绝的周冉冉,算是自我惩罚,也算是惩罚宁奶奶,还是拜宁奶奶在酒里下药所赐,他跟周冉冉那晚才发生了关系……
后来宁奶奶大概是觉得愧疚了,才会竭力弥补她犯下的错误,竭力修复他们父女的关系,只是失去了的就是失去了,再怎么修复也变不回原来的样子。
“现在他也累了,他不要我了——”她突然闭上眼睛,嘶声力竭的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