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长喜听出杨成林是骂人不吐脏字,在变相的骂自己是汉奸狗腿子,他有些气愤的抽出枪来,指着杨成林大声说:“你给我滚一边去!我怎么样是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的,今天老子就要扣你的粮,就要带你回去审查,现在我就怀疑你,是给八路军送粮!来人啊,给我……”
田长喜的话还没说完,田中走到了杨成林的身边,用日语大声的训斥了几句,田长喜顿时愣住了,心想怎么还冒出一个日本人呢。他正在发愣的时候,田走又走到田长喜的面前,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的田长喜两眼冒金星。
“你是什么人?”田中十分生气的问。
“我……我是田长喜市长,在省城里给皇军当差。”田长喜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了,嚣张的气焰也降下去很多。
田中又问:“我没有问你是什么长,问你是什么人?哪国人?”
田长喜马上回过味儿来,忙说:“我是中国人。”
田中轻蔑的瞅了田长喜一眼,说:“你是中国人吗?我看你不像中国人。”他抬手又指了一下杨成林,说:“在我的印象中,中国人应该是这样的,礼貌有分寸,做事讲诚信,而你真的不像中国人。”
田长喜被说的有点难堪,忙扬着笑脸问:“这位先生,我确时是中国人,请问您是……”
田中拿出名片说:“大日本帝国青山株式会社,我是田中社长,这批货是我向杨先生订的,有什么问题吗?需要我们一起跟你去一起调查吗?”
田长喜拿着名片心情无比激动,而手也不停的抖动。因为青山株式会社田中的名字,他早就如雷贯耳,当年自己以大华商号的名义,几次想到上海寻求合作都没成,没有想到现在田中竟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忙拱手行礼,说:“我的天啊,你就是青山株式会社的田中先生,真是久仰大名了。对了,我啊是大华商号的田长喜,你是田中我是田长喜,都姓田也算是有缘分。前几年我们与你们会社接洽过的,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田中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田长喜,说:“想起来了,确实对你们大华商号有点印象,当时你们提出的条件是,用最低的价格,挤走杨先生商号里的生意,我的手下没有答应你,对吧。”
田长喜看了一眼杨成林,脸上有些尴尬。
田中又接着说:“你做生意时总想着挤掉别人,总想着不劳而获,现在不好好做生意又来当官了,你的投机性真是一流的。”
“嘿……”田长喜干笑了两声,然后说:“田中先生,我当官也是无奈啊,主要是皇军对我信任啊。不过,我现在是省城商业的会长,在生意方面我们还是可以进行合作的,现在我为皇军服务,咱们也算是自家人,你说是吧,那个……”
还没等田长喜说完,田中转头说:“杨先生,赶紧赶路吧,如果在路上耽误了时间,那可按合同扣你们钱了。”说罢走到马上飞身上马。
田长喜知道自己没有给田中留下好印象,对方是不可能马上与自己合作的,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把路给让开。他马上冲着手下大喊:“哎,都把枪收起来,把路给让开!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都是我朋友,发什么愣啊,全都让开!”
杨成林马上向所有的伙计挥手,浩荡的车队又前行进起来。田长喜望着远去的车队心想,杨成林刚才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现在是市长,怎么能和跑龙套的小丑一样,看着一帮手下四处乱窜抓人,这应该是警察局长吴大富的差事。说不定此时那个吴大富,就在家里捂着嘴幸灾乐祸的偷笑呢。不行,以后得把这市长长架子端起来。原来想对杨成林下手,没想到这杨成林也有日本人当靠山了,看来报复的事也得先放一放了。
等车队走出很远之后,田中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杨先生啊,今天真是让我为难了,我这真的是平生第一次打人,你知道吗,我从不会对我手下的员工发脾气。”
杨成林感激的说:“田中先生,真的是太感谢了。你这么远只身前来帮助我运粮,这样的大恩我一悲子也忘不了,而且我还要告诉我们的后人,也让他们记住,曾经有这样一位爱好和平的国际友人……”
田中挥抬起手来,拦住了杨成林的话,说:“杨先生别说感谢,我这样做就算是我尽我一点绵薄的力量,替我们整个民族赎罪吧。所以,我应该感谢你,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至少当我老去的那一天,内心里还有一丝安慰。”
杨成林听后感动的点了点头,同时向田中先生伸出了手,马上的田中也伸出手来相握。他们握过手之后,马上催马向前追赶上了车队。
第二天中午时分,杨成林的车队遇到第一个鬼子的关卡,几名端枪的鬼子远远的就挥手让车队停下,并示意带队的上前说话。田中让杨成林看好车队,他跳下马一人走到了鬼子前面。鬼子以为田中是中国人,拉着胳膊就要搜身。田中用十分流利的日语一说话,端枪的鬼子都愣住了。田中马上拿出名片,然后说旁边的桥断了,只才绕远才走这条路,这都是运往日本的货物。鬼子们并没有进行过多的盘缠,连车上的货物是什么都没看,便直接对车队放行了。而田中为了感谢这些鬼子兵,还送他们一条香烟,鬼子们感激的点头哈腰,走出很远了还挥手告别。
接下来的两天,所遇到的关卡都是这种情况,鬼子兵对田中的身份十分买账,基本上没有遇到任何的阻力与风险,便把粮食便运到了指定地区。杨成林内心十分高兴,看来田中这张牌还是打对了。
车队一路走过看到了太多燃烧的战火与断壁残垣,田中与杨成林的内心都十分的沉痛。在杨成林的带领下,车队进入了一片树林。由于此地与交战区很近,能十分清晰的听到枪炮声。
进入树林后时间不长,树林外的路上走来一位挑担的青年。杨成林忙牵着马走出树林,迎上前说:“这位兄弟,我想问路。”
挑担的青年停下手看了看杨成林,问:“大哥你问什么路。”
杨成林的脸上露出微笑,说:“我是问通往锦绣川的那七条路,不知道怎么走。”
挑担青年又说:“据我所知还有一条路,不过谁也不知道。”
杨成林四处看了看,说:“这位兄弟,你说的那第八条路,可是八里八长,八尺八宽?”
“出门正西拐东向南。”挑担青年说完后脸上露出笑意,同时伸出手与杨成林握手,又说:“请问,您是杨成才队长的大哥吧?”
杨成林知道是自己人后,紧握的心也放松下来,说:“是啊,这是你们部队上需要的粮食,我给你们送到了,让咱们的兄弟们吃饱饭,然后狠狠的打鬼子。”
挑担青年十分感动的说:“我代表八路军全体将士,谢谢杨家大哥对抗战的支持。”
“哈……说什么感谢啊,这是每一个中国人应该做的,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好了,我们也不必在这里客套了,你看这些粮怎么处理。”杨成林回头看了一眼树林里的车队说。
挑担的青年说:“大哥,你稍等,我们接粮的人马上就能到,因为你们一路上的情况,我们的侦察员已经向我们汇报了。然后完成交接,你们就可以反回锦绣川了。”
“好,那我们就在树林里等着。”杨成林忙说。
时间不长从远处又来了一支车队,他们直奔树林与杨成林他们回合,双方对军粮进行了交接。杨成林与田中返回的路上,又顺路收购了许多的土特产与蚕丝。田中笑称杨成林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儿,顺手就把来回的运费又给挣出来了。杨成林忙笑着说,现在花钱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所以顺路可以收些货物再进行转卖。
回到省城后杨成林马上为田中买了火车票,并又为他准备了许多礼品。田中推辞不过,也只好收下。在站台上杨成林拉握着田中的手,十分感动的说:“田中先生,大恩不言谢,可是我还是要说声谢谢。”
田中也很动情,说:“杨先生,我们是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深深的相信,你们中国人最终一定会赢得胜利,因为你们正义的,所以我应该帮助你们。”说完后田中上到车厢里,又透过车窗恋恋不舍的向着杨成林挥手。
在火车开动的刹那,杨成林忽然感觉眼睛湿润,此刻他深深的相信,自己与田中的朋友情义,都是无比真诚的。
细川在总结了许多遇袭经验之后,而不再搞秘密出兵的偷袭战斗,而是让省城的鬼子同时行动,四个城门同时出兵,到统一的地点进行集结后,再向着省城周边指定地区进行扫荡围剿。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派出的部队依然没有占到便宜。扑进游击队的根据地后,不是遇到地雷和陷阱,就是已经人去村空。而鬼子刚刚撤退,屁股后面马上就响枪,搞得鬼子们是筋疲力尽。
烦恼的细川感觉,在阴暗之处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看着自己,每步行动与计划,被对方看的一清二楚。难道自己的身边有暗通八路的内鬼吗?田长喜与吴大富虽然给日本人做事,可是他们毕竟都是中国人,会不会为了给自己留后路,而出卖了情报呢。细川想到了专门负责情报的小野,他马上打电话到泺源公馆,接电话的人说小野去青岛了,要两天之后才能回来。这个小野不好好搞情报,突然去青岛做什么呢。
第二天小野从青岛回来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细川的司令部。看到细川满脸的愁容之后,敬礼后忙问:“司令,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细川叹了口气后招手让小野坐下,没回答小野的问话,而是反问:“你去青岛做什么?”
小野坐下后十分认真的说:“报告司令,我去济南铁路学院青岛分院上学挑人去了。”
细川听了有些好奇,忙问:“为什么去哪里挑人?”
小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忙说:“我们的情报工作一直做的不好,就是因为我们的情报人员不行,所以,重新选一批年轻的情报人员。为什么去青岛选,因为青岛分院是我们主办的,那里的中国学生学的都是日本文化,对日语也很精通。”
细川十分满意的点头,说:“你的这个创意很好,看来你在情报方面,真是有点开窍了。这几天啊,我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如果我们部队的行动,有一两次的失误是可以原谅的,但是,如果每次出城行动都会受挫,那很显然这里面,还是有问题的。”
小野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细川又接着说:“现在在我们司令部里的主要核心成员中,除了我们日本人之外,还有向名中国人。当然了,我相信我们日本人,是不可能给八路的游击队送情报的。而这些中国人,会不会悄悄的给自己留退路呢?”
小野轻轻的点了点头,说:“我已经明白您的意思了,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是不是有内鬼,可是,我一直没有找出头绪。”
细川揉着脑门儿说:“所以,我找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怎么样处理一下这个挠头的事情。”
小野阴笑着说:“中国有个成语叫引蛇出洞,我看我们不妨试一试这几个中国人,看谁能冒出来。”
由于小野以前的几次工作失利,细川也不是完全的信任他,所以对于他的主意,细川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便问:“何为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