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此女刁,斩之!
1527300000238

第238章 毒誓

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后,边境有夷狄进犯。就在那场战争中,皇长子皇次子因为违反军纪肆意饮酒作乐以至贻误军情,被主将韩青云先斩后奏,亲手斩杀。

那一战,大获全胜。主将韩青云却是自缚全身,一路跪着回到澜渊城的。

朝堂之上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气等待着即将降临的暴风骤雨,我甚至开始在脑海里描摹着素来与韩青云不和的慕远会笑得如何惬意时,父皇竟然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惊诧至极的事——韩青云杀了他的两个儿子,他竟然丝毫没有追究韩青云的罪责!

一时之间,朝堂哗然,父皇只阖了阖眼,默然半晌,继而拂袖,“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违反军纪,贻误军情,若不严惩,军威何在?!”

父皇没有给韩青云定罪,三日后,澜渊城城门上却挂了三样东西——韩青云的右手,和两颗人头。

此情此景,让整个澜渊城都几乎炸了锅,韩青云神色依旧倨傲,语气中亦没有任何悔恨之意,他昂首挺胸地立在城楼上,朗声说道,“臣子斩杀皇子,乃诛九族之罪过,陛下不怪,韩青云却是承受不起。今日斩下犬子头颅,外加韩某执刀右手,以作赔罪!”

从那一日起,澜渊城内传遍了两句话,一句是,韩青云是个大忠臣,另一句却是,韩青云是个老疯子。

我也同样明白了两件事,一件是,韩青云斩了两个儿子,唯独剩下两个女儿,必是抱了断子绝孙以作自惩的念头,而另一件是,韩青云,势必是五大护国之一。

知道了他是五大护国之一,我曾刻意去接近过他,为了与慕远抗衡,我自然是费尽了心思想要将他拉为心腹,谁想他太过狷介,竟然倔犟地说着绝不加入任何党派之争。

韩青云因为斩杀皇子以及其后自惩的事而声名大噪,一时之间澜渊城中的人纷纷猜测着兵部尚书究竟是锦王党的,抑或是青王一党,我和岚青川彼此却都清明得很,韩青云真正效忠的,是父皇。

韩青云如此倨傲狷介,他不帮我,自然也不会扶他,所以,即使没将他拉拢过来,我也不必忧虑他会投到岚青川帐下去。

直至如今的御书房爆炸一事,时隔多年,韩青云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的地方。这件离奇的爆炸事件,似乎与韩青云脱不了干系,其中隐情我猜不透,但是有一点却可以肯定——五大护国真正效忠的,是岚家,所以他不会偏倚地帮我或岚青川任何一人,但是,他更是绝对不会加害父皇。

五大护国之中,我知道了三个人。除了将自己女儿许给我的萧瓒之外,另外两个,从来不曾明确地表明自己究竟是扶植哪个皇子的态度。还有两个,我甚至连他们是谁,都无从知晓。但是我却深刻地铭记了一句话,那句话,正是父皇与他们五个歃血为盟,立下的盟誓——岚氏皇业,但有犯者,五大护国虽远必诛!

十数年来,我与岚青川有过多次明争暗斗,父皇从来都是作壁上观,唯等事态严重之时,才会出手调停。他宠溺我,但对岚青川也不错,他曾说过,皇位,唯有能者居之。

正是因了这个缘故,十数年来,锦王与青王间的倾轧,始终保持在一种近乎可笑的小打小闹状态。

我和岚青川渐渐明白——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父皇要的,是权力的微妙制衡。他不会由着我们任何一人,超出他的运筹之中。

岚锦年讲了好久,我也安静了好久。

等他讲完了,我隔着桌子凑过脸去,盯着他认真地看了好半晌,而后欺上前去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脸,最后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我把手臂一点一点收紧,他就越来越紧密地被圈在我的怀抱里,直到我箍得他腰腹一收,揽得实在是不能再紧了的时候,才将脸埋在他的项窝里,闷闷地嘟囔了一声。

“幸好……岚墨染是个女孩子。”

岚锦年呼吸静谧,听我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他并未出声,只是将脸微微侧了一侧,离我的脸稍稍远些,霎也不霎地盯着我看。

我看回他那双宛若琉璃的凤眼,扁扁嘴,“岚墨染要真是皇子,我岂不是要嫁给她了?”

岚锦年这才浓睫一颤,他那双清冷薄削的嘴唇先是微微动了动,而后竟然一脸哑然失笑地看着我,可恨的是,只用这副神情看我他似乎觉得不够,他竟然还有心情调侃我,“嫁给皇姐,你不就成了我的皇嫂么?”

听他这么一句,我几乎是张嘴就在他肩头咬了一口,也顾不得嘴里咬着他的衣服了,含糊不清地恨恨开口,“谁要做你皇嫂了?我才不要像慕雨潇那样!”

一声“慕雨潇”,让岚锦年肩膀上的肌.肤微微缩紧了,我察觉到他的异状,松开嘴,伸手扳住他的脸,一瞬不瞬地锁住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而后鬼使神差一般地问了一句,“岚锦年……你,还喜欢她么?”

问出这一句话,就连我自己都是心尖一颤,这是一个在我心底盘绕了太久太久的问题,直至今日,终于问出了口,也终于,使自己最最隐秘的心思得见天日。

听到我问出的这句话,不仅我自己心脏一缩,就连岚锦年俊美无俦的那张脸都在我的掌心凝固了,他的静默,着实让我心底好一阵子没底,从来没有过的仓皇与恐慌,瞬间齐齐从心尖上悠悠泛起,齐齐弥漫到了嗓子里。

就这么我仓皇他静默地对视着,良久之后,他才霎一霎眼睫,俊脸欺过来,用额头抵住了我的额,轻声却裹着笑意地说了一句,“没错,我喜欢她,就像……就像你喜欢舒长夜那样。”

我呆了一呆,这算是哪门子的破比喻?

岚锦年见我怔忪,眸底神色微微变了一变,他伸手过来抓我手腕,分明已经是在强压着什么情愫了,却依旧近乎急切地问我,“那……你说,我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愣了一下,然后嘿然笑了。

岚锦年这个问题回答得当真精妙,无论他说喜欢或是不喜欢,势必都会引起我的追问,可是一句“我喜欢她,就像你喜欢舒长夜那样”,就轻而易举地把所有问题抛到了我这里来了。

见我傻笑,他眸瞳一缩,拽紧我的手腕逼问着,“说。”

我歪头想了想,故作犹疑,“……喜欢?”

岚锦年立时面现愠怒之色,我赶紧改口,“不喜欢?”

他却依旧薄怒未消,勒紧我的手腕,寒声哼道,“好啊,你对舒长夜竟然还没死心!”

眼见他愠怒,知道不能再继续逗他了,我拽过他的身子,盯着他看了又看,看了又看,而后咧嘴一笑,凑了过去,在他嘴唇上缓缓地吮了一口,轻声却坚定地表明心迹,“我才不像你,我早就对舒长夜说清楚了——我萧云迟是流氓,我移情别恋了,我爱上岚锦年了。”

岚锦年的呼吸,就那么瞬间就静了下去,我捧住他的脸,正笑嘻嘻地看着他瞬间变得不甚自然起来的脸色,又见他生硬地别开了眼去,“……才不信。”

我撇撇嘴,举起三根手指头,“那我……发毒誓?”

“……”岚锦年眼睫扫向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嗯。”

我“呲”地吸了一口凉气,“说书的讲的故事里,一个人要发毒誓,另一个通常都会拦着的!”

岚锦年眸瞳静谧,“我是岚锦年,不是另一个,你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