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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巅峰对决(一)

五月一日,淡云煦日,无风。

一大早,青云山庄一片喜气洋洋,触目所及,皆是红彤彤的一片。而庄内人来人往,语声不断,更是平添无数喜庆之气。

至黄昏,当最后一缕阳光从远山消失时,青云山庄无数红烛高烧,原本喧嚣的人声渐渐安静下来。一身红色吉服的吴樾紧握着手中的红绸带,面上带着笑,缓缓的步入正厅。

而红绸带的那端,喜娘扶着的凌苍苍也是一身大红吉服。只是她头上蒙了红盖头,众人看不到她脸上是何神情。

正厅上首坐着的是吴夫人和凌千里。凌千里看着缓缓走近的吴樾和凌苍苍,眼眶竟莫名的有些湿润起来。

他看着吴樾和凌苍苍在他的面前跪拜下来,强忍着眼泪,缓缓的点头:“好,好。好孩子,都起来吧。”

吴樾扶着凌苍苍站起。凌千里眼光看看凌苍苍,又转过来看着吴樾,慢慢的道:“吴樾,你可是真心想娶苍苍为妻?我现今将她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的待她。”

吴樾一掀袍角,再次朝上座的凌千里跪下,一字一句诚恳的道:“我吴樾真心愿娶苍苍为妻,今日在各武林同道面前明誓,此生此世定会对她不离不弃。”语声刚落,却有声音传来,渐行渐近,终至清晰明了的传入厅中的各人耳中:“苍苍生生世世都只会是我的妻子。”

吴樾浑身一振,慢慢的转过身来。而凌千里也是扶着暗红雕花木椅的扶手,蓦然站起。厅内各人,也都是面带谨慎望着厅外大门处。

一声长长的马啸声过后,厅内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下一刻,厅前的高墙上便站了一个坚定如崖间松的人影。

他的身后是暮霭沉沉,半空殷红如血的晚霞。白衫玄袍,墨发在晚风中猎猎飞舞。他看着吴樾,双眸定定,沉声道:“她生生世世都只会是我的妻子。”

吴樾抿唇站立,身子微让,试图侧身挡住身后的凌苍苍。

楚长歌冷笑,蓦然发难,身形一闪,恍如长空鹰隼般扑下,又如离弦之箭般快速,转瞬已至吴樾面前。

吴樾忙将凌苍苍交给身后喜娘,交代一声看好夫人,双掌架起,迎向楚长歌。

楚长歌身形刚刚落地,见吴樾一掌袭来,右手下沉,五指成扣,一滑一抓,径点他手腕太渊穴,同时左掌朝他左肩拍去。

吴樾见状,不待招式用老,右掌回收,身形右移,躲过楚长歌的左手一掌,百忙之中依旧矮身出右脚,踢向他膝盖处。

楚长歌提气微微跃起,双脚快速连连踢出,迫使吴樾应接无暇,只能后退。

但他本意只为逼退吴樾,现今目的达到,并未趁胜追击,反而身形忽转,瞬间绕过身后一众人,转瞬已至那喜娘身侧,右掌拍出,同时左手宽袖一挥,银光一闪过后,身后正欲上前袭击他的人纷纷倒下。

那喜娘见楚长歌右掌挟带着凌厉劲风袭来,只骇的面无人色,只好放开原本牢牢握着的凌苍苍,急忙后退。

楚长歌见她后退,右掌顺势下沉,揽了凌苍苍的腰,抱入怀中,不再恋战,转而提气飘身后移。

一直退至门外,楚长歌才紧紧的抱着凌苍苍,在她耳边颤抖着说道:“苍苍,我来了。”

一个多月来日日夜夜的相思,深入骨髓,而今真真切切的将她抱在怀中,楚长歌却惟恐是梦,只怕下一刻醒来依然是满心怅然。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就想去揭开那红盖头,同时柔声的道:“苍苍,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怪我来的晚了么?”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却是庄内众人已经随后追了出来。

同时李青阳的声音响起:“傲霜,还不动手?”

楚长歌伸出的手一顿,心念急转,已然明白他所说的话。

但下一刻,他眼光扫过李青阳身后吴樾忽然煞白的脸,微微冷笑,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同时右手宽袍一挥,那方红盖头无声落地。

红盖头下的脸,虽不复一月前的那般明媚飞扬,可不是凌苍苍又会是谁?

李青阳脸色瞬间一沉,前因后果仔细一思索,转身对身后的吴樾怒道:“我不是吩咐过你让傲霜来顶替这个妖女与你拜堂对付楚长歌,怎么现今却变成了那妖女?”

吴樾白着脸,先是沉默了一会,再挺直了腰杆,暗哑着道:“可我想与之拜堂的人,从来都只有苍苍。”

“所以你就调换了她们二人?”

“是。”

李青阳袍袖重重一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楚长歌却是望着怀中的凌苍苍眸间忽然一冷,双指如电般击出,解开她周身被封穴道,沉声问道:“苍苍,是谁,是谁伤你如此?”

凌苍苍穴道被解,望着楚长歌,哽咽数声,却是说不出话来。

楚长歌紧紧的抱着她,连声安慰着:“没事了。苍苍,我在呢。乖,没事了。”

身后马蹄阵阵,暮色中扬起飞灰无数。

飞灰散尽,方卿、揽月翻身利落下马,随同身后青龙玄武二堂之宫人一同单膝半跪于地,行宫礼:“属下参见宫主、圣女。”

青云山庄众人见状相继变色。而楚长歌却是右手抱着凌苍苍,左手袍袖微拂,沉声道:“都起来吧。”

凌苍苍忽然自他怀中抬起头来,指着李青阳恨声道:“长歌,他断我四肢经脉,废我全身武功,还意欲打掉我腹中胎儿,一掌将我毙命。当日我就曾发誓,我凌苍苍今生不杀他,誓不为人。今日,你就代我杀了他吧。我要他当日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今日百倍千倍的还给他。”

楚长歌双眼冷冷的扫过李青阳,眸中杀机顿现。他厉声喝问道:“苍苍何罪?她肚中尚未出生的孩子何罪?佛家尚且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你们呢,枉自自称为武林正道,可做的又是些什么事情?”

李青阳冷哼:“邪魔外道,还敢口出狂言。既是妖孽之后,就定当斩除。”

“哼,妖孽。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妖孽。披着羊皮的狼比真正的狼更加可恶。”

楚长歌转身将凌苍苍交给站在身后的揽月,叮嘱道:“保护好圣女。”

揽月低头领命。

楚长歌正欲转身,袖子一角被人拽住。他望去,见凌苍苍正拉着他的衣服,瘦削的脸上满是担心。

楚长歌心中一痛,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对她微微一笑道:“没事,不用担心。你就在这好好的待着,我很快就带你回家。要是累了,你就睡会,醒来我们就到家了。”

言毕,他缓缓转身,沉沉暮霭中有银光一闪而过,腰间软剑出鞘。

长三尺,宽一寸,薄如韭叶,冷冽若寒冰。楚长歌手握剑柄,剑尖朝下,玄色衣袂在风中翻飞,几欲与这暮色合为一体。他唇角缓缓的绽开一个嗜血的微笑:“我长离宫自问从未滥杀无辜,但你们口口声声的称呼我为邪魔外道,那今日我就不妨把这个罪名坐实。”

话刚落,手中长剑一挥,恍如一道白光劈开这暗沉的夜,剑气划起地上的碎石无数,挟带着凌厉劲风,直奔李青阳而去。

李青阳平身急跃,人在半空,手中长剑飞快的舞动几圈,化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击退所有碎石。

楚长歌见状冷笑,提气跃起,右手握剑,人未至,手中三尺青锋已到。

李青阳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举剑相迎。

铮然一声,两剑相交,激起点点火光。

浑厚内力自相交的剑身处传来,李青阳心中暗惊,左掌忙凝聚内力,呼的一掌拍出,直取楚长歌左胸。

楚长歌不闪不避,左掌迭出,接下此招。同时右手手腕微抖,正与李青阳的长剑相交在一处的软剑刷刷刷数声过后,竟如灵蛇般缠绕上了他的长剑。

李青阳脸色一沉,右手用力,就想撤回长剑。

但软剑本为绕指柔,胜在以柔克刚。此时楚长歌的软剑缠绕上他的长剑,恰如一段柔软的藤蔓缠上了大树,更何况这藤蔓虽是柔软,但其实力有千钧,李青阳即便想撤回长剑,急切间又如何能撤的回。

他身后的吴樾和凌千里等人见李青阳被楚长歌所制,皆是大惊。吴樾凌千里对望一眼,就想上前相助。但眼前蓦然白影一闪,方卿已是立于他们面前,笑道:“凌庄主,吴庄主难道就不想知道你们推举出来的盟主是何真面目?两位请稍等,静待我家宫主制住了李青阳再说。”

吴樾怒道:“你们意欲何为?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他的真面目能是什么,自然是我的舅舅,少昆派的掌门,我们推举的武林盟主。”

方卿嗤笑,轻摇手中折扇:“舅舅?吴庄主就想知道令尊到底是如何死的?难道你就没有疑惑过,为何十八年前的鹿原一战中令尊未死,时隔四年后却是伤重不治而亡?”

方卿此言一出,吴樾双眉紧蹙。当年他年方八岁,一夕之间父亲暴毙,但当时李青阳曾道,他父亲于四年前的鹿原一战中身受重伤,经脉当时已断,勉强支撑四年,已是奇迹。那时母亲痛哭,自己年幼,方寸大乱,李青阳是他舅舅,自然是深信不疑。但现今为方卿一言提醒,仔细想去,竟是觉得中间疑窦丛生。

凌千里听闻方卿之言,心中顿时转过无数个年头,电光火石间,似有什么要破茧而出,但依旧尚有一层薄雾笼罩,只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他抬头望向方卿。方卿见凌千里神色,即便知道他心中已有所相信。

方卿微微抱拳向凌千里做礼,笑道:“凌老庄主请稍等片刻,谜团即会揭晓。我家宫主今日前来,一为营救圣女,二来为揭发李青阳真面目。至于吞并武林,我家宫主即便有这个念头,只怕圣女也断然不允,凌老庄主大可放心。”

凌千里心下稍安。方卿对他微微一笑,眼角余光一扫,见凌千里和吴樾身后众人蠢蠢欲动,朗声说道:“青龙玄武二堂何在?看住这些人等,若有上前相助李青阳者,格杀勿论。”

而那边,楚长歌和李青阳须臾已过五十招,李青阳败势已现,而楚长歌却是力道见长,越战越勇。

忽然白光过处,李青阳袍袖为楚长歌剑气所断,飘然落地。

李青阳急忙飘身后退,但脸色已然煞白。

刚刚那一剑,楚长歌原本可直击他脖颈之处,剑气所到,断裂的又岂会只是那角袍袖?

楚长歌右手下垂至身侧,长剑剑尖向后,依旧是一副随时可攻击的姿势。

他微微抬头,望着李青阳,唇角缓缓的勾起:“李盟主,今日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我毙于当下,要么,就使出你真正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