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林松开搂抱的黄小飞,十分爱惜与认真的说:“是的,你是我们杨家的老四,是我的亲弟弟。兄弟,哥对不起你,当年是哥把你给搞丢的。”
黄小飞感动的也流下眼睛,他伸手先为杨成林拭去泪水,说:“大哥,别这样说,这事不能怪你。我小不懂事,加上你当年年龄也不大,要怪就怪那人贩子吧,是他们偷了之后把我给卖的。”
“好啊!”何二蛋跳起来大喊了一声,然后端起一碗酒,站到椅子上大声说:“新年之际大当家的找到了家,而且还是杨家的四少爷,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来,各位兄弟都把酒端起来,为了他们亲兄弟相认,咱们敬他们一碗!”
大厅里的所有人都端酒起身,十分热情的拥上来祝贺。黄小飞拉着杨成林的手,十分动情的说:“谢谢各位兄弟,以前我四处流浪无家可归,如今我找到我哥了,找到家了。今天,是我最幸福最快乐的日子。”说着他端起酒,与杨成林碰过之后一饮而尽。
杨成林放下酒碗之后,说:“兄弟啊,如今找到你,我的心里总算是轻松了,如今我可以向爹交差了,老四啊,跟我走一趟吧。”
黄小飞马上放下手里的酒碗,说:“好,哥我跟你走。”
杨成林与黄小飞的两匹快马,迎着落日余晖奔向了锦绣川。他们来到杨家大门前的时候,杨成林拢住马让黄小飞等他一会儿。杨成林跳下马飞快的跑进家里,时间不长从家里拿出了一只皮箱,挂到马背上之后,他再次飞身上马,与黄小飞一起来到山林间,杨祖业的墓碑前。
黄小飞跪到在地上给杨祖业磕头,说:“那天看到您老人家挡住鬼子的时候,我还想,如果我要是有这样的父亲多好啊,没想到,您真就是我的父亲。爹,我给您老磕头了,我为有您这样的父亲,感到骄傲,我也一定会像您那样勇敢。”
杨成林把皮箱放在地上轻轻的拉开,拿出了几件小孩儿的衣服与玩具,说:“父亲,老四回家了,我把他给您找回来了。您在九泉之下,可以真正的瞑目了。”杨成林说完了,拿起小衣服放到黄小飞的手里,说:“老四啊,你看,这都是你小时候用过的东西,我都给你珍藏着呢,就等着你回家的时候送给你,告诉你,家里的人谁也没有忘了你。”
黄小飞望着叠的整齐的小衣服和玩具,心里暖暖的发热,眼睛再一次湿润了。他轻轻的抚摸着衣服,说:“哥,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杨成林忙说:“兄弟你说,只要哥能办的一定会帮助你。”
黄小飞望着渐渐隐入山林的落日,说:“我现在还不想和你回到家里,所以,请你不要让我跟着你回家。”
杨成林十分的意外,忙问:“为什么呀兄弟,你流浪了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找到家了,为什么不跟我回家啊?”
黄小飞苦笑了一下儿,说:“哥,我现在是响马,连小桃红都嫌弃我的身份,咱们杨家这么大个商号,兄弟当中出了当响马的,这样不好。我想等打完了鬼子,成了顶天立地的英雄之后,再正式的回到杨家,正式的换回我杨成龙的名字,可以吗?”
杨成林沉默着想了想,然后说:“那好吧,那哥就等着你,风刚光光的回家的那一天。”
火红的落日隐入了山林,暮色中他们兄弟二人的手,再一次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杨成林把黄小飞送走之后,来不及回到自己家中,而是直接去了金家。金大虎看到杨成林的到来,心里是五味杂陈的说不出个味道,而且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沉默着挥手让杨成林坐下,然后又让仆人给倒上了一杯茶。
杨成林接过茶杯放到桌子上,问:“金老爷,金凤她……”
“她已经走了,唉……”金大虎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走?”杨成林马上起身,说:“她去哪里了?”
金大虎伤心的说:“她说,锦绣川已经没有值得的她留恋的了,要回前线去。”
杨成林也叹了口气,说:“唉,我知道是我对不起金凤,不应该……”
“这就是命啊。”金大虎转头望着门外的夜色又说:“如果你的马能快一点,或许还能追得上。”
杨成林转头看了一眼金大虎,来不及告辞马上起身就往外走。跑着穿过院子来到大门口,飞身上马速度的冲出了街道。
快马奔驰在苍茫的夜色里,杨成林大声呼唤着金凤的名字,然而只有耳边急速掠过的寒风,辽阔的原野上没有任何的回音。直到夜深了,杨成林也没有寻到金凤的身影,只好失落的拢马返回锦绣川。
田长喜走进细川的办公室,看到站在地图前的细川后,马上十分恭敬的行礼,笑着说:“细川长官,春节快乐,哈……”
细川回过身来看到田长喜,阴沉着脸并没有理会田长喜的问候,说:“噢,你来了,坐吧。”
田长喜看细川阴着脸皱着眉,忙问:“细川长官,您的我有事?”
细川盯看着田长喜说:“田市长,你也算是锦绣川的老人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我派过去的驻军,去了就会拉肚子?已经轮换了好几批了,每批换回来的时候,都是无精打采。我派人去化验了水,水质并没有问题。还有,我听说那里夜间还有闹鬼的事情,搞的人心惶惶的。”
田长喜听了一愣,他思考了片刻之后,脸上又露出笑意,说:“他们拉肚子应该是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吧,这闹鬼的事儿,我以前是听说过一些民间的传说,但是我从没有亲眼见识过。”
田长喜正在说话的时候,吴大富腆着肚子走了进来。细川说:“我不管是什么水土不服,还是有什么传说和鬼,你们俩去给我查一查吧。看看你俩喝水拉不拉肚子,水土服不服,如果再遇上有鬼,你就给我捉两个带回来,我也要看一看,那鬼到底长什么样子。”
吴大富与田长喜领了命令后,二人带着各自的部队马上离开了省城。一路上吴大富总搭茬儿说话,而田长喜并不怎么理睬。因为田吴大富把田长喜关进监狱后,不但总是逼着他的家里人拿钱,还占了锦绣川的院子和省城里的一些房产,最不能让田长喜释怀的是,这个吴大富还趁机霸占了自己的小老婆。虽然田长喜借着日本人东山再起,财产和小老婆都还回来了,但是田长喜的心里总有一个坎过不去。而吴大富心里也十分清楚,这个田长喜如今乌鸡变凤凰,报复自己肯定是迟早的事儿。
田长喜来到鬼子的炮楼,一副领导视察慰问的派头,他先是给驻军讲了话,然后又送上慰问品。但由于鬼子和伪军总拉肚子的原因,一个个都无精打采,鼓掌也是稀里哗啦。中午田长喜与吴大富,与鬼子们在炮楼里共进午餐,他们并没感觉到肚子不舒服。为了进一步验证,晚上他们又住在了炮楼里。
吴大富吃完饭刚要睡觉,忽然发现田长喜不在,他来到院子里看到田长喜站在炮楼上面,他也忙顺着楼梯爬了上去。田长喜听脚步声是吴大富,所以也没有理睬。
此时正值春节期间,锦绣川的老百姓家里都点起了长明灯,所以站在高处望过去,星星点点浩瀚如星海。吴大富忙说:“没想到这夜色这么美啊。”
“哼。”田长喜先是冷笑了一声,又说:“这夜色再美那也是别人家的灯啊,别人家的再美也只能看,是不能拿回家归为己有的。”
吴大富听出田长喜是话里有话,忙嬉笑着说:“田市长啊,我知道你这心里啊,对我有气。这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兄弟一马吧,现在咱们不是在一个槽里吃食儿吗……”
田长喜回转过身来,说:“我说什么了吗?你就感觉是在说你,心里有鬼啊?”
“我的心里啊……”吴大富的话还没有说完,无意间看到半空中有个披头散发的人在看他们,马上吓的大叫了一声:“鬼啊!”
田长喜看吴大富喊着转身要跑,忙伸手一把给揪住,吓的吴大富又大叫:“放过我吧,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
“哎,你疯了,瞎叫什么?”田长喜把吴大富扯回到身边问。
吴大富颤抖着身体慢慢的转过来,伸手指着夜空说:“皇军不是让我们来破这鬼案的吗,可是……我真的看到鬼了。”
田长喜回身对着夜空看了一眼,伸手冲吴大富的胖脑袋打了一下儿,说:“你是不是酒喝多花眼了,这天上明明什么也没有,你怎么在这里硬说糊话呢?”
吴大富捂着脑袋说:“没有说糊话,千真万确啊,真是有鬼啊。”吴大富说话的时候又看到了夜空中的身影,吓的又大叫:“我娘啊!又来了!”
田长喜忙转回身体,果然看到了一个白色身影在夜空里飘荡,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对方的脸。田长喜浑身马上起了鸡皮疙瘩,他慌忙从腰里抽出手枪,对着空中的身影连开了数枪,对方没有任何的反应,而且还晃悠着向他们扑过来。田长喜和吴大富吓的,忙顺着楼梯回到了炮楼里。
田长喜和吴大富喘了半天粗气,才缓过神儿来。等他们再带着人来到炮楼上的时候,只有冷冷的夜风与阴郁的夜空,别的什么也没有。
田长喜和吴大富回到省城后,马上向细川做了汇报。驻军拉肚子的问题,可以确定就是水土不服,因为他们二人吃了两顿饭,而且也喝了很多的水,到现在还没有感觉到肚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