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震惊中添了疑惑。
“去年的姑苏一行,是我这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齐怀若继续道。
荣华无法说是此时心中究竟是何感觉,“我……”
“你是我的妻子。”齐怀若打断了她的话,“我并不是因为没有选择才接受这个事实,不管有没有太后的懿旨赐婚,你都会是我的妻子!”
荣华一怔。
齐怀若没有说下去,他没有勇气说出真相,即使是在她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之下她仍旧是无法完全接受,若是她知晓了真相,那如今的一切都会毁了的。
当日宁愿同归于尽也不愿意受辱,今日也会。
对不起。
这一辈子我可能都不会说出真相。
因为我没有把握在你的心里的位置足够让你坦然接受我亲手将你拉入这个漩涡中。
我曾经后悔过,若是我心里真的有你,我不该将你拉进来,可这些日子,我都无比的庆幸当日的决定,不管在外面遇见了什么,不管那一日是否在一步一步逼近,只要想着你在我身边,我的心就能得到平静。
荣华,从当日在寒山寺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已经放不开手。
荣华无法看透他心中复杂的情绪,但她却看得出他所说的话是真的,可他越是这样,她心中的愧疚,甚至负罪感就越强。
虽赐婚之事因他而起,可他和她一样,都是没得选择。
这桩婚事给她带来了巨大的伤害,而他,也未必没有。
至少如今他背上了她这个大包袱。
“齐怀若,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你是我的妻子。”齐怀若还是这句话。
荣华默然。
或许她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他,也或许,不管再多的愧疚,如今都已经改变不了状况。
齐怀若也没有继续下去,“先用晚膳吧。”
荣华抬头看着他,半晌,轻轻点头。
次日一大早,荣华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齐怀若温和的面容。
“醒了?”
荣华愣了愣,昨夜辗转半夜方才入眠,而她也知道,即便榻上寂静无声,可他也未曾入睡,可如今……她坐起身,看向窗户,透着窗纸却见外面的天色还不算是亮,“你怎么这般早就醒了?”
“习惯了。”齐怀若却笑道。
荣华心里倏然一揪,“你……不必担心我,我没事的。”
“我没说谎。”齐怀若道:“之前我一直都是天没亮就起来,只是后来不太舍得早起。”
荣华顿觉面颊一烫,看向他的目光多了错愕。
或许连齐怀若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他出口了却是极为自然,“时辰还早,若是没睡好,再睡会儿。”
荣华摇头:“不了。”
“即使要去镇国公府也得过了辰时才去。”齐怀若道。
荣华看着他,“你不想我去?”
“你会同意吗?”齐怀若笑道,似乎在试探。
荣华没有笑容。
齐怀若只得道:“你放心,今日是你去拜访罗老夫人,而我不过是随行罢了。”
荣华看着他半晌,“镇国公府派人过府,大伯母也知道,娘也知道,可她们并不知道内情。”
“你是说……”
“娘或许不会多想,可大伯母不会不想知道内情的。”荣华继续道,“下午的时候秋云告诉我说今日沧澜院来了两个丫头,说是府上派过来的,虽然是粗使,但是这般越过娘直接派到我们院子,却是不太正常。”
齐怀若蹙眉。
“或许是我多心了。”荣华继续道,“即使大伯母真的想往我们院子放眼线也不太可能被秋云发现。”
齐怀若沉思会儿:“或许不是秋云发现的。”
荣华一愣。
“娘和大伯母多年来一直都是和和睦睦,可三房不是大房,沧澜院更是我的院子。”齐怀若正色道。
荣华沉思会儿:“大伯母是安国公世子夫人,即使要做,也可以更加的隐秘。”
“或许她是故意的。”齐怀若道:“大伯母虽是窦家人,但是自加入安国公府之后也是一心一意为安国公府,这也是为何大伯父如此放心将内宅交给她,而祖父也从来不过问中馈之事的原因,若是故意,就是说明她还不愿意和三房起嫌隙。”
荣华看着他,“大伯父可有为难你?”
“我已经亲自跟祖父交代过了。”齐怀若回道,“至于大伯父,他不会跟我一个小辈计较的。”
荣华却不是这般认为,“若是一件事或许如此,可接连这般多事情……”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齐怀若问道。
荣华没有否认:“我整日呆在沧澜院,可那些闲话还是传到了我的耳中,齐……”话顿了顿,方才继续:“怀若,你是不是该谨慎一些?”
“那你有没有怀疑过我?”齐怀若却笑道。
荣华看着他,摇头:“没有。”
“为何?”齐怀若是真的好奇。
荣华凝视着他,“聪明人不会去做那些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不管齐贵妃如何疼爱他,不管安国公如何的看重他,可关系到爵位传承,家族稳固,安国公绝对不会因为偏爱而动摇。
除非……
她面色一变,倏然伸手握着了他的手,一字一字地道:“不要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齐怀若闻言顿时一愣。
“你可以说我多疑,也可以说我……什么都好……”荣华继续道:“齐贵妃待你太过了,便是再疼爱,也不可能到这个地步,我虽然只是见过她一次,可是……她给我的感觉……却是比娘更加的关心你在乎你……”
她无法清晰地理清楚心里的怀疑,可是将这段时间所见所闻联系起来,却是生出了一股奇怪的不安。
齐贵妃的疼爱将齐怀若至于风浪口,而皇帝却纵容。
若是齐怀若生出了夺爵之心,那安国公府便永无宁日。
齐怀若眼底绽放了笑容,覆上了她有些冰凉的手,“你放心,贵妃也是齐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