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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再遇吴樾

次日清晨,凌苍苍一睁开眼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口中的牙齿浑然就不像是自己的。她上下牙齿一合,使劲的一用力咬下去,可还是没感觉。

她慌了,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就去找荆楚。一把推开他的房门,人却不在屋内。她蹬蹬的跑下楼,荆楚正坐在大堂内,面前桌上摆放的是稀饭咸菜包子之类。

听到脚步声,荆楚抬头看过来,脸上泛了笑容:“起来了?”

凌苍苍在他身侧坐下,焦急的问他:“怎么办,怎么办,我的牙齿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荆楚不答,倒是夹了个小笼包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来,尝尝。”

凌苍苍依言将那小笼包放入嘴中。不行,牙齿根本用不上力。

她抬起头来,只差就要哭出来。但荆楚对此倒是好整以暇的说道:“你昨晚要是将剩下的那半筐橘子都吃了,我敢担保你现在连豆腐都咬不动。”

荆楚慢条斯理的夹了个小笼包,蘸了醋,慢慢的咬了一口,凌苍苍可以闻到小笼包的香气,但只能闻到,明明手中筷子上也夹了个,但吃不出味道来。

美食在前但不能吃,对凌苍苍而言,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知道我现在吃不了还故意在我面前吃的这么慢。

凌苍苍带了些恨意的眼神直盯着他。

荆楚似是丝毫不觉。他夹了筷咸菜,殷勤的问道:“苍苍,这腌黄瓜不错。虽然卖相差了些,但咬上去清脆的很,而且酸的够味。你要不要尝尝?”

凌苍苍低了头,只差默默的流泪了。

是被他给气的。

荆楚放下筷子,笑着问她:“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吃橘子了?”

凌苍苍握紧了拳头,感情你就是在这等着我呢。但还是小声的回答:“不敢了。”

荆楚赞许的轻轻点了点头:“这才乖。”

一只盛满稀饭的白瓷碗放在她的面前,凌苍苍抬头望去,荆楚正放下盛稀饭的勺子。

“先喝点稀饭。这小笼包我先给你记着,等你牙不酸了再给你吃。”又浅笑着加了句:“到时你想吃多少都成,只要不撑到就好。”

凌苍苍霎时又觉得他是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打一棒子给一甜枣,说的可是这种情况?

但凌苍苍此时捧着白瓷碗,心内丝毫不记得先前的气了,只有手心满满的温暖。

屋内的光线忽然暗了暗,有人举步走了进来。凌苍苍依旧低头喝粥,丝毫没有反应。荆楚倒是抬头看了过去。来人一袭淡蓝色的袍子,长身玉立,丰神朗朗。掌柜的起身迎了上去堆着笑招呼,他也是面带着淡淡的笑和掌柜的寒暄。

声音温和谦逊,举止行动有礼。但为何他的目光一直看着苍苍?

荆楚微皱了皱眉。

凌苍苍喝完了粥,抬头作势还要。将手中碗递给了荆楚,但忽然被他身上隐约散发出的杀气所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惊很快的就变成喜了。

“吴樾。”凌苍苍一下子站了起来。

吴樾快步越过掌柜的,走了过来,俊脸上笑容更深。

“凌姑娘。真的是你?”

荆楚的眉皱的更深了。他不动神色的问道:“苍苍,这是?”

凌苍苍丝毫不觉有异,回头给他介绍:“这是吴樾。吴樾,这是荆楚。”

吴樾抱拳:“荆兄。”

荆楚依旧坐着,微眯了眯眼:“原来是青云山庄的吴庄主。”

凌苍苍诧异的转头看向他:“你是青云山庄的庄主?”

吴樾点头:“惭愧,在下正是。”

凌苍苍早在儿时就听自己的父亲说过青云山庄,知道青云山庄的庄主吴维正一身正气,终日为了武林正义而奔走。但在娘的口中,对这个吴维正的评价却是迂腐的很。青云山庄树大招风,他又满嘴道德正义,知道的人呢也就算了,但不知道的,只会认为他虚伪。

她还知道,十八年前,吴维正曾和凌老庄主在笑谈中定下一门娃娃亲。那时,只有四岁的吴樾长的粉雕玉琢,雪团似的人。凌老庄主心中喜爱,抱起了他举高,笑着问:“以后做我孙女婿好不好?”

据爹说,当时吴樾口中含了手指,傻笑着点头。

于是,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但当时凌家只有大儿子凌风有一子凌昭五岁,故当时定的亲事是凌家的孙长女。

孙长女......

凌苍苍默默的想,听说凌家还有个女儿,好像是叫凌什么霜。再说了,凌家也未必会认自己。

想到这,她释然了。

“凌姑娘,你是何时来的洛阳?”

“啊?”凌苍苍回过神来,忙答道:“这个啊,我记不大清了,反正是有些时日了。”

“塞外分别时,吴某曾说过,他日凌姑娘来洛阳时一定要来找在下。凌姑娘可是忘了么?”

似是有些埋怨的口气,凌苍苍挠挠头,笑的讪讪的,她压根就把这事给忘了:“啊,这个。你也知道的,我贪玩,一时之间就忘了曾经答应过你要来看你。”

吴樾暗暗的叹了口气。要不是今日早起忽然兴起来给母亲买早点,路过这客栈时看到疑似她的身影而走了进来,只怕就是要生生错过了。

荆楚盛好了稀饭,放在凌苍苍面前,慢条斯理的说道:“吴庄主就打算这么一直站着?”

“对啊,吴樾,你坐下来说吧。”凌苍苍忙招呼着他坐下。

这人有可能是自己的姐夫或者妹夫,还是热情些比较好。

凌苍苍的出发点很纯良,但在荆楚看来,她的这份热情让他觉得有些碍眼。

至于对面坐着的这个,那就更碍眼了。

“苍苍和吴庄主很熟?”他夹了个小笼包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内,状似随口漫不经心的问着。

凌苍苍只顾瞪着那小笼包,一时忘了回答,心中只埋怨着,夹给我干吗,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没法吃。

对面的吴樾倒是说道:“在下和凌姑娘曾在塞外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阁下是?”

荆楚尚未回答,凌苍苍已是抢着答了:“他是我新结识的朋友。”

荆楚挑了挑眉,很好,是急着要撇清么?

“既是凌姑娘的朋友,那也就是在下的朋友。相请不如偶遇,荆兄如不介意,便和凌姑娘一起到敝庄住下,如何?”

又侧头浅笑着向凌苍苍说道:“塞外分别时我曾说过,他日凌姑娘来洛阳时,一应食宿由我负责。凌姑娘可还记得这句话?”

凌苍苍点头:“当然记得。”

吴樾微笑,冷不防荆楚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吴庄主的好意荆某心领了。但荆某在这住的甚是舒心,倒不用特地去打扰了。”

又转头看向凌苍苍,笑着问她:“苍苍,你说是不是?”

笑容明明很温暖,但凌苍苍还是打了个冷战。

她忙不迭的点头:“是,是,都听你的。”

荆楚收了笑,转向吴樾:“吴庄主这便请回吧。荆某待会还有些事要办,就不送了。”

吴樾黯然,但荆楚这话既已说出,他也只得起身告辞。临走前,他对站起的凌苍苍温言说道:“凌姑娘,敝庄在城北,沿着门前这条路一直往北走就能看到。他日你闲暇时或可来敝庄中一叙。吴某定当扫径以待。”

凌苍苍心内很是愧疚,自塞外一别,她早已将答应他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不曾想他一直都记得。此次在洛阳确实待的有些时日了,明明近在咫尺,但也从没有兴起过去找他的念头。今日一见,他依旧如那时般温和谦逊,倒显得自己有些不讲信用了。

想到这,她忙点头:“好。改日我一定去找你。”

吴樾脸上泛起笑容,抱拳告辞。凌苍苍一直目送着他出门,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荆楚闲闲的笼着双手,见状,脸上带了笑,漫不经心的说道:“苍苍可是舍不得?他刚走,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凌苍苍回头,望着他上扬的嘴角,叹气:“刚才你对吴樾说话的口气,实在是有些重了。跟他处久了你就会发现,他这人其实很好的。”

荆楚的嘴角扬的更高:“心疼了?那苍苍觉得我应该怎样说?啊,原来是青云山庄的吴庄主啊,幸会幸会,久仰久仰。还是在他邀请我们去他山庄的时候一脸感激的说,得蒙吴庄主邀请,不胜荣幸?”

凌苍苍默默的坐下:“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希望你对我的朋友言辞间稍微客气些就行。”

“朋友?”荆楚冷笑:“和他也不过才见了一次面就这般维护他了?从来只有别人对我客气的份,我不知道对别人该是个怎么客气法。”

凌苍苍抚额,他是属爆竹的吗?怎么一点就着。

而荆楚已是一甩衣袖,径直出门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待凌苍苍追出门去,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哪还有那个素袍玉簪的身影。

凌苍苍颓丧的在门口坐下。哎,这么大个人了,不过说了这几句话竟然就这么走了。

走了?凌苍苍忽然站了起来,他不会真的就这么走了吧?

一想到这,凌苍苍心内忽然就有些惶恐不安。自爹娘走后,到哪都是自己独自一人,本来也都习惯了的。天大地大的,一个人倒也逍遥自在。可这两个月来,每日与他在一起,心内早已认定他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总是下意识的觉得以后再也不会到哪都自己一个人了,总会有人陪着自己。他也曾经这般说过,以后到哪他都会一直陪着。可现今,他这样,竟是走了么?

凌苍苍叹了口气,再次颓丧的坐了下来。可这洛阳城如此之大,该到哪里去找他呢。

至晌午,凌苍苍依旧是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荡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所在,而只有她,世界之大,却不知到何处去。回梨花谷么?简简单单的三间木制的房子,一色的竹制家具。自己在那欢欢乐乐的长到十五岁,虽然谷中只有爹娘和自己,未免有些冷清了。爹娘刚走之时,那一年中,无数次的幻想谷外的世界该是如何的桃红柳绿万千繁华,心生无限向往。刚出谷时,塞外的那段日子,草原辽阔,马上驰骋,日子逍遥自在。可自从进了这中原,其实也不过才短短两个多月,可这两个多月中,多少个夜晚窗外有人偷窥,只为荀芒神功。她一直都知道,是荆楚出手打发了那些人,要不然她如何能有这每日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日子?

悔不该,当初因为没钱而去当了那枚白玉指环。只是,那时自己又怎么会想到那白玉指环竟是长离宫的圣女令牌。娘生前,只是将这枚白玉指环当做玩物般给了她,她又怎么会知道这白玉指环意义如此重大。若早知如此,当日便是饿死了也不会去当了。

可现今,错已铸成,又能如何挽回?他走了,就剩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