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澈凝视着他如刀削般极近冷酷的脸,三日未见,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摊开他紧握青剑的大手,血迹斑斑,连青剑也似是更加冷厉了些。她确实错了,高估了一个男子的极限,他生气了!
“对不起。”水澈垂下眸子,想好了千言万语却只说了这一句话。
流殇推开面前的女子,冷冷的一句话,“我出去。”
偌大的挽香居只余她一人呆愣在内。
水澈起身追着他,打开门,已空无一人,只余白茫茫的一片,雪花飘飘洒洒的,犹如鹅毛般,三月桃花雪,这般的天气,他……
“小姐,你要去哪里?”一旁的青夏急急的问道。
“不要让林家人知道我出去了,天亮前,我会回来的。”
亥时一刻,水澈施展着“桃花轻”飞出林府,街上早已是空无一人,只余冰冷的雪花亲吻着脸颊,他,究竟会到哪里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小心火烛!”一旁的中年男子敲打着手中的锣,大声喊着。
这下雪天,还会天干物燥吗?水澈低头走过那男子身边,果真,一把明亮亮的匕首向她刺来。水澈快速躲开,抽出腰间匕首,会是谁要杀她?
那中年男子连连刺来几剑,使剑孔武有力,招招紧逼,是个高手,她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二话不说,水澈立刻使出轻功朝一旁的空巷处逃去,七拐八拐的也不知到了哪里,只是,再抬头时,已是一个死巷,后面紧跟着那中年男子。水澈握住匕首,趁那男子还未停下脚步,急忙刺去。
那男子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反击,急忙挥剑挡住致命一击,夹着八成的内力。“砰”的一声,雪天中两把兵器互相碰撞出的火花煞是明亮。
握住匕首的小臂被男子手中的剑深深划破,水澈急忙飞身离开死巷。
刚才的一招竟是偷龙转凤!那中年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快速离去的女子,却没有追上去。她,不简单,确实值得主子费些心思!
水澈捂住受伤的胳膊,转了无数个弯路。微微朝身后看了看,已无一人,那中年男子,为何不见了?他不是来杀我的,只是,会是谁这般无聊?她今晚出来的是也只有青夏一人知道,只是,青夏那丫头根本不会告诉别人,而且,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早已了解到她是个单纯的孩子。阎宫人是更不可能的,会是谁?
现在回林府是最安全的,只是,她有些不放心流殇,他这般倔,不知会在何处?看了一眼一处灯火仍亮的客栈,嘴角微扬,这次,她就不信他还不出来!
客栈掌柜看着刚走进的女子,笑呵呵道:“这么晚了,姑娘是要住店吗?”
“不是的,掌柜的,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着一身黑衣,面相冷酷的男子?”
“一身黑衣,面相冷酷?这个小店倒是没来过这样的客人。”
水澈面色略显苍白的问道:“是真的吗?”
“真的没有,姑娘你还是快回家吧。”掌柜有些担心道。这女子这般羸弱,要是晕倒在店里真是得不偿失。
“我不信,你让他出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掌柜轻叹一声,“姑娘,是真的没有,你就别为难小人了,小店要打烊了,姑娘就回家吧,明日再去找人,可好?”
“不好,我今日若是找不到他,我就不走了!”
“姑奶奶啊,算小人求你了,本店要打烊了,你要找人就去别处找吧。”说罢,掌柜半推半搡的将水澈推出门外。
“砰”的一声,掌柜将客栈门紧紧关住,边嘟囔着:“今日真是见鬼了,原本是看下雪天想多赚些银子,谁知碰到了一个女疯子,以后定要按时打烊,免得再碰上这怪事了!”
水澈依旧大声唤道:“流殇,你若是不出来,我就一直站在这里,直到你出来为止!”她知晓他一定是没在这家店里,不过离这里也不远了。
客栈内传来掌柜无奈的声音:“姑娘,你就别为难我这小店了,可好?这外面天气冷,又下了桃花雪,你若是冻坏了身子可别说是小店的错。”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在发丝上,脸上,身上,水澈身子微微颤抖,本就受伤的小臂处更是又寒又疼,流殇怎么还不来?以他的性子,虽会很生气,但也不会消失太长时间。更何况,她知晓,他也是极为心疼自己的。这次一定要和他说清楚!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只感觉四周都是白色,纯白色,水澈踉跄了几步,晕倒之际,一个黑影掠过,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眉宇间尽是心疼。
片刻后,琰玉楼雅间。
“云景。”流殇抱着昏迷的女子,用力的推开房门。
虽是亥时,云景依旧是在摆弄着瓶瓶罐罐,看着流殇怀中唇色近白色的女子,不禁皱了皱清雅的眉头,“她怎么了?”轻探了探床上脸色苍白女子的脉搏,又拂了拂女子的额头,“她发高烧了,还受剑伤了,不过只是轻伤。”
流殇眉头深皱,没想到她竟会追来,还发生了什么事吗?都怪自己,什么时候会为一件事情绪起伏这般大?若是自己不去找她,是不是她就会站在那里一整夜?
两个男子皆是守了床上的女子一夜,小心翼翼的等着女子退烧醒来。
翌日巳时,水澈悠悠转醒,看着一旁的流殇,不禁笑了笑,她终是赌对了,他回来了!
“你肯原谅我了?”水澈轻咳两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相信你。”只一句话,便惹得她眼眶微酸,比起无数句“我喜欢你”都好听。“我相信你”,是啊,即便全世界的人都会不相信她,他始终都是相信自己的,他始终会和自己一起走下去!