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慕惜言身边那个男的是谁?
我眼睛快要睁不开,箍着我肩膀那人不知怎么使了一下力,刚好那时候我要张嘴说话,于是就好死不死地咬到舌头了。
我疼得拧起眉毛,吸了一口气,神智微微一清,算是看清慕惜言身边揪着他衣领的男人是谁了。
“岚、岚墨染。”我嘟囔,舌头咝咝地疼,“他、他怎么又跑回来了。”
我侧了侧脸,对上揽着我身子这个人的眼,眼睛里晃晃悠悠地上下交错着两张脸,“你、你是谁?放、放开我,不、不然我、我咬你。”
这人冷冷哼了一声,想是不耐烦了,劈手揽住我的腰,生硬地把我抱了起来。
酒意愈发浓郁地涌了上来,我的眼皮重得要死,根本看不清眼前这个人的脸,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捶打着他的胸口,言语凌乱地威胁着。
“放、放下我,我、我生气了,舒、舒长夜会替我打、打你的!”
这人脚步顿了一顿,我心道他一定是怕了,正暗自雀跃,没想到他居然含着一丝讥笑地问了一句,“舒长夜是你什么人?”
我脖子一昂,“舒、舒长夜你都不、不认识!他、他是好、好人,他不、不凶我,他、他不、不喜欢慕、慕雨潇,他、他对我最好!”
我这一句话喊完,抱着我的这个人身子更僵了,我皱了皱鼻子,拉过他的领子蹭了蹭,“我、我困了。”
萧紫宸知道,我是一个很没有酒品的人。酒后失德,酒后乱性,酒后胡言乱语,这些词语绝对可以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我的安静很短暂,只维持到那个人把我抱上了马车,马车开始缓缓行驶那一秒,我的眼睛也一下子睁开了。
当然,只是睁开了,而已。
昏暗的马车里,我瞥见坐在我对面那个男人身上一袭红艳艳的衣衫,霎时就恼了,不管不顾地凑上前去,不由分说地伸手撕扯他的衣裳。
男人带了愠怒,“萧云迟,你给本王安分点儿!”
我的手顿了一顿,疑惑,“本、本王是什么东西?”
男人更怒,劈手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勾住我的脖子往他怀里按,“睡觉!”
我挣扎,脑袋在他怀里胡乱地蹭着,嘴上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岚、岚锦年你要捂死我好娶慕雨潇么!”
男人手上动作顿住,过了几秒,他清冷地笑了一声,“萧云迟,你根本就没醉,对吧?”
脑袋上没有了他的手,我恢复了自由,爬起来瞪他,“我、我是谁,我、我千杯不醉!”
男人妖娆的凤眼盯着我看了几眼,面上浮起一丝冷笑,别过眼去了。
马车里一安静下来,我的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的了,许是因为他刚刚用手勒我的缘故,脖子上又疼又痒,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
领子,碍事,扯。
手腕忽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怒喝在我耳边响起,“你做什么!再扯衣服就都脱下来了!”
我皱眉,“你、你又不是舒长夜,你、你管我!”
那人怒了,想也不想地劈手把我的手腕朝反方向扭了过去,一声脆响之后,我疼得眼泪哗哗而下。
“我、我的手,断、断了!”
男人冷哼,“别动!”过了一会儿,他又冷哼了一声,“你脖子怎么了?”
我怕他再扭我手腕,就委屈兮兮地开口,“痒、痒死了。”
男人一把将我的身子拉了过去,然后,一只清凉的指尖在我脖子上轻轻点了点,声音里像是含了一丝惊诧,“这、这些红点是什么?”
我伸手要抓,被他毫不留情地一把拍了下去,我吃痛,更加委屈,“痒、痒,我、我难过。”
男人静了几秒,忽地低下头对着我的脖子上红肿的肌.肤轻轻吹了一下,我的眼睛扫过去,就看见他整张脸几乎涨红了。
他别过眼,不看我,声音依旧生硬,“好点了么?”
我想了想,摇头,“还、还是痒,你、你别吹了,更、更痒了。”
这下他竟然像是微微有些慌了,“那怎么办,不能抓不能吹,碰又碰不得,你不是神医么,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皱起眉毛嘟囔,“神医是什么东西?”
不知不觉间,我说起话来居然不再结结巴巴了——完了,看来酒劲已经放弃了再控制我的言语能力,直接从舌头处蹦到大脑,开始改为控制我的意识了。
果然,我的意识开始越来越混乱了,再加上我言语的能力恢复了,这下酒后失语就贯彻得愈发彻彻底底了。
我伸手要抓脖子,又被他劈手抓住了手腕,我瞪他,“我的脖子,你管我做什么!”
男人瞪我,“你再抓,信不信本王把你丢下马车去!”
我眯了眯眼,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你是岚锦年?”认出是他,我更恼了,“你凭什么把我丢下去,我抓,我偏要抓!”
又是一声脆响,我的大脑空白了几秒,眼泪再次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往下砸,我、我的另一只手腕!
我张嘴就骂,“岚锦年你这个妖孽,你管我,我痒死我疼死关你什么事!放、放开我,找你的雨潇姐姐去吧!”
岚锦年不理我,自顾自地用自己冰冷的指尖在我的脖子上轻轻摩挲着,无论我怎么骂,他就是不开口了。
他半晌都不反驳,我越骂越没劲了,就慢慢闭上了嘴,忽地听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能喝酒?”
我哼了一声,“我从小喝到大!”
他的声音拔高,像是带了一丝怒气,“那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对酒精过敏!”
我脱口反驳,“废话,我自己的身子我能不知道么!”
岚锦年更怒,抬起手对着我的额头狠狠敲了一下,“知道你还喝,会死人的,喝多了会死人的知道么!”
我想也不想地对着他骂回去,“是你先凶我的!你说我比岚墨染还要坏,你说我是暗箭,你说我欺负慕惜言!我没有欺负他,我就是要给他找个好媳妇儿,我怎么做错了!”
岚锦年摩挲我脖子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静了几秒,他才开口,“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就跑去喝酒?”
我脖子一昂,冷哼一声,“美得你。我是听说舒长夜把水涟漪弄进宫里去了,孤男寡女我能不担心——啊,别扭我手腕!”
岚锦年一把松开揽着我身子的手,由着我凄惨地磕在马车车厢上,他还冷冷地哼了一声,“抓,抓破了本王也不会再管你一下!”
我的脑袋本来就不甚清明,这么一撞,好了,眼前都是小星星。
我扶着脑袋支起身子,岚锦年那冰凉刺骨的手指一挪开,痒意就一下子凸显出来了,我想也不想地抬手就抓,恨不能把脖子抓得鲜血直流才过瘾。
“呲”,疼,破了。
岚锦年劈手打掉我的手,恨得咬牙切齿,“萧云迟你真是笨死了,抓!本王脾气不好,再惹我真的把你丢下去!”
我的手掌火辣辣地疼,他可真舍得下手,没来得及表达一下我的愤慨,身子被岚锦年一把捞了起来,原来是到了。
一进府,他脚步匆匆,丫鬟迎上来,他冷冰冰地吩咐了一句,“去准备沐浴的水,要冰一点的。”脚步不停,走到房门前又是一脚踹开。
我的手刚动了动,他朝我冷嗤,“你的手敢碰上脖子,本王把你丢进池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